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霈和容逸順路將明玉送了回去,隨後專人將福安公主也送回宮了,等到了自家府門口,楊霈客氣的問道︰「你要不要進去歇一會?」
容逸搖搖頭,「不了,等伯父和公主回來了,我再來請安問好,讓大夫來給嵐兒看看,免得著涼了,晚上你來我家,我們商量一下此事怎麼進行!」
長輩都不在家不好把容逸留下來做客,楊霈看容逸如此謙遜懂禮,心里也舒坦點了,遂點點頭,「嗯,等我安頓了妹妹就過去——」
容逸望了眼馬車,什麼也沒說打馬轉到回府了。
馬車直接駛進公主府二門里,楊嵐一下車就岳嬤嬤給拉著朝房門里跑,一個勁的嘀咕道︰「一群遭天殺的玩意,我看上次還是打得不輕,就該抽死她才對!快跟我去換衣裳,可千萬別再著涼了!」
下人們一通忙活,趕緊幫著楊嵐把濕衣服給換下來,其實本來在馬場也有房間可以換衣服的,但楊嵐不放心覺得不該再節外生枝了,都鬧成那樣了,也不用玩了,直接回家算了。
「嬤嬤,我沒事,得前喝了姜茶了,還出汗了呢!」楊嵐仗著身體好,嘻嘻哈哈的。
岳嬤嬤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訓道︰「那也不行,身體好就能瞎折騰啊!今晚泡藥澡,藥量大點去去寒氣,這要是得了風寒你苦都來不及!早知道我該讓你林嬤嬤跟著去的,她要去了哪能出這事呢!」心里也是嘔死了。
楊嵐吐吐舌頭不敢說話,她知道這個時代真有因為風寒沒治好死掉的人。所以也不敢逞強,乖乖的又給自己灌了幾碗姜茶,喝的她臉都皺成一團了。
「妹妹,你好了麼?我讓春和堂大夫來給你診診脈?」楊霈領著大夫坐在外間小廳里喊。
「好了,哥哥你進來吧!」楊嵐已經換好了衣衫。
碧月將楊嵐床頭的富貴牡丹的綢面簾子打下來蓋好,只露出手臂,蓋了張帕子。這才應聲,「二爺,可以進來了!」
大夫背著藥箱進來,坐在小凳子上給楊嵐診了診脈,好半天才開口。「郡主身子骨健朗,不用喝藥,多喝幾碗姜茶也就可以了!」
大夫這麼說大家才算放心了,楊霈又讓小廝領著大夫出去領賞錢。
等大夫走了楊嵐才從簾子里鑽出來,露出個腦袋,眨巴著無辜的大眼。「二哥,你晚上要去容家麼?」
楊霈看她一眼,轉身朝外間走去。坐在臨床大炕上,後面緊跟著跑出來的楊嵐,她又緊跟著問道︰「你們是不是要收拾趙安?」
碧青悄悄的給楊霈上了杯茶,望了眼楊霈。低了頭露出一截白皙優美的頸子,扭過頭發現岳嬤嬤冷然嘲諷的望著她,她一哆嗦退了下去。
楊霈端沏茶抿了一口,沒注意到這二人的眉眼官司,只顧著打量妹妹的臉色,瞧著確實沒什麼事心里才踏實了些。
「你問這些干什麼?這不是你女孩家該問的。」楊霈不太願意讓妹妹知道外面的污濁事。
楊嵐隨意的瞥了眼出門的碧青,轉過臉來對哥哥說道︰「我知道呢!你們打算對付南安候呢!舅舅忌憚他了唄?」
楊霈目光含笑。面上卻不漏分毫,「這也是你該說的,出了門可不許胡說!」
楊嵐撅撅嘴,「我知道,哪有那麼傻啊!你既然要去容家,就問問容侯爺的意思,有個長輩盯著點總是把握大些,我在上書房看見過容侯爺,我覺得舅舅蠻信任容侯爺的。」她歪著頭猜測著。
楊霈笑了笑,一口喝干杯盞里的茶水,「恩,我知道了,你早點歇著,我晚上不回來吃了!」
「嗯,少喝點酒啊!我給你留醒酒湯啊!」
楊霈不耐煩的揮揮手,「知道了!」
下午楊霈打著馬前往安寧侯府,門口的小廝看見他立刻過來牽了馬韁繩,點頭哈腰笑道︰「二少爺說了,等您來了讓你去外書房找他呢!」
「嗯,夫人可在?我來了該去先請個安!」楊霈問道。
「在呢!」
楊霈讓人領著去了後院上房給安寧侯夫人請安,早就有人通知安寧侯夫人了,如今正在屋里正堂等著他呢!
「小子給夫人請安,祝夫人身體安康,青春永駐!」楊霈做了個拱手禮。
「你這小猴子難得有空來我這玩,我今兒听逸哥說了外面的事,嵐兒她沒事吧?可憐見的,孩子一定嚇壞了?」安寧侯夫人好脾氣的叫起來,一疊聲讓坐下,身邊的媽媽緊著給上茶伺候著。
楊霈落座後才回話,「可不是麼!幸虧我妹妹鳧水本是好,身上有把子力氣,不然今天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境況呢!我都快氣死了!一眼看不住就出事了,這幫孬孫子,這事沒完呢!」他氣得是破口大罵。
安寧侯夫人听意思是楊嵐沒事,她听容逸回來一五一十說的很清楚,心里也是很喜愛這個孩子,機智勇敢有點小心機不會一味軟弱善良,就是脾氣有點沖還要再教一下,今天的事完全可以避免的,不過孩子年紀小重感情,這也不是壞事,總比那面慈心狠的好多了。
「我听說這里面還有樂安的手筆?」安寧侯夫人對樂安公主一直印象不好,老是在宮里糾纏兒子,這太讓人容易誤會了,她心里不知道多膈應呢!
楊霈一听更生氣了,滿臉氣憤,「可不就是她麼!在中間穿針引線,可忙活了呢!還假借福安的名義,要不然妹妹怎麼上當了呢?夫人也知道妹妹待親人朋友都是熱心坦誠的,一听福安出事了著急上火的就要去看看,壓根沒多想,誰能想到她竟敢連福安的名義也敢借呢!小小年紀也太狠毒了,竟然想毀了我妹妹的名節,幸虧我妹妹機靈,鳧水本事有好,這才逃月兌一劫,我到現在心里還不踏實呢!」一面告狀,一面澄清自家妹妹清白無辜重感情,腦子機靈躲過一劫,免得將來被夫家看不起。
安寧侯夫人看了眼旁邊站著的兒子,問道︰「這樂安的事你知道不?」
容逸臉登時黑了一半,沉聲道︰「她找人把我叫過去就是為了引開我的,要不然哪能有這事呢!你不知道今天靜安可機靈了,落了水還硬是把兩人都給甩掉,自己游上岸了。幸虧靜安聰明膽大不然今天這事可沒法收場了,明兒京城不知道要怎麼看我,怎麼看咱家看楊家呢!」他瞄了眼母親,語氣里有些委屈。
安寧侯夫人听完事情始末就知道對手的心思了,心里也是氣得不行,平白無故的給我兒子腦門上扣帽子,給我容家臉上抹黑,我能饒了你!
「這事不簡單是樂怡縣主能想出來的,還有樂怡縣主身邊那兩個武功極好的丫鬟哪里來的?據我所知那樣的身手就是二皇子身邊怕也沒有的。樂怡不是被懲戒了麼?怎麼出來的?還有樂安的牌子是誰給的?這些都是要緊的章節,這里面是不是還有賢妃的手筆,賢妃雖然禁足了,可不要忘了她在宮里扎根了多年,這勢力也不可小覷啊!要知道這可是一箭雙雕的好事。一旦靜安被人抓住一點點錯,名節毀了不說,只能下嫁趙安了,連皇帝的臉也被打的啪啪響呢!楊家又該怎麼辦?我們容家也成了笑柄,更別提皇後那邊更是艱難呢!」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楊霈二人壓根沒往賢妃身上去想,只以為是樂怡縣主為了泄私憤才干的事,這樣一回想是有很多疑點,但是偏偏又讓人覺得這樣粗陋的手筆實在不像是賢妃出手干的事啊!
安寧侯夫人知道他們想什麼,冷笑著開口,「就是因為孩子干的粗陋,才不會讓人輕易懷疑她去,要不然怎麼單門是趙安那小子跳下湖救人,怎麼不是別人?周圍跟前玩的孩子們怎麼就那麼巧都被支開了?憑一個楚樂怡和一個趙安能干得了?」
安寧侯夫人心里則琢磨著明兒要怎麼給皇後哭訴,總不能白受回委屈吧!楊家當家人不在京里,我容家人還沒死光呢!憑的什麼,你們這樣一次次欺負我的兒媳婦,以前沒明旨不好出頭也就罷了,如今可是下了明旨了,是我容家的未來兒媳婦了,你們也這樣欺負,得問問我容家答不答應呢!
楊霈站起身,眼含淚光深深作揖,「請夫人教我,爹娘不在,我也沒把妹妹照顧好,差一點就讓妹妹萬劫不復了!我這心里像刀割了似得,偏我年輕不知道該從哪下手才好呢!」
安寧侯夫人眉眼略微松快,唇間掛著淺笑,了然于胸,伸出手虛按了下,「你莫著急,這事我心里有哈數了,等你伯父回來我跟他好好說說,定給你們一個準心丸吃,你們先去外院等著吧!讓人給你們上點酒菜,你們喝一杯,我家的女兒紅你還沒喝過吧!你也嘗嘗我們家廚娘的手藝。」她從容淡定的淺笑,絲毫不見任何慌亂,凡事胸有成足,可見早都想好了計策了。
楊霈听後也不再多說什麼了,「那晚輩就叨擾夫人了!」
容逸轉過臉來笑道︰「娘,那我先下去了!」
「你們去吧!一會我讓你爹去喊你們。」
「好,孩兒去書房!」容逸領著楊霈去了他自己書房了。
等兒子走了,安寧侯夫人才冷了臉,對身邊的媽媽說道︰「等侯爺回來了,讓他來我這一趟,就說我有事跟他說。」
「是,奴婢這就去看看侯爺回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