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十七歲失足墮入娛樂圈,至今已經七年,簡葇在片場拍戲和跑各種通告的時間遠沒有耗在各種虛假應酬上的多。♀
演藝生涯對她來說不過的是穿著男人愛看的低胸裝,噴著散發濃郁荷爾蒙香氣的名牌香水,涂著艷麗又不掩天生麗質的妝容,周旋于經紀公司和經紀人安排的各種局。即使不厭其煩,她也必須迎合「觀眾」的口味,該賣風情的時候賣弄風情,該裝高貴的時候裝高貴清冷。有時為了情節需要,她也要裝裝純,雖然她自己都覺得有點惡心,不過真有觀眾買賬。
正是憑著這份過人的演技和苦練了多年的酒量,再加上短道速跑的基本功,她在衣冠禽獸遍地的娛樂圈混跡多年,倒也周旋的游刃有余。雖說沒吃什麼大虧,但說句良心話,她也沒撈到什麼大便宜,否則就憑她這磨練了七年的演技和耗費了七年的青春,再加上金牌的經紀公司,敬業的經紀人,怎麼會到現在還是個半紅不紅的二線演員,好本子,大制作從來不用她當女一號。
她的經紀人威爺不止一次恨鐵不成鋼地教導她︰「你就不能為藝術奉獻奉獻?!」
她回他一個真誠的笑臉。「你是了解我的,我只認識錢,不認識藝術。只要片酬合理,女一號還是女二號,我無所謂。」
「你別忘了,一線和二線的片酬可是天差地別的。」
她覺得此言有理,點點頭表示贊同︰「那就等遇上能真正把我從二線捧到一線的人,你再一次性把我賣個好價錢。」
她隨口一說,不料威爺不愧為圈內最敬業的經紀人,還真是找到機會就把她往火坑里推。
晚上的飯局,本來是一個大制作的投資方想「考察」一下女演員,公司原定了兩個正走紅的小天後和一位力捧的新人去,後來突然又欽點了她去。
起初她以為是威爺在高層那據理力爭的結果,後來听知情人透露,真正原因是投資方那邊請了一位重要客人,而那位客人自稱是傾慕她多年的忠實影迷,公司當機立斷推了她晚上的雜志專訪,讓她去陪客。
去酒局的路上,她還在雜志專訪的機會遺憾不已,威爺又不厭其煩地開導她︰「今晚這個,只要他高興,別說把你捧成一線,捧成一姐都有可能,你自己瞧著辦吧。」
「真的?什麼來頭?該不是山西來的爺爺吧?」她頓時眸光發亮,補妝也補得特別勤快。
威爺用力戳戳她被金錢掩埋的頭腦,「你能不能別死命往錢眼里鑽?!在這天~安~門城樓下,錢有個屁用。」
「這麼說,他沒錢。」
「人家有個好爹……」他指著自己的肩膀比劃一下,「一排星星,你懂的。」
簡葇了然地點點頭。紅二代,近期在政壇十分走紅的一代!
這些年,見多了世態炎涼,她終于認清了一個事實——衡量一個女人是否成功,不在于她的衣帽間擺著多少名牌的鞋和包,銀行卡能刷出多少人民幣,而在于她能不能讓她的孩子有個好爹。♀
這年頭有個好爹的確比什麼都重要!
*****
威爺出于對她的了解,一路把她押送到包房門口還是不放心,等在門口盯著她進門。
懷著對一姐片酬無限期待的心情,簡葇擺著女神式優雅的姿態走進奢華的包房。下一秒鐘,她看清了坐在主位的男人,二話不說扭頭出了包房。
威爺趕緊把她堵在走廊轉角處。「你要去哪?別跟我說去廁所,你來之前已經去過三趟。」
「我忽然有點不舒服,你讓公司換別人吧。不如換駱晴吧,她肯定對你千恩萬謝!」
「換人?!」一向好脾氣的威爺怒了︰「你什麼時候耍大牌不行,偏在這個時候!你就不怕公司把你雪藏了。」
「隨便吧,活埋了也行!」
「你別忘了,雪藏期間你是拿不到片酬的。」
她遲疑了一下,裝作眩暈地扶額,「威爺,我真的不舒服。」
「如果我沒記錯,你在多倫多的房子該到還款日了吧?還有你妹妹下學期的學費……」
簡葇立刻笑得如芙蓉初綻,「我感覺好多了。」
「那進去吧。」
「……」
臨去前,簡葇急忙扯住威爺的袖子。「威爺,這次你一定要在門口等著我,見我出來,說什麼也要帶我走,千萬別讓我落在他手里。」
「……」威爺沒應聲,很明顯對她的提議不太苟同。
「求你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下次不管你給我安排什麼男人,我都從了!」
威爺狐疑地看著她。
「我跟他有仇,仇深似海!讓我落他手里,他肯定把我剝皮抽筋的。」為了增加可信度,她硬生生在眼底擠出幾點淚光,又搭配了個心神俱顫的眼神。「是真的……」
威爺有點被她眼神望得動了惻隱之心,「好了,好了,我在外面等你。」
目送著威爺又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惆悵走遠,簡葇唇邊牽出得意的笑意,就知道他嘴硬心軟,要不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把她成功營銷出去。正得意中,一回身,她看見一張足以把當紅男星秒殺得渣都不剩的臉。
他看似悠閑地倚牆而立,嘴角也勾著笑,一種看不出喜怒哀樂的笑意。
「剝皮抽筋?!」
有意無意地,他的指尖劃過她半露的鎖骨,恰到好處的力道讓她連骨頭都有點發麻,「這麼美的皮,我享受還來不及,怎麼舍得剝了……我最多,拆了你的骨頭……」
她嘴角的笑僵硬如冰
她的笑僵硬,並非因為怕他那句「拆了你骨頭」,而是好久沒有這麼近距離面對鄭偉這張秒殺男星的臉,多少有點被驚到,亂了心智。
不知是否因為初識在十月,他總會讓她聯想起深秋,那個成熟的季節,恰如他給人的感覺——深沉卻不壓抑的天空,濃郁但不熾熱陽光,凌厲卻不刺骨的清風,清冷但不凜冽的細雨,還有滄桑不蒼涼的落葉。
這種由經歷沉澱而來的氣質,即使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名牌的logo,也一樣讓感覺得到身份顯赫。
一陣呆愣,等她尋回被美色所惑的心神,才想起眼前的男人剛才說——要拆了她的骨頭。
她用有恃無恐的媚笑掩飾住內心驟然而生的驚慌失措,「鄭處長,我听說你快要升職了,如果這個時候,有媒體爆出你虐待女星的丑聞,恐怕即使你能跟我庭外和解,也免不了葬送仕途吧?」
她自認自己的威脅很有殺傷力,人家卻連眉峰都沒動一下,「那正好,這種朝九晚五的工作我早就做膩了,換換工作也好。」
「哦?!」首戰失利,她再接再勵,「我記得前不久好像有個備受矚目的性~侵丑~聞,當事人的老爹是個很有地位的歌唱家吧……唉!可惜嘍,一世的英明被他不成器的兒子毀了個徹底。」
「你放心,我們家老爺子的一世英明……他保得住。」
她半仰起頭,面對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臉,靠近,再靠近,直到他冷靜的眼中激起了異樣的波瀾。
她撫了撫他的衣領,「那麼,我們試試看……」
「……」
她踩著三寸的高跟鞋搖曳生姿地走開。
鄭偉凝視著她的背影,黑眸中的波瀾化作濃烈的佔有欲。
「那麼,就試試吧,我倒想看看哪家媒體敢爆我的丑~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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