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昭沒有反抗和忤逆賀居章的勇氣,兼之他心中確實愧疚,到底老老實實的到祠堂里面跪著去了。他就這麼一直跪著,不曾用膳喝水,跪到了賀居章再放衙回府。
祠堂外邊倒是並沒有任何人守著,或者該稱之為自覺的賀文昭對著祖宗的牌位,心中終于是生出了悔恨。若他不這般日日都沉醉在玉仙坊,定然不至于落至今日地步,至少也該等到將祝月華接回府再說才行。
憶起被人惡意誣陷他不舉的事情,賀文昭在這個時候才思索起來究竟會是誰故意的抹黑于他。左思右想,都覺得唯有祝家會做這個事情,怕是祝月華從中作梗,加上祝家想著要為了祝月華日後的名聲,才故意如此。
這般的想通之後,賀文昭心里不免有些恨恨的。當初娶了祝月華,卻非他的本意,但父母之命難違,也不好教他們失望了,便同意了這一門婚事。那之後所發生的種種事情亦皆是他在宣泄自己心中的不喜和憤懣之情,如今祝月華身子里面的人已經變了,這個人離賀家越遠才越好,可卻鬧到現在這般于他萬分不堪的地步。
他怎麼想要和離?自然是要休妻才可罷休,但現在已找不到休妻的理由——他既然不舉,何以能責怪于進門兩年而無子的妻子?妾室先正室有身孕已非好事,他既不舉,那妾室等于是偷了人,怎麼能將那樣的野|種留著?于是,什麼好立場都被祝家佔了,他們就只能等著祝家上門來。
賀文昭心中再怎麼怨、怎麼的恨都改變不了什麼,只能老老實實的好好的跪著在那里。賀居章回府之後就來看了賀文昭一回,見他確實是沒有偷懶也沒有進食覺得滿意了,便與他說繼續跪著,不可睡覺,明天一早就隨他一起去上祝家。賀文昭不敢反駁,也沒有了力氣反駁。
賀夫人听說連大晚上的都要賀文昭在祠堂里邊跪著,不給吃喝就算了,連睡覺都不行,哪里肯同意。奈何被賀居章喝斥上兩句,「慈母多敗兒!要不是你那麼寵著他,哪里會把他寵成現在的樣子?現在他還不肯受些苦頭,難道還精神奕奕的去見祝家的人,告訴他們就算沒有了月華,他還是過得很舒坦麼?」
被自己的丈夫這麼怒目相對,即便是心中委屈,賀夫人亦沒法子再為自己的兒子多說兩句話,想著等到了賀居章歇下之後,再吩咐僕人去送些吃食給賀文昭。賀夫人又哪里料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裝睡,到最後也沒有辦法給自己的兒子送吃食過去。
賀齊氏讓賀文澤和賀青蜜既不要問也不要去管這些事情,他們倒是都听了自己母親的話,沒有多問也沒有多管,只當做什麼都不清楚。而賀青玉則確實的從賀夫人哪里知曉了事情的始末,如果她是一個局外人大概會覺得自己的哥哥受些苦也是很應該的,但那是十分疼愛自己的哥哥,如何能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哥哥罰跪又挨餓的?
所以最後,雖然賀夫人沒有吩咐僕人送吃食去給賀文昭,賀青玉卻偷偷模模的帶著丫鬟送了兩個偷偷藏下的饅頭去祠堂了,順帶的捎了壺茶水。賀文昭大半夜昏昏欲睡間看到自己的妹妹給自己送吃的過來,當下就覺得心里舒坦了許多,狼吞虎咽吃下一個饅頭喝下幾口冷茶,便催著賀青玉回去休息。
賀文昭手中拿著另一個沒吃的饅頭,看著自己的妹妹一步三回頭的離開,頓時就覺得更加的愧疚,早知道,無論如何也該讓自己的妹妹談下個好婚事才行的啊!賀文昭想了想自己的朋友里邊,覺得孟煜為人不錯,無妾侍通房又是個正直的。孟家富貴,自己的妹妹要是能嫁給孟煜就好了,可……
&&&
第二天一大早,賀居章和賀李氏才剛剛洗漱好,那邊管家就來報說祝家的人來了。這一下子,算是狠狠地打了原本想著今天趁早去祝家的賀居章和賀李氏一個措手不及。
當時就拉下臉來,沉著臉看著那僕人,賀居章問他,「都有誰來了?」管家知道近日來外面的傳言,也知曉府里的氣氛很不好,越發彎了腰肅著語氣卻恭敬的說,「祝家二爺和祝家二夫人、祝家大夫人、祝家五少爺和五少夫人、以及少女乃女乃都在。還有一個大人,小人不認得。」
這般的架勢,連著祝家的大夫人都喊上,還有個連管家都認不得的大人,分明是來逼著自己的兒子寫放妻書。賀居章的臉色,又沉了幾分,賀李氏的臉色同樣十分的不好看,或者應該說還要更加的不好看。
賀居章很快就帶著賀夫人去了正廳見祝家的人,初時卻是客客氣氣的照面。賀居章見祝家的人至少算是客氣的,便想著先緩和一下,說道,「親家來得這麼早,可曾用過早膳?廚房那邊剛剛才準備好早膳,不然就一起吃些東西吧。」
祝二爺沒有那個時間和賀居章墨跡,直接便道,「我們是用過了早膳才來的,不用費那些事情。來了這麼許久,怎麼的還不曾見過女婿?」
賀居章心中僵了僵,臉上卻無表現反而是現出了兩分遲疑,猶豫著回答,「昭兒他……」看一眼賀夫人。
賀夫人很快就意會了賀居章的意思,接著便啜泣著說道,「昭兒從昨日上午就自己在祠堂里邊跪著了,說是知錯了定要與祖宗們誠心悔過,也不吃也不喝的,連晚上都沒有睡覺就在那祠堂里邊跪著怎麼勸都沒有用……」那淚花,說來就真的來了,都不需要醞釀的。
祝二夫人和祝夫人看到賀夫人那樣子,都不禁抿了抿嘴角。祝二爺眼神微閃,又與賀居章說,「賀大人和賀夫人若是還未用早膳可先行用早膳,只是不知那祠堂是在何處,可否讓僕人領著親家我走一趟,有些事情,著急著想和女婿談談。」
听到這樣的話,賀居章哪里能夠真讓祝家的人單獨去見賀文昭,祝二爺也是料準賀居章不會讓他單獨去見才說出這樣的話。「那怎麼能讓親家自己一個人去,我們便是遲些用膳也是可以的。來,親家公這邊。」說著,賀居章就自己領著祝二爺往外邊去了。他偷眼去看和祝之尚站在一起的那個男子,約莫就是方才僕人說的不認識的大人。
祝二夫人跟上自己的丈夫,祝月華跟著自己的娘親,祝夫人也跟著往外走,那個不知名的大人和祝之尚就更不必說,賀夫人見眾人都已經抬了腳,亦是忙不迭的跟了上去,心中暗暗叫苦,這祝家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李姨娘先前雖然從賀文昭那里受了氣吃了苦頭,可終究她要呆在這個家里就還是得依靠著賀文昭,這會兒知道他在祠堂這跪著沒得吃喝,知道他這個時候定然是餓得狠了就忙早起梳洗好後,帶著丫鬟端了些點心和冷茶到了祠堂。
賀文昭原本是閉著眼楮在睡覺的,被李姨娘推了一把差點了摔倒自然也就醒了過來。睜眼看到是李姨娘,賀文昭便覺得無趣,揉了揉眼楮又打了個大哈欠才懶洋洋的問道,「你來這里做什麼?」
李姨娘在賀文昭的身邊蹲了下來,又示意丫鬟將糕點和冷茶放在一旁,然後才心疼的著看著賀文昭,抬手就替他捏起了肩膀。「少爺在這里受苦受累,妾又哪里能夠心安?一晚上都惦記著少爺可曾吃過東西、渴不渴,早早的醒了,實在坐不住就帶了點吃食來看看少爺。老爺和夫人還沒有用早膳廚房那邊就拿不到什麼吃的東西,就只有一點兒糕點了,少爺湊合著多少吃一些吧。」
賀文昭現在雖然不喜歡李姨娘,但是李姨娘替他捏肩膀捏得很是舒服,便暫時算是受用了。睇一眼那地上擱著的糕點,賀文昭眯了眯眼楮,又抬手舒展了一下已經不那麼麻了的胳膊,那邊李姨娘已經十分識趣的掂了一塊糕點遞到賀文昭的唇邊,笑著討好的說,「少爺快吃一點吧,千萬別是餓著了。」
張嘴咬了一口那糕點,賀文昭臉上的表情也好了些,昨天晚上雖然啃了兩個饅頭但肚子早就又餓了,現在能吃上一口糕點,也覺得十分的不錯。李姨娘替賀文昭擦去嘴角的粉屑,又倒了杯冷茶送到賀文昭的唇邊,待賀文昭喝了後,放下茶杯再喂賀文昭一口糕點,李姨娘又說道,「少爺腿應該麻了吧,妾替少爺按摩按摩可好?」
賀文昭心想這麼早的也不會有人過來,有人專門給自己按摩那是再好不過的,馬上就一坐在地上伸開了雙腿。李姨娘看著羞澀一笑,兩手已經放在了賀文昭的腿上,不輕不重的替他按摩起來。
就這麼一下喂一口糕點又喂一口茶水,順帶著還有按摩的,一小碟點心就剩下最後一塊還沒有進賀文昭的肚子里了。捻起最後的那塊糕點,李姨娘遞到賀文昭的嘴邊,「就剩下最後這麼一塊了,少爺吃了吧?」
見賀文昭搖頭,李姨娘又笑著將那糕點遞到自己的嘴邊,咬住那塊糕點的一部分然後就這樣探著身子湊近賀文昭,將糕點送回他的唇邊。現在天氣熱起來了自然穿得就清涼了,李姨娘這般動作頓時泄露一片好景色。賀文昭嘴角一勾,頓時咬住了那糕點,又將李姨娘一把扯到了自己的懷里面。
剛剛李姨娘幫他按摩兩腿的時候那一雙柔女敕的小手可是不安分得很的,弄得他有些興奮了起來,現在又這樣的誘|惑于他,叫他如何才把持得住?
李姨娘推了一把賀文昭沒有能夠推動,那糕點又還在口中沒有咽下去,怕被噎著正想要先將這糕點先吃了,卻不曾想,賀文昭會主動的捏了她的下巴,迫著她將口子的那口糕點也交出來,她心中一喜,同樣不甘示弱,兩手也在賀文昭的身上較勁了起來……
李姨娘帶來的丫鬟早就離開了,賀文昭和李姨娘沉浸在嬉戲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直到賀居章的一聲怒喝,賀文昭和李姨娘雙雙驚了驚,待轉過頭去,看到祝二爺和祝月華眾人,再雙雙都慘白了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