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微微眯著眼楮,探究的目光在紫薰半垂的臉上搜尋著,問話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她可有說什麼?有沒有言及她是怎麼知道沁兒的……沁兒的手藝工序……」
景帝說得是剛剛她說的制墨工藝?
紫薰一愣,原本緊緊握著的手指瞬間松開,手上握得幾乎濕透的紙條飄落在地上,被荷妃一眼看見,趕忙走過來撿起,細細看了兩眼,神情一下子變得激動,「這是……沁妃姐姐留下的紙條!」
「快拿給朕看看!」
景帝一听連臉色都變了,霍地站起身,三兩步走到荷妃面前,奪去她手上的紙條,只一眼,他的眼眶立刻紅了起來。
君不見冰火相融,妾不忘雪墨繚繞。
百年火灼盡妾情,千年雪凝化君心。
莫相忘,曾相思,終難忘,再難思。
只願君心似我心,痴纏繾綣不相離!
「只願君心似我心,痴纏繾綣不相離……不相離……」
小小的紙條幾乎被揉成一團,景帝晃了晃身子,眼楮里彌漫出一片血紅,只知道一遍又一遍重復著那紙條上的四句詩,聲音卻越來越低,終于,掩面而泣。
「是朕辜負了沁兒,是朕讓她不得善終,都是朕的錯,朕的錯啊……」
紫薰的聲音清寧溫軟,「這是皎月公主讓民女轉交給皇上的,她說……這是沁妃娘娘最後一次為皇上制墨時留下的詩句。」
「月兒還說了什麼?」
景帝閉著眼楮,聲音哽咽,卻沒有了方才的威嚴強勢,滿滿的盡是愧疚,「朕虧欠了沁妃,也虧欠了月兒和皓兒……月兒若是執意拒婚,朕定然不會再勉強……」
北冥皓輕輕松了口氣,方才他還擔心景帝為了鞏固好和西潭國的關系,會將月兒強行召回,待幾年後再將她賜婚與西城訣,好在北冥月還留了這最後一手,將所有隱患都扼殺在了搖籃里!
「今日的事情就此落幕罷,吉時再過一會便要到了,此時不便再殺戮,那席承甫的謀逆之罪……」
景帝揉了揉眉心,雙眼緊閉,「延遲處理!」
荷妃的臉色頓時僵硬了,延遲處理?
那席子沐是西城訣的人,難保席丞相也是,眼下不斬草除根,萬一西城訣惱怒她今天的干擾,想辦法把席丞相保出來的話……
「皇上,席子沐都已經伏法了,如今再將席丞相處置了也不為過,為何要……」
荷妃話還沒說完,景帝疲憊的擺擺手,「算了,擇日再處理。」
是了,景帝看到了沁妃當初留下的字條,此時感傷難過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有心情處置身為沁妃生父的席丞相?
荷妃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紫,只能不甘心的退下。
「眼下四公主的吉時將近,皇上,民女如今是該退下,還是……」
紫薰忍不住開口,誰也不知道,說出這句話,她的手心早已攥滿汗水。
北冥月告訴過她,她要帶給景帝的消息極為重要,而北冥皓也會告訴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