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在即,但梁衣薰還是堅持上班,一來是剛剛放了春節七天假,積壓了不少工作,二來是婚禮的時候她肯定還要請假,必須得把進度提前趕一趕。
正如羅廣珍找人算的那樣,二月十四確實是好日子,所以舉行婚禮的新人也特別多,巧的是沈軒和孟一美也選了這天。
只是,前陣子孟一美流產的事情沖淡了一些喜氣,而且最近孟氏似乎也不景氣,接連二三幾個項目都中途夭折,股價也受了影響,因此外界都不太看好這門婚事了。
公司的茶水間向來是八卦雲集之地,幾名女職員忙里偷閑,躲在里面議論紛紛。
「我有個朋友是在飯店工作的,之前孟家在他們那兒預訂了酒席,昨天我朋友打電話過去確認的時候,對方居然說再等等哎!」
「不會吧?孟家可是老早就放出孟一美二月結婚的消息了,難道婚事有變?」
「不好說啊,最近孟家的負面新聞很多呢,而且啊……那個沈律師不是我們梁經理的前男友嘛,他可能還舊情難忘呢!」
「舊情難忘有什麼用啊?梁經理已經嫁人了,而且還嫁得那麼好!他早干嘛去了?」
「男人不就是那樣嘛!白玫瑰與紅玫瑰,失去之後才知道後悔!」
「那孟一美怎麼辦?原本就抓不住這個男人的心,現在又沒了孩子,這婚還結的成嗎?」
「管她呢,不成也是活該!誰讓她當初臭不要臉,小三上位的!」
「說的也是!那種人不值得同情!」
梁衣薰在門口無意中听到了幾句,下意識地皺眉,孟一美和沈軒的婚事可能有變?
雖然變與不變都與她無關,可她還是忍不住唏噓,這兩人風風雨雨也這麼多年了,如果真的婚事告吹,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對于孟一美和沈軒,她現在已經不想評價太多,愛情可以是低到塵埃里還要開出花來的卑微,也可以是自此天涯不相問的驕傲。
沈軒之于她,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她不過是有些感慨,這個世界上最難堪的事不是他不愛你,而是他說很愛很愛你,最後卻輕易地放棄了你。
她如今不怨也不恨,只是更懂得了珍惜,正是因為經歷過沈軒的背叛,她才更加認識到鐘凌天的好,重要的不是他有多好,而是他對她有多好。
下班後,梁衣薰剛一出公司,就看到鐘凌天的車停在那里,車窗敞著,他朝她揮了揮手。
「凌天,你怎麼來了?你今天不是要加班開會的嗎?」
鐘凌天微微一笑,「再忙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去試結婚禮服啊!」
梁衣薰心里一暖,可卻覺得他對她這麼好,她都有點感覺無以為報了,「凌天,你別老為我做這麼多,只是去試穿一下而已,這種小事兒我不會介意的。」
「可我介意,在我看來,讓女人獨自去試婚紗,就跟讓老婆一個人去醫院生孩子是一個道理。」鐘凌天認真說道。
梁衣薰崇拜,「服了你了!我還是第一次听到你這麼打比方的!」
鐘凌天不敢居功,「這句話的原創是我爸,是鐘家的家訓!如果以後我們生兒子的話,我也會傳給他的!我們得趕緊努力!」
梁衣薰臉一紅,這怎麼說什麼到最後都能繞到那種事上去啊?
「快開車啦!」她又羞又笑,催促說道。
鐘凌天笑著遵命。
兩人很快來到婚紗店,因為提前預約過,所以服務生直接接待了他們。
二樓是女士試衣間,鐘凌天在一樓等候。
梁衣薰跟著服務生到了樓上,服務生給她拿了拖鞋,正要換上,隔壁試衣間的門忽然打開,里面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孟一美。
梁衣薰微微一愣,沒想到她們會在這里遇上。不過又一想也很正常,這家店的婚紗最為出名,服務也最好,孟一美選這里一點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剛剛在樓下並沒有看到沈軒。難道他沒有陪孟一美來?
本來她覺得一個人來試禮服也沒什麼,但因為剛剛鐘凌天說的那些話,她心里忽然又有點感觸,跟孟一美比起來,她真的是幸福太多。
孟一美已經換好了婚紗,很美的一件,可她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看,梁衣薰看她比從前明顯消瘦了許多,她想可能是因為流產的事情受了打擊,心里又忍不住有些同情。
孟一美見到梁衣薰後也是微微一愣,更有些難堪,她流產的事情人盡皆知,今天沈軒又沒有陪她來試禮服,她的狼狽昭然若揭,而梁衣薰眼底流露出的同情,她不但不會感激,反而覺得諷刺。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孟一美冷笑道。
是,她是有點同情她,可她不會承認,因為她知道孟一美不會想要她的同情。
「對,我的孩子沒了,以後也不能再生了,我這輩子都不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我很慘!」孟一美咬牙說道,臉色愈加蒼白。
梁衣薰淡淡地看著她,「孟小姐,人貴在自重,沒有孩子固然是個遺憾,但並不是世界末日。」
孟一美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冷笑,「你是不是覺得這是我咎由自取?這是我的報應?看我這麼慘,你是不是做夢都會笑醒?」
梁衣薰不由得嘆氣,無奈地說道,「孟小姐,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呢?至于我做夢都不放過你?不好意思,我真的沒那麼多精力,沒日沒夜地記掛著一些不重要的人。」
孟一美不信,尖酸地哼了一聲,「裝得倒是大方,可背地里指不定怎麼想呢!」
梁衣薰不想再跟她說下去,「我怎麼想是我的事,同樣,你怎麼想也是你的事,你不信就算了。」
說完,轉身欲走。
「姐,我換好了……」孟一麗打開另外一個試衣間的門,穿著伴娘禮服走出。
孟一麗抬頭瞧見梁衣薰,臉立即拉了下來,「你來干什麼?」
梁衣薰微微挑了下眉尖,原來孟一麗也在,可這里又不是孟家開的,她為什麼不能來?
不過,她已經懶得跟孟一麗計較,再次欲走。
「站住!」孟一麗覺得梁衣薰這樣的態度,明顯是看不起她,不禁蠻橫低喝。
梁衣薰不得不頓住腳步,淡淡地看了一眼孟一麗。
「有事嗎?」她是來試禮服的,不是來吵架的。
「你也是來試婚紗的吧?」梁衣薰與鐘凌天的婚禮消息一出,轟動得一時無兩,孟一麗卻只覺得可恨。
「是。」梁衣薰淡淡地回答,這有什麼問題嗎?
見她雲淡風輕的樣子,孟一麗更是生氣,忍不住出言諷刺,「你的心還真是大啊!從香港回來才幾天啊,這麼快就什麼都忘了?」
梁衣薰微微皺眉,孟一麗顯然是指喬佳南的事情。
再往前想想,上次她和潘今逛街遇到孟一麗,她也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暗示她鐘凌天有別的女人。
這個孟一麗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據說她前陣子去香港拍廣告,估計是在那邊打听到了什麼,可是喬佳南的事情她已經很清楚了,不會再受孟一麗的挑唆。
「孟二小姐,我們非親非故的,你實在不必這樣關心我的生活,管好自己就行了,謝謝!」梁衣薰故意強調非親非故這一點,目的是想與孟家母女劃清界限。
「你……」孟一麗氣得說不出話來,這也是她更加討厭梁衣薰的原因,她居然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姐姐!憑她也配?
一想到這里,孟一麗更加氣急敗壞,「梁衣薰,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你不過是個生了沒人要的私生女!」
梁衣薰微微攥了下拳頭,冷靜地說道,「你錯了,我有人要,我媽媽對我很好,我婆婆對我也很好。」
孟一麗嫉妒死了,「你別以為你嫁給鐘凌天就得意了?外面有的是女人隨時都能把你換掉!」
婚禮在即,梁衣薰再怎麼寬容,也不能忍受這麼惡毒的詛咒,于是不再當小白兔,揚起下巴,強勢地說道,「那你就等我成為下堂妻的那一天再來跟我說這種話!現在的我還是鐘太太!得罪我對你沒好處!孟氏最近不太景氣是不是?你若是再來我面前說三道四,小心我讓你連孟二小姐也做不成!」
生平第一次,梁衣薰這樣仗勢欺人,可是如果她不這麼說,就無法全身而退,她當初並不知道鐘凌天是天宇地產的總裁,可現在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他的身份,孟家母女早不止這樣了,正因為有鐘凌天,她們才不敢妄動,頂多是耍耍嘴皮子,並不敢真的對她怎樣。
「你……你……」孟一麗氣得直跺腳,可卻無法反駁,沒錯,梁衣薰說得對,整個孟氏都忌憚鐘凌天,更何況是她。
潘今來試伴娘禮服,稍來晚了會兒,但並不算太晚,踩著樓梯盈盈而上,「你什麼你?沒听說一句話嘛,最近很流行的︰nozuono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