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按照靈鳩的計劃,是想在三天時間里走動臨安鎮最出名且人多的地方,一為鏡花水月千鳥台,二為荒陝市……然而夏曉蕙的所作所為被她得知後,促使她改變了計劃。舒愨鵡
這個名叫夏曉蕙實在是不擇不扣的腦殘粉,經過一天之後,也不知道她從哪個話本里面得出的結論,竟然不聲不響的就鬧得整個鏡花水月千鳥台中的人都知道桃花小仙所是存在,然後短短半天的時間,她又不知道在哪里得來的情報,竟然把靈鳩在御海鎮做出的幾件大事都挖了出來。
然後經過她的嘴說出來,愣是把原先就神奇的事情,說得跟神仙外傳一樣,偏偏還不讓人覺得假。
這時候靈鳩就坐宋雪衣的懷里,手里玩弄著夏侯乖乖,眼楮則看著桌子上的小紙人。
從紙人的身上不斷的冒出夏曉蕙的聲音。
這妹紙的忽悠功力絕對不比自己差多少啊!靈鳩一本正經的想著,實際上嘴角的輕揚已經暴露了她的竊喜,感嘆道︰「這是個人才啊。」
這麼一個人才,竟然去做了婢女真是太暴殄天物了。就憑她這忽悠人的口才,一張嘴就能給人洗腦的功力,無論是去做說書人,還是去做個史官,都妥妥的沒問題!
哼!這小妖魔的氣運真是逆天了!夏侯乖乖暗中想著,心里不甘又嫉妒,還有一點莫名的遲疑。如果小妖魔繼續這麼運氣逆天下去,自己真的能把她禍害到,讓她魂飛魄散,再自己佔了她的身體嗎?
這個念頭一起來,夏侯乖乖整個魂都不好了。老子是誰啊!老子是大名鼎鼎的夏侯宏烜!居然會對付不了一個小丫頭片子?別開玩笑了!
夏侯乖乖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之後,故意裝作關心的樣子對靈鳩問道「主人,最近您的聖力修煉得怎麼樣了啊?」
靈鳩淡淡斜了它一眼,「你還會關心我啊?」
「那當然了!」夏侯乖乖一本正經道︰「您可是小的唯一的主人,小的往後的靠山,您厲害了,小的以後才能更逍遙自在,您說是不是啊~」
「嗯,最近真乖了不少。」靈鳩好像是被它說高興了,嘴角翹著愉悅的弧度,毫不隱瞞的說道︰「我按照你說的辦法修煉了,體內的聖力圖騰已經有了影子。」
「什麼!?」夏侯乖乖一听她的話語,整個木頭身體都蹦了起來。
「怎麼?」靈鳩一副不解的樣子。
夏侯乖乖還沉溺在她話語帶來的震撼中,「圖騰啊!你怎麼會這麼快就領悟聖力圖騰!你女乃女乃的休想騙老子!老子告訴你辦法到現在還沒十天吧!這絕對不可能,除非是遠古時期,一出生就天生生有聖力圖騰的神祇,哪怕是上古時期也沒有夸張的!你就吹牛吧!小心把膽丟吹破了!」
它的話語只有靈鳩才听得見,在宋雪衣的眼里就是木頭人偶下顎和上顎不斷踫撞,發出「喀嚓喀嚓喀嚓」的聲音,樣子倒真的有點意思。
然而,夏侯乖乖的話語才剛剛說完,就見靈鳩伸出手,白女敕無瑕的手心攤開,一道神秘玄妙,哪怕是薄弱的氣息也足夠震撼人心的幻影出現。
夏侯乖乖看到這一幕,真的就成了一個木頭人般的木納,嘴里就呢喃著︰「這怎麼可能,這太逆天了!這不可能啊,就算是聖人轉世也不能這麼生猛啊!難怪,難怪了……老子就說你最近的氣場怎麼變化這麼大,比以前更能迷惑人,原來是這樣,聖力圖騰啊!」
靈鳩也不讓他看清楚,手中的幻影一消,笑道︰「這還是因為你教導我的辦法,我才能這麼快。」
這句話立即把夏侯乖乖驚醒,這次他的反應非常的快,「你是按照老子跟你說的那個強吸神秘氣息的辦法修煉的?」
「沒錯。」靈鳩撒謊起來,眼楮不眨臉蛋不紅,還非常誠懇的望著手里的木頭玩偶。
夏侯乖乖一時沒有言語,他心里又驚又喜。哎呦,這麼好的一個苗子,就這麼毀掉了是不是太可惜啊?哈哈哈哈哈!不過沒關系,老子的悟性也不差啊!等小妖魔死了,老子再佔據了她這具好身體,到時候一定比她的成就高多啦。
他在打著好算盤,又听到靈鳩說道︰「雖然是百年的槐木,可煉制手法還是差了一點,你在里面呆得挺辛苦的吧。」
「你終于發現了嗎?你終于打算給老子找一具好身體了嗎?是不是打算把那個
李什麼的給老子了!」一听說身體兩個字,夏侯乖乖立即來了精神。
靈鳩卻搖頭,「沒有,我只是想,用更好的材料來為你煉制一個新身體。」
雖然不是讓自己滿意的答案,可是能有更好的身體,不用當個玩具自然好。
「那你倒是快啊快啊快啊!」光想光說有什麼用!
靈鳩很無辜︰「只是我對煉器不怎麼了解,完全只靠自己領悟,能練出來的傀儡也只能是這個程度了。」不等夏侯乖乖發飆,她接著安慰道︰「不過沒關系,等把李家的秘籍得到手,雖然是用來練尸的,可和煉器都在一個煉字,里面一定有些原理是一樣的,到時候我仔細看一遍再給你的身體改造改造。」
她一番言語說得很誠懇,夏侯乖乖卻听得非常的狂暴和緊張不安,「練尸和煉器能是一樣的嗎!你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妖魔,是不是想把老子當做試驗品!老子告訴你,門都沒有!老子呸呸呸!什麼煉尸和煉器都在一個煉字,那煉丹煉藥也是練,能跟煉器一樣嗎!?」
靈鳩淡然听著它喋喋不休的怒罵,絲毫生氣的意思都沒有,聳了聳肩膀道︰「啊,原來不一樣,可惜這世上沒有好一點的煉器師,要不然可以讓他請教請教。」
煉器師三個字一出,就激得夏侯乖乖打了個顫,嘴巴就要開始長篇大論。然而,又在瞬間卡殼,心里一陣難道好險好險,這個狡猾的小妖魔,一定是挖陷阱給老子跳呢!
煉器手段可是老子的壓箱底活兒,怎麼可能教給這個小妖魔!
「哎呀哎呀~那可真是太不巧了!主人啊,其實事情不用這麼麻煩,只要你給小的解開束縛,再找個資質好點的人身給小的就行了,小的不貪心。」夏侯乖乖自認為很乖順的說道。
老滑鬼,幾天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就以為什麼都不用做就天下大安了?
靈鳩漫不經心般的抬抬手中木頭玩偶的手臂或者雙腿,輕輕眯著眼眸笑道︰「這怎麼能行,身為我的東西,一切都該經過我的人。放心吧,我會盡心的改造你。」
「……」不詳的不敢更加的強烈了。
夏侯乖乖僵著身體,不知道說什麼好。
解決了夏侯乖乖,靈鳩對宋雪衣道︰「去見見她吧。」
不需要靈鳩解釋,宋雪衣就知道她言語里的她是誰。
「好。」雖然不太喜歡靈鳩在別人的身上放太多的心思,可清楚夏曉蕙對這次事情和靈鳩的助益,宋雪衣便放任了過去。
桌子上的小紙人碎成紙屑,哪怕有人看見了,也只會以為是誰撕著好玩。
*
桃花小仙的親自面見,這個驚喜對于夏曉蕙來說太突然,也太驚喜。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走在半路上,前面就是那個自稱霞妍的女子。
她臉色一紅,突然停下腳步,「這個,霞妍姐姐,我要不要先回去換一身得體的衣裳?」
走在前頭的霞妍回頭看她,忍著一頭的黑線。現在才說這個話是不是太晚了!還是說,她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反應力是不是有點太慢了?心中一陣的吐槽,面上則淡淡的,「沒事,很得體。」
夏曉蕙點點頭,神情惴惴不安,也掩飾不住興奮。
這一路在夏曉蕙的心里既漫長又短暫,等看到亭榭里坐著的兩人,尤其是對上女孩眸子時,一直緊張的她莫名就平和了下來,慢慢的卻又慎重的往前走去。
這讓霞妍看得一陣驚訝,這人怎麼說變就變啊。
「曉蕙拜見桃花小仙,宋爺。」夏曉蕙得體的在兩人面前停下施禮。
從見到夏曉蕙的那一刻,就進入了神棍模式狀態的靈鳩,臉色淡淡的,並沒有多少笑容,卻就是給人如沐春風,溫泉包裹一樣的暖意柔和。
「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她開門見山的說道。
夏曉蕙沒有抬頭,目光就擱在靈鳩坐在宋雪衣身上,騰空的雙腳上,臉頰微微發紅。
靈鳩笑道︰「你做得很好。」
一句話,驚得夏曉蕙忍不住抬眼,又和靈鳩對上了眼。
在那雙明
媚又純澈的眸子里,沒有任何的敷衍和虛偽,是真真切切的欣賞和嘉獎。
這讓夏曉蕙一下就忍不住露出了高興的神采,眼神也亮得嚇人,支支吾吾的說道︰「我還怕自己做錯了。能讓桃花小仙承認,真是太好了。」
一開始做的時候她真的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單純的想要宣傳桃花小仙的神奇,讓更多的人相信自己所相信的。等做完之後,她心里實際上還是有點不安的,擔心自己的做錯了。
現在,不但親自面見了桃花小仙,又得到了她的親口夸獎和承認,頓時讓夏曉蕙心中的喜悅怎麼都壓抑不住,高興自己選擇得對,做得好。
她毫無掩飾的喜悅被靈鳩等人都看在眼里,那股子的狂熱讓霞妍打了個寒顫,心想︰這女子怎麼和宋家的吳杵一個德性?不對,她比吳杵還瘋得厲害。
靈鳩神情依舊淡淡的,雙眸內笑意波瀾,如天山最迷離純淨的晨露,「你命中安定偶有小劫,如果一直呆在這里做個婢女,三年後就會命中桃花,為人妾室,子息不盛不衰,生活也平淡如水。」
這就是自己往後的命運?夏曉蕙沒有一點懷疑靈鳩的話,只是提前得知自己將來的命,這種感覺真說不上來或者不好。然而,她卻清楚一點,那就是她並不希望平淡如水的日子,不希望自己這一生就這麼找個人嫁了,剩下孩子就這樣沒有起伏的過去。
倘若沒有見到靈鳩,她心里對妖仙的狂熱會一直埋藏著,等真到了一個對上眼的良人,一定會嫁過去,等生了孩子,心就更安定了,也許有一天會將年輕時的那份狂熱磨滅消失。
然而事實就是她在踫見自己的良人之前,先遇到了靈鳩,且看到了她有意發揚名聲的做勢。
幾乎沒有任何的考慮,夏曉蕙跪在了地上,面色堅定無比的對靈鳩道︰「求桃花小仙讓曉蕙長隨仙主身邊。」
等的就是夏曉蕙這句話。
靈鳩唇角的弧度上揚,「可以。」
夏曉蕙沒有想到這麼簡單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既忍不住狂喜,又壓抑不下驚訝的看向靈鳩,又在和對方眸子對上的時候,連忙半垂著視線,聲線輕顫道︰「多謝桃花小仙,多謝仙主。」
「只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來辦。」靈鳩道。
夏曉蕙立即道︰「仙主請說,無論是什麼事情,只要是曉蕙能夠做到的,一定義不容辭!」
這話倒是實誠,沒說什麼上刀山下油鍋之類的妄語。
靈鳩淡笑道︰「這事情對于你來說不難,實際上就是你現在一直在做的。」停頓了一下,拿出一疊護身符揮向她,「心誠則靈,這一點你說的沒錯。」
一疊被疊成三角形的護身符飄向夏曉蕙,穩穩當當的落入她平舉的手里。夏曉蕙覺得自己的手心都在發燙,內心更是如此。一股炙熱的激情在她心底蔓延,對靈鳩道︰「是,仙主,曉蕙明白您的意思。」
這種聰明又乖巧的信徒,真是太可愛了。
靈鳩想著。
等夏曉蕙離去的時候,靈鳩和宋雪衣依舊在亭榭里坐了一會兒。這處少人,風景迷人,空氣也清新怡人,是個休息的好地方。然而,沒一會兒,這安靜就被打破了。
一聲女子的嬌俏的笑聲通過清風傳入耳朵里,那能癢到人心底的笑聲,促使著人順著聲音看去。
靈鳩和宋雪衣也不例外。
這一眼,便看見不遠處,一抹水紅色的倩影,宛若彩蝶飛舞水面。
她似乎沒有發現此處還有別人,腳踩著池水,身法輕靈宛若沒有重量得跳動著。雖然並不是在翩然起舞,那漫不經心的嬉鬧動作,依舊讓人看得賞心悅目,打從心底覺得美麗。
「一個大美人。」靈鳩以旁觀者的心態點評了一句。
宋雪衣沒有說話,目光也沒有在那女子身上停留。
這會兒,那戲水的女子一個轉圈,目光似乎無意中瞧到了他們這邊。動作一頓,受了驚嚇般的幾個起躍,眨眼之間就消失在靈鳩兩人的視線中。
對于這場偶遇,靈鳩並沒有放在心上,然而當又一天,「無意」中和女子又踫見了一次後,她就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了。
「怪只怪,你這朵花開得太美太香了,吸引多少狂蜂浪蝶。」根本就不用多猜,靈鳩知道這只和他們特別「有緣」的蝴蝶是為了宋雪衣而來。
宋雪衣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作為她把他比喻成花的懲罰。
然而,他這樣的態度,也表明了對那個女子沒有半點的興趣。
轉眼之間,兩人來到臨安鎮已經過去三天。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然而發生的事情卻還真不小,並且幾件大事都和靈鳩、宋雪衣兩人有關。
例如他們和常明城王侯子孫結仇,例如桃花小仙的仙名在短短三天的時間里就大盛臨安城……讓李家和臨安鎮其他幾個家族的人都震驚不已,更加不敢看重靈鳩和宋雪衣兩人,不敢怠慢他們。
而時隔三日,李家的賞寶會開始了。
這次宴會舉辦的地方竟然不是李家府邸內,而是選在了鏡花水月千鳥台中,選在的位置正是鏡花水月千鳥台最出名也是它的得名所在——鏡花水月湖和一座刻有成百上千中鳥類的水台之上。
受邀入會的人並不多,除了臨安鎮本土的謝家和莊家人外,剩下的就是靈鳩和宋雪衣,以及鳳禹城的風韶、破水城千寶軒的主管、常明城王侯之子延樂永。
宋雪衣抱著靈鳩到場的時候,迎面就看到一襲紅衣的風韶向他們走來,熱情的打著招呼︰「宋爺、桃花小仙,好久不見。」
從桃花十里莊一見之後,到現在過去了近四個月,實在稱不上好久,何況他們之間本來就不熟。
宋雪衣對他頷首不語,靈鳩則連個點頭都沒給。
「這邊請。」風韶似乎沒有瞧見兩人的冷淡,依舊你好我好我們家都是好朋友的樣子,招呼著他們一起行走。同時悄然的靠近宋雪衣,壓低著聲音悄聲道︰「這次我來李家的賞寶會,為的就是和宋爺你們再見一面。哎,自從上次在十里莊,我就覺得和宋爺一見如故……」
靈鳩毫不留情的打斷他的話,「這個話,你還跟延樂永和千寶軒的那位說過吧。」
「呃。」風韶一愣,眼中尷尬一閃而逝。見靈鳩一臉淡定,眼眸明亮沒有瑕疵,似乎任何的謊言都會找她的眼前無處遁形。沉默了兩秒,才無奈道︰「桃花小仙果然是神了,在下慚愧。」
這風韶也不是個普通人,被人一句話挑破了奉承,竟然面不紅心不跳,還一副坦然的樣子。
面對著他承認錯誤的樣子,靈鳩純良無害的說道︰「哦,真的有啊。我只是听你說的這麼流暢,應該不止說一遍,所以猜猜。」
風韶︰「……」
就這樣兩句話一個笑容,成功的解決掉一個黏在身邊的風騷孔雀。
等靈鳩和宋雪衣在李家婢女的安排下坐下,意外的發現他們左手邊的位置,坐著的就是延樂永。
顯然延樂永也發現了他們,眼神毫不掩飾狠戾和仇視,冷冷的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從兩天前他被靈鳩兩人教訓了一頓,留下一句狠話,意外的兩天時間都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找他們的麻煩。
延樂永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靈鳩和宋雪衣並不清楚,也沒有去在意。反正,他不來找他們的麻煩,他們也樂得自在輕松。
因為靈鳩坐在宋雪衣的腿上,原先給她安排的那個座位就空了。
跟隨兩人一起到來的柳落左看右看,然後指著靈鳩的那個位置,對和他同行的霞妍問道︰「這個椅子沒人坐的嘛?」
霞妍自然知道,這椅子是屬于靈鳩的,只是靈鳩根本就不需要,「沒有。」一句話才說完,她的臉色就大變,瞪圓了眼楮盯著柳落。
這廝竟然得到了她的答案之後,一臉坦然的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你干什麼!?」霞妍壓低了聲音驚道。
柳落回頭看她,一臉坦然又顯得無辜,「坐椅子啊。」沒等霞妍說話,就听到他旁邊的延樂永嫌惡的呵斥,「你這個奴才,誰讓你坐爺旁邊的!?」
他本來就對宋雪衣他們有一肚子的氣,對待起他們的下屬自然更沒有還脾氣。
柳落又轉頭看向延樂永,疑惑道︰「這個位置沒人坐,我就坐了啊。」
另一邊的靈鳩抿嘴笑著看好戲,對于柳落坐上她的位置毫不在意,這樣還能幫他們隔著延樂永那個礙眼的。
在延樂永的看來,就是自己和宋雪衣他們八輩子八字不合,不僅他們招惹厭,連他們的奴才也招人厭,一個個全部都是白痴傻子,不識時務的土包子!
「一個奴才也敢坐在爺的身邊,給爺滾!」延樂永冷聲道。
然而柳落愣是擺著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對他道︰「只有這個位置沒人坐,別的人我不認識,沒法跟人換。你也不喜歡我,那你去跟別人換換位吧?」
這麼的憨厚坦誠,生生把延樂永氣得差點吐血。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識時務,膽子大的奴才。一想到他是宋雪衣他們的人,便抬頭朝靈鳩兩人看去,一眼就注意到兩人嘴角的笑意,頓時怒火中燒,厲聲道︰「宋雪衣!這都是你吩咐安排的是不是!?」
「不是。」宋雪衣淡淡看了他一眼。
延樂永氣得站起來,厲聲罵道︰「爺還沒去找你麻煩,你倒是先來招惹爺了?好啊!宋雪衣,你的膽子比爺想的還要大,你且等著……」
「誒誒誒!」柳落同樣站起來,連連的擺手打斷延樂永的話,「你別這樣,現在是宴會,這麼大聲會吵著別人的。」
「……」延樂永的視線就這樣被他遮住了,听著他苦口婆心的話,心如刀絞。
偏偏,柳落這廝還一點自覺都沒有,接著說道︰「你別生氣,主子他們真沒吩咐我什麼。那什麼,你本來長得好看,生氣起來就不好看了。快坐下,坐下~」一邊招呼著延樂永坐下,他自己則先坐回了位置,還誠懇的對他憨笑,「你要是看不慣我,你不往我這邊看不就好了。多小的事啊~別鬧,這樣真不好。」
「……」延樂永額頭青筋凸起,眼楮都密布了血絲。
「噗嗤。」靈鳩失笑,湊到宋雪衣耳邊道︰「我就說吧,這家伙用得好就是個大凶器啊。」
溫熱的氣息觸踫耳朵敏感的皮膚,宋雪衣也笑著,也學著她的樣子,湊近她的耳邊輕聲道︰「鳩兒說什麼都對。」
平日清潤的嗓音壓低後磁性暗生,撩得靈鳩渾身一麻,抬頭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俊容,月復誹一句︰禍害。
這時候,賞寶會的主辦方李家的人也都到場了。
靈鳩頓時凝神看去,由宋雪衣講解著,得知幾人的身份。
走在最前面,年約四十,穿著棕黑色長跑的中年男人就是李家的現任當家李星淵。
在他的身旁跟著一個年輕的弱冠男子,長相有幾分陰柔,神情難掩意氣風發,是他最鐘愛的兒子李飛影。
後面跟著的還有李家的其他幾位少爺,李天安和李正誠也在里面。
「李家的大長老呢?」靈鳩發現這里面竟然沒有李天安說起的關鍵人物。
宋雪衣輕聲道︰「沒有現身。」
沒有現身有可能是沒有來,也有可能是做了隱藏。靈鳩明白他的意思,說不定大長老就在這里的某處,正冷眼關注著這里的一切。
每一場的宴會的開場白也就那麼回事,靈鳩並沒有仔細去听李星淵說的客套話,直到賞寶會的重點來了。
第一件寶物被六名壯漢搬出來,擱在中央的台上時,還能听到沉重的聲音。
「喀嚓~」很輕的聲音,很微弱的動靜,卻還是被靈鳩注意到了。
正是出于她手里抓著的夏侯乖乖。
「你認識這東西?」她問道,同時仔細朝前方看去。
這是一面石板,高月五米,寬越三米,厚三十厘米,整個看起來厚實卻不像是需要六人才搬得動的樣子。在石板的正面雕刻著已經有點模糊不清的圖案,凹凸不平還長了青苔,並沒有被很好的處理干淨。
「啊?什麼?主人~您剛剛跟小的說了什麼嗎?小的沒听清楚?」耳朵里听到夏侯乖乖疑惑的聲音。
靈鳩卻笑了。她早就敏銳的察覺到夏侯乖乖的一個習慣,那就是它越是要掩飾一件事情的時候,表現得就越乖巧迷茫,只會裝傻,語氣也會很恭敬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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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沒什麼。」靈鳩語氣不顯,漫不經心般的說道︰「只是覺得這石板有點奇怪。」
夏侯乖乖心里一驚,過來好一會兒才听到它的聲音,「對啊,對啊,小的也覺得奇怪啊~」
咦?突然改變態度了?
夏侯乖乖的變化,讓靈鳩更加的在意這塊石板。
上頭,傳來李飛影的聲音,「不知道大家猜到沒有,這是一扇石門。只是我們找到它的時候,發現它背後並沒有任何的密室或者洞穴,獨獨一扇石門聳立在那里。」
謝家的人問道︰「一扇石門算什麼寶物?」
李飛影似就等著人詢問,得意的笑道︰「這石門可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它重達萬斤,哪怕是七層武者,用盡全力去捶打也無法在上面留下一點痕跡,若是看久了的話,還會被拉入幻境……」
這個話剛剛落下,還沒有說完就听到一聲驚叫。眾人轉頭看去,一名婢女面色慘白,像是看見了極為恐怖的東西,雙眼瞪得滾圓,然後直挺挺的昏倒地上。
「把她帶下去。」李飛影說道。
立即有倆個婢女抬著那女子離去。
李飛影這才又面對眾人笑道︰「大家也看了,這就是我剛剛說的。若是心智不夠堅定,久看這石門,會看見凶獸幻影,也又可能是萬馬千軍,那感受沒有親身感受,無法言傳。」
經他這麼一說,在場一個個的人頓時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來。
賞寶會並不是拍外會,不需要嚴謹的估價競價,他們來這里就是為了看寶賞寶和驗寶,至于之後是否有心想要得到,私下去找李家商談即可。
靈鳩就這麼听著眾人議論紛紛,眼楮始終盯著石門看,只是過了好一會兒,她的眼楮都看酸了,也沒有看見任何的東西,更別提幻象。這石門在她的眼里,竟然就像個在普通不過的石雕門而已。
靈鳩看向宋雪衣,發現他也整看著那石門,似是注意到了她的注視,低頭朝她看來,微笑問道︰「鳩兒看見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靈鳩沒有隱瞞。然後注意到宋雪衣眼里一閃而過訝異,「你看到了?」
「嗯,的確有幻象。」宋雪衣點頭。
靈鳩捏著夏侯乖乖的手一緊,半眯著眸子。看來這個石門真的很不簡單啊,連她向來無往不利的天眼對它都無效。
「白痴。」耳邊忽然听到延樂永那廝幸災樂禍的聲音。
靈鳩側頭看過去,先看到的是柳落漲得通紅的臉龐。他像是沉溺進了某種幻象里,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反應。
她先微微一驚,然後發現柳落渾身散發出來的禽獸氣息更加實質。
他似乎是在體悟著什麼,並不是陷入了幻象里不能自拔。
「傻逼。」靈鳩淡然的回了延樂永一句。
不明白這意思的延樂永面色又黑了一分。
關于石門的討論漸漸若去,始終觀察著全場的靈鳩發現,討論的人里面說得最少的是千寶軒的主管,然而盯著石門眼神最熱切,勢在必得的卻也是這位破水城的千寶軒主管。
接下來第二件寶物是一柄短劍,听李飛影說李家根本鑒定不出這寶劍的材質,卻能削鐵如泥,是李家人見過最好寶劍。
然後就听到莊家的人笑著問道︰「那這柄寶劍可削得動之前的那一扇石門?」
李家顯然做過了嘗試,李飛影道︰「不能。」緊接著,他親手拿起那一柄劍,對著空氣一揮。他並沒有用任何的內力,便見空氣都像是被斬斷,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過了一秒才消失。
這又讓在場的人吃了一驚。
靈鳩听到延樂永的自言自語,「李家從哪里得到的這些寶物?」
連四大城的王後子孫都說李家拿出的東西是寶物,可想而知已經出現的這兩件寶物的確是難得的寶物,放眼在四大城里也是如此。
在石門和斷劍之後,李家陸續又拿出一株千年鐵樹花,以及一幅山河落雨圖。
鐵樹本無花,常言形容鐵樹開花,代表著極為不可能的
事情實現了,這就讓人忍不住猜想鐵樹花的神奇功效。
至于那一幅山河落雨圖,看起來反而特別的平常,連李飛影的形容也是,「這一幅畫似乎很平常,唯一不平常的地方就在于,它和前三樣寶貝一起被發現,還是里面唯一保存完整,最干淨的東西。」
其中,風韶提出想要近距離模模看看的意思,李飛影也答應了。
足足過去了五分鐘,風韶也沒有看出這幅畫的有任何特殊之處,無奈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不過,靈鳩從他的眼神看得出來,他對這幅畫的興趣依舊很足。
只是……他注定得不到了!
靈鳩想著,眼神似有似無的看著那幅畫,唯有報著她的宋雪衣明白她真實的想法,「鳩兒想要這幅畫?」
「嗯。」靈鳩毫不猶豫的應道,「它對我很有用!」
她目光灼灼,看起來靈動極了。明明非常想要得到,表現得卻越發的不在意,唯有對自己的時候才毫不掩飾的昭顯心思,這讓宋雪衣心悅,目光也落在那山河落雨圖上。
靈鳩又在他耳邊低聲道︰「這次賞寶會是有意的針對啊。」
她發現了,第一件寶物石門,破水城千寶軒的主管最感興趣,似乎就是為此而來。第二件寶物斷劍,被延樂永看中,也有要得手的意思。第三件寶物千年鐵樹花,針對的自然是宋雪衣這個天才煉藥師。第四件寶物山河落雨圖,針對的則是風韶,因為連她也听說了鳳禹城城主要壽辰的消息,而鳳禹城城主有個興趣,就是偏愛水墨畫作。
現在主要的四個人都有了針對性的寶物,那麼第五件又會是什麼?
靈鳩忍不住想,第五件寶物會不會針對自己。
很快,李飛影的聲音就響起來了,他笑道︰「接下來第五寶,也就是最後一件寶物,算得上是李家自家之寶,那就是我的李家的明珠,我的小妹妹,李若蝶。」
咚咚咚咚!
激昂的點鼓聲響起,合著清雅又悠遠的琴瑟之音,有春雨的朦朧溫柔感又有夏日雷雨的果決突然,調子非常的巧妙又古怪,既似異域的古曲,又由屬于御海鎮的風格。
這樣的音樂,一下帶動了所有人的情緒。
之前四件寶物全是死物,現在突然來一件活著寶物,這麼能不讓人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才能被李家人稱之為寶,並和前面四寶相提並論!千萬別是夸大,辱沒了這珍寶之名。
眾人心思各異到時候,終于看見一抹水紅色的倩影,慢慢的朝台上走來。
她的衣著奇異,似是舞服,卻又不是普通舞姬的舞衣,水紅的色澤那麼的明艷,淺金色的繡紋卻充滿莊嚴,短裝的上衣,荷葉的花邊,下面穿著的卻是褲子,褲腳束在雙腳腳腕處,腰身那里又飄落著幾條長長的衣帶,又添了一份飄逸柔美。
她的頭發披散下來,柔順的落在腦後,沒有任何的裝飾,柔滑柔順直達腰下。一張小臉只能看見雙眉雙眼,眉心處畫了三點朱砂,似蓮又似花瓣,鼻子和朱唇都被一抹輕紗遮擋。
眾人發現她的雙足竟然沒有穿鞋子,白女敕女敕暴露在每個人的眼前,而她走路的步伐也非常的奇妙,竟讓人覺得她是踏足的不是地面,而是水面雲空,不經意間就會消失在眾人的眼前,飛天而去。
當少女站在了台中央,周圍都沒有一點的聲音。
美!真美,最重要的是美得奇妙,氣質悠遠古老!
當你看著這個女子的時候,會讓人有一種被帶入了古老神秘領域的神奇感受。
這是臨安鎮這個小地方無法見到的美景。
延樂永低聲嗤笑一聲,「真是一群沒見識的。」他可是見過將這份氣韻融入骨髓,達到真正巔峰的那人,李若蝶跟那人一比,就完全是雲泥之別。
只是那人不是他能肖想的,所以才把心思落在李若蝶的身上。
延樂永一邊不屑著臨安鎮眾人的表現,不經意又看向靈鳩這邊,想看他們同樣土鱉的表情。只是結果讓他失望了,無論是靈鳩還是宋雪衣,都一副淡定得不能再淡定的神色。
「哼!裝模作樣!」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見的,延樂永自欺欺人
的認為靈鳩兩人的淡然是在裝。
然而,當他將目光放回台上,看向那奇裝異服的李若蝶時,發現她竟然正在朝宋雪衣看。
雖然李若蝶的眼神似乎並沒有多少勾引的意味,可和李若蝶糾纏了這麼久,也被她吊了不止一回兩回的延樂永,一眼就知道這女人對宋雪衣產生了興趣,並且在引誘他。
「這賤人!」延樂永怒從心起,咬牙切齒的罵道,一雙眼楮更紅了。
一直吊著自己的女人,竟然向他不屑的土包子拋媚眼!
有什麼比這更傷男人自尊的呢!?
延樂永對宋雪衣更恨的同時,對李若蝶也怨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