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來,嗓子有些干,額頭上有微微的不適感,恐怕是著涼了。♀
輕輕移開小雪交纏在自己身體上的手腳,他悄悄地下了床,喝下一口涼水,感受著那冰冷的感覺慢慢浸過干熱的喉頭,隨後漸漸潛入胃中。明亮的月光將世界照得縴塵不染,一朵長雲灰黑色的橫亙于天際間,猶如世界的雛形倒映于遼闊的天空之上。月圓。
他想起的是今天去貴族學院後發生的事情,說起那唐納德校長,其實純屬俗物,不值一提,在斯坦利面前點頭哈腰得狗兒也似,那時唐憶才有些明白斯坦利在這個國家的崇高地位。
「煉金界的巴克那羅夏……」
「王蛇」伊夫利特家的前代家主巴克那羅夏,也是大陸上公認的第一劍聖,當今天下最強的超階武者,來到丹瑪不久的唐憶早已听了無數遍這個傳奇的名字,而斯坦利能夠與他相提並論,足可證明其煉金術第一的地位,也難怪初次見他時他會有那般倨傲的神情了。
令他此時仍舊回憶起的是那位由斯坦利介紹給他的魔藥學老師,那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氣質上說起來無論如何都有些粗魯,脾氣也顯然算不上好,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這樣一個毫不修飾邊幅的中年女人,卻能令他感受到一股親切感。那是一個滿眼所見都是古怪植物的庭院,茂密的灌木圍成長欄,其中雜草怪樹叢生,藤蔓爬滿房屋,馬車在那庭院前停下時,斯坦利頗有些不自然地交給了他一封信。
「這個……有些很難啟齒的原因,我就暫時不進去了,你拿著這封信去找她,相信她回照顧你的……那個……回去的路記得吧?」
經過了反復的思考,斯坦利終究還是選擇了不去面對里面那個人。拿著他寫的那封信,敲開門之後,那個中年女人便來開了門︰「什麼人啊?」
帶著些許皺紋的臉上有著被人打攪了睡眠後的不悅感,一頭長發就在肩後綁成松散的馬尾,身穿一套絕對稱不上干淨整潔的耐用藍色衣褲,看起來倒像是個現代世界的強悍女性機械維修師。那中年女人用審慎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隨後吹了聲口哨︰「是個帥小伙……」
「呃,這個……笆笆拉老師嗎,您好,我是阿爾。雷撒督克。」有些拘束地打了招呼,他將手中的信封送了過去。名為笆笆拉的中年女人接過信封,看完了其中用羊皮紙寫的信件之後,頗有些冷漠地皺起了眉頭,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她用儼如注視犯罪凶器的目光望向唐憶︰「阿爾。雷撒督克是吧……知道了,開學之後到魔藥二班找我,往後干什麼事都算在我頭上……喂,那個沒膽沒種的老頭居然還沒死嗎?」
「斯坦利先生身體依然康健,精神也不錯……」
「哦,那真是老天沒眼了。」中年女人的表情緩了一緩,點了點頭,「好了,你先回去吧,我還得睡覺。」
她說著便要關門,唐憶這才記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個……笆笆拉老師,想問你一件事可以嗎?」
「什麼事?」
「有位叫芙爾娜的生命魔法老師,她今年會來教學嗎?」
「芙爾娜啊。」笆笆拉一面點頭一面繼續上下打量了他,這次持續的時間相當之長,「你是她什麼人?」
「呃……朋友吧,算是偶然結識的朋友,她說過她在這里教魔法。」
「是嘛……」中年女人挑了挑眉毛,隨後轉身關門,「她瘋了。」
門啪的一聲在他面前關上時,他還以為自己听到了混亂的錯覺。片刻之後,他退出了庭院。是了,已經知道了巨神兵的芙爾娜應該是絕對不會允許與外人見面的,眼前這位笆笆拉老師或者便是一個突破口。然而,毛球此刻在哪里呢?
坐在床頭,他望著窗外的圓月,蹙緊了眉頭。♀小雪從旁邊移動了過來,不動聲色地躺到了他的大腿上。唐憶輕輕笑了笑,她是感受到了自己的不開心,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慰自己吧,自己的心情和行動向來是瞞不過她的。
撫mo著女孩額頭的銀發,他緩緩的俯子,感受著小雪身體在懷中的觸感,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那座竹樓之中,暴風與怒加的叫聲隱隱傳來……
是畏懼了、害怕了,還是在短短的一個月內便膩味了外界的復雜了呢?原來,自己是如此軟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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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嚎聲是確切存在的!
海濤的聲音拍打著岩石,高達百仞的懸崖之上,巨獸般的小天狼堡中傳出來混亂的聲音,鄰近城市一邊的塔樓之上,仍舊擔任著警戒責任的兩名士兵小聲地說著話。
「第二次了吧,還沒抓到嗎?不過是兩只畜生。」
「你听又是一片混亂呢,也不知道那兩只怪物在哪里進來的,這麼大的堡壘,要找到可真就難了。」
「听說今天已經死了兩個人了。」
「魔狼世家竟然被真正的魔狼攻擊,還真是諷刺啊。」
「你說那兩只怪物會跑到我們這里來嗎?」
「應該不會吧,听說凡是有智慧的魔獸都會習慣給自己留一條退路的,如果來了這里,一旦被堵住可就逃無可逃了。」
「有那樣的事嗎?」
「應該是真的吧,我的爺爺是獵戶來著。」
「可那畢竟是魔獸……而且速度快的話……」
那士兵提心吊膽地望著通往塔樓的空無一人的階梯,隨後,悅耳的女聲從旁邊的窗口處傳來。
「不必擔心,他說的沒錯,魔狼應該不會到這里來,同樣也不會傷害到你們。因為……永遠不會有人再能傷害到你們了……」
「什麼人!?」高聳的塔樓之上,偏偏發出聲音的是最不可能出現人聲的窗口處,兩人驚愕間回頭,卻只來得及看到一道淡淡的絕美倩影,隨後黑色的閃電掠過了眼前的空間。
鐺——
轟隆隆——
「什麼……什麼動靜!」
「是那兩條畜生找到了嗎?」
「警鐘!是上面!鐘樓塌了啊!」
在城堡中緊張搜索的人們抬起頭望向側面城牆上的塔樓,那巨大的警鐘連同垮塌的塔樓石頂一同從上面掉落下來,在城牆上發出巨大的震動與響聲,隨後造成了更大的破壞。
「什麼東西……」
「誰敢襲擊沃爾家……」
「那是……什麼……」
那是當晚第二撥遇襲的隊伍,正在塔樓之下的小小廣場中巡邏的一支十五人小隊。目睹著鐘樓毫無征兆的倒塌,訓練有素的小隊長正要發出應急命令,一點小小的黑影已經在人們的眼中從天而降。這次他們有幸在最後一刻瞥見了來襲者的身影,曼妙苗條有如仙子的縴秀身材,幾個流暢而絢麗的動作,四肢如同毫無骨骼般揮出柔韌至極的姿勢,便在眾人最後的視野中旋轉出最為美麗的舞姿,隨後黑鐮帶出畫卷般的血液。
月神。離雁影!
「刷——」的無數血線飛灑往四周,殘破的肢體紙片般的拋向空中。那嬌俏的黑影已經閃電一般沖過了漫天飛舞的血滴,隨後握住月兌手旋斬的巨鐮長柄。當血線灑于牆上,殘尸落定地面,那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廣場盡頭。♀
第三撥乃至隨後的數十次殺戮已經無從考究,那道黑影來得如此迅速,華麗而洗練的殺人技巧,幾乎任何處于她前進路線上的明暗護衛都未曾發出一聲示警便已化作滿地碎尸,以至于當第一撥感到塔樓墜落地點的巡邏隊伍發出示警的魔法彈時,那流失的血液已經以十倍遞增,後方急趕而來的警衛隊伍竟然完全捕捉不到來襲者的影子。
「這……這是怎麼回事……」
「是巴克那羅夏親自殺來了嗎……」
「天哪,那兩只魔狼是黃金龍族變的嗎……」
眾人的慌亂之聲一片,城堡臨海一側的某座小堡壘中,緊急射出了最高級別的示警彈。那一處地方自一月之前便被此時在這里主事的艾德里安&;#8226;沃爾定為了最重要的防衛地點,此時一見信號,所有的人便緊急地往那邊趕了過去。也在此時,堡壘中的戰斗也已經告一段落。
戰神。凶牙啄!
滿天翻舞的血液中,無數的黑鐮幻影集為一束,斬裂了最後一名擔任護衛的九級劍士織出的防御,隨後死鐮銳利的鋒芒從劍士腦門上毫不留情的貫穿而下,發出如同刀刺西瓜般的「撲」的一聲。鐮刀從下顎刺出,隨即將那人的身體生生的剖成兩半。
月光的銀芒從圓穹的天頂上灑下,下方是鏤空的地面,如同一個高大的圓筒,地下有一共六片鏤空的地層。月光從每一層鏤空的層面中經過,變幻出奇異的花紋,在最下方形成蘊涵巨大魔法力量的紋路。手拖著漆黑的鐮刀,身穿黑霧般紗裙的美麗女子輕盈地走在最高處的地層上,靜靜俯瞰下方的情景。
散發著白光的晶瑩毛球便被束縛在那寬闊的圓形地下室的最深一層,兩名身著白袍的人在下方的石壁上專注地工作,甚至沒有覺察到上方的變故。
蜓翼輕展,女子從鏤空的地方躍入圓筒形的巨大空間之中,幾次飄飛,在最低層的地面落下。月光的紋路隱隱流動,兩名身著白袍的人正在石壁上刻畫著復雜的圖案,如果唐憶在此,必定會認出那是與格魯安娜地宮相似的遠古文字與圖形。當然,眼前的女子也是認識的。
縱然在聚精會神地刻著遠古的咒文,但兩人畢竟也不是等閑的人物。當那少女降落到地面,兩人也陡然間覺醒,回過頭來一齊面對著來襲的敵人。那白袍之下隱隱現出白色的頭發與尖尖的三角長耳,顯示著這兩人的身份乃是如今居于大陸生物頂點的主精靈。
「什麼人?」
「黑夜妖精!」
一人驚愕,一人則立刻說出了少女的身份。卻見那少女歪著頭一笑︰「主精靈?果然是你們,才能知道這些遠古咒文啊……」
「似你這般邪惡墮落的種族居然也敢在此地出現了!不怕受到辛洛斯的審判嗎!?」
「還不立刻禱告投降!」
「呵……這麼多年了,你們還是一如既往的這般沒有創意啊……墮落,如今想要復活巨神兵的人,竟然也敢斥責別人墮落嗎?我倒真有興趣知道,四千年來,墮落的到底是誰?」
那少女冷笑著擺動了手中的巨鐮,「退一步說,想要審判我,你們兩個下位精靈也有這樣的資格嗎?」
兩人此刻方才注意到她手中的兵器,一時間都變了臉色︰「收割者之鐮……不可能!」
「黑夜妖精已經千年未有出現行刑者,你是什麼人,以為隨便拿把鐮刀便能騙人嗎?」
「哼,你們信不信,跟我半點關系都沒有。月神光芒不息,戰血沸騰不止,有月光的地方,就連辛洛斯也無法阻止月裔的榮光。」她輕笑著舉起了巨鐮,「我是露西妮。神。月。記住這個名字,向你們的辛洛斯告狀去吧!」
听得那一句「神。月」,兩名主精靈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主宰一族!」
在遠古的典籍中,崇尚殺戮、信奉月神與黑戰神的黑夜妖精一族中最強戰士被稱為行刑者,他們持有巨大的收割之鐮,擁有著華麗優雅與洗練冷澈兼具的完美殺人技巧,在遠古時期,那幾乎是所有種族最強的殺手代名詞。而其中以「神。月」為姓氏的暗夜公爵一系,產生的行刑者更是精英中的精英,被認為是足以掌控任何人死期的「主宰一族」,在四千年那場大戰之中,黑夜妖精中的最強行刑者甚至能夠憑借著超強的殺戮技巧獵殺力量遠超「戰士之首」泰坦族的巨神兵,然而也是在那場巨大變亂之中,黑夜妖精付出了最為慘重的代價,生活領地遭到了巨神兵隊伍的殘酷圍剿,一戰之下,主宰一族從上到下被悉數滅絕,曾經盛極一時的光輝化為灰燼。這些事情在人類當中自然無法知道,但主精靈卻是留有了大量紀錄的。
「別開玩笑!」
似乎是因為恐懼的驅動,圓形的光陣在兩名主精靈的身前一同出現。然而實力的差距早已決定了一切,淡淡的黑色幻影,瞬間摧枯拉朽般的輕易撕裂了光陣的防御,隨後血光如噴泉一般的沖天而出,巨鐮飛舞間,氣流將對面的石壁炸得片片飛舞。
石壁一被損毀,捆縛毛球的無數光帶也隨即瓦解。月兌離了束縛,毛球蹦蹦跳跳地想要離開,然而四面都是圓形的石壁,哪里也沒有出去的路途。片刻之後,名為露西妮的少女緩緩地接近了它,仿佛是感覺到威脅的感覺,它不斷畏懼地後退著。
「四千年了……這麼多年來看著你,偶爾覺得,似乎你也挺可愛的……」輕輕地一笑,那黑鐮漂浮在了半空中,少女用手一撐,坐到了長長的刀柄之上。
撲撲地跳幾下,毛球在圓地轉了幾圈,想要逃離,身後卻已被石壁擋住。那少女輕聲說道︰「因為這個法陣的掩蓋,今天才找到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是我的失職啦。第一次到達真正的人類世界,感覺如何?」
少女淡然的話語,毛球顯然無法听懂,然而從她的身上所散發的那股氣息卻令它不由自主地想要離開。那少女望著四處亂跑的毛球,輕輕嘆了口氣︰「放心吧,我不是來殺你的。」
「泰坦族已經從這片大地上消失啦,沒有了憑依的寄主,這樣弱的你,還不值得我動手……縱然我們不在乎暗殺,可是黑夜妖精畢竟也是有自己的美學的……」
「……四千年啦,好多東西都已經變了樣了,遠古妖魔們被主精靈評為墮落者,隨後黑夜妖精被大肆屠殺,千年之前主精靈們與半獸人翻臉,大戰幾乎再次毀滅世界,這些天我就知道了這些……小毛球啊,他是這麼叫你的吧?四千年啦,你可還謹守著滅世的初衷麼?」
少女的聲音在一片月光之間流成低回的輕嘆,過得片刻,她抬起了低垂的眼簾︰「我也已經變得不認識自己啦……你們那該死的詛咒,呵,最貼近死亡的生物……」她的十指輕揮,隨後一條條青綠的藤蔓在空氣中幻出形體來,「……竟然學會了生命魔法。」
那語音之中,毫不掩飾其中的諷刺。外界的糟雜聲此時已愈發清晰,少女笑了笑︰「跳來跳去很好玩嗎?說過啦,又不殺你,我只是想看看,這麼多年了,到底還有誰堅持著曾經的東西呢,然後我想去找找那個有趣的男孩,再見啦……」
嘆息落地,死鐮舞空。黑色的幻影織造成迷亂的光線,一瞬間包圍了毛球巨蛋一般的身體,數名沃爾家高手沖入上方大殿的同時,轟響從下方傳來,蘊涵著強烈警告信息的精神波動也在一瞬間從地底四散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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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瑪城中,某貴族宅第臥室。
帶有金屬光澤的暗銀色面具反射著冷冷的月光,行色鬼祟的男子在床頭翻動著那堆雜亂的衣物,在他的背後,早有一個裝得脹鼓鼓的大布袋。床內傳來驚人的呼嚕聲,身形壯碩的男人摟著那光果的女體兀自沉睡。
「唔,這個不錯嘛……貼身帶的果然也有些好東西……咦,這個是……最近的新款式?」
從那堆衣物中找出幾樣造型奇特的物品扔入袋中,面具男口中傳出喃喃的低語,選出一件薄紗制成的內衣,他在月光下展開,仔細地觀察。隨後伸出手來掀開了床上兩人蓋的被子,用手在那果女的胸口悄悄丈量。
「好像差不多,如果戴在她身上……唔,暫時恐怕只能想想、只能想想……」
他打住了不好的想像,不動聲色地為兩人蓋好被子,從一旁的桌子上拿來羽毛筆與墨水,在兩人臉上開始邪惡的涂鴉,某一時刻,手腕卻是微微一顫抖,他停下繪畫,目光投向了西方的海邊。
「什麼東西?這麼囂張。當心下次偷到你內褲都沒有。」
同一時刻,阿特羅卡帝都城外。
呼嘯的北風穿過積雪的山頂,依靠這奇蘭山麓建造的,是高聳巍峨的巨大城堡,王蛇之城。
位于城堡最隱秘一側的某個小院房間當中,白發的慈祥婦人疑惑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搖了搖身邊睡著的老人。
「巴克,我好像感覺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你感覺到了嗎?」
因為被搖得實在受不了,里側的老人微微咕噥起來︰「唔,睡吧睡吧……人一老,睡眠就淺,這樣對身體不好,你還得陪著我長命百歲,讓那些孫子們頭疼呢……」
「好啦……真的有東西。那到底是什麼啊?」
「……我怎麼知道,是怪物吧,三顆頭六只手八條腿的那種,每天到晚上就嗚哈嗚哈的出來嚇人,好了好了,睡吧睡吧。」
眼見身邊的老伴無意解答她的疑惑,白發婦人也只好撇撇嘴睡下,過了好一陣子,又不甘心地拉拉老人的後背。
「喂,巴克,說吧,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不知道……」老人輕哼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尼古拉斯的情況最近好些了嗎?」
「還不是老樣子,和邦妮的情況時好時壞的,隔幾天就得去壓制一次,怎麼了?」
「沒什麼……那我一個人去丹瑪好了……」老人輕輕地咕噥一聲,片刻之後,房間發出均勻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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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鐮帶起的氣流花朵般的盛開,撕碎了地面的青石,破壞了高牆上的咒文,就在眾人的注視下,六層鏤空的巨大平台轟然倒塌,紊亂了月光的潮汐。無數巨石從上方掉落,毛球靜靜地立在那地面之上,感受著紛揚墜落的石塊與沙礫將它漸漸埋葬。
幻影疾掠而上!
氣流不斷破壞周圍的石壁,那聲聲的爆炸來得如同不及掩耳的迅雷,三名早一步躍起的上段戰士想要攔截,然而只是眼前一花,連續的六擊已經轟上巨大的屋脊,來襲者的身影從天頂的中央位置直沖而出,接著,整座堡壘開始倒塌。
「哈哈,所謂魔狼沃爾……不值一提,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守住這個寶貝吧!」
隨著輕靈的笑聲,那少女的身影輕煙般的直飛上明朗的夜空,在沒有超階強者坐鎮小天狼堡的現在,根本沒有人能追得上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在廣闊的天穹。
大海在前方舒展開來!
雲影,無風,輕翼在她的背後無聲地舒展,那一刻,她升上天空的最高處,隨後開始落下。
感受著天穹之中傳來的清冷,她以繼續上飛的姿勢仰望向更高更為深邃的地方,銀色的月光靜靜地灑下,照亮那片海洋、河流、城市、沃野與山林,那無私且無暇的月光同時也映照在她那白璧般的臉頰之上,幻現出……
折轉四千年來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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