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點點頭,伸手掀開蓋在腳上的毯子,權叔見狀馬上蹲在他的面前,把他的褲腳折上去,伸手解下了綁在腳上的兩塊鐵皮,露出了姜越正常而又健壯的一雙男人的腿。
姜越放下褲腳,深吸一口氣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輕輕地抖動因為長久沒有運動而僵硬的雙腿,「權叔,把車鑰匙拿給我,拿遙控器把車庫門打開。」
權叔依言從抽屜里拿出鑰匙,「阿越,你又要跟去送一下程小姐?」
姜越伸手接過鑰匙,一邊走一邊說,「嗯,她一個女孩子晚上從郊區搭的士回去如果遇到心懷不軌的司機會很危險。♀我開車跟著她的車,看著她進了市區就回來。」
權叔緊走幾步,趕在姜越的前面用遙控器把車庫門打開,然後又推開了鐵門。
目送姜越的車子離開,權叔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姜越駕車跟著佑歌乘坐的的士到達了市區之後,他沒有馬上回到神明山莊,而是連夜駕車去了薌城。♀
在路上打電話告訴權叔,權叔听聞他要去薌城,叮囑他路上小心開車,然後又是重重嘆了一口氣,才緩緩掛了電話。
深夜,車子在安靜冷清的薌城香山陵園門口停下來,他下車之後,走進陵園,邁著沉重的步伐拾級而上。
記不清是第幾次在這樣「夜深鬼靜」的夜晚,登上這座陵園的高坡。他甚至在這高坡的墓碑旁邊睡了幾個晚上。第一次在陵園露宿的第二天清晨,打掃陵園落葉的清潔工驚恐的叫喊聲響徹雲霄,只把他當做了清晨薄霧中,躺在墓碑旁邊的一具尸體。
他曾經想,如果不是仇恨鼓舞著他活下去,如果不是肩負著找尋弟弟的重任,他情願自己是一具尸體。
如果變成了尸體,就不會有那麼深刻的悲傷,和那麼隱忍的仇恨。這些悲傷和仇恨時時刻刻折磨著他,使他夜不能寐……
臨行前爺爺的叮嚀囑咐,女乃女乃的淚眼婆娑,爸爸滿面春風地和前來道賀的客人客套寒暄,媽媽一臉不舍幫他收拾行李,弟弟小卓拉著他的衣角,一直在喊著「哥哥,哥哥,你不要走……」哭得涕淚齊飛……
那樣的場景,時常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撕裂他的神經,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那時候,他的名字不是「姜澤」,也不是「姜越」而是江澤越。
江澤越緩緩走到一座墓碑的面前,上面寫著江盛李曉雪之墓,他恭敬地磕頭,因為里面埋葬的是他親愛的爸爸媽媽的骨灰。
當年江盛和李曉雪遭遇車禍雙雙離世,幫忙料理後事的就是權叔。
權叔是他家里的老街坊鄰居,兩家關系一直很好。
權叔的老婆死于難產,留下一個女兒。
女兒十歲的時候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被人販子拐走,權叔報案無果,自己瘋狂地四處尋找。找了幾年也沒有找到,只好認命了。
權叔經歷了太多悲痛,沒有再娶,一直把他和小卓當做自己孩子一樣疼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