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可是單獨的一間,就在菜園子邊上啊,難道藍氏想要把五妹給關在柴房里?
「娘,你喊我帶著五妹去柴房做什麼?」沈娉婷在瞧著藍氏那鐵青的臉色後,大著膽子問道。
「閉嘴!去了就知道了!」藍氏扭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娉婷。
沈娉婷黛眉緊蹙,知道藍氏的脾氣暴躁,所以她也就不說話了,乖乖諜著。
然後側目瞧了瞧沈婉婷臉上紅色的疙瘩,心中有點內疚,暗道,五妹,對不起,四姐也沒有辦法,這是四姐能光明正大的從這個家帶你離開的唯一的途徑。
「四丫頭,的做什麼?快點!」藍氏雙手叉腰,催促道。
「哦。」沈娉婷點點頭,伸手攙扶著沈婉婷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沈平郎追了過來,在藍氏身後喊道,「娘,你這是做什麼?你難道是想把五妹給關起來自生自滅嗎?娘,這事兒還沒確定呢,你萬萬不武斷!」沈平郎自然是想去請郎中給五妹瞧病。
「平郎,娘剛才怎麼說的,你忘記了嗎?」藍氏只這一句就讓重孝道的沈平郎給閉嘴了。
「我沒忘記,那我回房念書去。」沈平郎吶聲道。
沈娉婷遞了個眼神給沈平郎,讓他寬心回去。
沈平郎點點頭,轉身走去了他房間的方向。
「四姐,我肚子痛——啊——」沈婉婷忽然開始吐了。
「娘,你看五妹這樣,我要不要去喊我師傅過來瞧上一瞧?」沈娉婷哀求的說道。
「不準去,听到沒有!」藍氏沖著沈娉婷咆哮道。
「嗯。」沈娉婷點點頭,心中暗嘆,自己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但是為了自己和五妹的,往後婚姻自己決定,吃點苦頭也是值得的。
到了柴房門口,藍氏把沈婉婷推入柴房後,直接給鎖上了。
關上柴房門的一霎那,藍氏淚如雨下。♀
「娘……你為什麼關我……肚子痛痛……嗚嗚……」沈婉婷疼的在爛泥地上滾來滾去,打著補丁的衣服全是塵土,看的沈娉婷潸然淚下,她是不是做錯了,她這麼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娘,我們還是找個大夫給五妹瞧上一瞧吧!」沈娉婷心道,只委屈五妹一晚就好,雖然有點殘忍,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好的。
「煙娘,出啥事了?」戴氏听到哭聲,皺了皺眉,小石頭才剛午睡呢。
她一臉不悅的從屋子里出來了,出來的時候正好瞧見顧氏,就讓顧氏攙扶著她跟著一道來了。
「娘,五丫頭今兒又吐又瀉的,她應該是染上了痢疾!」藍氏抬手用衣袖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痢疾?你不要胡說!」戴氏聞言臉色大變,緊張兮兮的四處張望了下,她急忙呵斥藍氏小聲點。「你確定?」
「祖母,你忘記了嗎?綠草村那戶人家……」顧氏馬上提醒她。
「這麼說咱們家五丫頭很可能得的是這種痢疾?」戴氏震驚道。
「嗯,你看五丫頭的臉!再讓姐妹倆呆在一塊兒,咱們四丫頭肯定也會被傳染的!然後我們大家——」雖然藍氏沒有把這話給說下去,但是戴氏已經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娘,五丫頭是我生的,我沒法子做決定,我只能把她關柴房里,讓她自生自滅。」說完,戴氏嗚嗚哭泣了起來。
「祖母,五妹之前的臉就是從小紅點開始的,現在你瞧咱們四妹,那臉上的小紅點,我瞧著還是讓我相公去屠大夫家走一趟吧。」顧氏說道,心想,這下兩個討人厭的小姑子死定了。
「哎呀,我想起來了,當初五丫頭那臉上的紅點我還瞧過呢,現在四丫頭也這樣,這麼說很可能是痢疾?煙娘,這事兒必須听我的!這麼著吧,郎中也甭請了,就讓兩丫頭都呆在柴房里自生自滅吧!嗯,就這樣!」戴氏一想到痢疾是會傳染的,而且很可能自己一條老命就這麼沒了,當即做了決定了。
「祖母,我是你的親孫女嗎?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爹——爹——祖母要把我關起來啊!」沈娉婷心中暗叫太好了,這下可以名正言順滇出分家事宜了。
不過,演戲嘛,總要演全套的!
沈土根還在用菜刀切山芋藤呢,這會子听到沈娉婷那尖叫聲,趕緊扔了菜刀,急匆匆過來。
「娘,你不能把兩個孩子關起來,這兩人明明只是生病,你們做什麼說是痢疾?」沈土根在听了母親和妻子的解釋後,馬上反駁道。
「怎麼不能關起來,如果再讓她們和我待在一塊兒,我們一定也會被傳染上的。」戴氏氣憤的罵道,「土根,你是不是我生的,娘這麼一把年紀了,死了不要緊,咱們家的小石頭咋辦?」
「這……這……」沈土根一時之間沒了主意,一邊是老娘施壓,一邊是妻子執意,再加上裝聾作啞的大兒媳婦,他忽然覺得鴨梨山大。
「爹,就听娘的吧,先把我和五妹關一陣子,如果真的是痢疾,我也認了。」沈娉婷說完,默默的流著眼淚,從藍氏的手里接過鎖,打開柴房的門,自己走了進去,然後讓藍氏來鎖門。
藍氏在瞄了一眼戴氏的臉色後,當即就去鎖了。
「四丫頭,你給我帶五丫頭出來!」沈土根隔著門板吼道。
「爹,你是好爹,但是我們倆不能害了小佷子!也就幾天而已,我想我和五妹一定能逢凶化吉的!」沈娉婷背對著他們,靠在門板上,一邊落淚一邊說道。
「四姐……我好燙……」原來沈婉婷開始發燒了,那額頭上的熱度熱的驚人!
顧氏一听,心中害怕,之前她只是猜測,現在她更是確定了,五丫頭這回肯定是得了痢疾。
「五妹,四姐幫你呼呼就不燙了,乖啊。」沈娉婷擔心沈婉婷被那藥效折騰,于是暗暗的從隨身空間里取了一滴靈泉灑在她的掌心上,緩解那藥效。
「五妹,你不要擔心,有四姐陪你呢!」沈娉婷抱著沈婉婷說道。
這樣懂事的四丫頭,連沈土根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四丫頭,五丫頭,爹就算砸鍋賣鐵也要把你們姐妹倆的病給治好了!」
「土根,那病治不好的,即使砸鍋賣鐵也治不好的!」戴氏斬釘截鐵的訓斥道。
「娘,你不能那麼過分,她們都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做不到視而不見!」沈土根第一次違背孝道,頂撞戴氏。
「你敢頂撞我?那好,我不要呆在你家了,馬上收拾鋪蓋卷兒,我住金根家里去!」戴氏把攙扶著自己臂彎的顧氏的手狠狠的甩開,沖著沈土根劈頭蓋臉的罵道。
「娘,我求你,是兒子做錯了,你別和兒子置氣啊!」沈土根是個孝子,一听母親要住大哥沈金根家里去,他當即撲通一聲下跪磕頭了。
「你還知道你是我的兒子啊,土根,那我實話和你說了吧,這兩孩子,我們沈家可容不下!顧氏,趕緊的攙扶我回屋去!」戴氏鐵青著斥道。
顧氏為了討好戴氏,當即就上前去把顧氏攙扶著進她屋去了。
等到戴氏被顧氏攙扶進屋里後,沈土根說要去給沈婉婷請郎中。
「你瘋了嗎?這是痢疾,倘若讓村人知曉,咱們家所有人可還有活路?」藍氏伸手用力抓住了沈土根的手腕,惱聲道。
「那你想怎麼處置她們?」沈土根倏然起身,怒道。
「自然是把她們隔離開來,每日送點吃的,讓其自生自滅!」藍氏流淚道。
「自生自滅!你還有沒有良心?」沈土根一氣之下,伸手甩了藍氏一個響亮的巴掌。
「你……你又打我……沈土根……我恨你!」藍氏走去柴房那邊,陰森森的眼神盯著沈娉婷看,那眼神看的沈娉婷心中直打鼓。
藍氏臨走前取走了鎖,沈土根想去搶,卻被藍氏說道,「你說服我之前,你先把你娘給說服了吧!」
沈土根想起剛才戴氏的決定,他頓時無精打采了,眼神歉意的看著柴房的方向,轉身偷偷的去廚房把玉米餅子給拿了兩個出來,從木門的縫隙里塞了進去。
「爹……我不怨你……只求爹將來憐憫我和五妹。」沈娉婷意味深長的說道。
「對不起。」沈土根唉聲嘆氣,不一會兒在藍氏的催促下,他才離開。
藍氏是知道沈土根偷拿了兩塊玉米餅子,按照以往,她早就大發雷霆了,但是今天,她一點也不發火,她知道兩個女兒得了痢疾那種傳染病,離死亡不遠了。
晚上的時候,沈平郎听說了兩個妹妹被隔離在柴房的事情,頓時勃然大怒,他去找藍氏理論,但是被藍氏以孝道那頂大帽子給扣了下來,他只能偷偷的給姐妹倆送了點吃食。
沈安郎雄兩個妹妹,還想讓媳婦周氏去妹妹們之前住的房里打包一些換洗的衣物,他打算偷偷送去柴房那里。
「沈安郎,你別那麼愚蠢,祖母和娘都準備放棄妹妹們了,你別自作主張,反而惹來一身騷,痢疾可不是一般的毛病,那是會傳染的!」周氏實在怕死,所以她冒火道。
「我不管,兩個都是我的妹妹。你不去的話,我自個兒去!」沈安郎也不管周氏樂意不樂意,自己打算那麼做了。
周氏不放心,最後還是不情不願的跟著沈安郎一道去了。
沈娉婷在拿到沈安郎夫妻倆送來的包袱後,輕輕地說了聲謝謝,然後催他們快走。
二哥二嫂的這份情,她記下了。
「胡鬧!怎麼會是痢疾呢!祖母,娘,你們不要胡說八道!我是不信的!」沈虎郎從藍氏的手里強行搶來了鑰匙,打算去把兩個妹妹給放出來。
「啪!」戴氏一個巴掌打在了沈虎郎臉上,這是戴氏最疼愛的大孫子啊,從小都是寵著慣著他的,她這次還是第一次打他。
「祖母,那不是兩只狗啊貓的,那是兩條人命啊!祖母,我求你,娘,我也求你,我求求你們,我贊成爹的話,就算砸鍋賣鐵,我們也要把妹妹們的毛病給瞧好了!」沈虎郎火冒三丈的說了後,再撲通一跪,他立即咚咚咚的朝著戴氏磕了好幾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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