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悅家開的那珠寶行,地勢是一等一的好,能租到那個地勢,可不僅僅是只靠錢財便能辦到的事情!如果借此機會得了那家門面幾年的經營權,倒是件一舉兩得的好事。
李欣悅有些猶豫,那家珠寶店,雖然是爹地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可是實際做主的還是爹地他本人。如果她私自把店的經營權給壓上了,贏了倒是皆大歡喜。萬一要是輸了——
李欣悅望向那被攔腰切開,剩下不過五六公分厚的毛料,這一半剛出過一塊翡翠,總不會那半塊還有吧。見顧小希上前,要取下那小半塊未解的毛料,李欣悅抿了抿唇,一拍手道︰「好,賭就賭,誰怕誰。」
顧小希唇微微勾起,放下了毛料,又在上面畫了幾條線,請(那藍衣小伙幫忙切割。藍衣小伙沿著她畫的線條一刀刀的切了下去,一刀,兩刀,三刀,整塊毛料眼見著又小了一圈,卻沒看出一丁點兒會出綠的可能性。
李欣悅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陸秋澤的神情特別的糾結,面對著李欣悅時,他臉上掛著笑容,而看向顧小希時,他眼中卻全是震驚。
四十萬,在幾乎沒有什麼勝算的情況下,小希她居然是眼都不帶眨的說賭?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這麼有錢?
「我就說,不可能再出綠了!」李欣悅興高采烈的道,因為興奮,聲音比往日要尖細了幾分,听起來還真的是有點刺耳。
因李欣悅的話,眾人的議論聲再次響了起來。
在這紛紛擾擾的環境下,顧小希臉色特別的淡定,在那藍衣小伙的刀沿著最後一道線切下時,緩步走到了解石機邊,左右看了看。在眾人以為她會將這剩下的一小塊毛料攔腰切開的時候,她卻是先向藍衣小伙謝了聲謝,自個兒拿起了小型的擦石機蹭向了毛料。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顧小希這般折騰,自有她的道理。
「顧小希,這都明擺著出不了綠了,你還這麼折騰干嘛?不會是你,突然舍不得把裝進腰包的翡翠掏出來了吧?這打賭可不是我逼你的,這麼多雙眼楮都看著呢,願賭服輸。你——」李欣悅的聲音嘎然而止,不可思議的揉著眼楮︰「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出綠?」
顧小希連眼皮也沒抬,小心翼翼的擦著毛料。隨著時間的流逝,毛料的擦口越擦越大,老李站在顧小希的身邊,幫她往翡翠切面上潑了些水。這塊翡翠料子仍然是淺陽綠,種水卻比剛才那塊要好上很多,已達到了高冰種,隨著打磨,一塊鵝蛋大小的翡翠出現,通透晶瑩的,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顧小姐真是好運氣,這塊雖然塊頭小,卻是高冰種。價格比剛才的那個要高上一倍多,實實在在的大漲呀。這隔著石頭,里面到底有沒有翡翠,還真是沒什麼定數的。」老李現在說這話,似乎是在提醒什麼。
李欣悅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咬著唇,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她沒想過會輸,自然沒有做輸的打算。一時之間,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眾目瞪瞪下,李小姐不會打算耍賴吧?」顧小希收起兩塊翡翠,狀似無意的道。
李欣悅唇咬的更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拿出手機,走到一邊,撥通了電話。沒一會功夫,電話掛斷了,李欣悅並沒有走過來,而是站在眾店鋪正中間的那個小過道處,向古玩市場外張望著。十分鐘沒過,一輛白色的路虎開進了古玩市場,直開到小過道外才突的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車窗被搖開,一個帶著墨鏡,一臉橫肉,叼著雪茄的中年男人露出了臉來,還沒下車,那粗獷的聲音便先一步響了起來︰「哪個混蛋欺負我的寶貝女兒,給我站出來,我倒要看看,你這混蛋是長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
顧小希目光穿過人群,似笑非笑的睨了李欣悅一眼,緊接著從解石機邊繞過人群,向著李欣悅走去。在經過陸秋澤身邊時,听到他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似乎是想對她說些什麼。顧小希沒理會他,直接走到了李欣悅的身邊,笑盈盈的看著她︰「李小姐,原來賭東西賭輸了是可以這樣子耍賴的!不是說好了願賭服輸的?」
李欣悅冷哼了兩聲,算是回答。
「欺負我女兒的混蛋,還不給老子站出來?有膽做,沒膽子認,是不是?」又是驚天一吼,人群里已有人因為他的話笑出聲來。
看著女兒不住的向他眨眼,李海濤面露疑惑的向她走去,卻不想女兒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卻向著他走來,擋在了他的身前,擋住了他的路。
「小姑娘,你讓一讓。」李海濤的聲音放輕了些。
站在他身前的顧小希沒有讓開,紋絲不動。李海濤擰眉抬頭,將墨鏡一扯,正要開口,卻見面前的女孩輕輕的笑了起來,紅唇微啟,神色淡定︰「不好意思,讓不了!因為您嘴里所說的混蛋,就是本姑娘。而且,有一點,我需要糾正一下,混蛋不是我,如果硬要將這個詞安在一個人身上的話,你女兒比我要合適的多。」
李海濤的臉一沉,眉頭皺得更緊,五官長得本來就凶的他,頓時如凶神惡煞一般。
那些圍觀解石的一群人,很顯然是喜歡湊熱鬧的,看到這邊的仗勢,立刻轉移了目標,紛紛的跑了過來。有些好事者已經開始嚷嚷道︰「小姑娘說的好,好極了。」
李海濤自持身份,不願和一個小女孩計較,只是因為顧小希的話卻著實讓他丟了面子。
「小姑娘,你現在向我女兒鄭重的道個歉,今天的事情便算了,否則——」李海濤沒有把話說完,而是一掀上衣,從腰間抽出一根雙節棍,很有架式的揮舞了兩下,贏來了陣陣的掌聲。這些動作,落在顧小希的眼里就跟小丑逗樂一般,著實是件很可笑的事情。她硬是憋著笑,裝出一幅怕怕的神情︰「道歉,要怎麼道歉?難道是要我說對不起?還是說,要下跪磕頭說對不起?」
「當然要下跪,當然要磕頭,是不是,寶貝閨女?」李海濤神色得意非常。
「很抱歉,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顧小希大喘氣的說完,撇了撇唇,臉上的驚慌全變成了不屑。周圍響起了哈哈的大笑聲,有的人甚至是笑到了上氣不接下氣,差點笑抽。看著面前李海濤臉色精彩的變化著,顧小希卻繼續的火上澆油︰「就算你女兒給個下跪,給我磕頭,這欠我的東西還是要還的。」
「小丫頭,你找死!」這下,李海濤怒極,顧不得身份之類的,直接揮起了雙節棍。本來,他和顧小希在體形,氣勢上就是強者,又手拿武器,又搶先攻擊,四周立刻便響起了一片的噓咦聲。
顧小希半眯著眼楮,腳跟微提,動作卻是一滯。
她能感覺到在她做這動作的時候,有一股無形的氣體從月復部涌出,隨著她提氣的動作,順著她的筋脈一直向上蔓延著。這氣體雖然看不見,卻暖陽陽的,能明顯的感覺得到。在它運轉這幾秒鐘的時間,顧小希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她變突然變強了,在各方面的能力都在瞬間變強了。
看著那雙節棍揮向顧小希的右臉,而顧小希卻神色迷茫的站在原地,眾人屏住了呼吸,有的人則是驚叫出聲︰「小丫頭,你到是快點躲呀!再不躲要毀容了!」
這一棍子若是抽到了臉上,雖沒有毀容這麼夸張,可是頂著一道紫色的棍印十天半月的,那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顧小希開始動了,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她不躲反攻,身子突的向前一大段,那雙節棍立刻撲了個空,一個旋轉狠狠打向李海濤他自己的手。李海濤傻眼了,他還沒想明白那要被他的棍子的女孩,是怎麼躲過的。便先是手一痛,雙節棍落地,緊接著胳膊被一股大力牽扯著,他步子向前踉蹌了幾步,突的騰空,被狠狠的摔下。
明明是他佔盡了優勢,怎麼反而是他被打了?
「爹地。」李欣悅尖叫著奔向被摔在地上的李海濤,睜大的眸子還弱弱的看了顧小希好幾眼。在同一個宿舍住了有兩三年了,她怎麼從來不知道,顧小希會功夫,功夫還這麼好?
眾人的叫好聲,一聲接著一聲。那些賣東西的也都不賣了,全都尋聲偎了過來,把幾人圍得密不透風。
「明明就是你家女兒賭石,賭輸了人家,你們不佔理兒,還這麼仗勢欺人!就該打!」有人道。
「打得好!」又有人道。
「趕緊把店鋪的經營權給這小姑娘,我們可都是人證。」又有人嚷道。
「……」
這遲來的打抱不平,總算讓李海濤模著了一些事情的頭緒,他借著女兒摻扶的力道起了身,忍著渾身的酸痛,壓住了怒火,低聲問道︰「是你和這女孩賭石,賭輸了,還輸了店鋪的經營權?」
李欣悅垂下了頭,沒有吱聲。
「哪間店鋪?不會是這步行街的那間新開的珠寶行吧?」李海濤瞪大了眼楮。
听他這麼問,李欣悅只能點了點頭。
「你簡直是胡鬧!你爹我的臉都被你給丟光了!」李海濤突的揚手,一巴掌扇到了李欣悅的臉上,這一巴掌打得特別的狠,李欣悅的臉頓時便出現了幾根通紅的手指印。白皙的臉蛋,紅通通的手指印格外的醒目。
怔了半晌,李欣悅這才反應過來。從小到大連吵都不舍得吵她的爹地,居然動手打了她,怎麼可能?眼見著,她的眼眶開始泛紅,眼中盈滿了淚水,隨著她的搖頭,紛紛的往下掉落。
李海濤看到女兒的神情,才覺察到他這一巴掌甩的有點狠了,右手抬起,想要幫女兒擦淚。那伸到女兒臉旁的手被她揚起胳膊奮力的打向了一邊,語不成泣︰「爹地,你,你居然打我,你居然,居然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打我!」
「小悅,我,我——」李海濤焦急的想要解釋,卻無從說起。
「我,我再也不回去了,我,我去找媽咪。」李欣悅抹著眼淚,轉身就跑。
「欣悅——」陸秋澤見此情形,就要去追,卻被李海濤拉住了胳膊。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這個一直對他很不滿的李海濤,松開了拉著他胳膊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這個女兒被我打小寵壞了,小陸,你好好勸勸她。」
「嗯,好的,伯父,我一定會把欣悅勸回家的。」陸秋澤滿臉的喜悅,本來他還因為這事覺得小希有點過分了,卻沒想到反而有了這意想不到的結果。
「好,好,去吧。」李海濤點了點頭,看到陸秋澤的身影尾隨在女兒身後,急急的消失在古玩市場後,才輕嘆了口氣,轉回了頭,看向顧小希,道︰「小姑娘,你放心,這願賭服輸,一家店鋪我李家還是輸的起的。不過,換家店鋪怎麼樣?我給你挑個地勢特別好的,商業街那里的,如何?」
顧小希輕輕的搖了搖頭︰「這里的離我學校近,我經營起來,比較方便。」
「就沒有商量的余地?」李海濤再次皺緊了眉。
「離得遠了,來回坐車不方便。」顧小希淡淡的道。
李海濤眉頭皺得更緊,深深的瞅了顧小希一眼,咬牙道︰「這間便這間吧,明天我會簽好協議,讓小悅帶給你。」
「明天?」顧小希挑了挑眉。
李海濤臉一沉︰「我們李家是做生意的,生意人講究的就是誠信,我還能騙你一個小丫頭,不成?」
誠信?
顧小希眨了眨眼,輕輕笑道︰「比起誠信,我還是覺得白紙黑字的更有說服力。畢竟現在是法制社會,什麼事都要講究這法律效力的。這嘴里說出來的,總比不上那張蓋了章的紙讓人覺得踏實。」
這話說的好漸接!
李海濤還沒有說話,老李那邊已經開了口︰「這是在我這鋪子里發生的事情,我總不能袖手旁觀了!李大哥,人家一個小姑娘,和李大哥你又不熟悉。你不如就順了她的意,隨便寫幾句話,蓋個章,也費不了你多少事!」
老李居然都幫著她說話,這小姑娘的家境不簡單!
李海濤沒敢再抱著耍賴的念頭,忍著心痛,肝痛,脾痛,五髒六腑的痛,全身心的痛,緩緩的簽了字,用力的蓋了章。
李海濤走後,眾人的熱鬧瞧完了。挑石料的趕緊進屋去挑石料,要回家吃飯的便轉身回家吃飯,想繼續湊熱鬧的就還在店門外等著。
顧小希也挑了兩塊毛料,她今天的運氣還算不錯,只看了三塊毛料,便有兩塊出綠的。一塊是拳頭大小的飄綠冰種,一塊是藍球大小的滿陽綠豆種。塊頭都不是很大,可是想塞進包包里卻是有些困難。看了看天色,再回一趟香都花園肯定是來不及。于是便把這兩塊毛料寄放在老李的鋪子中,說好了明天下午來取。那些等著看她切毛料的人,唉聲嘆氣的四散離開。
顧小希打車回了玫園小區,從學校到玫園,不到半個小時的車程,顧小希卻是接連著接了三個電話。
一個是魏思琪的,問她怎麼沒去學校,被她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原來是魏教授回來了,讓她明天抽空過去一趟。
第二個是張玲打來的,也同樣的問她怎麼沒在學校,還特意的叮囑她不要和雲非凡走的太近。然後約了她明天上午去逛街。這個,顧小希是想要拒絕的,只是她的語速沒有趕上張玲掛電話的速度。
第三個電話是李欣悅的號碼,顧小希猶豫了一下,還是接听了。電話那邊並不是李欣悅,而是她的父親李海濤。他和她商量了盤店的事情,其實,對于盤店,顧小希是沒有多大的排斥的。不過,對于黃金,白銀的東西,她並沒有多大的興趣,最後只同意盤下店內的翡翠飾品。加上十年的店租,把價格硬生生的壓在了一千萬。這麼好的地勢,一年卻不到一百萬的房租價格,顧小希著實是撿了個大便宜,就更不用提店里那些壓下一半價格的翡翠成品了。
接完電話後,顧小希立刻覺得頭都大了,明天整整一天似乎被安排的滿滿的了,如果她會分身術該有多好!
她還答應了非凡會早點去看他,不知道午後去算不算早,那家伙不會真的從早上一直餓到她過去吧?!還有一個特別特別嚴肅的問題,明天是周末,老媽不上班,她要是這麼出門,還一跑一整天的,老媽會不會答應她出門?要找個什麼樣的借口好呢?
還好,老天爺是幫她的。到了家里,老媽已回到了家,正在燒飯。隨口問她去了哪里,她說在家里待悶了,下樓四處轉轉,這麼爛的借口,她自己都不相信,老媽居然離奇的沒有追問。然後,她發現了老媽好像有心事,還沒等她開口,便見老媽端出了一碗香噴噴的骨頭湯,指著冰箱道︰「小希,媽媽給你炖了骨頭湯,回頭等涼了給你放到冰箱里。冰箱里有雞蛋,有面條。明天媽媽有點事,得出趟門。中午若是沒有回來,你就自己隨便燒點東西吃。」
「老媽,你要去哪?」顧小希發現老媽真的有些不對勁。
顧淑芳搖著頭,強打精神道︰「沒事,一個老朋友約老媽見面。你明天待在家里,不要四處亂跑。」
這麼一幅沒精打彩的樣子?就不知道這老朋友,是什麼樣的老朋友?應該不會是她的生父,秦義那個混蛋吧?如果真的是他,他找老媽做什麼?有什麼目的?
顧小希這麼想著,卻沒有問出口。她知道老媽的性格,表面很溫柔和順,其實死倔,還認死理。若是她不想說的事情,任你十八般方法,也絕橇不開她的嘴。
「老媽,魏教授回來了,我明天下午得去他家一趟,可能會晚點回來。」被魏教授收作徒弟的事情,老媽是知曉的,也特別的贊同,直夸她有出息。听小希這麼說,想也不想的便點頭同意︰「嗯,好,回來的不要太晚了!」
顧小希自是應下,坐在沙發上,喝著湯,時不時的瞄一眼坐在對面神思恍惚的老媽,一臉的擔憂。想了又想,最後終究放心不下,決定明天偷偷跟在老媽身後,看看和老媽相約的人是誰,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第二天,天剛蒙蒙發亮,顧小希便醒了。
這兩天,她發現她的警覺性變高了,稍微的動靜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夜里睡著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身體里面那股看不見的,暖洋洋的氣體在她的體內運行,就那麼一圈圈的把她的身體轉了個遍,周而復始,每繞一圈,似乎便會變粗一些,最後回歸月復部丹田之處。
她試著用意念去控制那看不見的氣體,讓它在體內接著運行,雖然很吃力,卻還真的可行。僅運轉了兩圈,她的額頭便滾落了豆大的汗珠,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丹田處多出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白點。
這個,是什麼東西?
她來不及多揣摩,因為她听到了老媽起床的聲音,好像是先到衛生間沖了個澡,接著便換了鞋出了門。
顧小希本來是想稍做打扮的,想到要逛街,一溜就是老半天的,她就不敢穿高跟鞋,便從櫃子里拿了套白色藍邊的運動服套在了身上。在老媽出門後,她拉開房門,沖進洗手間,快速的洗漱完畢,踏上了一雙天藍色的運動鞋,便急急的跟下了樓。
這會兒,天已經大亮了,太陽早就升了起來,金燦燦的一團掛在東邊。只看一眼,便知道,今天的天氣肯定會熱得不行。
老媽應該並不是很急,走得很慢,走一會還會停一會,甚至還有回頭往回走的趨勢。
顧小希更是不敢離近,就那麼躲在一片小樹林中,等著顧淑芳走到了小區門口,才急急的靠著牆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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