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中年男人,看他沾著污水的面容,大約三十六七的樣子。舒愨鵡他有著一雙刀鋒般的黑眉,眼楮閉著也沒有讓他看起來柔和些,五官猶如刀削,眼角和額頭有一些不明顯的皺紋,令他顯出幾分的滄桑。
這是個老帥哥!鑒定完畢!
靈鳩繼續不動聲色的向下打量著,中年男人穿著一身棕黑色的長袍,袍子一眼看去很簡單,細看會發現袖口和領口繡著精致的暗繡。在背後還有一個碩大的圓形圖騰繡紋,似鳳翔騰雲又似白鶴群飛,一看就不簡單,特別有種低調的囂張感。
這是個有身份有背景的老帥哥!身份和背景一定還很高級!
再次鑒定完畢。
靈鳩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嘩啦啦的響,蹲子先用袖子給中年男人擦著臉龐的淤泥。
從被三方算計,一道天雷打中落地,南宮冽並沒有真正的昏迷,只不過是暫時沒辦法動彈,想盡快的恢復體力和傷勢。
他早就感覺到不遠處有一道人的氣息,只是這股氣息弱小得不被他放在眼里,所以並沒有在意。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道氣息的主人竟然敢主動的靠近?
她想要做什麼?是以為自己死了,所以想要發死人財麼?
哼!還沒有人在他南宮冽的身上佔便宜!
南宮冽並不想在沒用的人身上多費功夫,打算在對方動手的時候,以最省力的方式解決了對方。
到時候她的表情一定會很有趣,以為要成功得到一切的時候絕望,嘖嘖!
沒錯,他南宮冽就是這樣一個惡劣的人。
只是南宮冽沒有想到,他以為對方要動手……對方的確動手了,只不過是在給他擦臉上的髒污!
他一瞬的呆愣使得他的表情也有了微弱的變化,被仔細關注著他的靈鳩發現,「你醒了麼?」
這聲音怎麼這麼稚女敕!?
南宮冽再次呆愣,不由睜開眼楮,出現視線中的是一張白女敕女敕的小臉。
明顯不足十歲的女孩兒對上他的視線後,眼神瞬間亮了幾個度,綻開一個歡喜的笑容,「你還活著!」
「呃……嗯。」南宮冽不是個木納的人,只是在這樣的地方,看到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實在是太奇怪了!
「你受了很重的傷。」靈鳩從斜挎的小口袋里掏出靈珠給他,「吃了這個會好。」
一顆靈珠被塞進嘴里,南宮冽差點直接吞了下去。其實他想說,靈珠可以直接拿在手里吸收,不是非要吃下去,而且一顆小小的靈珠真不能給他的傷勢帶來多大的變化。
可看著視線中這張帶著期待的小臉,惡劣如南宮冽,也沒忍下心去打擊,「嗯,好點了。」
一句話就讓某個坑人的月復黑偽蘿莉笑顏猝開。
好點了是吧,好點了就不用她再多給靈珠啦~
「你受傷了淋雨不好。我扶你去洞里。」靈鳩說著就伸手要扶他。
面對女孩的好意,南宮冽沒法拒絕,只是說是被扶實際上根本就是牽著手走路而已,要知道靈鳩的身高根本就不夠。
兩人走了不到三步,南宮冽看到眼前的小洞,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你說的洞就是這個?」
靈鳩點頭。
南宮冽︰「這不是有點太小了?」小的也只能裝下你而已吧!
靈鳩︰「沒關系,我在外面就好了。」所以整個洞都是你的呦~
「……」哪怕你不進去,對于我來說也太小了啊!這句大實話南宮冽沒辦法直接說出口,女孩兒的好心擺在這里,他要是還嫌棄這嫌棄那的未免太過分了。雖然他一向過分慣了,可對這種乖巧單純的孩子實在沒辦法惡劣起來。
「不用了。」南宮冽搖了搖頭,手掌往前一揮,眼前憑空出現一座帳篷。
(☉o☉)!
南宮冽回頭就看見女孩驚訝的表情,那瞪圓的眼楮和微微張開小嘴,都顯得格外的童真可愛,看得他心情不由輕松不少,
笑著解釋了一句,「這並不是厲害的術法,只是一件乾坤靈器……嗯?」突然意識到什麼,南宮冽奇怪的打量著靈鳩,「你怎麼會連這個都不懂?」
從靈鳩的身上他可以感受到靈氣,小小年紀就有聚靈境的修為,比他見到的一些天才都要厲害許多,不該是小地方出來的人,怎麼會連乾坤靈器都不知道。更奇怪的還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問題又回到了最初,南宮冽看女孩兒被雨水淋得可憐巴巴的樣子,決定讓她先進帳篷後再問話。
「等等。」有帳篷住,靈鳩當然不會再憋屈在小洞里。
她先回去小洞,把有她一人大的包裹背上身,才往帳篷走去。
南宮冽看到這一幕又是一怔,「這是什麼東西?」
「我一路上收集的寶貝~」靈鳩得意的說道,把包裹放下,然後打量著帳篷內的環境。
帳篷里的光線是由一顆夜明珠提供,中央一張大床佔據整個帳篷四分之一的位置,床的裝飾很漂亮,甚至可以說是奢華,色調更透著一股隱秘的曖日未氣息。
「咳咳。」發現靈鳩注意的方向,南宮冽尷尬的咳嗽兩聲。
事實上,這帳篷一般都是用來以備不時之需的,所謂的‘不時之需’絕對不是現在這種情況,大家懂得~
靈鳩轉頭看向他,笑得很無邪,「這床很好看~」
「……」明知道是小孩單純的贊美(真的麼),南宮冽反而更心虛了。
為了擺月兌這份尷尬心虛,南宮冽轉移話題,「你叫什麼名字?」
「百里靈鳩。」靈鳩說完,反問向他,「你呢?」
「南宮冽。」讓南宮冽意外的是,面前女孩听到他的名字,不但沒有露出驚訝或者崇拜、驚嚇的表情,反而一臉失望落寞,讓他忍不住月兌口問道︰「你怎麼了?我的名字有什麼問題?」
他沒有看到,垂頭的靈鳩雙眼一瞬亮了亮。嘿嘿嘿,這是主動把談話主動權送到她手里面了啊!
「南宮和百里不是一個姓。」靈鳩低聲道。
「哈哈哈,這當然不是一個姓。」南宮冽笑了,「就因為這個你就露出這種表情?」他不禁的想,小孩真是奇怪的生物。
靈鳩抬起頭,雙眼定定望著南宮冽道︰「小魑說,爹爹會騎著七彩祥雲來接我回家!」
一般人說謊哪怕不臉紅心跳,眼神總會有點游弋。可靈鳩完全就是個極品,她越是忽悠人的時候,表情越真誠,不但臉不紅心不跳,偏偏眼神還要死死盯著對方,讓別人幾乎難以和她直視。
「……爹,爹爹?」南宮冽石化了。
「嗯。」靈鳩認真點頭,有點苦惱的說道︰「我忘記是怎麼進來的了,這里到處都是吃人的凶獸,小魑說讓我不用擔心害怕,爹爹會找到我。」說著,殷切又失望的眼神繼續盯著南宮冽,「娘說我是隨著她姓的,我原來不信……可,你沒騎著雲,是被雷劈下來的啊。」
被雷劈下來的!
這個事實讓南宮冽覺得很丟臉,尤其是被女孩兒用失望的眼神盯著。
他第一反應不是女孩在撒謊,而是在認真的回憶,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沒做好措施,留下了自己的血脈!
畢竟,從年輕到現在,他一直都屬于風流多情的那種人,招惹過的女人還真不少。
百里……百里?這個姓氏可不多見啊!以前他真的有招惹過這個姓氏的女人麼?好像沒有,而且自己的名聲在外,真是他的孩子,對方的母親沒道理不告訴小孩他的名字啊!
南宮冽想清楚了,小孩的說法本來就很沒根據,應該是那個叫‘小魑’的人隨口編制的謊言安慰她。
「那個小魑呢?」他問。
靈鳩道︰「之前遇到一個很大的凶獸在地里鑽出來,我們就分開了。我跑了很久,才找到個安全的山洞。」
原先的伙伴遇難分散,然後受到無數的凶險才暫時安定下來,所以心靈處在最脆弱難安的時候,一見到自己才會希望自己就是所謂的爹爹,希望獲得安全感,能夠有依賴的人吧。
南宮冽嘆了一口
氣,這里可是個極度危險的地方,連他們這群三丹境的人都要小心翼翼的行動,一個聚靈境的小家伙也敢過來,還跑到林中深處,根本就是送死。
「你這孩子,真不知道該說你幸運還是不幸。」南宮冽伸手模了模靈鳩的頭發,柔軟的觸感讓他心神隱隱發軟,「以你聚靈境的實力在外圍小心點還能安然,偏偏跑到這深處來……而且,你怎麼能隨便見到個人就救了,遇到壞人怎麼辦?」
靈鳩問道︰「你是壞人嗎?」
這問題該怎麼問答呢……南宮冽有種自己挖坑自己跳了下去的感覺,默默說道︰「我是!」
他一直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誰知道,對面的女孩兒听到這話反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壞人都不會主動說自己是壞人!」壞人啊,真是太好了,這樣坑起來咱更自在啊,說不定能漲功德值什麼的?
女孩燦爛無暇的笑容幾乎閃瞎了南宮冽的眼,他扶額,「該怎麼跟你說呢!」真不知道你這樣單純的孩子是怎麼活到現在!
「罷了,罷了!」第一被人認定是好人的感覺其實很不賴,南宮冽眼里閃動著笑意,「雖然我不是你親爹,我們相見就是緣,我看你也對胃口,不如你就叫我一聲義父,我認了你這個義女。」
噢耶~!
靈鳩在心里打了個剪刀手,抱大腿成功!
「義父~」義父是用來干什麼的?靈鳩表示,那就是沒寶貝時要寶貝的,遇敵人時拿來當擋箭牌的,踫到拼爹的拿出來跟人拼的!看~多有用的生物!
听著女孩兒軟涼的叫聲,從來遇到的小輩都是對自己恭恭敬敬,要不就是一臉懼怕又排斥的南宮冽,第一次體會到一種生為人父的成就感和責任感,越看眼前女孩可愛清新的笑臉,越是覺得喜歡。
「好好好。」南宮冽大笑著答應。瞧瞧,這就是他認的義女,多可愛啊,天賦也不一般,才幾歲啊,就聚靈境了!
「現在,身為你的義父,我有必要給你上一堂課。」
「嗯?」靈鳩表示疑惑。
南宮冽一本正經道︰「你這孩子,心思實在是太簡單了,這可不行。身為我南宮冽的義女,就算不能做到讓人聞風喪膽……呃,不對,你不要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你要狡猾一點,就算不去主動忽悠人,也不能隨便被人給騙了知道嗎?」
「哦~」靈鳩眯了眯眼。
「哎,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還不懂了,來,仔細听我說。」南宮冽初為‘人父’,正是興致高昂的時候,勢要把小孩教育好。
雖然可惜小孩可能受到他的一番教育後,無法再像現在這樣天真無邪招人疼愛,可無知有的時候也是罪啊,可不能讓他的義女被人騙得團團轉。
仔細听著南宮冽‘教育’的靈鳩,表示一切順利得太出乎她預料,希望她這個便宜爹以後不要後悔終生。╮(╯▽╰)╭
她不知道,不久的將來,南宮冽的確後悔了,偏偏他還以為是自己教育的太好,才讓女孩變成那副樣子,將一切的錯誤都認定在自己的身上,還既驕傲又愧疚的覺得,是自己毀了女孩‘天真純善’的本性。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現在的南宮冽正在自坑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一番教育之後,南宮冽見靈鳩的樣子像是真把自己的話都听進去後,才停歇下來問起她別的事,「小九以前是哪個家族或者門派的人?」
靈鳩搖頭,「不記得了。」依舊用曾經的謊言忽悠人,「我只記得自己在歷練,現在住在朔雲州的御海鎮宋家里。」
「歷練?朔雲州?」南宮冽的眉頭輕皺,「你才這麼小,就用這種封閉記憶的方式,丟去下界歷練麼……」看著靈鳩的眼神浮現幾絲復雜。一般用這種歷練方式的家族或門派只有有種,一種是訓練弟子受罰特別殘酷嚴厲的,另外一種則是背景特別深厚的大家族。
無論是那種都證明了靈鳩的身份很不一般。
只是這兩種存在都很少會出現這種單純無邪的孩子,不得不說他認的這個義女,真是個極品了!
南宮冽突然又自豪起來。╭(╯^╰)╮
「義父,之前你說我修為在聚靈境,那義父是什麼境界?」靈鳩主動問道。
能在剛認的義女面前表現自己,南宮冽當然不會放過機會,「三丹境。」見靈鳩還是一臉迷茫的樣子,考慮著她記憶被封,連修煉的境界竟然也不知道了,就給她普及了一番知識,「上界主修靈力,這一點你應該知道,就是你體內的能量。修煉者里面又有很多不同的體系,有擅長靈術的靈師也有擅長法術的道師又有擅長武術的武師,無論是哪種境界都是一樣的,從最低築基期到生靈境後,就是聚靈境、靈動境、三丹境……後面的就先不說,人不可好高騖遠。」
靈鳩認真听著,心中暗暗驚訝,沒有想到這里上界的修煉等級和自己修煉的神棍功法等級分級一樣!
「義父,你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出去這里嗎?」靈鳩又問出一個在意的問題。
從她進入這個秘境到現在,雖然看不到明確的日升日落,憑感覺也知道有一兩個月的時間過去,外面春節已經結束了吧。宋小白一個人過節沒問題嗎?忽然有點想念那些原先被自己排斥的新衣,總覺得宋小白一定會露出黯然傷神的眼神啊好自責。qaq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每過一年的時間秘境會開啟一次。」南宮冽毫不在意的說道。
這回答卻讓靈鳩眼楮猝然瞪大,一年時間才能出去?
「哈哈哈。」看到女孩兒這副呆愣憨傻的樣子,南宮冽絲毫不給面子的噴笑,「我都說了是沒有意外的話,何況一年時間算什麼?小九是怕遇到危險嗎?哼,身為我南宮冽的義女可不能這麼膽小!」
靈鳩默默翻了個白眼,沒有回答他的話語。
她沉默的樣子在南宮冽看來,就是個垂頭喪氣的可憐樣兒。
「小家伙,真怕了?義父這個稱呼又豈是隨便叫的,放心吧,義父保你安然。」南宮冽笑著說道,看著靈鳩的眼神卻透著薄薄寒涼的光芒。他既然說了會保靈鳩安然,那麼就一定會保靈鳩安然,不過這個保護有個度,他可不是個會為了義女就放棄自己安全和利益的好人。
抬起頭,南宮冽的表情忽然變得感性,帳篷的布料似乎擋不住他的視線。他眼神復雜的看著昏暗無光的天空,感嘆道︰「那群卑鄙無恥的家伙,還有我,可都在這里呆了至少十數年的時間!」
「為什麼?」靈鳩忍不住好奇。
第一個念頭就是這里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寶物,竟然吸引南宮冽這樣的一群人,心甘情願的呆十數年?
南宮冽沒有立即回答靈鳩的問話,望著上空的眼神內波瀾洶涌,一會兒收回視線放在靈鳩的身上,「你知道也沒什麼用。」才說完,就看到女孩兒皺起來如面卷般的臉龐,一下子又噴笑出聲,「哈哈哈,好好好,告訴你也無妨,這里是一頭天地奇獸的孵化之地。」
忽然覺得有這麼一個小女孩在這里倒有趣的很,數十年的時間在這里等著,除了要防備周圍人的算計外,沒有任何的樂趣可言。
「天地奇獸?」不知道為什麼,靈鳩一听到這個話,一瞬想到的就是這時候正趴在自己懷里的國寶君。
「沒錯。」南宮冽嘆息,「這天地奇獸可是從上界而來。我說的上界是我們之上的神州大陸!只是不知道這秘境怎麼又掉到了最底層之地,讓你們這群人進來。」如果不是偶然看見靈鳩,他也不知道秘境天地竟然掉到了下界。
「最近秘境天氣猝變,深處氣息濃稠,凶獸們也變得非常的瘋狂,奇獸出世之日必定就在這幾日了!」說起這個,南宮冽的眼神更加深沉,然後慢慢閉上。
靈鳩見他沒有再談話的興趣,便不再開口,撫模著懷里莫名睡著的國寶君,慢慢消化著從南宮冽哪里得知來的信息。
幾天的時間轉瞬而逝,南宮冽的傷勢恢復了不少,跟靈鳩提出了要離去的意思。
「我跟義父一起走。」靈鳩站起來,抓住南宮冽的衣袖。
「開什麼玩笑!」南宮冽毫不猶豫的拒絕,臉色嚴肅,「義父要去的地方可不是鬧著玩的,這里已經被我布置下了陣法,一般凶獸都不會靠近,你好好呆在這里,等我……」言語一轉,又道︰「也不要一直呆在這等著,如果發現什麼異變,秘境鏡門大開,你就快點趕去大門處知道嗎?」
「我不。」兩個字一句話就打斷了南宮冽的長篇大論。
南宮冽眼神有點凶悍起來,「你這孩子怎麼突然
這麼不听話!」
靈鳩扁了扁嘴唇,「我會照顧好自己。」一看南宮冽的眼神就知道他根本就不信,「我要跟著義父,不要一個人呆在這里。」以為她真的想要去犯險嗎?誰叫她頭頂有一只醒過來的國寶君神經抽風,非要過去不可!
望著女孩執拗和依賴(大霧)的眼神,南宮冽第一次感覺到頭痛。
小孩就是這點太煩了,怎麼說大道理都不懂,他現在是要去奪寶,自身都沒完全成功的自信,這要是帶著一個聚靈境的孩子,不僅僅會讓小孩身陷險境,怕是他自己都要被拖累。
「呆在這里!」南宮冽擺出自己最凶狠嚴肅的表情,瞪了靈鳩一眼,然後眨眼就在原地消失不見。
「義父——!」靈鳩朝著南宮冽原先站著的地方大喊,眼楮水汪汪的,聲音清脆得有點過,听起來好像要哭出來。
風呼呼的吹過,靈鳩不死心的背著大包囊,朝前奔跑。
一道無形的氣浪把靈鳩打回去,靈鳩‘哎呦’一聲,在地上翻了個滾滾回原地。
「噗!」不合時宜的笑聲響起,南宮冽的身影依舊沒有出現,似乎是有意的壓抑著笑意,故作凶狠的說道︰「再不在原地好好呆著,死了義父也不管你!」
靈鳩可憐巴巴的坐在地上,灰頭土臉的看著前方。
一道白光不知道從哪里射出來,不偏不倚的砸在女孩的額頭上。
不等靈鳩抱怨,南宮冽飄忽的聲音從遠方傳過來,「這是乾坤靈器,怎麼用不需要我教了吧。真搞不懂,你把一堆垃圾當寶貝,還背著滿地方跑!快別給義父丟臉了!」
這句話說完,時間過去了一兩分鐘,都沒有再出現南宮冽的聲音。
靈鳩知道這回南宮冽是真的走了,低頭看著身邊地上的精致玉墜子。
「怎麼用我還真不知道啊。」嘀咕一聲,靈鳩的雙眸閃亮著。沒有想到半途還能得到一件好寶貝啊,看在這件寶貝的份上,她就不計較便宜義父說的什麼垃圾不垃圾的話了。
玉墜子被她撿起來放在手心里,玻璃種般的半透明質感非常剔透迷人。靈鳩打量著,先試著滴血上去,卻見鮮血順著玉墜子滑落,「口胡!居然不是滴血認主,小說都是騙人的!」
一次實驗失敗,靈鳩可惜著自己一滴血液,試著將靈力輸入玉墜之中。
這次實驗成功,靈鳩感覺到玉墜子內有一層神秘的陣法,引導著她的靈力順著陣紋流動了一圈……
眉心一疼,產生一種明悟,手中的玉墜子已經和自己產生了聯系。
「這什麼乾坤靈器里面不能裝活物,範圍長寬高大概只有五立方米。」雖然不是預想的大範圍空間,有也了勝于無,然而才這麼想,後面傳入腦海里的信息就讓靈鳩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郁悶了,「靠,這乾坤靈器還要靠靈力支持,如果主人體內的靈力不夠,就自動消耗里面存在的靈珠靈石之類有靈力的東西。如果空間里面一點靈力的東西都沒有,就會自動封閉罷工不干了!」
「你以為你是電動冰箱啊,還要隨時通電才能正常工作!」靈鳩嘴里低聲吐著槽,還是把背後背了幾個月的大包裹裝進玉墜子里,「不過靈力足夠的話,還能升級範圍空間這點還是不錯的,以後又要多一個吃貨了!」
雖然這個吃貨並不是活物。
「咿呀~」某人頭頂的球形蠢萌生物,已經不耐煩了。
「國寶啊,不是我不想去,是人家不肯帶我啊。」靈鳩把玉墜子掛在脖子上,邊無辜的說著。
「伊呀呀!」國寶君揪著她一縷頭發,眼神焦躁又自信。
「好吧,你知道路,可是你覺得我這樣的實力真的可以進去麼?」靈鳩不是不喜歡寶貝,可是在她抽風跳月兌多變的外表之後藏著的是一顆冷靜的心,除非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她絕對不會為了貪念去明擺著九死一生的地方。
「咿呀!」國寶君再度出聲,解決了靈鳩的憂慮。
靈鳩︰「……」
國寶君︰「咿呀呀!?」
「……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不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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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陣陣,轟鳴震耳,濃稠的黑雲似乎要壓下來,整個天地都呈現出一種壓抑的黑暗冰冷感。偶爾一閃而過的閃電照亮整個眼前,眨眼又黑得一干二淨,黑暗中凶獸的嘶吼聲更讓人毛骨悚然。
誰也不知道秘境里到底發生什麼,卻都明白要發生大事情了。
靈鳩一手拿著顆果子邊啃邊穿梭在粗實的樹枝上,周圍氣氛沉悶卻凶獸少見。
從她離開山洞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天的時間,五天里她並沒有急著深入森林最深處,而是轉著圈的行走。這並不是她有意的敷衍國寶君,反而是按照國寶君的指示行走的結果。
「一個名不經傳小鎮的少爺而已,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一道充滿嘲鳳語氣的聲音隱隱從前方傳來。
靈鳩腳步停頓了一秒,抬頭看著前方茂盛的樹木叢林,由于樹木過于密集茂盛,所以根本看不見人影。
只不過人影看不見,聲音卻擋不住的傳入靈鳩的耳朵,隨著她慢慢的靠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人還不少。
「我勸你最好把東西交出來,否則休怪我們無情!」
「這人本來就是我們先發現的,後來也是我們的圍殺才將他重傷,你不過是撿了便宜,還不快把東西奉上!」
又是搶寶貝啊?
靈鳩心里想著,無聲無息的加快速度,耳朵里忽然就听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只為奪寶,何必虛偽的胡編借口。」高冷的聲線,使得靈鳩腦海里瞬間就浮現出一個立體的人影。
玉面冷眸,芝蘭玉樹臨風前,江家年輕一代的第一人……
江無寐!
眼前豁然開朗,靈鳩站在一棵樹枝交叉之間,看清眼前畫面。
只見站在中央的江無寐被四個人圍著,在他的旁邊還躺著一具失去了聲息的男性尸體。看尸體的衣著,以及身體還縈繞未散的靈動氣息,讓靈鳩明白這人絕對不是平常人,應該是和南宮冽一樣的上界高手。
這死尸身上的傷口不像是被凶獸所傷,而是人為的刀劍傷。聯系之前听到江無寐他們的對話,靈鳩猜測應該是江無寐好運發現重傷的男人,得到了男人死前的托付;又或者是發現已經死去的男人,發了一筆死人財,卻還沒有來得及離去就被這四人發現。
「不知好歹的小子!」四人中一人冷聲呵斥,向周圍三人打了個眼色。
其他三人意會,個個都抽出的兵器,看著江無寐的眼神充滿著殺意。
四人是林家的人,自然不是御海鎮的林家。本來知道江無寐是江一泓他們看好的人,明顯天賦潛力無限,並不想和他交惡。不過現在江一泓他們並不在江無寐的身邊,這里又是凶險無數的秘境,江無寐就算死了,他們不說誰也不知道他的死因。
這時候的江無寐並不好過,渾身上下髒污,頭發也散亂,少了往日貴公子的風範,卻多了一份凶悍冰寒的氣勢。
面對四人的殺意,江無寐暗暗捏緊了手中一物。
這段時間他遇到凶險不少,卻都沒有動用這件東西的意思。凶獸雖然凶悍,可有意避讓的話,它們不會貪圖你身上的寶物來算計追殺你,所以這段時間江無寐有意的躲避隱藏之下倒安然的活了下來。
只是這樣的生活也造成了他收獲不多的結果。
這次遇到這個臨死的男子,可以說是江無寐這段時間來唯一走運的一次。
他又豈會就這樣放過到手的機緣。
「動手!」帶頭的人突然說道,當先朝江無寐襲去。
眼看著四人靠近自己只在瞬間,四道刀鋒寒銳即將沒入自己的身體,奪取自己的性命。
江無寐捏準時機,決然的拿出手中之物,按動機關。
四人實在靠得太近,待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避。
「唔!」江無寐盡力躲開要害,卻還是被四劍刺傷,最重的一劍直接刺穿他左肩肩頭。
「啊啊啊啊!」比江無寐要恐怖得多的尖叫響起。
四個林家的男子臉龐和頸
項都滿是毛發絲細小的血洞,看樣子是被細如毛發的針類暗器所傷。
「你……你……」男子的神色充滿著不甘,卻已經無力回天。
他們這群大世家出身的天之驕子,習慣了自命不凡,尤其是對待‘小鎮里的鄉巴佬’更將驕傲的性子發揮到了極致。
在他們的眼里江無寐就只是一個三層武者,根本不可能是他們四人的對手,殺了他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的簡單。可誰曾想他身上竟然會帶著一件這樣強力的暗器保命!
只要他們一開始稍微有點警惕之心,憑他們身上帶著的保命之物,加上他們本身的實力,也不至于死的這麼慘。
四人倒地,江無寐這才單膝跪地,沉沉的呼吸著。
這里不能久待,血腥味會引來凶獸危險。
這時候的森林很古怪,所有的凶獸似乎都消失不見,之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這次入秘境的人之一,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來到這里的?難道說他們一直就居住在這里?
這里應該是森林到深處了吧,是不是還有像之前死去男子一樣的高手?
一個個念頭浮現在江無寐的腦海里,就在他準備站起來的時候,視線中忽然飄然而來一抹女敕綠清新之色。
所有的念頭和思緒都在這一刻定格僵硬。
靈鳩沒有理會一旁呆愣住的江無寐,自然淡定的搜著四個林家弟子的身,沒一會兒搜出四瓶丹藥,兩盒外敷的傷藥以及兩把一看就知道不凡的兵刃。
這些東西對于現在的靈鳩來說真不算什麼,不過有了勝于無,秉著不要白不要的心思,靈鳩都丟進了包囊里——她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擁有乾坤靈器。
「……百里靈鳩?」這時候江無寐已經回神,望著視線中的女孩兒眼神復雜以及不自知的深邃。
靈鳩轉頭看向他,上下打量著他狼狽的樣子,嘴角淺淺上揚,「江少爺~」
江無寐見她雙眸波瀾迭起,閃亮得猶如融入了星光,竟然有種要被閃傷眼目無法直視的感覺。不由的撇開眸子,便見女孩兒甜美恬淡的笑容,明明是萬物靜好的淺笑卻莫名讓他覺得她在……幸災樂禍?
什麼時候自己會想這麼多了?每次都會忍不住猜測女孩笑容背後的心思!江無寐暗暗自責,強制自己不去多想其他的事兒,輕皺著眉頭對靈鳩道︰「把傷藥給我。」
「不給。」靈鳩道。
「什麼?」江無寐一怔,以為自己听錯了。
「你沒有听錯,我說的就是不給。」靈鳩一眼看出他神情的意思,緩緩走到他的身前。
「你……」想到什麼,江無寐眼中閃過明悟,沉聲道︰「回去後我會給你銀子。」從什麼時候開始,女孩似乎每次都會出乎他的意料,而他似乎對這種出乎意料的事情並不覺得多奇怪。
「我看起來很缺銀子麼?」靈鳩驚訝。江大少居然這麼上道了?
可惜,憑你那兩根中指就決定了我們不可能有友好交易的結果!
江無寐想女孩兒自然是不缺銀子的,憑宋雪衣現在掌控宋家獨大御海鎮的局勢,被他捧在手心里寵著的女孩兒又怎麼會缺銀子。
「你將傷藥給我,為我治好了傷勢,我們可以結伴而行,互相有個照應。」這是他想到的另一個理由。
「噗嗤。」靈鳩笑出聲,然而不等江無寐看明白她笑容的意思,一柄冰寒的利刃就抵住了他的喉嚨,「吶,現在你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里,把寶貝都交出來。」
一句話把江無寐打擊得頭腦發暈,「你……說什麼?」
「別給我裝听不明白。」靈鳩把利刃往前送了一點,輕飄飄的說道︰「我現在做的就是之前那四個人要做的事。」
「……」
「你以為我不敢?」靈鳩輕眨了眨眸子,「你身上已經沒有之前那件保命的東西了吧,其實殺了你再自己拿也挺方便的。」
雖然女孩一點殺氣都沒有流露出來,江無寐卻沒有懷疑女孩的話。腦海里浮現出琉璃江水中女孩宛若妖靈般的身影,輕描淡寫的殺了四人的性命,那雙神秘的眸子能夠懾人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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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我給。」江無寐低聲道,語氣低沉壓抑。
他想到了,既然女孩那麼特殊,自然有自保的方法和實力,根本就不屑自己的結伴而行。
「上道。」靈鳩笑道。
這回江無寐沒有搞鬼,從胸口衣襟內掏出一枚戒指,「我得到的只有這個。」
靈鳩毫不猶豫把戒指收入自己的手中,發現這也是一件乾坤靈器,頓時眉開眼笑。
將手中的匕首收回,靈鳩將之前得到的一瓶丹藥和一盒外敷的傷藥丟給江無寐。
當江無寐以為女孩還有點良知的時候,卻听到熟悉的清涼柔軟的嗓音,「兩瓶藥抵南街六號鋪子。」
江無寐差點直接把手中的傷藥丟出去,咬牙道︰「這藥不值這個價!」
靈鳩淡然道︰「藥是不值這個價格,可你江大少的性命值吧?要知道這深山老林的,傷口要是感染了會生蟲子的,然後你就會生病,精神會衰弱,隨便遇到點危險都會要了你的命哦~」
危言聳听!這絕對是危言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