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淚奔跑 (十三)饑不擇食

作者 ︰ 冰雪小黑

兩個人餓著肚子躺在床上,疲憊得無力言語,良久,張炎說︰「轉娣,我們這樣沒有目的地來到這里找工作,是不是太沖動了?」

「我沒有沖動,我是想了半年,等了半年,只是這邊工作真的太難找了。♀」李轉娣感嘆。

「是啊,接下來怎麼辦?一分錢沒有啊」張炎提到馬上要面對的問題。

「我想想,我也很煩,無助,我們倆互相扶持吧。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明天只要有廠招工我們都去干。」李轉娣此時也很無助。

「對了,我們有同學在清溪啊,打電話問她們借點錢吧,你看怎麼樣?」張炎倒是有了主意。

「是哦,你說他們會幫我們倆嗎?」李轉娣發出了疑問。

「應該會吧,必竟是同學,不會見死不救吧。」張炎做最壞地猜測。

「那明天就試試,早上起來就打個電話,然後我們去找工作,說不定明天我們能找到工作呢。你說怎麼樣?」李轉娣提出了明天的計劃。

「也只能這樣,反正也沒錢回家。」張炎有時穩重,有時像沒斷女乃,一遇事就想回家。

「真的不行我只能打電話給王彬了,求王彬幫我了。」李轉娣第一個想到地是請王彬幫助,可是又有一萬個理由不想讓王彬知道,但是最後的希望還是只有王彬,李轉娣確定王彬肯定會幫她的,但是不到萬不得已她都不會找他的。

「那我們就有路走了,下步不會是絕咱,呵呵,睡覺吧?」張炎嘴上說睡覺,語氣中卻興奮了,誰知她在沉默中還能不能睡著呢。

李轉娣是睡不著的,她心里的事太多了。她在想︰明天不管什麼工作都要去找一個,不管怎麼樣,進一個廠里做工人,就算最差的廠住的地方肯定有,人身安全能保證。

其實她並沒有把太多的希望寄托在同學和王彬身上,只是萬一真的有人身安全她才會去找他們。現在她還是想自己使出最後的努力,挺過去。

第二天,李轉娣打了個電話給清溪富恩的同學,沒敢提錢的事,只是說自己和張炎來到了常平,在找事做。一年多沒見,一通電話就借錢,李轉娣說不出口。看來這個開口借錢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兩人又背著畢業證在不同的工廠門前幌,這次他們是不管工廠門口有沒有貼招工啟示都主動到保安室去問,「先生,你好,你們廠招工嗎?」說這些話時李轉娣顯得很害羞,說過幾次後慢慢的就適應了。

很多保安都是禮貌的搖搖頭示意不招工,也有些保安會悠悠地吐出兩個字「不招!」,多一個」工」字他們都懶得說,靠在椅子上眯著眼楮養神,以前李轉娣看到年輕的保安在門衛室里浪費生命特別不理解,也不是很看得起他們,現在的確真的很羨慕他們。

終于,有一家叫長城長印刷廠,當李轉娣在問他們「先生,你好,你們廠招工嗎?」時,他們的人事經理正坐在門衛室辦事,他起初覺得挺逗。覺得居然還有人上門問的,還是這麼漂亮羞澀的女孩子。

好奇地回問了幾句︰「你們要做什麼樣的工作啊?什麼學歷?」

「我中專畢業,想找文員工作,可是附近都沒有招工的,所以操作工我們也做,我們的錢被小偷偷走了。」

「這樣啊,我們廠不招文員,但是操作工還是能加得下你們兩個的。願意的話明天就過來怎麼樣?」人事經理人倒挺好,馬上答應讓李轉娣和張炎來做操作工。

「我們今天就來,因為我們今天就沒有住旅館的錢了,可以嗎?」李轉娣實話實說,言語中帶著懇求,越發可憐可愛。

「哦,我是覺劉你們做操作工太浪費了,還有我還擔心你們吃不下苦,干不了幾天就跑,你把你住的地址給我吧,我看我朋友廠里招不招文員,有消息中午我去找你們,沒消息再來這里做工人吧。」這個人事經理也太熱情了吧,居然還要幫李轉娣他們找文員的工作!

看得出來人事經理不是個壞人,長相也很堂堂正正。所以李轉娣給了他旅館的地址。

兩人再轉了一圈,肚子餓得發暈,頭昏眼花,真的沒辦法去找工作了,此時真的特別希望能馬上進廠上班。不管什麼廠都行,有飯吃,有床睡就行了。

正當兩人躺在床上昏昏入睡時,同學韓小紅來了電話,說明天過來看他們,順便帶點衣服給他們穿穿,在家過來肯定沒有帶什麼衣服。

「衣服還好,反正有衣遮體就行了,可是我沒錢了,我遇上小偷了,又被黑中介騙了,現在我們兩個人身無分文。你能不能借點錢給我們?」說出這些話對于李轉娣來說真的不容易,但是這個求助不跟同學求助跟誰求助啊,自己已經山窮水盡了還裝什麼面呢。

「啊,這樣啊,那我們下午就去看你們。你先呆在原地不動,跟旅店老板說一下,你同學會來幫你付錢的,讓他不要急著讓你們退房。」韓小紅在電話那頭著急交待,其實他們的對話老板娘已經听到了,因為電話機就在老板娘收銀台上。

中午的飯老板家也願意先提供給兩個人吃,兩個餓得饑腸轆轆的人啊,一碗炒米粉下肚終于舒服多了。

「你們倆是我在這里見到的最老實的女孩子,看得出來你們也不容易,我兒子剛大學畢業也跟你們差不多,很苦,後來他幾經周折,在這里開了這樣的一個店。我很欣賞你們這樣的年輕人!」老板娘和李轉娣他們聊起了家長。

原來這里的老板也是一個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畢業生,只是老板他是高不成低不就,不像李轉娣他們這樣是低的找不到。

「哦,難怪,你家做生意很低調正直,你家店很適合我們這樣的女孩子住,很安全,還發現你家的服務生都是年輕的大男孩,說話有禮貌。」張炎應證了老板的話。

「那些都是我兒子的同學,有的是剛來這里找不到工作的臨時在這里幫忙的。」老板娘接著說。

「這樣啊,你兒子很了不起,在這個車站能接下這樣的店,能站住腳是不容易的,你兒子挺能干的。」李轉娣道出了實話。

「是啊,他很能吃苦的!」老板娘驕傲地回答,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李轉娣沉思著,在這里,能開這樣的店,不是光能吃苦就能開得了的,沒有點交際手腕是不行的,李轉娣自嘆不如。

李轉娣和張炎與老板娘有一句沒一句的瞎聊著,現在心情輕松了許多,沒有昨天那樣焦急了,明天可以去長城長上班了,還有長城長的經理說幫他們找文員工作了。

好吧,在家安心等同學過來吧,還有長城長的人事經理不是說也要來嗎,管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人家還真的來了。

「我問了我那個朋友,說要招一個文員,你要不要去面試一下?」那個人事經理看著李轉娣。

「我們倆一起去看看吧,只招一個嗎?」李轉娣看了一眼張炎,看了一眼那人事經理。

「只招一個,那等下我去看看,看能不能招兩個,對了我介紹一下,我叫吳小東,你們不要喊我經理了,你就喊我吳小東好了,要麼喊我吳大哥也行,我反正比你們大。」吳小東認真地介紹了自己。

「哦,那還是算了,我們倆一定要呆在一塊的。」李轉娣真誠地婉拒了吳小東的好意。

「對了,你們倆會唱歌嗎?晚上一起去唱歌?」吳小東發出了邀請。

「我們不會唱歌!」李轉娣覺得吳小東的邀請很唐突。但是因為自己不喜歡去那樣的地方而立刻拒絕又覺得不得不好意思。

吳小東惺惺地走了,臨走前還是讓李轉娣他們有事去找他幫忙。

吳小東走後,張炎警示地跟李轉娣說,「你要小心哦,這個人好像是在追你啊,一個陌生人對你這麼好肯定是有意圖的。」

張炎倒是真的提醒了李轉娣,李轉娣原來一點沒有想到這些,從來沒往男女方面想。

看來真的要注意了,李轉娣回想起來,的確有點後怕。幸好自己和張炎是兩個人,關系好,幸好不貪玩,也不會玩。人家正在一步一步地引誘著自己。

經歷這事後,李轉娣和張炎更加小心地保護著自己,形影不離,不再相信任何一個陌生人的話。

看來這個長城長的印刷廠是不能進了,要不兩個人肯定成了那人事經理的盤中餐了。

下午同學韓小紅趕過來了,三人見面特別開心,韓小紅不僅一人借了二百元錢,還買了很多日用品和零食給他們……

真是同學情深,危難時刻,同學見真情,韓小紅是請假過來的,所以短聊一會就返回了,兩個人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同學。

第二天兩個人又去找工作。這次是繞開長城長印刷廠,害怕看到了那個人事經理,又遇上麻煩。從另外一條道走,兩人驚喜地發現,這個小巷里居然有很多小廠,听說效益都不錯,讓人驚喜地是有個廠正在招文員。

兩人興高采烈地跟門衛說要進去面試,門衛通知了人事部,隨即人事部有人出來發表格給他們兩人填,兩人很開心的填完表格交給門衛,接著被門衛帶到辦公室。

「兩個人的字寫得都不錯,經歷也是一樣的,可是我難以取舍啊,因為我只要一個文員。」有個經理模樣的人說話了。

「沒關系,我們是好朋友,你招誰我們都沒意見。」李轉娣發自內心的想法。

「嗯,朋友情深啊!這麼義氣,那就選她吧!張炎。」人事經理指著張炎。

「你的簡歷上寫著你學過電腦,我們暫時不需要用電腦的。你可找的工作範圍比她要廣,現在不要求電腦的辦公室文員不多了,所以我就不選你了,好吧,成全你的義氣,怎麼樣?」這個經理接著說出了原因。

「好的,謝謝您!」李轉娣雖然有點失望,但是轉念一想,這位經理說很有道理,肯定是個正直的人。不過內心挺害怕,擔心下一步路一個人怎麼走。

「這樣啊,能招兩個嗎?我們倆一直是一起的。」張炎懇求道。

「你以為這是玩過家家啊,招工作還謙讓啊。好,那你是願意干,還是讓我把你換掉聘她,或者你倆都不聘,成全你們同進同出如何?看你們曬得漆黑的臉就知道你們不是找工作一天兩天了,這年頭工作不是那麼好找的。」那個經理笑著反問,也說出了大實話。

「經理決定的是對的,我們一個失業總比兩個失業好。」李轉娣心里真的是這麼想的,必竟張炎是自己喊出來的。她吃苦自己也不好受,還有她是真的受不起這個打擊了,自己還能忍受幾天。

就這樣張炎被錄取了,留在這個單位做文員,就是平時做做考勤,計算一下工人工資等等鎖碎小事,雖然工作沒什麼技術含量,但也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辦公室白領啊。

送走了張炎,李轉娣感到格外地落莫,原來孤獨和無助是在張炎走後,是在這迷茫無助的小旅館里。

抹掉眼淚,洗把臉,繼續前行在找工作的路上,轉了一條街又一條街,一個工業區又一個工業區,路的近頭再轉路的開始,在這個曬得發白,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個弱小的身影堅強地一次又一次穿梭。

也或許,李轉娣有時會掉下大滴的眼淚,落在曬得滾燙的柏油馬路上,瞬間蒸發,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曾有人哭泣過,這個馬路的某一塊地方曾被一位無助的姑娘眼淚浸濕過。

李轉娣獨自住在這旅店里,老板娘對她充滿憐惜,但也不好多言語,每天看到她孤單地一個人外出,再落莫地一個人歸來。

店里有個小伙子掃地時總是會跟李轉娣說上那麼幾句,或是在安慰她,或是同病相憐,他告訴李轉娣,自己是老板的表弟,也是找不到工作在這里幫忙,讓李轉娣不要氣餒。

附近的工廠去了很多遍,依然是沒有一家招工的,又一次恍惚地走近了長城長印刷廠,那里門口聚了一堆人,听說正在招工。

李轉娣不由自主地湊上去,原來招三十個操作工,雖然有點猶豫,但是還是想去探個究竟。

可是步伐不敢邁進,害怕萬一踫上那人事經理怎麼辦,所以遲遲不敢上前。

「應聘上了,搞定,明天上班!」一個女孩興趣勃勃地說。

「好,恭喜你,這個長城長還是不錯的。」一個男孩走上前來挽起了這個女孩的手臂。看著他們倆個人開興恩愛地離去,李轉娣很是羨慕。

「明天上班啦,終于進長城長啦!」兩個女孩子拿著單子跳起來了。

「請問,長城長真的好嗎?」李轉娣這一次終于鼓起了勇氣追上了這兩個女孩子。

「挺好的,很少招工的,听說以前都是他們內招,不外招的,這次換了人事經理才外招的。」兩個女孩回答了李轉娣。

「換了人事經理?」李轉娣興奮。

「是啊!你快去吧,只有那麼少的名額。」兩女孩催促李轉娣。

「謝謝,那我去應聘啊!」李轉娣告別了兩個女孩,興奮得飛一樣地跑到人堆。

等了很久,終于輪到李轉娣了,李轉娣遞上畢業證和身份證。

「不好意思,我們招滿了啊!你還是去其它廠看看吧」兩人事小姐禮貌地拒絕。

「招滿了,啊?」李轉娣頓時臉急得發白。

「你叫李轉娣?」一位人事小姐看到了李轉娣的身份證,發出的問話。

「是啊,能多招一個嗎?」李轉娣鎮定了情緒。

「這不是吳小東走時囑咐的那個女孩子嗎?」另一位人事小姐低聲問第一位說話的人事小姐。

「讓他進版房吧,學歷這麼高。」「你安排。」兩位人事小姐私語。

「你後天來上班吧。拿著這張報名條門衛就放行你進來了。記得明天下午三點前來到報到,後天上班。」第一位人事小姐匆匆地填了張報名條遞給了李轉娣。

「謝謝!謝謝!我會準時報到的。」李轉娣千恩萬謝,找工作的路總算結束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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