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嵐想的很透徹,反正舅舅也不能真的把她弄死,大不了就是冷落唄,容家楊家會被打壓一陣子,但絕不會有性命之危,一個世家想要延續輝煌靠的從來都是兒孫上進,而不是裙帶關系,天大的寵愛若沒有真材實料,屁用都不頂啊。
她兒子又不是紈褲,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老公能干,兒子上進懂事,我有什麼好怕的,我都活了兩輩子咯,死都死二回了,還有啥好畏懼的,如今多活一天就是多賺一天了。
容逸瞧著楊嵐滿不在乎的樣,也是又氣又笑,「你呀,做事總是這麼驚天動地的,就不能換個方式麼?」他搖著頭一臉無奈,卻也多有包容和寵溺。
楊嵐半靠在床頭上,身後墊了個墊子,「換個方式就不是楊嵐能干出來的,我楊嵐就是這個樣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不長腦子的女人,換了?換了還是我麼?」
她很清楚什麼事才是自己做的,被人教唆和自己想干的是不一樣的,性格決定了命運,她就是個性格沖動的人,思慮再三,謀定而後動的事她天生就干不來,打黑槍拍黑磚這種事她也不會干,她就只適合明打明搶,當面抽鞭子,背後我是絕不會下黑手的,下也是別人干的,你栽不到我頭上去。
容逸一想也笑了,換個方式不是不行,但絕不是楊嵐干出來的,這就是她,誰也學不來,但出奇的她就是能讓人信任的人,一個天生活在陽光下的女人,即便面對磨難也永遠會堅韌不拔,樂觀積極的面對生活賦予她的所有磨難。
她難產大出血後身體虛弱不堪,常常一動就滿身大汗,頭暈眼花,但她從不叫一聲苦,更不會擺臉色。而是積極的面對,每日都去鍛煉身體,圍著院子一圈一圈的跑,打五禽戲。活動身子骨,照樣笑口常開,好像她一直充滿著活力。
不知道的以為她真的好了,誰又知道她每晚睡覺都會沓濕褥子,每天都要喝補藥,嘴里吃什麼都是苦味,卻從來沒听她喊過一句委屈。
容逸深深明白自己深愛這個女人,愛的不是她清麗的容貌,天仙絕色看十來年也該膩歪了,但他就是看不夠。他愛她的品格,愛她堅韌不拔的性子,樂觀的生活態度,爽利灑月兌的性子,純淨剔透的心。多年無任何改變。
不愛權,不愛錢,喜歡掙錢卻也舍得花錢,舍得捐錢做善事,每年做善事的錢都蓋好幾間寺廟了,她甘之若飴,似乎還樂在其中。總是說積善人家必有余慶。
容逸握著她的手,低聲說道︰「你要快點好起來,女兒都能寫大字了,前兒還說要給你看呢。等兒子回來考了舉人,我就打算給他尋模個親事,這樣的事還得你來把關才行呢。」他絮絮叨叨的說著。聲音清淺猶如玉落珠盤,溫潤清雅。
楊嵐想起兒子忍不住露出歡喜驕傲的表情,「那是,這樣的事可少不了我,我都想好了。我還是覺得名門望族的女兒教養更好些,我打算讓大嫂給我介紹一下,你說好不好,長媳能不能掌好舵很關鍵,眼力手段心胸都是很重要的。」她一心一意的想著要個各方面都好的兒媳婦回來。
容逸笑著點頭,「那你可得早點好起來,不然可趕不上趟了。」
楊嵐撇他一眼,「知道啦,我會乖乖吃藥的。」她翻個白眼不就倒了一回藥麼,就讓他抓住了。
容逸握著她的手親了親,「乖啊,等你好了我帶你去轉轉啊。」
楊嵐歪他一眼,滿臉不信,「真的?可不許狂我啊,每年都說帶我去轉轉,你總是忙不完的公務,老是晃點我們。」
「哪能,今年不騙你們。」容逸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光許諾回回都做不到。
「娘,我的小兔子被哥哥抓走了,他要吃我的小兔子,你快罵他呀。」子晴像個小炮彈一般沖了進來,一進門就告狀。
身後跟著兩兄弟,手里還抓了一直半大不小的白兔子拎在手上,哥倆嘿嘿的笑,「娘,今兒咱們吃紅燒兔子肉好不好?」安哥不懷好意的壞笑。
小武在一邊幫腔點頭,「嗯嗯,和紅燒肘子炖一起,好吃的很呢。」說著還咽了下口水。
子晴一听更是不樂意了,撲在楊嵐懷里撒嬌哭鬧,「嗚嗚嗚,哥哥都是壞人,娘啊,你幫我教訓他們,他們要吃我的小兔子,嗚哇!」她扯著嗓子嚎嚎大哭。
楊嵐皺著眉頭掏掏耳朵,趕緊先安撫這個愛哭鬼,「快別哭了,他們不敢,逗你玩呢,誰敢吃你的兔子,我打他板子啊,好閨女快別哭了,丟死人了,你看你哥哥都笑話你了。」用手指指兄弟倆。
子晴睜開一條手指縫看過去,果然看見兩個壞哥哥笑話她,不依不饒的沖過去拍他們,偏哥倆跑得快,圍著屋子轉圈,子晴人小腿短,追不到,氣的呼哧呼哧的。
子晴眼珠咕嚕一轉,騰騰跑到他爹跟前撒嬌,「爹,你幫幫我嘛,哥哥欺負我,你幫我揍他們。」
容逸抱起小閨女呵呵的笑,「誰敢欺負我們小子晴啊,爹幫你揍他們好不好?」
子晴用力點頭,「嗯嗯,罰他們。」
「嗯,罰他們抄書好不好?抄不完不許吃飯。」容逸跟著起哄。
「好好,不許吃飯,肉肉都給我吃。」子晴高興地拍著手,歡快的笑著。
兄弟倆頓時苦了臉,趕緊求饒,子晴自覺佔了便宜咯咯咯的笑,屋子里一片歡聲笑語,楊嵐也是滿心歡喜。
容府緊閉大門,低調應對流言蜚語,外頭的人因為楊嵐和貴妃的事,最近她倆是流言的主力軍人物了,貴妃是禍國殃民的妖妃,將其容貌傳的是猶如天仙般,美貌絕倫。
而楊嵐則是妒婦,容不得人,更不允許丈夫納妾,多年身邊連一個通房都沒有就可以證明其妒忌心很重,更是個心計毒辣的女人,還不知打容府後院每年要抬出去多少死尸呢,這個女人可怕啊!
不過她本人听了流言不但不生氣,還哈哈大笑,一臉的歡樂,听的是高興著呢,每天都要讓人給她說外面的段子,閑來無事權當解悶了。
至于是不是妒妻她本人並不在意,鞋子穿在腳上舒不舒服自己知道,日子過得好不好本人最清楚,為了那些虛名拉個女人回來,她才不干呢,妒妻就妒妻,我樂意我高興,你奈我何啊?你嫉妒我過得好,嫉妒我獨寵!
對于流言容夫人也略有耳聞,也不是沒有貴夫人在她耳邊燒呼著,認為兒媳婦不能太寵了,不過容夫人只一句話就堵住了那些夫人的嘴。
「她給我容家生了三個健康的嫡子,一個女兒,陪著我兒上山下鄉吃盡了苦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怎麼樣也要護著些。」
一句話讓所有人閉了嘴,是呀,你要能像楊嵐一樣肚皮爭氣,那也可以不要小妾了。眾人都有些悻悻的,心里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哪個女人真的會喜歡給自己男人張羅小妾呢,還不都是被逼無奈麼,看見人家比自己過得好心里自然酸溜溜的。
容夫人現在過得很好,小孫女陪著逗樂子,每天日子過得可充實了,現在她已經開始教導孫女學規矩,認字讀書了,兒媳婦身子骨不好,這些事她都能干,自己也樂意干,有了孫子孫女的陪伴她也不寂寞了,多好的事,管兒子屋里是否進女人,她有多閑得慌啊。
就連侯爺著也听到不少人跟他說兒媳婦妒妻的事,不過他是男人,怎麼會去管兒子屋里事呢,打幾句哈哈就過去了,心說你們自己家的事都忙不完,還來管我兒子的閑事,真是閑的蛋疼。
楊嵐自己一點都不在意,受到波及最大的是容逸,但他卻多次在人前人後表示,結發之妻應該好好愛重,老妻陪我走過風風雨雨,同甘共苦,為我生兒育女,她就是脾氣差點,但對我對孩子都是盡心盡力的伺候,從無二心,我不能虧待了她。
此番言論到讓容逸的人品受到大家的盛贊,雖然偶有瑕疵但瑕不掩瑜,反倒讓他的官聲更上了一層樓。
楊嵐不理外事,專心養病,這回足足養了快一個月此好起來,兒子來信了,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他自己看上了一戶人家的閨女,想讓她去求回來。
楊嵐接到信傻眼了,這熊孩子怎麼自己找了個媳婦啊?這要是讓他爹知道非打斷他的腿不可,這可是不尊重長輩的表現,這個時代可沒有自己找媳婦一說,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
容逸一進屋就瞧見楊嵐捧著信傻愣著,就笑道︰「還想兒子呢,信上說了什麼了?」
楊嵐糾結著要不要告訴容逸,告訴他吧又害怕兒子回來挨揍,不告訴吧這事瞞不住啊,哎呀,這個坑爹的兒子,真是能給老娘出難題。
「咳咳咳!那個,你兒子自己在山東看上了一戶人家的閨女,好像是大姓王的,說讓我們去給求回來。」楊嵐吞吞吐吐的還是說了。
容逸蹭的站了起來,一拍桌子登時就怒了,「混賬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他做主了,他眼里還有沒有爹娘啊?這都是讓你給慣的了,整天說什麼要你滿意才行,這回滿意了吧!」他怒氣沖沖的,大聲喝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