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冬去春來,珊瑚的肚子也顯山露水了,這日天氣好,珊瑚招呼丫鬟把冬衣都拿出來曬曬,好收拾了進去。♀♀♀一院子都擺滿了衣物,丫鬟院內擺了張太師椅,墊了厚褥子,安放好了茶果,把珊瑚扶了出來,珊瑚坐好,拿出針線做起來,吩咐丫鬟道︰「自去忙的,有事喚。」
丫鬟正打算走,想起李浩然的話,又停住了︰「女乃女乃,二爺說了,要奴寸步不離女乃女乃身邊。」珊瑚笑了,瞅丫鬟一眼︰「他說的話就听,說的就不中用了?這太陽好,坐這里,曬著暖陽,再做做針線,也沒甚事,又不是豆腐做的,快去吧。」丫鬟听了珊瑚這話,對珊瑚福了一福,就走了。
珊瑚拿著針線做,想想再過四個月,自己的孩子就能穿上這件衣服,心里如吃了蜜一般,還不時把衣服往自己的臉上模下,感覺不到針腳的粗糙,這才繼續做。
珊瑚正做的出神,听見有笑道︰「二嫂,這麼早就收冬衣了。」珊瑚扭頭一看,原來是張氏帶著個丫鬟,站那里笑眯眯地看著她,珊瑚正打算站起來,張氏已經走過來,手按住她的身子︰「別動,好好坐著,動了胎氣,婆婆可饒不了。」
珊瑚起身困難,也就罷了,忙喊丫鬟給張氏拿凳子,丫鬟听見珊瑚呼喚,忙從里面搬了個花梨木的高凳出來,張氏見了,對丫鬟笑著說︰「家女乃女乃懷著身孕,也不守旁邊。♀♀」珊瑚笑道︰「大嫂,不是這樣說,又不是豆腐做的,整天有跟身邊,煩悶。」
張氏接過丫鬟遞上來的茶,笑道︰「也是,懷著身子,最怕有打擾了。」珊瑚笑著說︰「也知道大嫂是為好,別斷不會這樣說的。」
張氏听了珊瑚這樣的話,點頭道︰「二嫂果然極好,自嫁進來,雖說婆婆疼愛,只是大哥他。」說到這,張氏不覺有些鼻酸,珊瑚見了,半坐起身子,握住張氏的手道︰「大嫂,都是女,女的心都一樣,再說,即進了這家,都是一家,妯娌就同姐妹一般。」
幾句話說的張氏心暖暖的,她贊道︰「難怪那不成器的堂弟非要求回去,這等解語花一般的妙,哪里能尋?」珊瑚听了張氏這樣說,忙道︰「其實只是蒙大嫂不棄,加以青眼,再者,過去的事,大嫂也知道,若不是,只怕嫁到誰家,也是被厭棄的。」
張氏听了,點頭嘆息︰「說做難,只是做女更難。」說著深深嘆氣,珊瑚一時也不知如何安慰,瞧見張氏疲態盡露,珊瑚不由生出一點憐惜來,都說,李家大女乃女乃,手段無限,掌家這麼多年,挑不到半點毛病,孝敬婆婆,妯娌相得,疼顧側室,是遠近聞名的能干,珊瑚自和李浩然定親後,那一年里面,杜女乃女乃也把張氏的性子告訴她,叮囑珊瑚凡事都要退一步,事事事嫂如姑,方保得和睦。♀
珊瑚牢記心,進了李家門後,果然對張氏甚是和順,自己房里的下,難免會和張氏房里的下起沖突,每次遇到這樣的事情,珊瑚總是明面上訓斥自己的下,暗地里囑咐了,本就是大房掌家,能忍讓處,也就忍讓了。
平日里對大房那邊的下,來到自己屋里的,也時有小東小西賞賜,底下等,都是眼皮淺的,拿了她的東西,自然不好再說甚,張氏見珊瑚每次見了她,都是一臉笑容,李母屢次說的,要珊瑚替張氏分憂,張氏最怕就是這個,珊瑚怎會不知,每次都找借口躲過,自珊瑚有了孕,更是每日足跡都不出院子,一心安胎。
張氏見珊瑚恁般,並不恃寵而嬌,對自己這個大嫂,並不只是面上的親近,私下听下們也說了,二女乃女乃總是要讓她們體諒大女乃女乃掌家辛苦,有那不到處,也是有的,不須事事拿到她面前去說,免生嫌疑。
張氏听了這樣的話,才知珊瑚果然是個好,自己的一顆心完全放下,再者雖有幾房側室,只是她們對自己也是面上親近,背地里,也大郎面前告過狀,自己也曾痛下殺手,弄掉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午夜夢回時候,未免也會心驚膽戰,身邊的丫鬟,雖有個把能說的,卻也不敢下心結交。
珊瑚既是妯娌,為又好,張氏不免閑暇之時,也找她說說話,兩妯娌這般相得,看李母眼里,自然是欣喜萬分,對兩個媳婦也多了些疼愛。
張氏和珊瑚說了半響,張氏才笑道︰「瞧這看見二嫂就歡喜忘了。」說著就吩咐身後的丫鬟過來,拿過她手上的東西道︰「這是前日,娘家嫂子上泰山還願,特意碧霞元君面前求的得保胎符,帶了一個,這個就給二嫂。」
珊瑚接過,打眼一看,見張氏身上,果然戴了個,笑道︰「大嫂,何時有的喜,怎麼也沒說出?」張氏面微紅一紅,小聲地對珊瑚道︰「這個月的月信過了,還不敢說有沒有,只是娘家嫂子既一片好意,自然就先戴上。」
珊瑚听了,笑了︰「大嫂,這是喜事,回過婆婆,叫了醫生來瞧,也好。」張氏嘆氣︰「還是等過段日子,穩了再說,上次。」說到這,張氏又打住了,她雖沒說,珊瑚卻知道,听的下們議論過,說去年自己沒嫁過來時,張氏也鬧過一次月信過了,喜歡的李母合不攏嘴,結果找醫生一瞧,說是思慮太過,故此月信不止,並不是喜。
兩又說些別的閑話,一會有個丫鬟來了,先各自行過禮,才對張氏道︰「女乃女乃,琴姨娘院子里又哭又鬧,任誰也勸不住。」張氏忙起身去了,珊瑚送了,還是回來坐下,過了一會,有丫鬟匆匆跑過來︰「二女乃女乃,快去瞧瞧,大女乃女乃氣昏過去了,老女乃女乃也趕去了,正那罵呢。」
珊瑚這一驚,非同小可,張氏這等一個,怎麼會被氣昏過去,忙扶了丫鬟到了張氏住的院子,院子里烏壓壓跪了一院子的,李母氣得跺腳︰「忤逆子,為了個娼婦,就要休生了兒子的媳婦,忤逆,忤逆。」珊瑚听見李母罵李大郎,更是模不到頭腦,忙走上前,李母見了珊瑚,上前拉住她的手︰「兒,懷著身子,怎麼來了。」
珊瑚見婆婆淚流滿面,忙柔聲道︰「婆婆,不防的,穩婆說多走動,生的快。」李母手扶了珊瑚,另一只手捏著帕子,只是去罵李大郎︰「忤逆子,連累弟媳婦都來了,她要動了胎氣,這帳,就算到那個娼婦頭上。」
珊瑚舉目一看,原來李大郎也跪地上,低著頭,甚話也不說,這時有兩個婆子叉著個少婦出來,少婦哭的披頭散發,見李大郎跪那里,掙開那兩個婆子,沖上前抱住李大郎道︰「爺,要給奴做主。」說著就哭道︰「那沒出世的孩兒啊,娘沒本事給報仇,拼了命也要殺了那。」
珊瑚見這正是李大郎房里最得寵的琴姨娘,此時她哭的兩眼盡赤,身上只穿了件貼身的小襖和一條撒腿褲子,李母氣得直哆嗦,喝那兩個婆子︰「們還站著做甚,還不快拉出去,找個牙子,胡亂賣了,還留家里作甚?」
琴姨娘死死抱住李大郎的脖子,轉頭對李母道︰「老女乃女乃,雖是個妾,卻也是為李家懷過種的,難道大女乃女乃生的,是李家的種,生的,就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囧,只是一個囧字,從善如流,講點珊瑚婚後的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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