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白牆灰瓦的普通小院,院子的防護陣法仍然完好。這個陣法還是他從陳褚哪里學來的。算是比較不錯的陣法了,但是對如今的他來說,這個陣法就有些不管用了。院落中的靈草卻是枯萎了,雜草叢生。屋內也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方恪清理一番後,便給自己泡了一壺靈茶。端著茶卻沒有喝。
回到門派之中。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看如何站到最合適的位置。這就是大門派,麻煩事多。
今天在違法堂,他與葉于時只說他們是被傳送進了某個秘境。他們隱瞞了那個通往青花大陸的傳送陣。
如今門派內的變化他雖然還不清楚,但是早在兩年前,門派之中就存在派系之爭,尤其是五大世家出身的修士在派中的勢力已經大到某些修士無法容忍了。比如說智霄,智愚等人。這兩個派系之間互別苗頭。而其中還有一些顯然是中間派他們對于門派中的明爭暗斗,爭權奪利毫不在意。比如赫連十九,但今時不同往日。這些中間派勢必也要卷入爭斗之中的。
方恪想到回到昆侖時听到的一些消息。首先在太行派範圍內坊市中昆侖派的商行也好,礦脈也好,都盡數退回了昆侖。而天山派于太行派近來似乎關系曖昧。市面上流通的道袍等物的商行中,已經出現了鎧甲類護具。
方恪笑了笑,修仙界就算是修仙界也終究不是真正的仙,做不到與世無爭,也不是無欲無求。反而修仙者比起凡人之間的爭斗更加激烈。
光是鎧甲類護具出現,就預示著修仙界的動蕩。這樣的護具在平和時期是不會出現在市面上流通的。大家不過是暗地里做著什麼而已。而昆侖門派之中,如今似乎是廢除了內外門之分。今日從昆侖山腳一路走來,見到不少**歲的小蘿卜頭,修煉上卻和他們完全不同。
若說以前的昆侖弟子是放養,修行之事全靠自己模索。大多都是各自修行,自己選擇去五大堂听听講道。那麼現在的昆侖弟子完完全全是一種制度時的教養。規定什麼時候晨練,由‘元’字輩弟子每日訓練。
若是這樣他還看不出事態發展,那就真的是睜眼瞎了。
整個修仙界如今都處于一種奇特的氛圍之下。表面祥和,暗地卻是波濤洶涌。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昆侖門派內的內斗只會愈發激烈。因此昆侖派的氣氛愈發緊張起來。
而青花大陸也不見得就平靜了。他不相信這些大門派手中就沒有大陸與大陸之間的傳送陣。或者就如同青嶺散人所預料的那般不出千年我修仙界必將迎來三族混居之時代爾。然,太平之前必有大亂。我神州大陸,必將生靈涂炭。若是真的如此,亂世之中如何安身立命便是他首先要面對的問題。
葉于時的打算他隱約猜測到一些,田菁光還在青花大陸不是嗎?若是傳送陣告知了門派,那麼也就沒有他和葉于時什麼事了。但是若是這個傳送陣掌握在他們手里他們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這個傳送陣不論是對他或者對葉于時來時,都很重要。葉于時的身份注定了他在門派之中的敏感地位。他是備受尊敬,追隨者眾多的外門出身。因此對于外門弟子來說,對于葉于時的認同度比方賢清,陰沉漁難免高上許多。而修真界若是真的亂了,那麼修為就已經不代表一切了。所以人數眾多的外門弟子顯然非常重要。而智愚,智霄等人對于葉于時上位也是樂見其成的。葉于時上位就很好的制衡了五大世家出身的修士。
問題就是,五大世家的修士是不會容忍葉于時上位的。因此矛盾不可調和。
除非出現另一個人選,比葉于時更適合的人選。既讓五大世家滿意又讓智愚智霄等人滿意。但是,這個人選如今是沒有。所以葉于時仍然處于風暴中心。
這是機遇。葉于時若是抓住了,所以葉于時現在需要的是建立自己的勢力。
正想著,耳邊突然響起太阿的聲音。場景也換了換。
看起來,亂世將至。
你怎麼推出來的?就憑著那些游記玉簡?方恪有些驚訝,太阿能夠憑借那些訊息得出這個結論,也實在是敏銳。畢竟他可是幾千年不見天日不通訊息了。能夠得到的消息少的可憐。
汝有何打算?太阿看似隨意的坐在花海之中,背卻挺的很直。方恪如今也不會認為太阿是隨意的坐了。就他這些日子鍛煉出來的觀察能力,在那些對戰的修士身上總是能夠發現破綻。唯獨太阿,不論他是什麼姿態。放松也好,端坐也好。整個人與他手邊的劍渾然一體,沒有絲毫破綻。
本來是想如何在門派內斗之中保全己身,過好自己的逍遙日子。方恪攤了攤手,語氣很是遺憾。也在太阿身旁隨意的坐了下來。
本來?太阿抓住了關鍵的詞。
是啊,但是現在我已經身處于渾水之中了,我勢必要面臨一個問題,就是站隊。我是五大世家的人,而且是五大世家的方家。我堂哥方賢清是五大世家派系的代表性人物。但是我情況又不完全是這樣。我被家族放棄的事情,內門之中人盡皆知。所以嚴格來說我並不是五大世家派系。原本我這樣一個小人物是引不起什麼關注的。
但是……這一段時間我氣息有些收不住。就今天在違法堂那一會兒。已經很多人看出來了。我要突破了。我現在修為是築基後期,要是突破就是金丹。如果不是修為突破便是在劍道上突破。劍道上突破無非就是劍意。一個領悟了劍意的劍修和一個沒有領悟劍意的劍修。其中的價值就是天壤之別。方恪有些無奈的道。所以,現在大概許多人都在看著我要如何站隊。
這很重要?太阿微微側頭,銀白的頭發就隨之輕輕晃動。極薄的唇抿的很直。
不重要。只是我還不夠強而已。若是我夠強,就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左右我的思緒和選擇。方恪笑了起來,眼底流光淺淺。
那就變強。太阿淡淡道。
那是必須的。我說,你說的那個遺府在什麼地方?我要到什麼修為才能找個時間,把你本體取出來?方恪聳聳肩道。
元嬰。太阿手輕輕撫上血色長劍,語氣淡然卻肯定︰以汝之資,五十年以內難成。
一時間方恪默默無言,五十年對修士來說也並不算長,畢竟築基後期修士都有將近兩百年的壽元。而金丹期修士更是有五百年壽元。而假若他五十年後結嬰,那麼七十歲的元嬰修士算是非常年輕了。但是……對修仙界如今的局勢來說,五十年以後,黃花菜都涼了。
更何況,修士的突破都在生死之間。越是亂世,越是英雄輩出。就如同如今的昆侖派掌門,簡直是變態一樣的人物……十五結丹,年僅三十七便成為元嬰修士了。如今已經是合體期的老怪物了。而當年,也是恰逢亂世。
汝身邊那葉于時,資質上佳。變異靈根之體,並且已經引火入體。而且他的心很靜。不出十五年若是機緣得當。元嬰可成。太阿淡淡的分析道。
方恪瞟了一眼太阿,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葉于時。葉于時是知道太阿存在的,兩人卻從未交集過。太阿也從未提過葉于時。連名字都未曾問過。有時候太阿給他的感覺就如同死物一般。無喜無悲,無波無瀾。就連眼神都是極為黯淡的,黯淡的透不出一絲微光。而他就這樣獨自一人,在一座遺府之中待了至少三千年。除了那次商陸一族的血脈星辰之外,從來沒有見他有過任何的情緒波動。
除了對他的修為之外,太阿也不和他談論任何。而太阿說的話,一向是……沒有一句廢話。方恪默默汗顏……一種情況除外,那就是他問的一些傻問題。太阿只會看他一眼,然後淡淡的講述。這種情況,在太阿看來應當是屬于廢話的。
所以,他現在提到葉于時是為什麼?
吾手上有一部法決,汝若是修行。可在二十年至三十年左右結嬰。
什麼法決,怎麼厲害?方恪一驚。
此法決乃是上古之時流傳下來。對汝與他有百益而無一害。
方恪听了這話,更加疑惑了。什麼叫我和他?不過听起來很厲害。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法決,好東西啊!太阿是想要他修煉這個法決嗎?一瞬間方恪眼楮亮了起來。滿是期待的看向太阿。
是一本雙修之法。太阿的語氣極平淡。
什麼?方恪眨眨眼,臉上的笑容僵了一半。
汝若是與葉于時雙修,在吾的監督之下,汝定能在五十歲之前結嬰。太阿轉頭看向方恪,似乎是不明白方恪的表情為什麼這樣扭曲。
方恪僵硬的看著太阿,太阿的眼楮仍舊黯淡,說出這句話也很平淡而且坦然。就如同每次指出方恪修煉上的錯誤一般坦然。好吧,他錯了。太阿今天和他談論的依舊是他的修為,提到葉于時的目的和提到一部功法的目的是一樣的。那就是讓他早日結嬰。
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為了提升他的修為。太阿連雙修都想出來了。而且對象還是葉于時!這個世界……
但是葉于時是男的啊!方恪看了一眼太阿,有些磕磕巴巴的道︰其實修仙吧……我以前還不在這里的時候是想過自己要是修仙的話或者成為叱 風雲,掌控整個大陸的狂人?然後後宮佳麗三千?額,當然這是想象。軟妹子還是一個就夠了。現在我還沒有想過這個……雙修什麼的。
他都說了些什麼啊……邏輯混亂。語序不通。方恪撫額,他竟然被太阿說的雙修兩個字打敗了。不準確的說,他是被太阿說的他與葉于時雙修這件事打敗了。
太阿看著方恪,出了那麼一會兒神。然後微微蹙了眉後宮佳麗三千?汝想行采補之術?不可,此非正道,與心境無益。更何況汝如今乃是劍修,切不可如此行事。德行有虧,結下此因果,天劫難過。若是要道侶,該慎重考慮。葉于時汝不喜,那便做罷,切不可劍走偏鋒,走邪魔歪道。
方恪呆愣愣的看著太阿,一時間啞口無言。怎麼連采補都出來了?這是怎樣的神展開?
我知道了。最後方恪只能微微扯出一個笑,然後落荒而逃。
太阿微微蹙了眉心,看著方恪離開。卻是有些不解。第一次他產生了疑惑的情緒。雙修……不就是一部功法嗎?為何方恪的表情會如此。
方恪模了模茶杯,茶已經微涼。但他還是喝了下去。然後想起自己將近逃跑的行為,不禁扯了扯嘴角。他和葉于時?突然眼前出現葉于時那雙滿是笑意的眼楮。
方恪猛的搖了搖頭。這絕對不可能。
他想了想,干脆直接上了樓,在蒲團上打坐。細思起那無名劍訣來,雖然他現在練得是無名劍訣,但他的劍招已經不可避免的被太阿劍訣影響了。
無名劍訣一直沒有進展,劍氣卻已經不純。不知道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只希望不要成為四不像。
作者有話要說︰tt我昨天做了一件傻事……因為寫的內容過于糾結我又想說,好歹文章中涉及什麼亂世啊,昆侖爭斗的時候要有些布局吧。然後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怎麼寫,于是大熱天的,找來了戰爭論孫子兵法什麼的……結果看了幾頁,完全暈頭轉向。確實是兵法沒錯,但是跟我要寫的布局好像沒有什麼關系啊。還把自己腦袋弄的糊里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