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陌顏公主想都沒想就開口說道,「解藥交出來,留你一個全尸——」
天啟帝目帶寒光的看著連翹,陌顏說的也是他的意思。
「哈哈!全尸,你們既然不想救明王的性命,盡可殺了我,我的命不值錢,但明王……」連翹冷笑兩聲,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我的命不值錢你們可以拿去,但有個明王陪葬也不錯。
「你威脅朕!」天啟帝的眼里冒著火光,恨不得把眼前的賤婢碎尸萬段,如果換做以前,他或許就已經這樣做了,但這次,他忍住了,雲洛中的修魅羅只有她手上有解藥,如果殺了她,雲洛也沒救了。
不要問天啟帝為何沒去請忘憂老人及風離公子過來,其實他們早就去請過了,但風離公子與忘憂老人並不在醫館,留守醫館的藥童說,公子和忘憂老人出遠門辦事去了,近段時間不會在京師,所以,天啟帝才會一籌莫展,雲洛身上剛解了一種毒,卻又中了另一種,這讓天啟帝心情說不盡的郁悶。
「皇上說威脅就威脅嘍!」到了這個份上,連翹已經豁出去了,反正撞到昏君手里,她也沒想過活著,但如果能拿解藥換得一絲生機,她也不會放棄,只是,這解藥她不會那麼輕易交出來,怎麼的,她也要辦成另外一件事情才行。
「賤婢!」陌顏公主沖上前,對著連翹就是一巴掌。
連翹被打的頭一偏,張口就吐出一口鮮血,娉婷看在眼里,腳下一動,踏出一步,但想到剛剛連翹的陷害,她又頓了步子。
「要怎樣你才肯交出解藥?」天啟帝目光如刀,直直射向連翹。
「我說過了,放我和小姐安全離開。」連翹冷聲說道。
「不可能,你毒害王爺,其心可誅,朕怎麼可能放你走,還有明王妃,她是朕親賜的王妃,如果朕放她離開王府,豈不是惹天下笑話。」天啟帝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依他的想法,如果這賤婢交出解藥,他就離她一個全尸,否則處以她千刀萬剮之刑。
「既然皇上不答應,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你殺了我吧!」連翹看著天啟帝的目光里有著不屑,仿佛知道天啟帝不敢要自己的命似的。
看著連翹神情里的不屑,天啟帝天陽穴突突跳著,這該死的賤婢,她以為他真不敢殺她?
「來人,將這個賤婢關到水牢,直到她交出解藥為止。」本來是想叫人拖出去千刀萬剮,目光無意中瞥到床上的雲洛,天啟帝生生改了口。
這個賤婢死不足惜,可是他的洛兒怎麼辦,難道要他眼睜睜的看著他死麼?
「是,皇上!」一直侯在旁邊的侍會很快就將連翹拉下去了,被拖下去前,連翹對著娉婷微微一笑。
娉婷看著連翹離去前的古怪的一笑,心里升起些不明情緒,隱隱的不安夾雜其中,讓她感覺此事遠遠沒有結束。
「皇上舅舅,這個女人怎麼處理?」這時,陌顏公主指著娉婷說道。
天啟帝鐵青著臉看向娉婷,眼里的冰寒之色讓娉婷忍不住顫了一下,她知道皇上相信了連翹的話,現在要來給她定罪了。
被冤枉的滋味真不好受啊!娉婷滿嘴苦澀,不管她解釋與否,在場的眾人都相信了連翹的話,因為連翹是她貼身的丫環,也是她從王府里帶來的心月復之一。
想到中毒在床的雲洛,娉婷心里一陣抽痛,雲洛,對不起,都是娉婷害了你。
天啟帝盯著她看了半晌,似乎想透過面紗看到她的表情,但他只看到對面的女子挺直了背脊,一副倔強的樣子。
見天啟帝只盯著陸娉,並不開口,陌顏面上閃過一絲不悅,「皇帝舅舅!」她又喊了一聲。
「明王妃陸娉婷,主使丫環毒害明王,其心可誅,但念其初犯,免去死罪,免去……」天啟帝緩緩開口,但還沒等他說完,就被雲洛的聲音打斷了。
「父……父皇!」中毒昏迷的雲洛此時醒了過來,剛好听到天啟帝的話,不由心里一急,月兌口打斷了天啟帝的話。
「洛兒!」見到雲洛醒來,天啟帝欣喜不已,「你感覺怎麼樣?」
屋子里的人都圍到了床前,娉婷也想過去看雲洛,但沒走兩步,就被回過頭來的陌顏公主阻住了。
「陸娉婷,不許你接近雲洛!」陌顏冷冰冰的說道,看向娉婷的目光里滿是恨意。
「陌顏公主,你這話未免可笑,我是明王妃,想看自己的夫君,有何不可?」即使自己被陷害,娉婷也不願在陌顏公主面前示了弱,不管眾人相不相信她,但她沒做過,她問心無愧。
「喲!好一個明王妃,你指使你的丫環給大師兄下毒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你是明王妃,你不是想大師兄死麼,那你做這副假惺惺的樣子給誰看?」江蘭月也轉過頭來,冷嘲熱諷的說道,如果說她以前只是厭惡陸娉婷,那麼大師兄中毒的事,讓她徹底恨上了陸娉婷。
「我說了我沒有指使連翹下毒,你愛信不信!」娉婷冷聲說道。
「你還敢說,真不要臉,你……」見娉婷死不承認,江蘭月神色一冷,對著娉婷就要開罵。
「都給朕住口!」見她們爭吵不休,天啟帝臉上浮起濃濃的怒意,雲洛還沒死呢!吵什麼吵!
「王妃,不管你如何狡辯,你的丫環已指出是你指使她毒害雲洛,你逃月兌不了干系。」天啟帝目光陰冷的說道,「只要是敢傷害洛兒的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父皇……」雲洛虛弱的躺在床上,感覺胸口悶的快喘不過氣來,他咳了兩聲,透過眾人看向娉婷,「不要……傷害……她!」
「洛兒,你這個王妃蛇蠍心腸,父皇幫你廢了她。」天啟帝心疼的看著臉色蒼白的三兒子,「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不要也罷,父皇給你找更好的。」
「父……父皇!」一听到天啟帝的話,雲洛一急,掙扎著起身,「兒臣求……求你,不……不要傷……害她。」
「大師兄,是她指使她的丫頭給你下毒的,你怎麼還幫著她。」江蘭月氣呼呼的說道。
「是啊!雲洛,剛才她的丫環可是親口指證了她的罪行,你還要幫著她嗎?」有機會踩陸娉婷一腳,陌顏公主怎麼可能放過,以她的想法,恨不得娉婷立即去死。
「父皇,兒臣……只要……要她!」雲洛說完,眼楮一閉,又昏了過去。
「洛兒」、「師兄」……驚叫聲一片。
娉婷心里一抽,不由上前幾步,撥開眾人,走到雲洛床前,看到雲洛悄無聲息的樣子,娉婷心口一痛,不由呼喚出聲,「雲洛……」
「你滾,不許你靠近大師兄!」江蘭月抓著娉婷胳膊,將她往外拽。
娉婷被她大力一拽,一個不穩跌到地上,離她最近的無涯反射性的去扶,卻被江蘭月阻止了,「二師兄,不許你幫她。」
無涯眼里滑過一絲不忍,但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大師兄,他終究慢慢的收回了手。
「雲洛……」娉婷喃喃喚道。
天啟帝冷冷瞥了一眼地上的娉婷,眼里滑過一絲厭惡,「來人,送王妃下去休息。」天啟帝本想直接廢了娉婷的明王妃之位的,但想到剛到雲洛撐著身上的不適,求自己放過她,天啟帝思索了一番,還是決定暫時放過這個女人。
天啟帝的一聲令下,門口進來兩個侍衛,將娉婷帶了下去。
娉婷從傾天居出來,剛回到淺碧院,就有皇上派來的侍衛將整個淺碧院團團圍住了。
娉婷被軟禁了,從那日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雲洛,連他的消息都不曾知道半分,天啟帝也沒有派人來找她麻煩,她的淺碧院就像被人遺忘的角落,再沒人踏足這里。
元兒和甜兒都在傾天居侍侯,淺碧院除了娉婷,就剩與娉婷一起從陸府回來的蒔蘿,蒔蘿知道連翹陷害自家小姐,氣恨難擋,把連翹罵了個半死,要不是連翹被關到了水牢,蒔蘿非得給她幾個耳光不可,忘恩負義的家伙,小姐待她不薄啊!她怎麼能這麼對小姐,罵過之後,蒔蘿心里隨即而來的,是對小姐的關心與擔憂。
接下來幾天,雲洛那邊都沒有半絲消息傳來,娉婷出不去,其它人也不願意傳消息進來,王府僕人都知道,王妃毒害王爺,被皇上軟禁了,誰願意來巴結一個失寵的王妃啊!是以,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雲洛情況如何了,娉婷是半分都不知道。
被軟禁在淺碧院的娉婷心里焦燥不已,連翹說她給雲洛下的毒是修羅魅,這種毒藥,娉婷未在任何書上看到過,可見是一種奇毒,娉婷心想,忘憂老人能解百日醉蘭,或許這修羅魅也是能解的,她想到風離公子的醫館一趟,可每當她走出院門,就被天啟帝派來的侍衛攔住了,不管她如何開口,總是被侍衛冷冰冰的話語拒絕,他們是听從天啟帝命令的,其它人說什麼都沒用。
被侍衛攔了幾次後,娉婷心中的煩悶越發的重,不讓她出府倒也罷了,為何他們不能提供一點雲洛的消息給她,雖然她被定為待罪之身,但她也是雲洛的妻子啊!為什麼他們不讓她去看雲洛,她好想他啊!
這日,娉婷又嘗試走出淺碧院,同樣的,被門口侍衛攔下,不管她如何哀求,侍衛都是一個表情,沒有皇上的命令,王妃不能離開淺碧院半步。
娉婷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她已經有近十天沒見到雲洛了,他到底如何了,連翹有沒有交出解藥,他身上的毒有沒有解開,她怎麼樣才能知道他的情況啊?
「小姐?」蒔蘿跟在娉婷身後,擔憂的喚了一聲。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娉婷輕聲說道。
進了房間,想到雲洛中毒不醒,連翹的背叛陷害,以及自己被冤枉,娉婷不禁悲從中來,趴在桌上,輕聲啜泣起來。
「王妃!」突地,娉婷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誰?」她抬頭,見房間里多了一個人,她張眼看去,只見來人赫然是一月不見的落羽,「落羽,是你!」
「王妃!」落羽看著娉婷的目光有些復雜,從昆侖山回來之後,他就執行新的任務去了,等他回來,就听到王爺再次中毒的消息,而下毒之人正是王妃身邊的丫環,而且丫環還指證,是王妃主使她的,听到這樣的消息,落羽是如何也不會相信的,如果說王妃會給王爺下毒,那她之前親自前往昆侖山尋找藥引是為何?甚至還在昆侖山毀了容,王妃會毒害王爺,這不是說笑麼?「王妃,您受苦了!」
「落羽,你有沒有看到王爺,他怎麼樣了?」娉婷快步走到落羽面前,急聲問道。
「王爺他……仍然昏迷不醒,皇上請了很多大夫,沒有人能解王爺身上的毒。」說起王爺,落羽的眼里涌上濃濃的擔憂。
「沒人能解王爺身上的毒,可忘憂老人就在京師,皇上為何不去請他?」娉婷蹙緊了眉頭說道。
落羽搖了搖頭,「听說皇上早已去請過,但忘憂老人與風離公子都不在京師,所以,王爺身上的毒,除了解藥,恐怕無人能解。」
「不在京師?」娉婷沒想到忘憂老人與風離公子都不在京師,怎麼辦?雲洛身上的毒該怎麼辦?突地,她想起了連翹,對,解藥,連翹才有解藥,她應該去找連翹才行。
「落羽,我說沒有毒害王爺,我是清白的,你能相信我嗎?」娉婷朝落羽輕聲說道。
「屬下相信王妃!」落羽堅定的說道。
「謝謝你,落羽!」還是有人相信自己的,娉婷心想,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落羽,能幫我一個忙麼?」
「王妃請說?」
「請幫我查一查連翹被關到了哪里?」娉婷必須要見連翹,雲洛身上的修羅魅,只有連翹才有解藥,無論如何,她也得從連翹手上拿到解藥。
「王妃,您……」落羽有些不解,王妃為什麼要查這個,難道還想救連翹出來,想到連翹,落羽眼里閃過一絲殺意,這個女人,當初王妃好心留她在身邊,她卻給王爺下毒,還陷害王妃,真是該死。
「連翹手里有解藥!」娉婷知道落羽想問什麼,她也不隱瞞,落羽一直對連翹頗有微詞,如果不告訴他原因,落羽說不定不會願意去幫她查。
「王妃是想找她要解藥?」落說問道。
娉婷點頭,「如今,忘憂老人不在京師,皇上派來的大夫解不了王爺身上的毒,所以,我們必須拿到解藥。」
「王妃覺得連翹會交出解藥嗎?」以落羽的想法,連翹既然給王爺下了毒,肯定不會拿出解藥來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無論如何,我總得試一試。」娉婷已打定主意,只要連翹肯交出解藥,不管到時她提出什麼要求,自己都答應她。
「那好,既然如此,屬下去給王妃查?王妃,您等屬下的消息。」落羽說完,身形一閃,轉眼消失不見。
「雲洛,我一定會救你的。」娉婷緊握雙拳,暗暗說道。
是夜,王府水牢。
「什麼人?」看管水牢的侍衛大聲喝道。
「是我!」落羽走上前去,後面跟著裝扮成侍衛的娉婷。
「你是什麼人?」那侍衛打量了落羽一番,見他十分眼生,不由升起一絲警惕。
「我是奉皇上之命,前來審訊那毒害王爺的犯人,這是令牌!」落羽遞給那侍衛一塊令牌。
那侍衛接過一看,見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御字,心里一驚,不由退後一步,躬了身子說道︰「原來您是皇上跟前的,您隨我來。」說著,轉身往前走去。
落羽與娉婷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舉步跟上。
「大人,犯人就關在這里,您看……」那侍衛在水牢前站住,伸手指了指里面。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落羽揮了揮手,示意那侍衛可以走了。
「是,您慢慢審,這賤婢嘴硬的很。」那侍衛說完說退了下去。
「王妃,她就在里面,您想問什麼就問吧!」落羽說完退到一邊。
娉婷眼楮朝里看去,只見連翹站在齊腰深的水牢里,耷拉著腦袋,也不知是不是清醒的。
「連翹!」娉婷開口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