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只道是蘇太夫人的臉色難看,完全是因為她痛失了一個嫡孫,所以才如此傷心不已。
「是,的確是已成事實,但是我這個嫡孫是生生被人折騰沒的!」蘇太夫人厲聲說道︰「世上怎有如此狠心的娘,竟然惡毒到不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生生要了我嫡孫的命!」
「太夫人,這話從何說起?」听到蘇太夫人的話,常嬤嬤都懵了。
她還以為太夫人在怪責二小姐呢,怎麼一會兒功夫,這孩子保不住就完全成了王妃的錯了?
但不管怎麼樣,听到太夫人這話,常嬤嬤為蘇錦落這個二小姐松了一口氣。
「常青,你在我的身邊也待得夠久了,我仔細看看這個孩子,像是才死了一時半刻嗎?」
蘇太夫人氣得直拍桌子,一雙發癢的手恨不能直接捏斷了蕭瑾佩的脖子,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讓人討厭的女人!
常嬤嬤一愣,再直直地看著自己手里托盤上的死嬰,呆住了。
早年蘇老太爺後宅的姨娘特別多,蘇老太爺又是一個風流之人,那一個個的姨娘納進門來可不是為了好看,蘇老太爺是哪個姨娘都沒有落下,夜夜**當新郎。
在蘇老太爺如此頻繁的寵幸之下,想當然的,只要蘇老太爺的身體沒有問題,他後院的女人喜訊當真是連連啊。
但蘇太夫人是什麼樣的女人,她抓不住丈夫的心,卻想把丈夫的家業全都抓在手里,好留給自己的兒子。
至于那些姨娘生下的孩子,有什麼資格跟她的兒子爭這些?
蘇太夫人拎得清,可蘇老太爺是個拎不清的,看到蘇老太爺對那些姨娘的寵,蘇太夫人太清楚了,等到那些庶子長大之後,蘇老太爺絕對做得出寵庶滅嫡的事情來!
既然如此,蘇太夫人當然要主動出擊,避免發生這樣的情況。
這麼一來,蘇老太爺後宅的女人是一個又一個的懷孕了,但是這些懷孕的女人,在懷孕的十個月里,一般都會出些問題而胎兒保不住。
有些哪怕勉強生下來的,能平安活著長大的,卻也不多。
就算蘇老太爺是個粗心的,沒發現這一點,可蘇老太爺身邊的女人可不是傻的,早就猜到,發生在她們身上的事情,一定是蘇太夫人這個好祖母干的。
有一次,一個姨娘就是落下了一個六月成形的男嬰。
那個姨娘看到自己的兒子死了,在傷心之余更是恨死了蘇太夫人,哭著非讓蘇老太爺把死嬰送到蘇太夫人的面前,說是這好歹也是蘇太夫人的兒子,原本也要叫蘇太夫人一聲母親。
哪怕他沒福氣當人,但是那一份孝心也是要進一進的。
這位姨娘純粹是為了惡心蘇太夫人,初見那死嬰的時候,蘇太夫人的確是驚了一下,但更多的就是恨與復仇的快慰。
有了這種感覺之後,蘇太夫人出乎意料地死盯著那個死嬰看了良久,看到那個姨娘都渾身發寒,怕得直打哆嗦。
就因為年輕時候的這些經驗,蘇太夫人對于剛死的嬰孩兒,哪怕看得不多,只看了那一刻,卻也是印象深刻,怎麼也無法忘記。
所以,一看到蕭瑾佩的這個死嬰,蘇太夫人馬上發現不對勁兒了。
當時已經跟在蘇太夫人身邊的常嬤嬤自然也記得那件事情,被蘇太夫人提醒了一句之後,常嬤嬤才想起來了︰「這個孩子的身子似乎黑了一點……」
常嬤嬤遲疑地說了一句。
原本足月初生的嬰兒,都是紅通通、皺巴巴,長得也不怎麼好看。
看到這個死嬰的時候,常嬤嬤也感嘆這個不足月的孩子真是很難看,有點讓人惡心的感覺,但是常嬤嬤並沒有多想。
「什麼黑了一點,完全就是黑的!」蘇太夫人惡聲惡氣地說道︰「就這副樣子,這個嬰兒少說在蕭瑾佩肚子里都死了十多天了,怎麼可能是昨天才掉的!」
「肚子里的孩子明明已經死掉了,她卻一直不服落子湯,將其排除體外,非要藏在肚子里。要不是這一次受了刺激,不受控制才掩不住了。否則的話,她藏著這個死肚子,都不知道想要害誰!」
蘇太夫人最在意的就是這一點。
虧得今天的事情發生的妙,否則的話,蘇太夫人都懷疑,蕭瑾佩是不是想把這個死嬰賴在自己的頭上!
「如此孽障,虧得我還為它心疼,今天落了也是它的命數。」
蘇太夫人冷哼一聲︰「這個孩子落了,蕭瑾佩的情況如何?」
「回太夫人的話,當時情況很不妙,王妃受刺激太大,流血不止,虧得有李大夫在,才止住了血,保住性命。但是李大夫說了,王妃的身子虧損的厲害,近年里怕是不宜再受孕了。」
這個時候蘇太夫人再問蕭瑾佩的情況,常嬤嬤特別老實地告訴蘇太夫人。
之前不敢說,那是怕蘇太夫人將蕭瑾佩不能再為蘇驚天生下嫡嗣而怪罪在蘇錦落的身上。
可現在蘇太夫人的火氣全沖著蕭瑾佩撒去了,常嬤嬤哪里還需要幫著瞞啊。
「好,自做孽,不可活,理該如此!」听到蕭瑾佩近年都不宜再懷孕,蘇太夫人心里的那口惡氣總算是出了一點。
蕭瑾佩在生下蘇鳴一之後,都已經十三年了,才有了動靜。
這次一傷,蕭瑾佩下次再想懷孕,身子哪怕養好了,都過了最好的孕期了。
這麼一來,蘇太夫人想為蘇驚天多納幾個姨娘,為蘇家開枝散葉,蕭瑾佩不但不能反對,還只能樂呵呵地接受,誰讓她自己沒法兒生的。
「太夫人,琉璃這會兒還被關著呢。」明白自家太夫人的意思之後,常嬤嬤立刻提到了琉璃。
常嬤嬤也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死了,偏不落下來,很明顯,王妃是想利用這個死胎做點什麼。
這麼一來,別說太夫人容易中招,二小姐比太夫人更容易中招。
虧得有一個琉璃自己跳出來,提前把劫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