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你還好吧?」夏小寶繼續試探著,試圖讓對方放下惶恐的戒備心與她進行交流。
就在這時,四周茂盛的草木發出沙沙的聲響,有人帶著沉重的喘息,用手撥開了阻擋的枝葉。那是兩個面貌清秀的年輕尼姑。
帶頭的尼姑年紀稍顯長些,一見夏小寶,先是一愣,隨後便一手壓住自己大幅度起伏的胸腔,一手端掌行禮︰「阿彌陀佛,讓施主受驚了。」說罷轉頭向身後的小尼姑責怪道︰「還不趕緊把她扶起來帶走?!」
那小尼姑正愣著神,被這麼一提醒,顧不得失態,立刻上前攙扶那跌坐在地上的少女。誰知她的手剛踫到那少女,便被狠狠打了開去,那少女厲喝一聲︰「不要踫我!」
很顯然少女剛才的那一跤摔著了腿,她站不起來,只能在地上挪動著往夏小寶這邊來,她邊挪邊轉頭哀求起來︰「救救我……」
听她喊叫,那年長的尼姑就急急上前拖住了她,這一拖,少女便開始激烈的反抗,又是踢打又是尖叫︰「別過來,救命啊!快救救我……」她刺耳的尖叫嚇壞了一旁的小尼姑,她二話不說也加入了混戰,留下不知如何是好的主僕兩人。♀
兩個尼姑背對著夏小寶,同時也遮住了她們的視線,估計那少女這一路下來耗費了不少體力,只消幾下便不再有聲音。等尼姑架著她起來的時候,她垂著腦袋像是昏死過去了。那年長的女尼一手托著她的腰,一手朝著石化的夏小寶施禮︰「施主莫見怪,這姑娘是山下獵戶的女兒,從小就有瘋病,她家人有事要出遠門,帶著她路上不便,便拖貧尼照顧些時日。奈何這兩日她犯了病,一不小心就逃了出來,見人便胡言亂語,還望沒有傷著施主才好。」
「還沒傷著呢?你看看把我們家小姐撞的!」寶笙見這局勢,趕忙急著替夏小寶討公道。
那尼姑尷尬地笑笑,忙賠禮︰「我佛慈悲,望小姐大人大量,不要同這病人計較。」
「哪里哪里,不會的,你們快帶她回去好好看著吧!」
「多謝小姐。」兩個姑子如蒙大赦,趕忙攙著昏迷的少女離去。
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夏小寶呼了口氣,用手按了按受傷的腰,稍稍一用力便疼徹心肺。正齜牙咧嘴間,目光便被一抹紅色吸引而去。
「寶笙,那是什麼?」她行走不便,只能示意寶笙過去。
寶笙歪著腦袋皺著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照著吩咐,木訥地撿起地上的東西遞給夏小寶,目光隨即又轉向尼姑消失的方向,小聲嘀咕著︰「奇了怪了……這兒哪兒來的尼姑……」
夏小寶有些詫異︰「怎麼,這里沒有尼姑庵嗎?」
「這……我也說不好。伏羿山聲名大振無非是普昭寺的原因,我先前是只知道普昭寺的……不過,沒準兒是這兩年新建的也未可知。原先奕王爺不常來燒香,算起來我也有好些年沒來這伏羿山了。」
「那是,這就叫王府中千日,世上已千年啊。」她打著趣低頭琢磨起那塊紅色的長方形布條來。
布條的手感粗糙,掉在地上沾了些泥污,她拍掉泥污後才發覺這布條本身就有些發烏,中間像是被什麼東西刮了一下,扯掉了幾根線,露出了幾個毛糙線頭,估計是用久了原因。她跟寶笙都猜不透這是用來做什麼的,說是手絹,可哪有這般又長又窄的,而且這料子若是用來抹眼淚,時間長了估計眼楮都要被搓掉一層皮了。說是腰帶,這長度連三歲小孩兒的腰都圍不過來。說只是塊無用布料,可四周又密密麻麻地縫著整齊的邊角……當真是奇怪。
「扔了吧,鐵定是剛才那瘋丫頭掉的,多不吉利!」寶笙保留著古人一貫的迷信。
「沒事,回頭咱們再出來的時候就去找那個尼姑庵,找到了就還給她,人家也怪可憐的。好了,我這腰估計今天是不能繼續走了,扶我回去吧。」夏小寶無奈地收起紅布,搭上寶笙的肩,想著今天真是出師不利!
寶笙卻只顧想著她的傷情,要是動用大夫怕是瞞不過獻王,若是獻王知道她是幫凶,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夏小寶也同時想到了這層,主僕二人對望一眼,心意相通。
「你去求求無難師父吧,讓他找個沒人看見的時候來給我看看,我想他應該會幫忙的。」
「嗯,我試試……」
無難提著藥箱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晚膳時間了,寶笙悲喜交加,等了一下午,原以為他不會幫這個忙的,現下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自告奮勇地去門口把風。
不等無難開口,夏小寶便主動趴到床上,指了指自己的腰︰「這兒,可能是崴到了。」
無難點點頭,上前輕輕一按,疼得她直叫喚,這幾聲尖叫嚇得屋外的寶笙連連推門查看屋內的情況。
「郡主,這腰傷要治好,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夏小寶翻了翻白眼,和尚就是煩人,不就治個腰麼,哪兒那麼多啞謎可打。可那無難說完就是不往下說,也沒有任何動作,她只能謙恭有禮地問︰「這怎麼講?」
「若是服藥,怕是治不到跟本,用時也長。但若是用針,再敷些膏藥,那很快便能痊愈。」
「那就用針吧。」
可那無難還是一動不動,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她,讓她模不著頭腦。半晌,她才有些明白無難的意思,這用針肯定就得月兌衣服,說到這月兌衣服……
她自然是不介意的,她長期混跡于醫院的中醫科,那兒基本都是男大夫,艾灸、拔罐什麼的,月兌個衣服都不算個事兒,完全是病人與醫生的關系。不過畢竟這是在古代,無難也不是專職大夫,何況他們,一個郡主,一個和尚,一個正直妙齡,一個血氣方剛,難怪!但眼下還有別的辦法嗎?除非讓寶笙挨頓罰……
想著便慢慢爬起來,月兌掉外衣,剩下的薄內襯往上拉拉,她那小蠻腰終于又重現天日了。
「嘿嘿,我倒要看看你這光頭和尚是不是受得住這般誘惑……」夏小寶以最舒適的姿勢趴定,心中不自覺地又生出邪念來。
無難雖然面不改色,有條不紊地打開藥箱開始取針,但夏小寶明顯發覺他的目光有些異樣,不知道是不是搖曳的燭光晃眼,還是真的格外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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