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軒」的飯局之後,迷茲沒有多做停留,帶著雙城和飛鴻踏上了回程。
下午的時間就都在那家名叫「璀璨」的酒吧里消磨,見到了那個號稱靈武第一、赤讀前五的赫斯大人,也拜領了他出神入化的調酒技藝。
當北傾帶著七七等人走進來時,吧台里共有兩只雄獸,其中一只正在用「兌和法」制作一杯七層彩的雞尾酒。
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身普通的白襯衫黑褲子,打著紅領節,打著發蠟的頭發一絲不苟地往後梳著,模樣說不上有多好,但十分的干淨整潔,整體的嚴謹氣質倒是與煦有幾分相似。
另一只雄獸比正在調酒的還要年輕兩三歲,也是白襯衫,五官要更清秀些,頭發卻扎了個辮子,還戴了個瓖著碎磚的一指寬的頭箍。這頭箍上的碎磚被櫃台頂上的燈光一照,就反射出璀璨的光芒,如上帝的光環一般耀目。
「 ~赫斯大人竟然會允許其他人踏進他的領地,真是希奇。」北傾眼中閃出興味來,而後隔著年季摩問七七︰「你猜,哪個是赫斯大人?」
「那一個。」七七指的是戴頭箍的雄獸。
「瞎猜的?」
「是啊,瞎猜的,只覺得他的頭箍和這酒吧名字太配了。」
北傾恍然失笑︰「我也一直覺得赫斯大人的頭箍很酷的,卻從沒想過這和酒吧名字有什麼聯系。」
因著兩人的低語,全場一直關注著吧台上調酒師動作的人,便有一部份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來。這一看就個個張嘴呆若木雞。
酒吧昏暗的暖昧光線下,七七身著淺紫色一字肩連衣裙,清雅如仙,又嫵媚如妖般地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因著周圍氣氛的變化。越來越多的人受左右的影響而轉頭去看,也就有越來越多的人失了魂。
唯有兩名調酒師並沒受影響,還專注在那杯酒上面,直到最後一色的酒沿著吧匙背部輕輕導入,最終成形。
赤橙黃綠青藍紫,彩虹七色。沒有一絲的混沌。層層干淨,十分完美。
那名調酒師朝著赫斯做了個「請」的手勢。
赫斯自信地一笑,轉身去取酒櫃里的酒,卻在酒瓶上看到七七的身影,盡管因著圓形的瓶子孤度而拉長走型,卻還是讓他直覺到那是個絕世的尤物。
心「呯呯呯」,跳得一下重過一下,像是要破胸而出。
真的會是她到了「璀璨」嗎?
他真的就要見到夢中女神了嗎?
一定是她,听說昨夜里就到達靈武了,而且從瓶中也認出邊上還有一個雌獸。嗯。盡管走形了,還是能認出是經常來這里捧場的北傾女帥。那就沒錯了,一定是她。
接她來靈武的就是北傾女帥啊。
不激動,不能激動。
作為一名調酒師,就如主刀的醫生,最要不得的就是心浮氣躁、手發抖。毫里之差。就決定了作品的成敗。
他仰頭閉上眼,努力調勻自已的呼吸,努力地催眠自已,想著下面該做的步驟與劑量。
他就背著眾人一動不動地調息著,還好,此時所有人包括另一名調酒師都沒有關注到他的行為,均痴痴地望著七七。
北傾挺了挺胸膛,望著一干呆鵝,與有榮焉般地招呼七七上前。
簇擁在吧台周圍的人立馬向兩邊分開,讓出通道。讓兩人佔據了最佳的位置。
七七向讓位的人微笑點頭以表感謝。
她的立意是好的,但是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消受得起的。立馬有好幾只雄獸狼狽地捂著鼻子鑽出人群,還有幾名皮比較厚的,施施然地掏出手絹往鼻子底下一抹,就消滅了證據。而後繼續以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對著七七。
很好,很強大,不愧是紅階城市的居民,真給靈武爭臉子。
北傾額頭掛黑線,而年季摩等幾只已黑了臉。
對外的事情上,他們向來都是配合默契的。幾人呈半圓型排開,將七七護在中間與那些雄獸隔離開來。
赫斯已調整好情緒,每個指縫間各夾了一瓶酒放在吧台上,而後又從吧台下的抽屜里取出一個高腳荷葉口的杯子。
我看不見她,我看不見她
赫斯因著進入視線的一角淺紫色而差點又失了平靜,只得又為自已催眠了幾次,才開始操作。
不同于那名調酒師,他用的是「搖和法」。
就是先將適量冰塊放入搖酒壺中,而後按一定的次序和劑量倒入,進行搖和的方法。
赫斯選擇了小號的搖壺,所以進行的是單手搖。
不愧是久負盛名的赫斯,搖壺動作極為漂亮。身體穩定,體態美觀又大方,搖壺的動作快速又劇烈,中間穿插花式拋甩及遞手交換。
不同于前世所見的人類調酒師,就算動作再美,受身體能力限制,有些動作與速度是無法突破的。
赫斯的動作卻依仗著獸人的非常體能,速度越來越快,難度是越來越高,最後眾人只能看到他上半身銀光繚繞。
表演中的赫斯是耀眼奪目的,神情專注而優雅,又從骨子里往外透著一股沉達自信。那是對自已所擅長領域的絕對掌控力,一如擂台上的楊七七。
眾人的注意力又被他奪了回去,不光是視線,很多人的頭也跟著那個調酒壺一起轉動起來。
銀光「 」地消失,銀壺停在了他的左手中,在萬眾矚目中打開了蓋子,將水青色的酒液傾倒在之前準備好的那個酒杯之中。
好炫的手法,好漂亮的酒色。
眾人已為制作完成時,他又取了另一個杯子。將另一種透明的酒倒了進去,而後取出打火器,往杯中打火。
「酒燒起來了」有群中有驚呼聲。
執起杯子將酒往那杯調好的酒中傾倒,而後眾人就看到了一架火橋。連接著兩杯酒。
水青的那杯,因著另一種酒的倒入,而開始變色。
水青→檸檬黃→粉紅→淺紫→紫色
透明的酒倒盡,火橋最後一點星火也泯滅在紫色中。
最後,赫斯將一條螺旋形的青色果皮掛于杯口,整件作品就完成了。
「這才是赫斯大師的真正水平。真是太漂亮了。原來調酒還能這樣調,讓人大開眼界。」
「是啊,是啊,我來這麼多趟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表演。」
在如雷的掌聲中,赫斯將這杯酒推到了七七面前,也終于敢看她的面容,而後白皙的臉就開始紅了,並一直漫延到耳朵、脖子,連兩只手都有了可疑的粉色。
「給我的?」七七驚喜。
「是。」赫斯听到自已的聲音帶著不可抑制的擅動,指尖也開始抖動起來。他不得不將它們卷進掌心,並收回來垂于身側。
「有名字嗎?」
「有。」赫斯痴痴地望著她,如夢似幻地道︰「它叫‘我的女神’。」
好奇怪的名字唉
七七只奇怪了下,就拈起杯子輕呡了口,讓涂體在舌尖停留了會兒才咽下,而後朝他笑道︰「是我喝過的最好的雞尾酒了。不愧是北傾女帥推崇的調酒大師。」
赫斯清秀的眼上展露出靦腆的笑容。
「真的那麼好嗎?給我來一口,我來這麼多趟,都沒喝到過。」北傾說著就要拿七七的杯子,一只修長漂亮的手卻蓋在了杯口上。
年季摩斜睨著她,目中寒芒炸立。
他怎麼可能讓七七喝過的杯子落入這不男不女的手中。
眼見著兩人間電閃雷嗚,七七連忙拍拍年季摩的手臂示意他退後一步,而後笑著向北傾道︰「北傾大人,雖然你不嫌棄,但這杯酒畢竟被我喝過了,不如讓赫斯再調一杯。好嗎?」
北傾朝著年季摩「哼」了一聲。而後轉頭對著七七時又是風和日麗︰「好吧。那個,赫斯啊,我可是老熟客了,你不會不給我調吧?我也要和七七一樣的‘我的女神’。」
赫斯眉角暗暗抽了抽,靜默了一下。而後才道︰「恐怕,我今天不能調了。」
說完,將他的兩只手放在吧台上,張開十指。
它們還在抽搐抖動,很細微的顫抖。
「噢,今天是喝不到‘我的女神’了。」本來和北傾作同樣打算的人沮喪地嚷了句。
人家赫斯不是不想調,而是狀態不對,那是沒辦法的。之後的酒就只能由那名從別的酒吧跑來挑戰赫斯的調酒師來完成。這名調酒師因著「我的女神」而敗北,心甘情願地留下來被奴役了一下午。
北傾喝著酒,嘴里嘀嘀咕咕問著也坐到他們這一桌的赫斯,手什麼時候會好,明天能不能喝到「我的女神」。
「我也不知道啊。」赫斯微笑著說,但是,他心里明白,除了對面那個小雌獸,他再也不會給任何人調制「我的女神」。
這本來就是他專為七七而創的,他心中的女神只有她一個。
「七七女帥大人,別喝得太慢,里面的冷氣散發了就沒那麼可口了。」赫斯笑著提示正小口輕呷的七七。
「唉呀呀,其實,我真的不介意是你喝過的啊,不如讓我替你喝吧,七七。」北傾只覺自已嘴中口水迅速分泌著。
七七還沒什麼表示,項不臣已握了七七的手,低頭將剩下的酒一口飲盡,而後挑釁地望著被他們哥幾個給排擠到對面去的兩只。
不說北傾,就那個叫赫斯的調酒師,你說你看見七七為什麼臉紅?為什麼調個酒還叫「我的女神」?這麼肉麻,就怕別人不知道你的心思嗎?!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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