檬七邊走邊跟客人說話,說的是英文。♀她的笑容很親切,正給客人介紹酒店的風格。那外國人有時也會被檬七風趣的話語逗笑,兩人有說有笑。
路過蔣琛身邊時,檬七也沒有看到蔣琛,她此時眼里只有工作,沒有其他。就要越過去的時候,蔣琛卻突然開口了。
「小七。」熟悉的名字就那樣從他嘴里說了出來,一切仿佛從為變過。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而且那低沉的聲音是那麼的陌生又熟悉。檬七笑容微微一頓,身形也微頓,隨即回頭,就看到了身材高大的蔣琛正站在她身邊,正滿眼深邃的看著她。
檬七只怔了一秒,就淡笑了,朝蔣琛禮貌道「想不到在這里會踫到蔣少,好巧。」
她叫他蔣少,語氣十分平靜,就好像在跟一個意外相見的朋友打招呼一樣。
就像那種不常見面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連一般朋友都算不上。
蔣琛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一把剪刀刺了一下,及痛無比,鮮血淋灕。
相對于檬七的淡然,蔣琛卻覺得心口呼吸一痛,就跟被針扎一樣。她叫他蔣少,不是蔣琛,也不是琛。
呵,為什麼會覺得心痛?明明就是自己巴不得這樣的結果,現在為什麼會覺得難以呼吸?
「你是蔣少?哦上帝,我認識你!」那外國人突然用不大標準的中文驚訝道。
听到旁人的聲音,蔣琛才把目光從檬七身上移開,微眯著眼看著那人,仿佛在思考有沒有見過。
「我是et集團的代表馬特,我們見過面的!」馬特很激動,看到蔣琛面露疑惑,急忙解釋道。
蔣琛這才想起來,早前在英國,公司總部pl集團有跟et集團合作過,那個時候馬特就是作為對方集團代表人陪同董事長出席。
「幸會!」蔣琛低沉道,馬特已經友好的伸出手與之握手。
馬特依然激動,蔣琛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內,但是商場上大多數人都認識他。早前他剛接任pl集團,就把證玩弄股掌之上,把他的死對頭搞得落花流水。此事在圈內流傳很廣,很多人都想見他真容,只因檔次不夠,只能隔著電視觀望。
馬特早前也是在上流社會上遠遠看著蔣琛,那個時候他還沒有資格上去與蔣琛交流。當時蔣琛身上的氣勢與他的成就讓他很敬佩,發誓要成為那樣的人,所以努力爬到了今天的位置。終于能名正言順的見到了心中的偶像,他能不激動嗎?
「我知道中國有句話叫︰想請不如偶遇,既然我們這麼有緣,何不聚聚,大家一起吃頓飯?」馬特友好邀請道。
檬七怔了怔,沒想到世界這麼小,在這里遇到蔣琛就罷了。她的客戶居然也認識蔣琛,還邀請一起吃飯?生活還能再狗血一些麼?
蔣琛嘴角不自覺翹起,剛才在飯局上的煩悶心情霎時一掃而空,心底居然有些愉悅起來。本來他也是來談生意的,按理說不應該中途離席。可是當他看見檬七時,就已經沒有心思回到原來的飯局上。
剛想開口,就有一道女聲傳過來,「琛,你怎麼出來這麼久,我們等得菜都涼了。」是黎曼的聲音。
他們到底還是在一起了,檬七平靜的看著,就仿佛在看別人的戲一樣。
蔣琛皺了眉,他忘了黎曼還在這里,下意識就想看檬七臉色。卻看見檬七在淺笑,不是憤怒,也不是諷刺,而是禮貌的笑。仿佛看見的人是她客戶,或者是一個普通朋友。
不知為什麼,蔣琛就想開口讓黎曼回去,可黎曼已經看見檬七了,而且已經走了過來。
「檬小姐,真是幸會,我們又見面了。」黎曼笑得跟妖精一樣,眼神里卻充滿了諷刺、炫耀。
檬七對著她點點頭,算是回應。
「既然大家都認識,那一起去嗎?」馬特興奮道。
「去哪里,我也要去!」黎曼已經挽住蔣琛的手,撒嬌道。
蔣琛依然不動聲色避開黎曼的手,黎曼臉色有些僵硬,臉上笑容卻依然燦爛,看著檬七,道「檬小姐不願意嗎?」
檬七淡笑,「怎麼會,只怕耽誤你們的生意。」
她知道蔣琛來這種地方也一定是談生意的,又怎麼能中途離開。
馬特似乎也意識到不妥,急忙道歉道「蔣少也在這邊談生意嗎?抱歉,是我考慮不周。那要不下次吧,下次再邀請蔣少出面。」
馬特語氣十分遺憾,可是他也知道輕重,一開始是太激動,忘記了蔣少也是在這邊談事情的。
蔣琛卻淡然一笑,「不用,我那邊的生意已經談談好,沒有影響。大家有緣相見不易,就一起聚聚,我做東。」
馬特立馬歡暢了,急忙道「我請我請,怎麼能讓蔣少破費!」
就這樣,談個生意還遇到了前男友跟他現任女友,而且還一起去吃飯,這場面,光想想就怪異。
上菜單的時候,每人手里一份。檬七翻看著,剛才在路上與馬特聊天,大概知道他喜歡吃什麼菜,她點了幾個,然後抬頭,就看到蔣琛正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大概有一個月了吧,自從分手後,就沒在見過。如今見了,發現他還是如當初那般,英俊得讓男人羨慕。
明明近距離看著,她卻發覺看不懂他的眼神,那里面好像裝有太多東西了,她已經完全不能看透。面對他的注視,檬七只是回以淡笑,然後把菜單遞給服務員,便把目光收回了。
偶爾檬七會與馬特交流幾句,蔣琛始終在看著她,檬七能感覺到,只是她已經不想去追究,他那眼神的含義了。
黎曼也點了幾個菜,然後轉頭就看到蔣琛正怔怔的看著檬七,她心中微惱,卻不敢明著指出來,只是道「琛,你怎麼還不點菜呀。」
蔣琛這才收回目光,看都沒看菜單,就報了幾個菜名。
听到那幾個熟悉的菜名,檬七只覺心口微窒,轉頭看向了窗外,那都是她喜歡吃的菜。♀在一起的時候,每當來這里吃,他都必點這些菜。可兩人都已經分手了,他還這麼做,算是什麼意思?是在宣告他還記得過去的一切,記得他們恩愛的時候麼?那,需要她感恩麼?
馬特也點了幾個菜,然後開始與蔣琛攀談起來,對于他來說,來這里能見到蔣琛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收獲,他不能放棄任何能與蔣琛攀談的機會。
「檬小姐好像瘦了蠻多,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呀?哎,這人就該對自己好一點,遇到什麼困難也不能忘記吃飯,要不然身體會垮哦!」見兩個男人聊天後,黎曼看著檬七佯裝關心道
她當然不會有這麼好心,去關心自己過去的情敵。之所以問,只是為了嘲諷她的失敗,被蔣琛甩了,所以導致她如食不下咽,寢食難安,人都瘦了。
在跟馬特談話的蔣琛听後自然看了過來,他臉色有點難看,黎曼這樣說,語氣太過嘲諷。雖然是他開口說分手,可是也不容許別人這樣藐視檬七。剛想開口說黎曼幾句,就被檬七先搶了話語權。
「黎小姐不知道嗎?」檬七語氣十分吃驚,然後又嘆氣道「哎,看黎小姐這般迷茫的眼神就知道你不了解了。前陣子t市發生了地震,為了哀悼在地震中逝去的人,國內自發組織吃素菜。我在為還在等待救援的人們祈禱,連飯都難以下咽,所以就瘦了。」
看著黎曼慢慢變得難看的臉,檬七又加了一擊,「而且網上都在詛咒上個星期吃肉的人短命,人家在受難,你卻在享福,真不是人!」
黎曼那張臉可謂是扭曲得可以,她又不關心新聞,怎麼會知道地震。更不知要吃素這回事,她是什麼人,吃的用的時刻都想要最好的!原本想諷刺一下檬七的,誰知卻被她反擊了一局。更可惡的是還被詛咒短命,她還沒有還擊的理由!
「哦上帝,我雖然沒有看到這個新聞,但是我一向都喜歡吃素,所以不用擔心會短命了!」馬特拍了拍心口道,然後又看著蔣琛,關心道「蔣少這上個星期也吃素的吧?」
蔣琛輕輕點頭,算是回答。
明知道檬七是理智的回擊了黎曼的嘲笑,可是蔣琛卻覺得心底有些沉重。仿佛她已經不需要他了,不需要庇護,不需要安全的港灣。哪怕沒有他,她一樣可以生活得很好。
這個認知讓他心底像被螞蟻咬一樣,難受無比。
這個時候侍者已經把菜端了上來,除了黎曼,其他幾個人點的都是素菜。這下黎曼的臉色就更難看了,跟豬肝一樣紅。
檬七不明白蔣琛為什麼也點了素菜,也不想明白他此時為什麼用那種灼灼的眼光注視她。她不是那種會糾纏過去的人,也不是那種會纏著他不放的人,所以他現在是失望麼?
檬七不想去思考太多,只看著黎曼有些猙獰的臉,她就覺得心情愉悅,然後開心的吃了起來。
馬特很紳士,偶爾還會照顧她,給她夾菜。只是每每這個時候,她就覺有周身氣溫猛然降低了很多,不用看也知道,是蔣琛周身氣息太過冰冷,把空氣都冷凍了。
這頓飯吃得還算可以,畢竟最後受氣的人不是她。
等到回家的時候,馬特為了多跟蔣琛聊會,就搭了順路車。讓接送他的司機不用開車過來了,這樣一來,檬七就只能打車回去了。
「今天這頓飯吃得很開心,謝謝蔣少的破費。」檬七感謝道,因為最後是蔣琛用他的金卡付了款,「那先這樣,我們不順路,我就先回去了。馬特先生,我們明天電話聯系!」
說罷就轉身離開,現在時間還早,她還能打的。
只是她想走,有人卻不想讓她走,蔣琛立馬就叫住了她,「等等!」
檬七听到了,卻不想回頭。今天來見客戶,她是穿了高跟鞋的,走了蠻久的路,此時腳早已經痛得鑽心了。忍受著腳心的痛意,她走得有些快。仿佛要擺月兌後面那些人,仿佛那些人是怪物。
腳步聲漸漸跟近了,然後她的手臂被人拉住,「等一下!」
檬七不得不回頭,拿開他的手,漠然的看著蔣琛,道「蔣少還有什麼事?」
她的觀點就是這樣的,分手了就是沒有任何關系了。可以把對方當成路人、陌生人,就是不能把對方當成朋友。
說什麼分手後還是朋友這種話都是假的,能做到的人都沒真心愛過,真正愛過的,分手了就只能是路人,此時她在努力的扮演著陌生人的角色。
又是蔣少,這個晚上她叫了他多少次蔣少!每一次听到這個稱呼,他就覺得心口上被插了一刀,痛得難以呼吸。
深吸一口氣,道「小七,能不能別這樣跟我說話。」
檬七笑了,「我這樣說話有問題嗎?是冒犯到蔣少了,還是得罪蔣少了?」
她這樣說話不對嗎?沒有從包里拿出那張卡甩到他臉上,已經算是很客氣了不是麼?那麼久的感情,最後居然用一張卡來結束。是怕她繼續糾纏抑或怕她不同意分手,所以用一張卡來侮辱她曾經的感情?!
曾經想過把那卡丟了,或者折斷了,最後她還是留了下來。為什麼不留?這是她感情的價值,也是她這個人的價值,她理所應當把那錢留下。哪怕現在不用,就這樣留著、放著,不斷提醒自己過去感情的失敗。
告誡自己,不要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蔣琛沉默了片刻,也許是他此時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太過陰沉,所以馬特與黎曼在那邊等著看著,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兩人就這樣凝視了片刻,最後蔣琛軟了口氣,「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你可以拒絕,或者我們就這樣耗著,然後讓他們在那邊等著。」
「……」果然還是如此霸道不講理的人,檬七自己能跟他僵持,可是她不能不照顧馬特的面子。
「好,那先謝謝蔣少了。」懶得再跟他廢話,檬七妥協道。
過去的時候,蔣琛拉開副駕駛的門,示意她進去。♀
檬七剛想說話,馬特就搶先說了,「檬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認為任何事情都有原因的。蔣少或許得罪過你,但是現在他有意認錯,你就原諒他吧!」
檬七暗嘆,馬特根本不知情,而且又那麼崇拜蔣琛。此時見她給蔣琛臉色,他心里也不好受了,所以站出來說話了吧。
她最終還是上了副駕駛,進門前就看到黎曼青紅交叉的臉色,她頓覺得坐這個位置也沒那麼難受了。
馬特與黎曼上了後座,車里安靜了好一會,誰都不說話。
檬七視線停留在平安符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天生對佛沒什麼興趣,只是那個時候得知他出了車禍,心里驚慌,下意識就想投靠佛主,祈禱它能保佑。
那個時候的緊張不安,她現在都還隱約記得。只是卻越發覺得諷刺,明明一開始就知道結果,卻還傻傻的留下這種東西,是為了證明她曾經也在他身邊待過麼?
把頭轉過去,看著窗外,她不敢保證再多看一會就會想把那些東西都取下來丟下車去。
蔣琛先把馬特送回去,然後又把黎曼送到了她租房處。到達的時候黎曼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看著蔣琛道「怎麼又回這里呀!」
黎曼這話是故意說給檬七听的,又回,意思是之前他們有回過,而且是兩個人一起。
檬七臉色平靜的看著前方,沒有說話。
「你下車,我送小七回去。」蔣琛低沉道,對于黎曼今晚的行為,他只覺得厭煩。
以前好像不是這般不知輕重,那個時候她剛大學畢業,人看著比現在清純多了。後來兩人交往,她也一直很節儉,沒有花他錢。那個時候只覺得獨特,想好好照顧她。誰知道後來發生了那件事,他確實並沒有多難過。只是作為男人心里覺得不爽,旁人就以為他是為情所傷了。
黎曼咬了咬唇,不甘的下了車,轉眼車就開出了十幾米外,急得她干跺腳。
人在學校的時候都是單純的,但是出了社會就不一定能留得住這份清純。那個時候她剛出社會,沒接觸太多東西,所以想法很單純。
要知道這個社會最缺乏的就是人的單純了,所以她得到了蔣琛的關注,呵呵不止蔣琛……還有顧澤。
之後參加了工作,在勾心斗角的職場里,她漸漸被磨得圓滑了。也知道世俗的深淺,不知天高地厚是無法存活下去的。
周圍女同事也漸漸攀比起來,人都是有虛榮心的,誰也不想被比下去。但是那個時候她就是被比下去了,因為她身上沒錢,穿的衣服用的化妝品都是最臉頰的。為此,她受了不少白眼。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想投靠蔣琛,如果嫁人了豪門,那她以後的日子會好過多了。只是後來听了很多關于蔣琛的事跡,深知蔣琛不是一個容易定下來的人。況且那個時候蔣琛也才25歲,年輕得很。
結婚對她來說就遙不可及了,豪門里結婚生孩子的都有可能被休棄,更何況她這沒名沒分的。指不定哪天蔣琛厭煩她了,就把她拋棄了,那到時候她怎麼辦?什麼都沒烙下,還白白浪費了青春。
她之所以能把蔣琛吸引住,除了她一開始的清純外,還有她那個時候的欲擒故縱,哪怕交往了也不輕易跟蔣琛住一起。其實黎曼現在最後悔的就是這個,如果當時生米煮成熟飯了,情況或許就不一樣了。
後來一次意外,接待了一個外國客戶,那人吹說他家里有錢,說願意娶她。黎曼就輕易相信了,之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她當時知道收斂一點,或許到現在她已經嫁人豪門了!
但是沒關系,她現在認識到這個問題也不晚,她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去爭取!
——
黑暗的夜里。
勞斯萊斯平穩的馳在公路上,不知為什麼,天空漸漸飛起了蒙蒙雨,窗外也漸漸變得朦朧一片。
車里現在只剩他們兩個人了,雖然這種情形過去發生了很多次。可是如今的心境卻不一樣了,那個時候是女友,如今是前女友。
也許是車里的氣氛太過安靜,蔣琛打開了音樂,輕輕的歌聲在車里飄蕩。檬七安靜的靠著座椅看著前方,白茫茫的一片,腦子里里跟著空白起來。
「你晚上沒吃多少東西,是胃口不好嗎?」蔣琛一直在關注檬七的動靜,晚上她沒怎麼吃東西,他一直都看著眼里。
直到現在他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什麼在分手後還想著要關心她。以前從未有過,分了就是分了,甚至連見面都沒可能。
檬七的平靜、理智足以讓他驚詫,從沒有一個女的,在分手後還能如此淡然的跟他說話,還能理智的對付在諷刺她的人。
這一切的一切都出乎了他的預料,可又是完美的根據他理想的劇情走的,為什麼他又覺得心里不安了呢?
「沒有,我已經吃飽了,謝謝蔣少關心。」檬七沒有回頭,閉著眼安靜回答。
蔣琛眼底閃過一抹慍色,又是蔣少!蔣琛第一次如此討厭這個稱呼,這個名稱誰叫都不會讓他心里不舒服,為什麼偏偏她這樣叫就讓他難受得要死?!
「能不能別叫我蔣少!」蔣琛沉著臉,忍不住提出了抗議。
檬七稍稍吃驚,回頭看他。只見他面色僵硬的看著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都在發白。她想了想,道「好的,蔣先生。」
「……」蔣琛只覺得心口被什麼堵了一樣,難受無比!
「這個稱呼也不行嗎?」見他臉色依然很難看,檬七淡笑了,「那還請您指示一下,我該怎樣稱呼才好」
「你!」蔣琛氣急,又被她淡然的模樣氣到了,深吸一口氣,克制住心底的痛意,緩緩道「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樣叫我?」
以前那樣?以前是哪樣?
檬七果然認真想了想,以前她好像都是沒大沒小的直呼他全名,整天蔣琛蔣琛的叫,撒嬌的時候也會叫他琛。可他也說了,那是以前,不是現在。
沒分手前她是他女友,可以理所當然對自己的男友大呼小叫、指手畫腳,可是分手了就什麼都不是了。
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闊少,而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市民,他的全名不是現在的她叫得起的。他們已經分手了,琛這個親密的稱呼也不是她叫得起的。
她安安分分的稱呼他為將少,或者是蔣先生,難道都有錯麼?有錢人果然都是難伺候的,感覺新鮮就追求,之後膩了就丟開。然後覺得稱呼不合他心意,你就要按照要求改。
永遠都理所當然的認為別人都要按照他的要求來做,檬七嘲諷笑了笑,不再說話了。
「你對客戶都能那樣笑,難道就不能好好叫我的名字嗎?」蔣琛目光沉怒,她越是淡然,他心里就越憤怒,「蔣少!蔣少!蔣少是你叫的嗎?!」
檬七這下回頭了,認真的看著蔣琛,然後緩緩點頭道,「嗯,不是我能叫的,我是連叫您的資格都沒有……」
「我不是這個意思……」蔣琛只是生氣她那樣生疏的叫他,所以才心急的這樣說,可沒想到她會理解成這個意思,立馬就想解釋。
可檬七已經不給他機會了,「我到了,停車。」
蔣琛這才驚覺,原來他已經開到了她小區外。
檬七麻利的解下安全帶,然後最後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蔣琛,道「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
這次,她連稱呼都不叫了,他該滿意了吧。
蔣琛郁結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那樣的決絕,那樣的冷清。他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仿佛她在一步步走出他的世界。
最後,他回過頭,想著這一路來的怪異舉動。自嘲笑了笑,什麼時候,他也變得這麼纏人了?
搖了搖頭,安靜的開車離開。
路上手機響了起來,他拿過來看,是黎曼的。想也不想就掛斷了,沒想到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有些慍怒,想關機。可一看號碼已經不是黎曼的,是夜總會的朋友。
蔣琛猶豫了半秒就接了起來。
——
黎曼被掛斷電話後,總覺得有一口氣壓在心口下不去,又上不來,難受得要死。翻著手機又撥打了過去,才發覺對方關了機。
黎曼氣得把手機都摔了出去,趟在沙發上片刻,又跑過去拿起手機。翻看了聯系人電話,最終目光停留在一個號碼上。
顧家。
紀寧又吐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沒吃兩口,就跑進衛生間干嘔起來。顧澤雖然對她沒有太多喜歡,可是畢竟做了多年夫妻,而且兩人又同房了。他多少都有些責任,而且紀寧一直以來的表現都很好。
讓他挑不出任何毛病,如今見她身體不舒服,只覺得心里也很難受,急忙讓管家叫了家用醫生。
「我沒事……不用叫醫生的……嘔……」紀寧氣息不穩,斷斷續續說著又忍不住干嘔了一次。
顧澤覺得自己的心都糾了起來,沒有理會她的勸說,只讓醫生快點過來。
小心的扶著紀寧在沙發上坐下,醫生也趕到了,然後細心的給紀寧診斷。
客廳里安靜了好一會,佣人們都小心呼吸著,生怕鬧出一點點動靜。廚房里的人更加緊張,因為飯菜都是他們做的,如果夫人是因為吃了他們做的東西才這樣,那他們的罪過就大了。
顧澤也許沒有發現,此時他沒有心思關注旁人,只一心看著紀寧,看著她有些蒼白的小臉,他就覺得心口難受了幾分。
過了好一會,醫生終于放下儀器,然後對著顧澤笑道「恭喜呀顧少,少夫人這是懷孕了,時間大概有一周這樣。干嘔是孕吐現象,很正常。只是少夫人身體有些虛弱,我建議你們有時間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也是對下一代的負責。」
醫生的話音剛落,客廳里就比剛才還安靜了,仿佛掉下一根針都能听到。
顧澤怔怔的听著,表情也是呆呆的,仿佛听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消息,讓他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相對于顧澤的不知所措,紀寧就激動多了。她以為不會這麼快,上次她做得比較隱蔽,所以顧澤沒有發現什麼。她就怕一次不中,她還要再來一次,誰知道,原來幸福也是離她很近的。
「醫生,你確定嗎?我真的懷孕了?你沒有騙我吧?」紀寧忘形的拉住醫生的手,激動得語無倫次。
「是……的,少夫人,確確實實是懷孕了,我行醫多年,這點還是不會看錯的,如果你不相信,也可以去醫院做一下檢查的。」醫生有些心驚,因為紀寧剛才拉他的手了,顧少要吃醋怎麼辦?
「不不,我相信,我相信。」紀寧喜極而泣,然後轉頭看著還在發呆的顧澤,小心拉過他的手,輕聲道「澤,你听到了嗎?我懷孕了,你就要當爸爸了。」
顧澤才慢慢反應過來,然後看著紀寧,怔怔的看了一會,又把目光轉移到她的月復部。哪里現在依然很平坦,可是里面已經有了他的孩子是嗎?他就跟紀寧同了一次房,這個孩子就降臨了……
看到顧澤沒有喜悅的表情,紀寧有些著急了,「澤,難道你不喜歡這個孩子?」
顧澤還是不知作何反應,只呆呆看著她的肚子,然後慢慢伸出手觸踫了她那平坦的月復部,這里里住著他的小孩了?
其他人都自動離開了,把空間留給兩個初為人母人父的夫妻。
紀寧的月復部仿佛在動,顧澤知道那只是動脈在跳動。可不知為什麼,在那一瞬間,他覺得心里充滿了感動。
原來生命是這樣的神奇,不知不覺就降臨了,從今往後,就會有一個與他血脈兩聯的孩子了嗎?哪怕天崩地裂,哪怕世界毀滅都無法隔斷的血緣。
這樣的感覺真好,自己的心都仿佛有了著落。看著紀寧緊張的神情,顧澤輕輕攬過她,讓兩人的頭輕輕靠著,「紀寧,謝謝你,謝謝你!」
讓我的心靈有了著力,謝謝你一直以來的不離不棄。「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為了這個孩子,也為了這個家,我會好好對你的。」
紀寧就哭了,或許是懷孕的女的淚泉特別發達,听著顧澤這些算不上表白的話,她還是感動得稀里嘩啦。
老天爺,請保佑我,讓我一家三口幸幸福福的過一輩子吧。
此時此刻對紀寧來說,是最幸福的時光。可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因為一個電話打過來,就打破了這份安詳。
顧澤輕輕放開紀寧,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機,當看到上面的號碼後,他不著痕跡看了一眼紀寧,然後接了起來。
輕輕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顧澤走到紀寧身邊,道「你懷孕了就該多休息,來,我扶你上樓休息。」
紀寧剛躺下,顧澤就走到衣櫃旁拿出了衣服,紀寧忙問「你要出去?」
從剛才他接電話的古怪神色她就知道,電話里的人是誰。只是看到顧澤掛斷電話後,她以為他是要留下的,因為她剛剛懷孕,他怎麼能現在就出去呢?
「嗯,公司里有點事,我去去就回,你先好好休息,別等我。」顧澤邊穿衣服邊道,很快就穿好了,然後走到紀寧身邊,在她額前落下一個吻,道「要乖乖的,不為自己,也要為肚里的孩子著想。」
紀寧輕輕點頭,在顧澤轉身後,她才茫然的躺下。
這樣已經很好了,他已經知道關心她了,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紀寧不斷安慰自己,或許又是自欺欺人。
顧澤趕到黎曼住房的時候,黎曼已經喝了不少酒,此時看見顧澤出現,就搖搖晃晃的起身,然後笑著對顧澤說,「我就知道你會來,你果然就來了……」
聞到了一屋子的酒味,顧澤皺眉,走過去把她扶到沙發上做好,然後又把地上一些空了的酒瓶撿起放好。「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黎曼打了一個酒嗝,然後才慢慢道「為什麼,我都已經回來了,你們卻都不要我了……」
說罷又輕輕哭了起來,「我又沒有做錯什麼……當初離開是有原因的……你們為什麼都不肯听我解釋……嗚嗚……」
「別哭了,我們都沒有離開你啊。」顧澤對黎曼,心里有著說不清的復雜滋味。
當年初見黎曼,其實他是沒有多大感觸,最多就算是一個比較清純的又有點獨特的女孩子。
那個時候的黎曼是有些獨特的,並沒有把他們這些闊少放眼里,甚至跟他們說話的時候都是不客氣的。所以後來蔣琛覺得她特別,就追求了。
要知道他們圈子里什麼女孩子都有,燕瘦環肥也總有膩的時候,可那個時候的黎曼就像一汪清泉,注入了他們這些人的心靈。
再加上後來黎曼堅持一切都靠她自己,沒有依靠他們這些擁有無限權利的人,讓蔣琛覺得越發獨特了。
其實顧澤看得出來,蔣琛並沒有多喜歡黎曼,只是覺得新鮮,以後黎曼的下場肯定也是分手。
在他們交往的時候,顧澤心里也沒有多少動蕩,只是有次發生了意外。因為像他們這種身份,身邊自然有很多仇人。
有次他被人攻擊,身上中了槍,僥幸逃月兌了敵人的追擊,卻暈倒在了無人的巷子里。當時他失血太多,如果沒有及時送治,就有可能丟了小命。
當時蔣琛他們沒有找到他,因為他身上所有聯系工具都丟失了。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是在暈倒瞬間,他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的朝他走過來……或許是求生本能,他朝她伸出手,而那個女孩也伸手過來拉住他的手。那個時候顧澤清楚的看出她手上帶著一個古老的戒指。等他想看看女孩的臉時,他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最後他沒有看清楚那人的臉……
醒來後他已經在醫院了,蔣琛他們也都來了,他左找又找也沒有找到女孩。可是當黎曼過來看蔣琛的時候,顧澤清楚的看到她手上帶著一個古老的戒指。
那種戒指是應該是家傳的,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所以當場就問黎曼,是不是她救了他。
黎曼當時被他著急的語氣嚇到了,怔了好一會,最後她緩緩點頭……
或許是感激救命之恩,顧澤漸漸對黎曼有了好感,到最後越發不可收拾……
在蔣琛察覺的時候,在他準備向蔣琛坦白的時候,黎曼就離開了。
顧澤雖然也找過女的,可是到底沒有真心愛過,那個時候的喜歡一直就留在了心里,記到了今天。
哪怕後來結婚了,他都沒有刻意去忘記,他書房的抽屜里,還放著黎曼當年的照片。
人們都說,最初的愛情是最美的,美到讓人無法忘懷。
「還是你最好,」黎曼迷糊的雙眼,看著顧澤,心急的抓著他的領子哭哭啼啼道「你永遠都留在我身邊好不好,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顧澤眼底閃過一抹糾結,心底也是一團糟。
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黎曼就是他心中的遺憾。可再遺憾也都是過去的了,如今他也有了家庭,在不久的將來也會有自己的孩子。
他有責任去守護自己的家庭,至于黎曼……
「呵,我就知道,沒有人會為我留下,沒有人會一輩子留在我身邊……」看得出顧澤心眼中的遲疑,黎曼心里不舒服了。
對于自己曾經的追求者和暗戀者,黎曼是沒有多喜歡的,只是一直都守護在身邊的男人,如今也要離開了麼?這個認知讓她心里很難受,她現在已經學聰明了,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她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如果蔣琛最後不能攻破,那顧澤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他家里也是有錢有勢,能讓她過上高枕無憂的日子。
至于紀寧,一個看起來就柔柔弱弱的女子,對她構不成任何威脅。顧澤的心一直都在她那,只要她肯花心思,遲早能代替了去。她不出手是因為有更好的,人往高處走這是誰都懂的道理。
「我們都會留在你身邊的,你別哭了。」顧澤終究是不能看她哭,只覺得她一哭他心口就會難受。
「那你今晚留下來好不好?」黎曼擦了擦淚眼婆娑的眼,看著顧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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