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齊嫣然拿到首級,跨上袁高留下的戰馬,向袁高趕去。////十二護衛自知大勢已去,更加拼命,卻惱怒偏將的怕死無能。如今只有纏住這幾人,讓州府的援軍前來殲滅,也算他們將功抵過朝廷。然而七殺絕天陣緊密聯合,默契之間,十二護衛連連遇險,若非武藝精深,已是死傷甚巨了。七殺絕天陣的威力在于七人之間隨意變化的攻勢,忽大忽小,忽緊忽松,令人應接不暇。但十二護衛均是武學有成之士,這一番惡斗,相互之間漸漸有了默契。如此一來十二人人多勢眾,七殺勉力抵擋,全靠重耀一人支撐。然而身後劍秋趕來了,他一加入戰團,立時氣勢如虹,兩方旗鼓相當。然而南門卻不僅僅只是這些,山林中開始涌現出大批白衣人來,均是南門的精英。然而南門有心將這些人一網打盡,逍遙同樣有防備。四使,冥花流北宗慕秋白,藥宗大長老陳琦,器宗新任掌門沈奕,四大隱士皆攜眾一一趕來。如此一來,諸番混戰,越戰越大,整個逍遙城,便只剩下縱橫派和仙宗了,這番惡斗雖看似無意,卻都在兩方預料之中。
白龍領著舟師走的很慢,即便是逍遙城的斥候前來探視都不下令攔截。
孫應杰的首級很快被送到了邵甫面前,一時士兵群情激昂,邵甫卻只是讓人將孫應杰的首級送給白龍,仍不下令進軍,同時讓袁高率軍駐扎在北天門外,卻不說做甚麼。
當白龍接到孫應杰的首級,他沒有斬來使,但舟師士氣低落,已不可挽回。逍遙城的使者極為聰明。帆上寫下了︰兩浙路招討使孫應杰項首︰十一字,讓他都來不及阻攔。心中卻是嘆息,胡道正在調整南門建制,這番進攻都是倉促而成,護衛孫應杰不利已是棋差一招。但白龍深諳兵道,即傳令。凡攻上逍遙城陸地者,殺敵三人,皆賞錢三千,可退軍回營,不再參戰,官兵一听頓時縱聲高呼,群情激昂。這時已是申時時分,這是白龍故意選擇的時辰,他要的是黑夜。
當邵甫接到訊息時。他便知道了白龍的意圖,南門所做的這一切似乎便只是為了一個人。張少英一家在城樓上瞧了一會兒便回去了,盡管縱橫門還未正式創立,但張少英還擁有八門。回到了仙侶山莊,張少英便向姬靈霜問起了邵甫何許人也。姬靈霜卻笑吟吟的看向柳燕。柳燕只是深深的嘆息,說起了邵甫的來歷。原來二十多年前邵甫曾為陝西路招討使,領軍五千,為西北抗擊黨項人的神話戰將。雖然任期不到三年,兵力甚少。卻斬首黨項軍民十萬于眾,乃與宋朝大將楊繼業齊名的戰將,黨項人亦稱之為邵人屠。邵甫年紀輕輕為太宗皇帝從上四軍中看中,贊其有漢朝霍去病之勇,許其高職。
邵甫自接令陝西路招討使,三年間只向朝廷遞奏報。要糧餉,卻不回朝覲見,言辭時而恭謙,時而隨意,加上戰功不斷。趁著便宜之權,在陝西路橫沖直撞,不得官府,軍營待見。太宗皇帝開始倒還欣賞其勇,多有表彰,但邵甫不時沖進黨項人的駐地大肆屠殺,引得李繼遷多番報復,這些代價自是各路州府在承受。邵甫雖備受皇恩,但在這日久之下,太宗漸漸對其有所懷疑,下令回京述職。然而邵甫以將在外軍名有所不受竟然抗旨,只是報了奏章,引起太宗皇帝不滿,在朝中也引起了武將專兵的輿論。
然而其同為戰將的好友李柱經過他的軍營,前來探視。正值太宗皇帝的使者前來頒旨,斥責其不尊皇命。邵甫雖有所謹慎,但來使自恃皇命在身,甚是瞧不起邵甫,常出言諷刺,引起官兵的不滿,李柱也在旁說了幾句。使者一怒之下抓了李柱,說他與邵甫相串通,密謀不軌,竟然要殺李柱。邵甫年少氣盛,自是不服,與來使爭論了起來,最後竟然要動手綁來使,幸虧屬下軍官將他攔了下來。然而來使頗為硬氣,下令隨屬將李柱斬于軍營之內,憤怒而去。
不過是好友來探視,竟然遭此橫禍,邵甫呆立之下,向太宗皇帝稟報,大訴其冤。然而太宗皇帝只是斥責了使者,安慰邵甫便罷。在朝廷以文仰武的國策下,邵甫漸漸明白武臣在朝廷的局境,亦明白了太宗的心思。好友的慘死令邵甫越來越不滿,屬下軍官越是勸他,他越是不忿。終于一怒之下擅自回京,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將使者在大街上殺了。那使者是太宗皇帝身前文臣,竟然被邊關大將擅自回京在天子腳下當街擊殺,太宗勃然大怒。盡管邵甫跪在宮門外負荊請罪,太宗卻下令將邵甫就地正法。邵甫雖抱有必死之心,萬想不到太宗皇帝竟然不見他便要殺他。危難之際邵甫憑著一身武功,只身逃了,太宗怒不可赦,下令全城緝拿。邵甫的幾個忠心屬下更是不免,他親眼看到他們被大內侍衛亂刀砍死。後來邵甫才漸漸明白,在皇權面前,他們都是微不足道的。
在大內侍衛和官兵的追捕中,冷月痕知道了這個訊息,便讓雙尊下令,讓在東京的逍遙城屬眾不惜一切代價救助。很多人都不解冷月痕為何會對這個千里之外毫不相干之人如此重視,時至今日,終于明白其用心。然而當時的逍遙城仍有皇帝在上,與朝廷決裂便是從邵甫這件事開始的。若非太宗皇帝意欲北伐幽雲,亦非鏟除逍遙城的時機,否則逍遙城焉能長存,逍遙城諸眾每每想到冷月痕的高瞻遠矚都嘆服不已。
夜晚很快降臨,到了戌時,白龍發動了攻擊的軍令,集中沖擊南通門。南通門是逍遙城南面三門之一,南天門在前,南通門與伏義門因城牆所限,兩邊左右都挨著陸地。南天門與南通門之間卻沒有陸地,如此一來南門舟師便少了一路防御。當南門舟師的訊息如雪片紛紛而來,逍遙城都掌握著白龍的一舉一動。在這個盤踞了三十多年的兩浙,逍遙城更是如魚得水。然而邵甫盡管並非舟師之帥,這些年卻常常檢閱逍遙城舟師,鑽研兵法,對舟師的掌握早已是爐火純青。作為冷月痕花費代價請來的貴客,身為逍遙城的人都知道他的用處。
而如今的邵甫早已融為逍遙城的一份子,在這關乎生死存亡的時刻,他才是逍遙城的希望。而邵甫卻在詢問自己,對面的八千之眾真的是自己的敵人嗎?有了如此一想,邵甫驚得一聲冷汗,向葉水龍問道︰「城主可有示諭?」葉水龍搖頭說道︰「城主竟然將軍權交給了你,他便甚麼都不管,只負責輜重。」邵甫聞言,亦眼眶濕潤,這樣的信任,這樣的絕對,是宋庭完全不能比擬的,而他更要慎重。想罷喊了傳令兵,說道︰「速去中堂向城主詢問可有示諭,若沒有速速前來稟告。」傳令兵得令而去。但逍遙城諸軍一直在靜靜的等待,初次臨戰,總讓士兵們有所忐忑不安。傳令兵的訊息很快送了回來,逍遙仍無示諭。邵甫思慮一番,向葉水龍說道︰「南門明明知道他們的一切都在逍遙城掌握之中,卻還下令舟師來攻,且還是為了唐玉一個人,你覺得正常?」葉水龍肅穆說道︰「末將所慮卻是,此戰竟關乎逍遙城的生死,也關乎南門的生死,此一戰必不能免。」邵甫點頭說道︰「兩浙一直太安逸了,但你需明白一點,便是決不能使百姓發覺,民心動蕩,兩浙混亂,且還不同于以往的混亂,這並不是一場真正的戰爭。」葉水龍深以為然,佩服邵甫的睿智,應道︰「你想怎樣?」邵甫說道︰「要想在逍遙城的全力防守下來救唐玉,這本身就希望渺茫,除非北天門外的官軍全體出動方能做到此事。」葉水龍恍然大悟,驚道︰「他們要在舟師中夾雜南門龐大的高手隊伍,再由城內的奸細提供唐玉的住處,里應外合?」邵甫點點頭說道︰「我們所能做的不是擊垮白龍,而是要有對峙局面,方能為逍遙城贏得時間。」葉水龍擔憂說道︰「幾宗都出了城,難道要咱們上岸?」邵甫搖頭說道︰「這不是我們該考慮的,如今要做的,便是拖住南門舟師,你且在這里掌軍,我回城一趟。」葉水龍擔憂道︰「南門舟師還有不到半個時辰的水路,你怎能擅自離軍。」邵甫說道︰「我需要一個人的答案。」說罷,邵甫上了岸,徑直去了逍遙堂。
偌大的逍遙堂內只有雙尊,靈女三女在陪著逍遙,逍遙便躺在這溫香軟玉中。堂中唐玉在四美婢的侍候下,正在嘔心瀝血撰寫南門的建制秘事。竟然唐玉要達到他的目的,時間對于他來說,每一個時辰都是珍貴的。盡管大戰在即,他若不早些寫完,恐怕最後真的是一二十萬人的大會戰了,這便不是朝廷所能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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