智霄似乎是看出了曹奪的想法,緩緩說道︰「他如果這點事都應付不過來的話,又憑什麼在修仙界立足。♀」
曹奪點頭稱是。
「三十七代弟子的時讓五大授課堂的人不要管了。安插在三十七代里面的暗樁也都轉明了,以後都不要有動作了。」
「掌門這不太好吧?方恪他如今還沒有完全掌握三十七代弟子。我們要是現在就撒手,上官家和方家或許會更加猖獗。那些小輩弟子不知天高地厚恐怕是會惹下大禍。而且…掌門,三十七代弟子是昆侖的未來,您如果不…將來…」曹奪皺著眉頭道。
「事情就是要惹大了才好解決。這些三十七代的弟子,多的是我門派長老的孩子。聚在一起就膽子熊了。以為有‘法不責眾’四個字在前。以為憑著自己的身份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就是要他們把事情搞大了,看他們如何收場。再一個個的給他磨利了,掰正了。要不然百年以後千年以後我昆侖就盡出紈褲弟子了。」智霄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敲擊,節奏很慢。
曹奪低頭輕笑了起來,這是智霄一直很愛的那個小調的節奏。讓他想起當年還年少的時候,跟著智霄把昆侖派修仙界攪的不得安生的時候。
那時候,曹奪抬眼看了看智霄一頭白發,立馬移開了眼。那時候所有人最煩惱的事情莫過于如何解決那些追在智霄後面的追求者了。如今智霄一副垂暮老人的模樣,倒是省了不少事。
「不過,要是那小子知道這事我也添了一把火。怕是會生氣。」
「平和中正是好,就是還是太女敕了。心還不夠狠,還要好好的歷練一番。」智霄似是想到什麼微微眯了眯眼,緩緩的吐出八個字︰「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那葉于時…」曹奪倒是擔心起來了,如今年輕一輩的人里面葉于時實在是風頭太盛,無人能出其右。在他看來,方恪和葉于時相比實在差了許多。
「是個人才,用的好就是如虎添翼。♀但是不能將昆侖交到他手上,他和左丘是同一類人,寧可跪著生也不能站著死。這樣的人太危險……太危險了。只適合生長在太行那樣偏執的土壤上,而不是昆侖。」智霄挑高了眉。他並不是沒有考慮過葉于時,但是葉于時這個人看似溫柔身旁聚集了一群人但實際上他骨子里都透出冷氣。
「當然以後的事,你說不準我也說不準。要是最後事情已經到了那個地步,就如羅清說的一般把賭注壓在葉于時身上吧。」
「我不明白掌門為什麼對方恪寄予了如此厚望……是因為方恪是智候推算出來的兩人之一嗎?」曹奪皺著眉頭問道。
智霄緩緩笑開,這才有了幾分平日對著其余人時那種傲氣的模樣︰「小爺我像是憑著相術看人的嗎?你不懂,有時候眼緣很重要。還有這小子在劍道上的天賦實在是不錯,幾年之內就已經有了很多人十多二十年都達不到的高度。劍修比起術修更需要天賦,這種天賦不是身體的資質而是心。往後他的成長很值得期待。只要他邁過了森羅劍訣的那個坎,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曹奪微微一愣,他竟然忘了方恪修習了森羅劍訣這一點。
「你剛才說他出了清風閣之後去了聚靈閣?」
曹奪點點頭。
「這個聚靈閣有幾分意思。讓他玩玩也好。」智霄淡淡道。
方恪此時正坐在聚靈閣三樓被好茶好酒招待著,完全不知道他已經被自家便宜師父看了個通透,還算計了一番。
方恪喝著茶,卻怎麼想都覺得他今日忽略了什麼地方。一個很重要很關鍵的點。
雖然他去凡界不足一個月的時間,但昆侖派似乎發生了很大的改變,這個改變絕不止陳褚他們所說的那般簡單。掌門更替,昆侖清理,軍隊奪權……世家,派系……到底他忽略了那個地方?
今天方家的行事也在他意料之中,那麼讓他覺得奇怪的地方是什麼?
「方師兄。」陳久恭敬的彎腰把聚靈閣的賬本放在方恪身前。
方恪回神,他見過陳久。陳久也是那日陳褚引見的人之一。
「你也坐。」方恪指了指對面的座位。
陳久頗為靦腆的笑了笑,有些拘謹的坐下了。
「現在聚靈閣在昆侖開了三家,這一家分店現在是由你在管理是嗎?」
「是的。但是我也沒有做什麼只是偶爾來閣里坐一坐坐。我…我不擅長處理這些。主要還是听歷悅,哦趙歷悅的。他讓我請了幾名散修來閣里做事,現在這家分店的掌櫃和鑒定師父都是散修。」陳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散修?趙歷悅有說過為什麼不從門派里面請人嗎?」方恪心頭微微一動,由請散修這一件事聯想到了許多事情。
「沒有。他只是說要請一些散修來閣里做事,最好是拖家帶口的,住在門派勢力範圍內的散修,沒有說為什麼不請門派里面的師兄弟……我猜大概是因為如今派內少有閑人。大家都在為門派出力去了,不適合待在我們這種私辦店鋪里面做事吧。」陳久斟酌著字眼緩緩道。「方師兄,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是您想,我也可以從門派里面招人,只是怕他們不能整日待在閣里。」
「不,是我考慮不周了。請散修很好。你不用太拘謹,我只是問問而已。」方恪看著陳久道。
陳久微微笑了笑,低著頭看著杯子里面的茶水。然後抬頭道︰「我去請掌櫃的來見見師兄。」
陳久詢問的看著方恪,方恪點點頭。陳久馬上就起身了。
上來的掌櫃修為不過是築基後期而已,但看面容已經是鬢角含霜了。笑容含蓄,眉慈目善穿著靈蠶吐得絲做的上好衣裳,很是輕快的幾步走到方恪面前就是一禮。
看起來是個爽利人,姓劉,名政。
方恪笑眯眯的問了幾個問題,劉掌櫃也都答了上來。方恪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很會說話,也懂分寸。
劉掌櫃也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的老板。憑著他多年看人的眼光。他這位老板是真年輕,最多也就二十七八歲。
兩人就聚靈閣的生意聊上了,一個看似無意的提起昆侖派如今的事情,一個有心奉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人談的還挺愉快,倒是陳久被冷落在了一旁。
「蹬蹬」幾聲急促的上樓聲,打斷了相談甚歡的兩人。
是店小二跑了上來。從剛剛談話之中方恪知道這店小二是劉掌櫃的佷兒。此時正有些慌張的跑了上來。
「大老板,陳老板……劉叔。」店小二躬著腰先問候了一遍,才看向劉掌櫃,一雙不大的眼楮盯著劉掌櫃。流露出了急切的神情。
劉掌櫃看向方恪。
「有事你便去吧,我在這喝喝茶不礙事。」方恪道。
劉掌櫃這次走向店小二,隨著店小二下樓。隱隱听見靈石,繳納,維法堂,昆侖派,新上任的掌門,打死人了之類的話。
方恪皺起了眉頭。
果然過了一會兒,那掌櫃又上樓來了,只是這會兒神情已經不像之前那般自然了。顯得有些拘謹。似乎是有些事開不了口一般。
方恪了然道︰「是有什麼事?」
劉掌櫃猶豫了一會兒才道︰「老板,我知道您是昆侖派的弟子。您可知道這昆侖派的新上任的掌門的入門弟子是誰?」
「……」方恪一頓。看向劉掌櫃,把劉掌櫃看的愈發不安了。
陳久站在一旁神色也有些奇怪。
隔了一會兒方恪才道︰「我知道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劉掌櫃嘆了一口氣道︰「老板您不要多心,我就是想向您打探打探這位掌門弟子。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昆侖派內只手遮天……听說昆侖派維法堂的人都不敢動他。」
方恪眨眨眼,和陳久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發現對方眼中都是茫然感。
他怎麼就在昆侖派只手遮天了?方恪動了動嘴唇,無語。
「誰說的?」方恪問道。
劉掌櫃這才發現方恪和陳久的臉色都很奇怪。
躊躇了一會兒才道︰「坊間的散修都這樣說。」
方恪皺起了眉頭。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原原本本把你知道的都說一遍。」陳久看了一眼方恪對著劉掌櫃冷著臉道。
半響後。
方恪臉色十分難看抿著唇,劉掌櫃戰戰兢兢地不敢說話。
事情很簡單,有人在坊間對散修收取極高數額的‘保護費’。而且時日已久,已經持續了將近半年。不交的人就會被趕出九井坊,而一出了坊市的保護範圍就遭到了洗劫。殺人劫貨。有人向昆侖維法堂申訴過此事,結果還是不了了之。反倒是那伙人愈發猖狂,如今沒出九井坊就已經敢把一些小商鋪給搶光砸店了。他們也一直不知道這伙人是什麼來頭。直到今天,就在剛才在坊市外的民居處,死了人。
然後有人說,他們是掌門入門弟子的人。誰要敢聲張就弄死他全家。
「我知道了。」方恪沉默半響,然後抿唇一笑道。直接起身下了樓,離開了聚靈閣。跟在方恪身後的陳久和劉掌櫃,一個憂心忡忡一個一臉茫然。
陳久見方恪離開聚靈閣便也跟了上去。留下劉掌櫃提心吊膽的擔心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會不會被辭掉。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英語考四級……祝福我吧。嚶嚶嚶,好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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