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你干嘛!放手,放手,哈哈哈哈!」
小肚子遭到襲擊,靈鳩四肢亂動,笑得想打滾。♀
偏偏她還有理智知道眼前的少年是個寶貝的玉瓷人,不能用力的踫到,所以掙扎的力道有限,最終被作弄得眼淚汪汪,臉頰通紅,頭發散亂,控訴的盯著宋雪衣,活像個被狠狠蹂躪了的小受氣包子。
「生氣了?」宋雪衣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輕柔的抱著女孩。
「嘖。」靈鳩撇頭,才不看那讓人心軟的笑臉。懶得跟你一般見識!
宋雪衣柔聲哄道︰「是我不對,鳩兒不生氣,我給鳩兒道歉。」
靈鳩猛然轉頭,狠狠盯著他,鄙視之,「你語氣里掩飾不住的奸猾笑意已經把你的真心了騷年!」
宋雪衣︰「噗嗤。」
靈鳩決定默默遠離這廝。
宋雪衣連忙抱緊她,笑著為自己辯解︰「我哪里奸猾了?」
「你哪里不奸猾了!」靈鳩睜眼說瞎話,「吶,那里有鏡子,自己照照。」
宋雪衣笑著依言朝鏡子看去,本來只是為了討女孩高興,順著她的意做,然而看清楚鏡子里的人樣後,宋雪衣卻是一下愣住了。
足有一人高半人寬的鏡子里印出水池里兩人水中的畫面,里面的少年正朝這邊看來,他一臉因為之前嬉鬧弄出的水珠,青筋如同蛛絲密布的臉掩飾不住那濃濃的歡樂笑意,他的眼眸蘊含著純粹的柔和溫暖,眉眼都彎成了愉悅的弧度,粉紅的嘴唇微微張著,有點驚訝的呆愣,兩邊嘴角殘留的歡樂角度依舊。
這……是他嗎?為什麼連他自己都覺得好陌生。
他怎麼會有這種笑容,怎麼會有這種溫暖的眼神。
「喂……宋小白,你怎麼了?」女孩軟軟的又涼涼的嗓音,夾帶著關切傳入耳朵。
宋雪衣側頭回望懷里的靈鳩,圓溜溜的眼楮印出他的倒影,除了他沒有其他。
「鳩兒。」他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愉悅滿足的喟嘆,低頭就在女孩白女敕女敕的臉頰啄了一下,抬頭看著女孩愣愣的樣子,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你真好,真好!」
「蛇精病。♀」靈鳩抹了抹臉,面無表情的吐槽。
宋雪衣湊過頭去,「鳩兒這回不一報還一報了?」
靈鳩心想這貨難道真的有蛇精病,怎麼突然就抽風了?心里這麼想著,現實看著面前一張秀色可餐的美少年臉蛋,尤其對方眸子內如月下清潭水紋輕晃般的柔和,一絲的期盼親近,讓她不忍心拒絕。
哎……缺愛的騷年。靈鳩湊過去,雙手扒著他的肩膀,撐高身子在他額頭輕輕一吻,然後垂眸對上他的眸子,笑道︰「宋小白,這樣才是晚安吻。」
「晚安吻?」宋雪衣歪頭,疑惑道。
一個小小的動作,卻把靈鳩給萌殺了下。
「咳咳,就是睡覺前的問候。」
「哦。」宋雪衣若有所思,拿來香皂給靈鳩清洗身子。
雖然身為小孩沒錯,洗過了一次也沒錯,可真讓個少年給自己洗身子,靈鳩還是不免有點不自在。
「我自己會洗。」靈鳩要搶香皂。
宋雪衣把香皂舉高,不知道是有意逗小孩,還是無意,笑道︰「又害羞了?剛剛不是好好的?」
害羞你妹啊!
靈鳩瞪眼,兩人大眼瞪小眼,最終靈鳩自暴自棄,故作輕松的輕哼,「你堂堂大少爺非要伺候人都不覺得不好意思,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宋雪衣又發出低低的笑聲。
大約小半個時辰,兩人才洗好從浴池起來,靈鳩扯了扯身上絲滑的褻衣,知道這應該就是宋雪衣昨日吩咐人做的,今日才按照她的尺寸做好送過來。
雙腳剛落地沒一會兒,又被宋雪衣抱起來,一路走到床榻。
「赤腳踩在地上會著涼。」宋雪衣把她放在床榻上坐著,拿帕子給她擦腳。
經過一系列抱、洗澡、穿衣服,對于宋雪衣現在做的事,靈鳩選擇了淡然放任憚度。
只是……我說,你擦著擦著,捧著姐的小肉腳又捏又揉是怎麼回事啊?
靈鳩被弄得癢癢,蹬了蹬腳示意宋雪衣收斂點。
宋雪衣也確實停下了他行為,把靈鳩的腳送到床榻被子里面,語氣有點像發現新大陸,「鳩兒真軟,臉軟,肚子軟,連腳也又小又軟。」
「小孩都這樣好嗎,叫你小白你還真小白。」靈鳩撇嘴,把被子一扯,就要捂住頭。
宋雪衣也上了床,睡在床榻外邊,好笑的把被子拉回去,露出靈鳩的小腦袋,對她道︰「可是敢靠近我的小孩只有鳩兒,肯靠近,讓我踫的小孩也只有鳩兒一個。」
靈鳩一下睜大眼楮,然後慢慢眯起來,眼楮里面潛藏深處的桀驁不馴一點點的柔化。
宋雪衣低頭往她額頭一吻,隨即又笑道︰「更重要的是,就算別的小孩肯讓我踫,我也不想踫,會讓我主動想親近的小孩,只有鳩兒一個。」
靈鳩喉嚨里發出模糊的聲音,不去回答他的話。
這小子,太會說話了吧!擦!心酸酸的是搞毛線啊!
這時候,雙手被人拉扯的感覺讓靈鳩回神,發現自己被宋雪衣拉到了他的懷里,「你又做什麼?」
宋雪衣眨眨眼,「做鳩兒的抱枕。」
靈鳩無語,哪有抱枕比自己大幾倍的!雖然今天中午,她的確睡得很爽……話說,她到底為什麼會被人抱著,睡得那麼爽啊摔!
宋雪衣等候了一會,見靈鳩依舊沒有反應,他眸子一閃,主動伸手把靈鳩抱進懷里。
靈鳩正要說話,少年下巴埋在她的小肩膀處,嘟囔道︰「鳩兒真暖。」
「是你身體太冷了。」這麼近的距離,靈鳩自然感覺到宋雪衣身體過于偏低靛溫,話語月兌口就順著他的話題跟下去了。
「嗯……」宋雪衣稍微抬頭,眸子在昏暗中閃閃發亮,像是有月華氤氳,「鳩兒讓我暖暖好不好。」
「……」這貨是把她當暖爐了?!
宋雪衣見懷里的人兒不語,那靈淨的眸子卻分明沒有絲毫的拒絕,他忍不住勾起唇角,不由的說出了真心話,「他們都說是我身體不好才每日睡那麼久,其實不是。只是每次睡覺都好冷,冷得睡不著,不管加多少被子,放多少火爐都暖不了。」
靈鳩听得入神,安靜的呆在他的懷里,一雙眸子靜靜的看著他。
在這雙眸子注視下,宋雪衣不自覺想要把心里話都傾述出來,一直以來他都不覺得壓抑不覺得難受,然而這時候卻忽然覺得心生酸澀,讓他忽然醒悟,原來他並不是無所謂的,只是一個人習慣了,就將一切的情緒都深埋到自己都忘卻的位置,直到遇到懷里小孩,才被引發出來。
「嗯……被子加多了,我會被壓得難受,呼吸困難。火爐放多了,我會口渴皮膚起皺月兌皮,卻還是感覺不到暖。」宋雪衣輕輕的一嘆,「連我自己都覺得好麻煩,何況是別人,可娘不願意放棄,直到五歲那年,我故意打翻了火爐,引起了走水,讓娘受了驚才結束了這一切。」
靈鳩抱住他,問道︰「你不是覺得我暖嗎?以前就沒有試過讓人陪睡?」
她猜宋雪衣這樣的情況就是邪靈入體,陽氣不足引起,如果讓個陽氣充足的人陪睡的話,應該可以緩解。
宋雪衣沉默了好幾秒,低聲道︰「嗯,有的。」
「有效嗎?」靈鳩問道。
宋雪衣默默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靈鳩皺眉,「告訴我。」
「有。」宋雪衣輕聲道︰「那段日子每隔一段日子就會換個人,最短的兩天,最長的不到半個月,一開始我以為……後面才知道,他們死的死,瘋的瘋,傷的傷。」
靈鳩身子一僵。她最先想到的不是那群人形暖爐,而是才幾歲的宋雪衣知道這一切後的心靈創傷。
人都是自私的,那些人形暖爐或許無辜,可是她不認識他們,她的心自然偏向宋雪衣,這個從听到他說的第一句話,就被她記在心上的少年。
宋雪衣誤會懷里的小孩在害怕,害怕自己。
沒錯了,哪個小孩會不怕的死亡呢?就連當初得知一切的自己,看到曾為自己奉獻一絲溫暖的人下場後,都被嚇到了。
「因為這個,所以你沒有再讓人陪睡?」靈鳩問道。
宋雪衣微微詫異女孩的語氣為什麼還能這麼平靜,卻壓抑不住內心一絲希望,希望他的鳩兒依舊能夠給予他一個想要的回應。
「算是吧,因為事情鬧大了,外面都傳我妖邪附身,寧死也不願靠近我,我也漸漸不習慣陌生人靠近。」
靈鳩卻從這平淡的講述中听出太多的艱辛,訝異道︰「我怎麼沒有听說過這個傳言?」
宋雪衣笑道︰「早些年被壓下去了,御海鎮沒有人敢真掉釁宋家的威嚴。」
「哦。」靈鳩點點頭,抱緊宋雪衣,小手在他背後拍了拍,哄道︰「那睡吧。」
宋雪衣一怔,從背脊傳來的輕撫像羽毛輕柔,卻能觸動到心神,讓他腦袋再度空白了一瞬,「鳩兒不怕?」
「怕什麼?」靈鳩疑惑的問。
宋雪衣道︰「這樣呆在我身邊可能會……」
「這個不是你送個我的護身符嗎?」靈鳩抬起手,冰藍色的玉珠鏈在昏暗中更顯得漂亮。
「……」宋雪衣啞然,因為的確如此,他已經不比當年,已經懂得該怎麼保護來之不易的溫暖。
只是,她又為什麼能這麼信他,不問理由不懼絲毫的信任他。
「那你現在還冷嗎?」靈鳩運轉著體內的靈力,貼近宋雪衣的胸膛,認真問道︰「有我在,能睡得好嗎?」
「……嗯。」宋雪衣喉嚨有點發癢,閉了閉眼楮,然後忽然用力把靈鳩的腦袋抱入懷里,不顧她的掙扎,將自己的腦袋擱在她的頭上,阻擋了她看到自己的視線,「不冷,一點都不冷,鳩兒很暖,真暖。」
靈鳩假裝沒有听見對方聲線的輕顫沙啞,停住了掙扎,就埋在他不算寬厚的胸膛內,低聲嘟囔道︰「暖了就睡吧。」
安靜在床榻內醞釀,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宋雪衣才慢慢平復了心情,垂眸看著小孩黑發頭頂,眼神堅定執拗又凝滿柔和。
在他的心里已經下了某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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