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方恪微微笑了笑,含義不明。方明遠布置的再多也不會想到方恪已經死了。就連一次劍意烙印都沒有經歷就死了。他所謂的妙極的人生…如今盡數到了他這個方恪身上。
倒是太阿,在識海間默默然,若有所思。原來十幾年前,喚醒他的人是方明遠。如此說來,方明遠是已經去過那座遺府。而且這方明遠竟然悟出了劍心。
陰沉漁死了。葉于時眯著眼,淡淡的笑了。笑的雲淡風輕,葉于時這人,之前就方恪就曾說過,葉于時忒能裝。他要是站在你面前,就真真飄渺如仙,不帶半點煙火氣。哪怕皮相不是極美,這一身氣質也是超凡月兌俗。其實也不能說是裝,葉于時本身就是如此。就如同絲蘭所形容的,葉于時像是早春的蒙蒙細雨,看起來朦朧的溫柔美麗,但若是置身其中,便會感覺到冰冷刺骨。
皇子的身份,是極富貴。之後逃亡淪落為乞丐,是極卑微。他要做某一件事,就極為專注。就如同他為了繪制符,他可以不眠不休,絲毫不在意靈力的消耗以及個人形象的極專注。這種專注,造就了如今的葉于時。
注意到葉于時的語氣是陳述而非疑問,方恪也不覺得奇怪。只是葉于時的這個笑容莫名讓他一寒。笑容極平靜,無波無瀾的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方恪卻偏偏知道,葉于時與陰家的仇恨。
雖然不知道小說中說對了幾分,但也應該是□不離十的了。
葉于時本是貴妃葉瑩之子也就是二皇子,東方于時。而皇後就是陰文符的嫡親妹妹,陰文靈,這位皇後先是利用她的獨特身份——修仙界五大世家的女兒,還有一系列凡人所不能辦到的事情而將葉靈這位受寵十二年生有一皇子的貴妃生生逼死。之後更是對葉于時趕盡殺絕。讓堂堂皇子流落民間,成為乞丐。
小說中描述不多,但是卻道‘身旁之人,皆被皇後派出修仙之人所殺。五歲時就僅
余他一人。誓要殺盡陰家人。他要的是血債血償。
所以葉于時這般平靜才不正常。哪怕是有點喜悅或者冷意那才是比較正常的反應。
于是陰家,大概會要求昆侖給他一個解釋。而此次來的人一定是陰家的現任家主,陰文符。陰文符這個人,修為平平,智計卻不錯。整個陰家在他手上一直發展的很穩。一般來說,陰文符極少出現在人前,也很少離開陰山。因為他怕死,要是他死了整個陰家都會亂了套。但這次陰文符一定會出來,因為死的是他的親生的唯一的兒子。葉于時淡淡的陳述著能夠將陰沉漁這般輕易的殺死的人,他的目的一定不會只是殺手陰沉漁那麼簡單,所以他就是想讓陰文符出來。
陰文符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但他非出來不可。別無他法所以他出來了,那麼他身邊帶的人一定不少。反之陰家留下的人一定比平時少。葉于時笑容不變,只是看著方恪道。
方恪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好罷,葉于時這廝眼中的明顯的看好戲的意味太濃。那種篤定陰家這次要吃大虧的表情,愉悅的表情。果然還是有仇的啊……
不過幸好葉于時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什麼是量力而行的,沒有說要趁火打個劫。要知道陰文符再不濟也應當是元嬰後期。
方恪剛這樣想,就听到。
方師弟。葉于時笑的眉眼彎彎,堪稱溫柔的看著方恪,眼中卻是絕美的殺意我們來干一票大的吧
陰文符在昆侖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得了不好的消息。竟然有人夜襲陰家。他們死傷了幾百人,卻連對方的一根毛都沒有留下。就連對方的具體人數都不知道,只說是二三十來人。
陰文符當場差點沒有嘔出口血來。二三十來人,就讓他死傷了幾百人?還砸了他陰家的靈石礦!那可是三品的靈礦,陰家一半的收支來源。
好,好,好!陰文符差點咬碎一口牙,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好厲害的調虎離山之計。好大的手筆,殺了他的兒子來調他離開。真是好大的手筆。好狠毒的計謀!
家主。陰甲擔憂的看著陰文符,不由出聲。陰家是五大世家中最晚興起的一個新貴。既是新貴,自然有不足之處。那就是沒有老祖宗坐鎮。但凡方家或者赫連家,都有那麼幾個老祖宗,叫人輕易不敢冒犯。而他陰家靠的就是手段。
于其他四大世家的中立不同。他陰家是表明了投靠昆侖派的,家中子弟盡數入了昆侖。不像赫連家,蕭家,各個門派皆有家中子弟。
而且他陰家還有一門煉丹的手段。憑借著這些他陰家才在陰山站穩了腳跟。而且陰家培養接班人的方法也不同。每一代的資源配比都極現實,資質好的什麼都用最好的,資質一般的自然就是用剩下的。
而陰沉漁就是陰文符培養的下一任接班人。不是因為陰沉漁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才培養,而是陰沉漁確實資質上佳。
不論從哪一點來看,都是接班人的好人選。誰知道…竟然有人狠毒又膽大至此,敢在昆侖之中行凶。陰沉漁就這樣死了,死的沒有一點價值。
陰甲話音剛落,陰文符就一腳踹了上來。
噗。陰甲被踹出老遠,趴倒在地上嘔出一口血。眼楮卻還是直直的看著陰文符。
不準你這樣看我,你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你這個廢物。陰文符又是一腳踹來,陰甲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眼楮也不在看著陰文符,只是如同受傷的小獸一般低聲喘息的蜷縮在地上。
其余人眼觀鼻,鼻觀心。就如同沒有看到眼前這一幕一般。陰甲是陰文符的弟弟,最小的弟弟,整整小了陰文符一百二十歲,是陰文符的父親在世的時候跟一個姬妾所生。因此陰甲只比陰沉漁大上五歲。陰甲,是個廢物。陰甲天生就是四靈根的偽靈根,而且還是廢骨。術法不行,煉體也不行。如今還只是築基後期而已。
走,我們回陰山,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設的毒計!陰文符惡狠狠的道。哪里還有在人前的那種從容大度。
方恪看著的一片廢墟,誰能想的到,這里一刻鐘之前還是一座三品礦脈。
二十來個黑衣人有條不紊將那些礦奴放掉。將他們的痕跡抹去。之前還特地放走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員,方恪想,大概是用來給陰文符報信的吧。
準確的來說,在場的黑衣人加上方恪,葉于時總共二十七個。二十七個都是昆侖弟子。方恪可是看著這些人將昆侖派的外袍一月兌,直接罩上黑衣的。動作之熟練,可見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而且所有人的修為都不弱,最高的有金丹期,最低的也是築基後期。扈駱也在其列。方恪眯了眯眼,但是這些人里面除了扈駱之外,都是生面孔。按理來說,修為在金丹期的弟子並不多,一旦到了金丹期門派中人自是會傳的人人皆知。方恪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應該就是葉于時那一派的人。而且還是組建已久的一批人。
這是他第一次見葉派的人吧。方恪想了想。
側過臉看向葉于時。黑衣似乎更加適合他,少了幾分飄渺,多了幾分肅殺。這人剛剛游刃有余的指揮了一場戰斗,二十五個人,在葉于時的指揮下,配合的像是一個人。干掉了十五名金丹,百來名築基以及……一名元嬰。
真是瘋狂。方恪眯眼,掩蓋住眼中快要掩蓋不住的戰意。
光是看著就覺得熱血沸騰。
男人,果然天性好斗,嗜殺。
接下來,我們去這條道等著。葉于時伸手在皮制圖紙上一指。這是通往陰家的一條大道,也屬于陰山範圍之內。而且也算是官道。一般的飛舟都走這里,因為距離最近,呈現直線。
方恪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剛剛問出的消息是陰文符一向是從另一條道上進入陰山,那條道是一條極其隱蔽的小道。
其余人,包括扈駱。更是連問都沒有問一句,皆是點點頭,整齊劃一的按照一個特殊的走位,紛紛御起飛劍。
這邊葉于時換道,那邊陰文符也換道。
換道。陰文符臨近那隱蔽小道時突然道。
其余人有些不解,這小道可是專門開闢出來的。不但隱蔽,而且僅容得下一艘飛舟的寬度。若是換另外一條道,他們在半空中行駛飛舟,不就大咧咧的暴露了身形?
我說換道,听不懂嗎?陰文符陰沉著臉道。
其余人趕緊奉上地圖。上面標明了好幾個路線。陰文符仔細的打量了半響,伸手指了一條大道。真的是大道,商行的飛舟還有飛舟坊的飛舟都走這里。最短的距離。
昆侖派,陰文錄得知陰家出了事之後,不由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想趕過去,但又想,陰文符隨行有五個元嬰。而且陰文符自己也是元嬰後期。便又將心揣了回去。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