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人是誰啊,好帥啊!」
「是啊,又高又好看!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
「你看他那輛車,一看就知道很貴!」
「有錢人啊!」
……
鄉親們都在紛紛議論著,一個個都露出了樸實的羨慕神色。
光鮮華麗的蔣琛,站在衣著簡樸的農民當中,那真是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其實不需要這樣的存托,無論什麼場合,只要他一出現,就都會成為大家的焦點。
在城市都是如此,在農村,就更不用說了。
檬七在看到蔣琛的第一眼,也不管他是如何找到這里的,她就想轉身離開,可轉念一想,大家都看到了,她也不能就這樣不理會人家。
便朝他走了過去,蔣琛嘴角的笑容依舊不變,仿佛就在等待著她的到來。
「你來這里做什麼?」
頂著眾鄉親的熱情好奇的目光,檬七看似面色平靜的朝蔣琛問道。
蔣琛還來不及說話,就又有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就是這里了,就是這里,哎,怎麼大家都在啊!」朱母帶著幾個人正朝檬七家走,然後就看到了眾人,然後她的目光才越過眾人,看到了一身光鮮亮麗的蔣琛。
「嬸兒,你要給我介紹的人在哪啊?」朱母身後正跟著一個圓頭圓臉的男人,個子也不高,大概一米六五這樣。此時正努力抬頭,越過朱母朝這邊看。
「怎麼這里這麼多人啊,小妹,人在哪呢?」胖子身邊的一位婦人也詢問道,顯然的,她應該就是那胖子的親媽。
朱母卻怔住了,是被蔣琛身上散發的貴氣逼人的氣息震住了,此時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就連想說什麼話都忘記了。
蔣琛此時可看不到別人,他眼里心里都是檬七,只見他看著檬七嘴角笑意不變,道「想你了,就來了。」
一句話在人群里炸開了鍋,農村人的思想本來就保守,此時听到有人在這樣公開的場合表白,大家都熱鬧的起哄了。
「小七,他是你男朋友啊?!」
「小七,你男朋友長得可真帥!」
「小七,你好福氣啊!」
……
大家的話讓檬七臉都紅了,蔣琛的出現太過突然,真是讓她一點準備都沒有。此時大家又這番議論,檬七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小七,他真是你男朋友?」朱母忍不住酸酸的問了,如果是那她這邊怎麼辦?人都帶來了的!
「小七,他是誰?」檬七來不及回答朱母的話,檬芹也回來了,听到有人找女兒,她也放下了務農的工具,回家來看了。如果真是客人,那她就得好好招待了。
「媽~這是……」檬七叫了檬芹,卻不知該如何繼續介紹下去了。
人總是習慣去討好對自己有幫助的人,而不會去關注其他看熱鬧的閑人。
蔣琛把之前的群眾當透明人,可是此時听到檬七喊媽,他立馬就重視了起來,朝檬芹鄭重的介紹自己。「伯母您好,我叫蔣琛,很高興見到您!」
檬芹馬上就想起了了,蔣琛,不就是小七的說要帶回家的男朋友嗎?檬七當初說的時候她就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讓自己女兒愛上,如今見到了,她只覺得,這男的是不是有點太優秀了?自己的女兒真能駕馭得了這個光是從外貌看就知道是很強勢的男人嗎?
不管心里如何作想,檬芹當下也朝蔣琛禮貌的笑了開來,「你就是蔣琛啊,哎呀,快快進屋坐~」
「小七啊,你昨天不是說你沒男朋友嗎?這是怎麼回事啊?我這都把人帶過來了!」朱母有些不高興了。
人總是會去嫉妒過得比自己好的人,攀比心里是大多數平凡人都會有的,特別是當有一天發現自身沒有資格去嫉妒時,就會把注意力放到女兒身上。如今朱母只想朱雲能嫁得比檬七好,她不能接受檬七嫁得比朱雲好。
而眼前這個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大富大貴的,這一身雍容華貴的氣質,周身上下都充滿了貴族氣息,還有他身後的車,天,高檔得不知該用什麼形容詞好。
此時的蔣琛,穿著質地好得發亮的皮鞋,一身高貴的量身定做的西裝,眼楮狹長而有神,嘴唇薄而有形,舉手投足間滿是貴族氣息,確實像一個誤入凡間的神仙……
「嬸兒,就是這女孩嗎?我看著中意!」那圓臉小眼楮胖男一雙眼楮就瞟在檬七身上,平時見到的算得上美的頂多就是村里的村花,還是看著就粗糙的花朵,不是長相不合他意思,就是身材不好,反正就沒一個順眼的。
如今見了檬七,只覺得像是一朵風雪中的梅花,美艷無比。而且她身上也沒有那些村里女孩擁有的俗氣,她那一身的氣息,超凡月兌俗;那臉蛋,雖說不上極美,卻也算是一枝獨秀了。
「朱雲她媽,我家檬七是有男朋友的,她之前都跟我說過,說是有機會就帶回來看看,這人如今都來了,你看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檬芹知道朱母的會鬧事的脾氣,趕緊上前解釋了一下。
「嬸,這啥意思啊?」胖男急了,好像到手的媳婦跑了一樣。
「是啊,小妹,這到底是咋回事?」胖男的母親也問道。
其他村民看到了,也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這朱母平時就喜歡多管閑事,誰家有事她都想去參一腳,就跟是自己家的事一樣。
而且嘴巴沒有什麼口德,得著誰都罵,往死里罵,比潑婦還要潑婦幾分。平時人們見著她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如今見她膈應到了,大家心里只覺得舒暢了許多。
朱雲的母親別看平時對村民挺凶的,卻也是個喜歡巴結權貴、欺軟怕硬的主子。而蔣琛那一身派頭,一看就知道是有錢有勢的主,她自然是不敢輕易得罪了。
蔣琛雖然是初來乍到,但是此時見到眼前的情景,仿佛也知曉了大概。當他用俯視的角度看到那個圓臉胖男時,眼神就危險的眯起,無形當中就放出了猶如獅子般凶猛的威脅。
那胖臉男個子比較矮,卻也想看看到底是誰敢跟他強女人,有些吃力的抬起頭,然後就看到了蔣琛凌厲的眼神,當下就嚇到發抖。
朱母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蔣琛身上散發出的冷冽氣息,立馬就改了口,道「都是誤會,是我自己誤會了!」
然後就灰溜溜的把人帶走。
其他鄉親也都紛紛散去,只留下檬七一家子人了。
「都別站在外面,快進屋里吧,我這就去準備午飯去。」檬芹又熱情的招呼了,在她心里,只要是檬七喜歡的,她就會喜歡。
蔣琛嘴角掛著笑,剛想對檬芹說謝謝,檬七卻先說話了。
「媽,不用麻煩了,你先忙你的去,剩下的交給我吧。」檬七阻止了檬芹,不想讓她去準備事物,然後又極為努力的勸說母親忙其他事情去。
檬芹心中也有些疑惑,可也沒有多說什麼,她知道檬七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則,她不會去干擾她,于是便對著蔣琛點點頭,就又回地里去了。
「伯母您先忙,不用管我。」蔣琛語氣十分緩和道,就是對待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沒有如此客氣的。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檬七才把目光重新看向蔣琛。只覺得他一身的光鮮亮麗與這個樸實的農村實在是不符,仿佛這里玷污了高高在上的少爺。
「走吧。」她輕輕道。
「去哪?」他語氣依舊溫和,仿佛只要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既然來到了我的家鄉,我理應好好招待你。走吧,去鎮上。」檬七淡淡解釋道。
她不想讓他走進她家,那個對別人來說簡陋無比,可是對她來說卻是充滿溫暖的家。
這里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像是一種褻瀆,好像站在這里就是玷污了他高貴的身份。她也不想讓母親勞累去煮東西吃,她可以把他帶到外面,不用麻煩母親。
檬七說完就朝他的車子走去,蔣琛回頭看她,她今天的穿扮很樸實,除了一張秀氣的臉,其他地方都挺俗氣的,只是卻很符合這里的環境。
她的背影依然縴瘦,淡薄得仿佛風一吹就倒。他頓時就有一股沖動,想上前狠狠抱住她,告訴她今後可以依靠他。可是他不能,至少現在不能,因為他從檬七的眼里看到了疏離的目光。
她並不想見到他。
這個認知雖然讓他有點難受,可是卻還是听了檬七的話,兩人上了車。
檬七在上車的一瞬間想到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還是剛剛下地穿過的,或許沾了灰塵,她猶豫了一小會,最後還是咬牙上了車,反正就是最後一次了,弄髒就弄髒吧!
雖然家鄉的路不好,凹凸不平的,平常的車子開著都會顛簸。如今,或許是車太好的緣故,顛簸得沒那麼厲害。
蔣琛也開得極為小心,他來的時候可是動用了一切關系,把檬七的地點打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一路上也沒什麼阻撓,直接就找到了她的家鄉。
怎麼說呢,這應該算是蔣琛見過的,最苦也是最落後的地方了。過了二十幾年的優越生活,他還真從沒有見過比這更苦的地方了。
簡陋的環境,簡陋的生活條件,還有辛苦勞作的農民。一切的一切都在顯示著,檬七過去的生活是如何的。
他覺得,好像越了解她的事,他就越心疼一分。過去只享受在安逸的生活中,從來就沒想過,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窮苦的地方,這里的人們都如此辛苦。他第一次覺得,為什麼老天爺不公平一點,讓檬七也能過得好一點?
車上,檬七也不說話。只靜靜的看著窗外,她們這里的路都是山路,頗有一種山路十八彎的感覺,道路旁邊都有草葉。只是車子每顛簸一次,她就替蔣琛的車累一次,這樣的豪華車,在這里多開幾次,是不是就報廢了?
很快,就到了鎮上。蔣琛以為檬七會下車,然後帶他去吃飯。可惜檬七並沒有下車,她只安靜的坐在車里,然後道。
「你看,這里就是我生活的地方,就連最好的鎮上也是如此簡陋。跟你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豪華套房與優越的生活環境是無法比的,我們之間的距離,就像這里的一座座山,連綿不絕,無法逾越。」
檬七笑著說完,然後也不等蔣琛開口,又緩緩道「別再糟蹋你的名車了,回去吧,我就送到這里了。」
說罷,她就要下車。只是蔣琛卻輕輕拉住了她,然後低沉道「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
檬七輕輕弄開他的手,淡淡道「這里的東西粗糙,不合適你嬌貴的胃,別為難自己,回去吧。」
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還有每個字里都充滿了深深的距離感,她已經把他完全的隔離在她的世界外,不讓他有機會靠近半分。
檬七最終還是下了車,因為時間比較早,所以有車子進入她們的村子,她很快就上了一輛面包車,然後離開了。
蔣琛一直安靜的坐在車里,面色平靜的看著她離開,看著她朝一輛面包車走去,看著她跟別人擠入一輛面包車,最後離開……
很多時候我們都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是我們卻不知道這個錯誤已經底嚴重到了哪一步。所以我們總是喜歡憑著自己的直覺,去努力,去祈求原諒。這個時候我們並不知道,這條原諒的道路有多遠,只是我們卻已經願意用一生去祈求。
——
江家。
或許是因為紀寧懷孕的關系,所以廚房每天都會做出不同樣式的菜,好讓紀寧吃得順口,沒有惡心的感覺。
一直以來紀寧的胃口都挺不錯的,只是今天晚上不知為什麼,她就吃了幾口就不大想吃了。
「怎麼了?菜不合口胃嗎?」顧澤當時就在紀寧身邊,見她臉色不大好,急忙問道。
「沒有,菜很好吃,我下午剛吃過一點,現在感覺不是很餓。」她現在是少量多餐,不分白天晚上,只要感覺肚子餓了就會吃。
只是今天一天她都沒有好好吃飯,總覺得胃口不大好,可是又沒有嘔吐的感覺,她以為只是夏天到了,沒什麼胃口,也就罷了。
吃完飯後,顧澤沒有去公司,他知道紀寧每天都習慣在小區內散步,他決定要陪著紀寧,他不想在她懷孕期間,他什麼事情都不能為她做。
小區的治安很好,而且管理很嚴密,所以也有蠻多明星選擇在這里買房。
對于顧澤的陪伴,紀寧心里說不高興是假的。
雖然很多時候會被他的某些行為傷到,可到底是因為愛他,所以只要他稍微對她溫柔點,她心里就覺得知足了。
生活就是生活,沒有那麼完美。既然顧澤是為了感恩才收留黎曼,而且又願意為了這個家努力,那她又何必去計較那麼多?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不舍得離開,又沒有辦法改變一個人,所以就一次次說服自己,給對方一次又一次機會。其實很多時候,只要對方不開口說分手,只要對方還想繼續在一起,我們也會傻傻的陪下去。
以往紀寧去散步,都會看到小區里的其他孕婦在散步,只是他們身邊都會有自己的丈夫陪伴。而她,往往都是一個人孤獨的走著。那個時候,她只覺得心酸。總覺得那樣的生活離自己太過遙遠。或許顧澤永遠都不會像其他丈夫一樣細心的去照顧自己的妻子,哪怕如此,她都願意繼續這樣的生活,不為別的,就為了心中那份愛。
很多時候紀寧都覺得,她挺倒霉的,眼看就要幸福了,卻又瞬間失去了。
顧澤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紀寧有一次隱忍不住而看了,然後做出了同上次一樣的行為,把黎曼的短信刪除了。
其實女人都挺小心眼的,真的無法忍受其他女人給自己的丈夫發短信,還是要求過去陪伴。
顧澤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紀寧已經把短信刪除好了,然後同樣是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下去散步你還要帶手機嗎?」眼看顧澤把手機放兜里,紀寧就忍不住開口了,因為她不想在散步途中,還被電話騷擾。
「……好,那就不帶。」顧澤猶豫一會,就放下了手機,他以為,紀寧是擔心輻射問題。
之後,兩人一起下去散步,那個時候的紀寧,笑容很好看。
只是幸福的時光很短暫,紀寧只是想到了電話不在顧澤身上,他就不會接到黎曼的短信與電話。可是她忘記了,家里還有佣人,還有管家。他們在听到顧澤的手機響起後,一定會想辦法通知他,而且生怕會錯過什麼重要的事,一般都會先接起來。
然後,就有佣人跑出去找顧澤了,之後,顧澤臉色大變的離開了。
有一次,他中途丟下自己,離開了。
紀寧覺得,她之前所有的行為都是那麼的可笑,都那麼卑微的去挽留了,他還是會離開,還是不會留下來。
她已經沒有了繼續散步的,獨自落寞的回了家。在等待顧澤歸來的時候,她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她一直心神不寧,然後直到晚上十一點的時候,顧澤回來了。
在與顧澤對視的一瞬間,紀寧就明顯的感覺到,他跟以往不一樣。不但雙眼發紅,而且看她的眼神里還帶有一絲,恨。
「黎曼生病了你知道嗎?」他看著她,冷冷道。
紀寧被他駭人的表情震到,說不出話來。
他卻不放過她,走到她身邊,緊緊抓住她肩膀,眼神發狂,聲音嘶啞得猶如野獸嘶吼,「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紀寧覺得自己的心淒涼一片,果然,他還是知道了。她朝他,緩緩點頭,緩緩道「是。」
「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顧澤好像發瘋了一樣,狠狠放開了紀寧,紀寧把持不住,險些摔倒,可她還是努力讓自己站好。
「枉我那麼相信你,總覺得你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很多,所以哪怕我暫時沒愛上你,我都會去努力,努力讓自己愛上你,努力去維護這個家。可是你呢?為了那丁點可笑的嫉妒心,一次又一次刪除我短信,紀寧,你真是讓我失望!」他的聲音里充滿了厲色,毫不留情的對她進行了指責。
紀寧捂著心口,淚水劃過臉頰,她緊緊咬著唇,一言不發。她能說什麼呢?事到如今,她還能再說什麼?
說她因為害怕他離開,所以就做出了這種見不得的事?難道他以為,她在刪除短信的時候,她心里就沒有自責嗎?這種行為本來就見不得光,可是她卻為了想留住他,所以才做出了這種事,他以為她心里就不難過嗎?
「你知不知道黎曼到底得了什麼病?!」顧澤依舊狠狠的盯著紀寧,語氣極為冰冷道「白血病!」
紀寧心口一震,猛然睜大了眼楮。她只是以為黎曼是為了讓顧澤過去陪她,所以故意撒謊說自己生病了,卻原來是真的病了?
「你知道嗎?如果之前你告訴我她生病了,那就可以給她做一個全面檢查……現在都快要到晚期了!」顧澤眸中充滿了失望感,對紀寧的失望。
「……我,不知道……對不起。」紀寧到底是小聲哭了出來,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事了?她是不是成了間接害別人的儈子手?
「對不起?你現在知道說對不起了,早干嘛去了!」顧澤仿佛已經沒有了理智,說出的話全都是傷人的。「就為了你那點可憐的嫉妒,你就要害死一個人,紀寧,你真不配做一個母親!」
說罷,顧澤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顧澤……你听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生怕他就這樣徹底離開了,生怕他從此再也不回見她了,紀寧徹底慌了,拉住了他的手,苦苦哀求著。
顧澤是真的沒有了理智,不顧紀寧的身子,就大力甩開她的手,如果不是紀寧極力穩住自己,她恐怕就真被推開倒在地上了。
「從今往後,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顧澤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徹底離開了。
身後的紀寧已經成了淚人,這就是她的報應啊。為了自己的那份私心,去設計了他。又為了自己的嫉妒,去間接傷害了別人。
如今,老天爺終于看不過去,終于收回所有的一切了嗎?
她總以為自己能抓住些什麼,可事到如今,她又得到了什麼?
……
半夜的時候,顧澤還沒有回來,或許他已經不會回來了。紀寧卻發燒了,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她想起身去喝水都沒有力氣。
模糊間,她去拿手機,她想給顧澤打電話,讓他回來。告訴他,她知道錯了,以後不會這樣了……
可是他的手機一直打不通,她的額頭都開始冒冷汗,肚子也開始難受起來……她慌了,如果連孩子都出事了,那他就真不會原諒她了。
努力的掙扎著,又撥打了一次,這一次,他的手機卻關機了。
不得已,紀寧努力爬起來,她得去醫院,她得去看病,不能讓孩子有事……
可是那個門好像離她好遠好遠,她怎麼都走不到,她開始叫佣人,可是聲音又好沙啞,沙啞得仿佛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
「你也別太擔心了,雖然知道得有些晚,可是如果在有限時間內找到合適的骨髓,就還是有救的。」唐文見顧澤一臉繃緊的模樣,就勸解道。
其實他也說不準的,因為要找到合適的骨髓,就跟大海撈針一樣難。
「你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的。」顧澤眼底一片灰敗,仿佛看不到任何希望。
其實每一個人心中都會有一個份美好的初戀加回憶,被黎曼救過之後,一開始只是感恩,可是後來就慢慢喜歡上了。如果後來她沒有離開,那他會去照顧她一輩子。
可是後來紀寧出現了,家人又急著讓他結婚,他就結了,總覺得娶誰都一樣。但是後來紀寧的細心讓他慢慢感動,他就覺得紀寧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所以他不想去辜負她,特別是有了孩子後,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對紀寧失望了。
記得他剛到醫院的時候,黎曼就虛弱的看著他,道「我還以為你會像上次一樣,不會來看我了。」
「你不知道嗎?我給你發過短信,你沒有回我,也沒有來看我。」
「我以為你不想看到我了。」
「可是我身邊又沒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就只有你的。」
他才知道,原來之前黎曼生病給他發過短信,可是他卻沒有看到。為了證實黎曼的話,他刻意去移動公司去查詢,才知道,原來是有短信的。確實像黎曼說的那樣,她發了短信,只是他卻沒有看到……
他就開始回想,在那個時間點他放手機在哪,然後紀寧的身影就浮現在腦海里。
除了她,沒有誰敢動他手機里的東西了。以前她也會踫他手機,只是那個時候他覺得不是什麼大事,也就留著,卻不想,她會做出這樣的事。
此時顧澤的心,說不上是為了黎曼心疼,還是為了紀寧心寒。
他一直都知道紀寧心里的不安,可是他也有在極力努力,讓她安心。可好像這條路太艱難了,她還是那麼的不信任他們的婚姻。對于黎曼他都跟她說得很清楚了,只是感恩,可是她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眼看著時間慢慢過去,他也沒有想回家的打算。如今情況這麼糟糕,黎曼這邊情況又沒有穩定,他有怎麼能安心回家?
中途他有想過打電話回去說一下,畢竟紀寧是懷孕了,他到底是不忍心讓她一個人等他太久,可當他拿出手機時才發現,手機沒電了。
恰好這時,唐文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才接起一會就變臉了,然後對顧澤道「你老婆發燒住院了!」
……
紀寧一直都處于昏睡中,因為她是孕婦,所以醫生們不敢貿然對她用藥,所以一直在用物理的方法給她降溫,雖然效果緩慢,對大人來說是折磨,可是對小孩來說卻是最安全的。
「情況怎麼樣?」一听到這個消息,顧澤就毫不猶豫的奔了過來,仿佛已經忘記了之前怒吼紀寧的事。
此時看著病床上面容憔悴的紀寧,顧澤心中有著說不出的疼痛。
「依目前來看,情況有些不妙,如果持續發燒,那將為危急大人跟小孩,到時候就只能保大人了。」醫生老實道。
紀寧的發燒程度一點都沒有好轉,反而還有種加重的癥狀。如果繼續下去,就得馬上用藥了。
顧澤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
「顧澤……顧澤……」
沙啞得幾乎听不到的聲音從紀寧嘴里發出,別人听不到,可是顧澤卻听到了。他急忙走過去,拉住她的手,道「我在這,別怕!」
紀寧是有一點意識的,可是她卻不能清醒過來,就仿佛被困在夢境中的人,無論如何都出不來。
她只覺得自己渾身都熱,非常熱,好像快把她烤焦了一樣。
她好像看到顧澤跟黎曼離開了,好像徹底離開了她的世界;恍惚間,她又仿佛看到一個嬰兒在哭,仿佛被人遺棄了一樣,哭得很傷心,聲音都沙啞了。
她想去抱那個孩子,可是剛剛還在眼前的嬰兒,卻仿佛長了翅膀一樣,飛走了。她頓時想哭,那是不是就是她的孩子啊,她的孩子是不是有危險了?
是了,她好像發燒了,昏睡過去了,是不是會影響了孩子?
紀寧想醒過來,她不想讓孩子有事,孩子是她跟顧澤間唯一的牽連,如果孩子都出事了,那她怎麼辦?
「不行了,如果再不醒過來,就準備用藥!」醫生冰冷的聲音響徹在病房里。
紀寧當然也听到了,他們要用藥了,不可以!她不能讓孩子就這樣離開她,可誰來救救她,她為什麼就是醒不過來?
「體溫依然很高,再這樣下去,病人的腦子都會被燒壞。」醫生冷靜的分析,然後看了看顧澤,道「你是病人的家屬吧?請你在本子上簽字,我們準備用藥了。」
顧澤的手瞬間變得冰涼。
幸福有時候會離我們很近,可是也能在瞬間離我們很遠。我們想抓住的幸福,就像手心里的沙子,抓得越緊,就越流失,到最後剩下的也就是幾粒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