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江媚一臉惶恐的看著從入屋後便保持沉默的兩人,心底抽緊,手下力度也不自然的加大,緊緊的拽著被單,緊緊的扣在手心里,直到滿是冷汗。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陳子昂抬頭順著她的目光對視,嘴角依舊是那得意的上揚,聲音平淡無起伏,「媚兒好久不見,怎麼好像特別不想見到我這個老朋友?」
江媚心驚,慌亂的搖頭否認,「我只是沒有想過你還活著。」
「你們都想我死嗎?」陳子昂冷笑。
江媚依靠在枕頭上,身體往下移動,躲開他冷冽的目光,輕聲說︰「我相信沒有人會想到你還活著。」
「很抱歉,我就是還活著,而且活的比五年前更好。」陳子昂起身湊到江媚的面前,輕輕的抬起她的下頷,任其目光相視,「我希望你還記得五年前對我說過的約定。」
「哥,媚兒已經是我的妻子了。」陳子軒站起身,將江媚護在自己懷里。
陳子昂不以為意的放開她,站直身體,冷笑,「我並沒有打算跟你搶。是吧,江媚,我好像從來就沒有說過要跟你在一起。」
「是……是的。」江媚掩飾心底的不安,避開他的雙眼。
「對于你們的孩子一事,我希望你能想清楚究竟是誰做的。」
「陳子昂,那可是我的孩子,林靜晨這麼做就是為了報復,我不管你心里是不是還有她,但是她傷害了我的孩子,我不會放過她。」江媚反手抓住陳子昂的手,聲音虛弱無力卻毋庸置疑。
「呵。」陳子昂甩開她的手,斜插在口袋里,「我會為你報仇的。」
「……」江媚愣怵。
「哥。」陳子軒僵直後背,「這是我們和林靜晨之間的事,我希望你別插手。」
「你是懼怕徐譽毅的身份嗎?」陳子昂冷嗤,「徐家的確是我們這些平凡人家無法覬覦的,可惜你要知道徐家不止徐譽毅一個人。」
「我不明白。」陳子軒說。
陳子昂不答反笑,一副胸有成竹的走出病房。
你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半年我是怎麼過來的,仇恨、憤怒、出賣,親情、愛情、友情,在那一刻一文不值。
整個世界除了自己,沒有人值得信任……
月光如綢,清冷的打在臉上,沒有溫度,沒有力度,讓人覺得分外的冷。
別墅內,徐江怡靜若無聲的坐在沙發上,身前是一份擬定好的文件。
偌大的別墅,只余下一盞微弱的燈光,除此之外,便是透過虛掩的窗偷偷潛伏進來的月光,晃得屋內一陣冷清。
「今天累了嗎?」徐譽毅輕輕的推門而進。
林靜晨驚愕的瞪著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的背影,伸手撫了撫心髒的位置。
「是誰?」徐譽毅警覺打開別墅燈光。
當沙發上一言不發的人兒模樣看清之時,氣氛詭異的如同進了鬼屋。
「過來坐下。」徐江怡開口說道。
徐譽毅握緊林靜晨的手,溫柔的帶著她安靜入座。
「我今天來也不是為了再阻止什麼,只有一件事。」徐江怡直言。
林靜晨坐下的位置正不偏不倚的看清桌上被燈光折射到的文件夾,心緒一時之間隱隱不安。
「成為徐家女人只有一個要求︰身家清白。」
「女乃女乃。」徐譽毅出言阻止。
徐江怡冷冷的瞥了他一言,繼續說︰「你和林天成的關系我不追究,你和陳子軒的緋聞我也懶得過問,現在我只要求一點,從今以後,潔身自好,你能做到嗎?」
林靜晨沉默絞著手,不敢多看一眼桌上那所謂的協議,自始至終都三緘其口。
「如果你同意了就簽下這份協議吧,從今以後我便承認你是我的孫媳婦。」徐江怡打開筆帽,遞上前。
徐譽毅伸手奪下,扔在桌上,「女乃女乃,愛情本就是兩廂情願的事,您何苦橫插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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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我只是不想讓你以後受委屈。」徐江怡冷言。
林靜晨上前拿起桌上的筆,連看都不看一眼的提筆便簽下自己的名字,「我雖然有怨覺得不公平,您沒有給我解釋的余地,也不曾給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時間,但我謝謝您跟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給您看,我對于徐譽毅,不是兒戲。」
「這世界沒有那麼多的一見鐘情,更沒有那麼多的天長地久,愛情只是一個詞,也有一個保質期,我只是不想讓你們的一見鐘情最終變成過眼雲煙,你的故事太復雜,甚至我覺得比我徐家還復雜。」徐江怡收好文件,淡淡一笑。
「我會盡力做一個好妻子的。」林靜晨站起身,目送著老人的離去。
徐譽毅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沒有移開目光,只是呆呆的看著她挺直的背影,心頭閃過千頭萬緒,惴惴不安。
「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林靜晨似笑非笑道。
「不會是打算讓我跪搓衣板吧,老婆。」徐譽毅放松心緒,笑道。
林靜晨回過身,雙目灼灼,「還是先別叫的這麼親熱,我可是剛剛才簽了你們徐家定的門規,要謹言慎行,要低調處事。」
「我覺得那文件咱們完全可以選擇忽視。」徐譽毅湊上去,雙手扣在她的掌心里,輕輕的摩挲著。
林靜晨拍開他的爪子,依然是那冷冷硬硬的笑容,「我覺得我們也應該就咱們的婚姻好好的聊一聊。」
「你想聊什麼?」徐譽毅不由自主的身體僵硬,為何心里有種很不祥的預感?
林靜晨徑直回臥室,不由分說閉門不出。
徐譽毅神色倉惶的徘徊在臥室外,不時趴在門上靜听,沒有動靜,寂寥無人的沉默。
「啪!」半個小時後,林靜晨毫無預兆的開門走出。
徐譽毅亦步亦趨的跟上,擔憂的注意著她平靜的神色。
「這是什麼?」他問。
「婚後協議。」她答。
「……」徐譽毅靜默三秒後抬起頭四目對視。
林靜晨面不改色,仍舊目不轉楮的凝望而去。
徐譽毅拿起桌上的筆,連看都不看一眼提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林靜晨安靜的看著他行雲流水般落下的三個字,心底微微抽緊,卻仍然毫無表情。
「我尊重你的意思。」放下筆,徐譽毅遞上一式兩份的文件。
林靜晨收撿好文件,起身回房。
徐譽毅跟上,兩人駐步在門外。
「你沒有看協議上的一條一句,我現在告訴你,婚後協議第一條,你我分房。」林靜晨背對著他,眸光低垂,看不清表情的說。
徐譽毅停步不前,站在她的身後,不曾移開目光的隨目望去,「晚上不安全,我得守著。」
「這里可是……」林靜晨語塞,深吸一口氣,吞下自己後面的話語,他說這里不安全,他坑爹的說c國最嚴密最頂級的安保系統監控區不安全,好吧,他說不安全,那或許就是不安全。
「你放心,我說過會尊重你的就會尊重你,不會不經允許就爬上床的。」徐譽毅一拳抵在心口一副指天立誓道。
夜晚,悄無聲息,窗戶外偶爾響起輕微的轟鳴,想必是夜深時進入別墅區的私家車,又或許是保安正在謹防密布的巡邏。
窗戶外,燈光微微閃爍,一點一點的映在窗前,透過玻璃照耀進屋內,順著牆垣攀爬上靜謐的床,兩道身影,一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一人在地毯上苦思冥想輾轉反側。無聲的靜,今夜注定是失眠夜。
「冷嗎?」地毯上傳來輕微的問候聲。
林靜晨睜著眼,只是眸光幽幽的看向窗外的燈光,不曾回復。
「靜兒睡著了嗎?」又是一聲輕微的問候。
林靜晨依舊保持沉默。
徐譽毅直起身子,探著腦袋尋覓著床上安然的背影,又一次試探性的問候了一句,確信床上的背影一動不動之後,躡手躡腳,小心
翼翼的順著床沿坐上去。
林靜晨听見響動,索性閉上眼任憑他的氣息靠近自己,等你上來,看你究竟想干嘛。
徐譽毅湊到她的肩膀處,溫暖的氣息撲打在她的頸脖間,他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右臂靠向她的腦袋,輕輕的拖起她熟睡過後的身子,攬進懷中,感受著懷里人發絲間的清香,嘴角自然而然的上翹,享受著這小偷般偷來的幸福。
林靜晨仍舊保持沉默,咬了咬唇,就這般如提線木偶狀態任他纏繞著自己,等你丫的不老實,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個違背約定的男人。
燈光越來越暗,視線越來越模糊,不知是懷抱的太舒服,還是身心放松後消散了那緊繃的神經,林靜晨竟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靜靜的睡了過去。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會再有下次了,相信我好嗎?」徐譽毅輕柔的撫模過她的面頰,微微泛紅的臉上指月復拂過那雙紅唇,欺身而過,蜻蜓點水般淺嘗即止。
翌日︰
林靜晨動了動僵硬到好像不是自己身體的手臂,忍了忍心底那突生的怒火,一把推開捆著自己手腳的肇事者。
徐譽毅幾乎是天亮後才入睡,卻依舊在懷里的人醒來後輕輕一動時便恢復了意識,避開她的手,順著她的腰際重新將人抱緊在懷中,嘴角輕揚,笑意盎然。
「你說過不爬上——」
「床上空間太小,萬一你一不小心就摔下來了該怎麼辦?在孩子沒有出世之前,我必須要抱著你。」徐譽毅正色道。
林靜晨被他嚴肅認真的一張臉弄的哭笑不得,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咬牙切齒的扯開被子走下床,臨出門前後頭再狠狠的瞥了一眼坐在床邊笑逐顏開的那張臉,哼了一聲,踱步出屋。
徐譽毅斜靠在床上,瞧見她憋的通紅的容顏,就忍不住的想要禽獸一把,可惜,現在不能有這齷齪思想。
「徐譽毅。」林靜晨站在門外輕喚一聲。
徐譽毅一記鯉魚打挺直接從床上躍下,打開門,笑道︰「小的在。」
「協議上第二條一日三餐由你準備。」林靜晨指了指廚房的方向,「不管是孕中還是生產過後,家里的大大小小家務,家外的輕輕重重工作,一切都由你負責。」
「老婆,我活著就是供你使喚的,你別跟我客氣,盡管奴役我吧,老公我不僅出的廳堂、入得廚房,睡的了床,打的過狼,還身兼沙包,任打任罵任剝削。」
「……」林靜晨啞然,悻悻然的走入客廳里,坐在沙發上,任他一人忙前忙後。
「靜兒想吃什麼呢?」徐譽毅探出頭問道。
林靜晨隔著客廳前的落地窗,注視著開放式廚房內歡悅跳動的背影,面上無表情,心底卻是陣陣甜蜜。
不管那份協議里是什麼,不管是不是不公平條約,不管以後會不會失去一切,如今,有你,便足矣。
……
一天相安無事,林靜晨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腦,徐譽毅坐在書房內心思全無的翻看著文件,時間、空間、氛圍都是前所未有的詭異,沒有人主動喚誰,只剩下時鐘自顧自的靜靜流淌。
「叮咚……叮咚……」時鐘敲響十二點鐘聲,徹底的淹沒掉空氣里若有似無的呼吸。
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氣氛不對,壓抑到她心口堵著一口氣。
明明他都那麼完美了,明明自己都那麼努力了,卻不料,世事弄人,也許他們都應該好好的想一想。
「那個,我出去一趟。」林靜晨站直身子,看著從書房內走出的身影,手指絞著長裙,輕吐一句。
徐譽毅站在門前,手里捧著一本軍事報告,輕咳一聲,「需要我送你嗎?」
「不用了,你忙吧。」林靜晨提著皮包。
「靜兒,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徐譽毅忙不迭追上她。
林靜晨淡然一笑,「這幾年都是我一個人生活,我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
「靜兒,現在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他輕柔的抓著她的手臂,將她拉回到自己的控制範圍內。
林靜晨抬起頭,四目相對,「照看我不過就是你的義務而已,徐譽毅,不用把我當成小孩子一樣,我是個成年人,我有自己生活的圈子。」
「我只是擔心你而已。」徐譽毅迫切的挽留著,卻被她又一次拂開手掌。
「啪!」林靜晨毫不遲疑的關上那扇大門。
正午的陽光有些熱烈,卻不炙熱,那般直面撲打在臉上,消去著周圍沁骨的寒冷。
北風一吹,撩動長衫長裙。
她抬起頭迎上天邊的太陽,一輩子都在追逐你的腳步,卻在某一日突然覺醒,你離我原是那麼遠那麼觸不可及。
「靜兒。」徐譽毅忍無可忍的打開大門,注視著她呆愣的身影,走上前,一把擁緊在懷中。
林靜晨掙月兌他的懷抱,目光如冰,「你簽了協議了,請尊重我。」
「靜兒,不要再矛盾了,我知道你不想拒絕我的。」
「為何不想拒絕你?徐譽毅,你雖然很優秀,可是這天下並不是只有你一人優秀而已。」
「可是在你認識的人里,只有我最優秀。」他上前兩步,她卻退後兩步,兩人的距離依舊保持著一米以上。
「這樣優秀的你,我配不上。」輕言細語,她低頭自言自語的說。
「靜兒,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知道你心里很不舒服,我知道你所有的矛盾都是不敢服輸的心態作祟,我知道你想要跟我親近卻被逼無奈的退後,我知道你明明渴望幸福卻不得不裝作大方的慷慨放手,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所以你不用改變什麼,不用再主動什麼,我來做,我來改變,我來靠近,我來主動,一切有我。」邁動步伐,毋庸置疑的堅定,他站在她的面前,僅隔一步之遙的距離,隔著她懵懂的視線,熱烈的兩顆心狠狠撞擊。
「徐譽毅,我真的不是壞女人,我真的只想認認真真的活著而已,我真的只想安安靜靜的愛一個人,為他生兒育女,陪他天荒地老罷了,我只想這樣而已,我知道你很愛我,我知道你的心里滿滿的全是我,可是我呢?認識你的那天是被人拋棄了,我的心,不像你那麼干淨了,真的,曾經住著別的男人,一住還是幾年。」
「我允許你重新清空那顆心髒,然後把我鄭重的放進去,居住權︰永久。」他抱緊她,蠻橫的霸佔著她的唇。
或許是太激烈了,牙齒踫上了嘴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融入鼻間。
徐譽毅皺了皺眉,放開她的身子,舌忝了舌忝嘴角的血跡,淡淡一笑。
林靜晨起伏不定的喘息著,臉上漸漸布滿紅暈,看著他嘴角的血跡,踮起腳,咬上他的唇,將他的血吞入月復中,融合上自己的血。
「我真的習慣了你,真的離不開你了,我喜歡你的懷抱,喜歡你的擁吻,喜歡你的溫柔似水,喜歡你的野蠻霸道,喜歡你的斤斤計較,喜歡你的小肚雞腸,喜歡,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林靜晨雙手捧住他的臉,眉眼盯著他的眉眼,言辭鑿鑿。
徐譽毅淺笑,同樣的動作擁著她的腦袋,「許你一個天長地久,給你一個海枯石爛,奉獻我的一生一世,將這盛世寵愛伴你生生世世,靜兒,你願意嫁給我嗎?」
「……」林靜晨不敢言語,指尖觸踫著指間那顆沉甸甸的鑽戒,是啊,她願意嗎?
「我們已經領證了。」還是被你給哄騙著上了船。
「現在是求婚。」
「這步驟順序錯了。」林靜晨臉色黑沉。
「我們還沒有舉行婚禮,求婚是必然的。」
「真不愧是京城徐三少,心里想的就不是我這等凡人可以隨便猜出的。」林靜晨靠在他的後背上,笑道。
「我心里想的靜兒一定猜的出來。」他半蹲子,任她爬上自己的後背,用著自己溫暖的掌心拖起她的身體,兩顆心髒的結合處就是愛情萌芽的縫隙,漸漸的,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我想私奔。」她說。
「我想帶著我的靜兒藏起來。」他說。
兩人听後相視一笑,她的手越發的攬著他的脖子,隨他背著自己轉悠在院子里,微風徐徐,掀動滿院子秋風落葉,任其風中凌亂自由翱翔,天大地闊,翩躚共舞。
「叮……叮……」
徐譽毅皺了皺眉,將背上的林靜晨平穩的放在藤椅上後,掏出手機,只看了一眼上面的數字便神色緊張的按下接听鍵。
「……」電話一頭沒有預兆的一通電流,像是什麼有節奏的敲擊,卻又似雜亂無章的胡亂樂章,听的徐譽毅不由自主的擰緊了眉心。
林靜晨不著言語,只是隨著他表情的越發嚴肅而心底惶惶不安,難道發生什麼事了?
徐譽毅掛斷電話,看向林靜晨靜坐的方向,陽光的照耀下,她的臉上被淺淺的抹上一層金輝,溫暖、柔和。
「怎麼了?」林靜晨心神不寧的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臉頰,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可是為什麼他的眼神卻是那般的傷感?
「我可能要出去幾天了。」徐譽毅低垂下眸,語氣低沉。
林靜晨愣怵,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的任務,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的。」
「靜兒,或許小易出事了。」徐譽毅抬頭相望,眸光里閃現的是不知名的恐慌,任務失敗,目標人物逃月兌,而負責此次案件的易君賢在第二天傍晚時分突然失蹤,失蹤之處,一灘血跡。目前得到消息,敵方已經俘虜了他,甚至送來一截斷指作為禮物。
「什麼意思?」林靜晨不由得擔心,急忙起身站在他的面前。
徐譽毅措了措辭,避開她擔憂的目光,背對過身,「陸路那邊你先別告訴她,我會把小易活著帶回來的。」
其言如此不言而喻,林靜晨心底狠狠揪緊,手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手腕,任憑自己微乎其微的力道扣住他轉身而去的身影,「會有危險嗎?」
「傻瓜,以前我會毫無保留的奮力一搏,可是今時今日,無論如何我都會留著一口氣,然後回到你身邊,我的靜兒,我的寶寶,我不會遺棄你們的。」他反身握緊她的手,將她的腦袋枕在自己懷中,心髒處那有條不紊的跳動因著她的撞擊而偷偷遺忘了兩拍。
林靜晨雙手緊了緊他的襯衫,卻又頹然的放下,「我等你回來。」
「我會盡快回來的,我知道這周三是我家靜兒的二十七歲生日,那天之前,無論如何我都會回來的。」他扣著她的頭,將她的氣息遺留在自己的胸口處,竭盡所有,一定會趕回來的。
秋分陣陣,微微的掀動落地後恢復平靜的落葉,一片一片,漫天飛舞。
陸路哭笑不得的被攔截在別墅區外,她冷冷的目光幽幽的打在盡職到說一不二的警衛身上,從三點開始她一直站到五點,至于十萬火急把她呼喚而來的當事人卻不管不顧她連臉都沒有露一下。
沒錯,她現在就像個傻逼一樣站在人家門前整整兩個小時,還意猶未盡的享受著這天然陽光浴。
「不好意思,一時大意就睡過頭了。」林靜晨睜著睡意惺忪的眼出現在警衛室,笑意淡淡。
陸路見狀,更是怒不可遏,「你家三少奪命電話般將我從院里呼來,逼著我立刻放下工作來這里找你,而你呢?睡過頭了?你們兩人沒事吃撐了逗人玩啊。」
「那個陸小姐,其實這些事我們完全可以回到自己的地盤再慢慢討論。」林靜晨笑逐顏開的看向一旁的警衛,「留個底吧,以後她來都不用盤問了。」
「是,徐夫人。」警衛員急忙拿出五官掃描儀,對著陸路便是一照。
沒有任何表態,陸路臉色黑沉被林靜晨領著帶進來別墅。
「你們兩夫妻又想干什麼?」陸路雙手交叉放在身前,一腿搭在另一腿上,顯然一副君臨天下唯我獨尊姿態。
林靜晨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她面前,「我把他女乃女乃得罪了,他著急趕回去負荊請罪去了。」
「他女乃女乃?」陸路愕然,他女乃女乃不是那什麼江副理嗎?堂堂z局當家人,得罪了她,這可不是得罪jc院說一句我辭職就可以擺平的。
「他女乃女乃逼著我簽了一份不平等條約,我又逼著他簽了一份婚後協議,然後這事曝光了,再然後他就被強行帶了回去。」林靜晨若有似無的淡然一笑。
陸路嘴角抽搐,「靜晨啊,咱們先捋順捋順,他女乃女乃讓你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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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如果我出軌,無論孩子還是財產,淨身出戶。」
「這的確像是那般人家能做出的事,可是我們都是知書達理、賢良淑惠的好妻子,怎麼會有那種糊涂事發生呢?呵呵,所以然後你就一時氣急逼著徐譽毅簽了什麼?」
林靜晨瞧著她灼灼燃燒的一雙眼,從沙發的扶手里掏出一張紙遞到她面前。
陸路不甚在意的瞥了一眼那上面的條條款款,隨即而來臉色越來越暗,眉宇間越來越擰,最後,苦笑著放下。
「這禁事對一個男人而言本就是一大噩夢,你竟然還這麼狠,想著要絕了他的後半輩子‘幸’福,他女乃女乃生氣是應該的。」
「如果你的小易同志這麼對待你,你也甘願忍氣吞聲隨便他欺負?」林靜晨目色不動,只是冷靜的打量著對面的她。
陸路淺笑,「他倒是敢。」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如果小易回來了,卻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人了,你還會這麼對待他?」林靜晨問道。
陸路神色一摒,怵了怵,笑道︰「什麼叫做不是以前的那個人了?他倒是想變,就看我給不給他機會改變。」
「陸路,這世界里沒有什麼人不會改變,只是有些人會身不由己的改變。」
「靜晨,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陸路起身坐在她身邊,擔憂的伸手輕撫過她的額頭,「是不是徐譽毅對你做了什麼事?」
林靜晨拂開她的手,眉頭微皺,「沒事,就是在想最近究竟怎麼了,為什麼事情越來越亂,為什麼越來越痛苦了?」
「那些都不是我們的錯。」陸路輕靠在她肩膀上,「其實這幾天我也在想很多事,自從陳子軒和江媚的報復開始,我們的世界都亂套了,包括徐譽毅,包括易君賢,包括我們身邊的所有事與物。」
「陸路,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去寺廟酬酬神?」
「你有這麼迷信?」
「我只是未雨綢繆,聊勝于無,總比憂心忡忡凡事不安。」
陸路語塞,無可奈何的長嘆一聲,「幸好你嫁了一個正常人,否則我真的會認為這個世界玄幻了。」
「陸路,今晚我們一起睡吧。」林靜晨上前攬腰抱緊陸路,依偎在她懷中,偷笑道。
陸路臉色微微發燙,「你確定徐三少不會突然跑回來?」
今夜,月光沉沉,偶爾天邊閃爍一兩顆暗沉的星光,卻在下一刻仍被烏雲遮蔽,天色黑沉,一片漆黑。
境外,徐譽毅連夜被送往基地,在飛機上他想過很多理由說服自己,可惜當事實擺在眼前時,他才發現一切都不是夢境,不是自己醒來就可以否認的事實。
「目前已經確認易君賢同志陣亡了。」交接任務的是接替易君賢成為暫替負責人的‘老板’,他們稱為‘豹子’。
徐譽毅簡易的看了一遍任務名單上陳列的一字一句,眉頭緊鎖,最後微微閉上雙眼。
豹子雙手奉上易君賢生前剩下的物品,一塊手機,還有一封每個人出行任務時必須寫下的遺書。
徐譽毅摩挲著手機上那幾個數字,沒有按下,也沒有開機,只是神色冷然的盯著漆黑的屏幕上倒映的自己的影子,畫面中的人,為何這般陌生?
「我死後只求將我的骨灰灑向祖國的方向,任憑秋風吹過,只希望它能帶著我回家。今晚,任務發配了,身為第一狙擊手,我知道自己身居要位,可是我還是自私的想起了那個逼我結婚的女人,她說過只要我們結婚了,三少以後見我也會喚一聲姐夫,呵呵,好異想天開的一個想法啊,可是我答應了,三十年的孤獨寂寞,就憑著那麼一個夜晚最終被焚燒殆盡,我渴望這樣的平靜,我真的好渴望每天醒來見到的她微微淡笑的容顏,渴望入睡後是她酥軟香甜的呼吸,我渴望著……」
「雖說是遺書,但我希望它能陪著我一起消失,我是個男人,剛毅堅強的男人,怎可像個小女一樣被兒女情長牽掛,人都說感情是一杯催化劑,會腐朽自己的神經,然後痴迷如顛,卻是甘之以蝕,很矛盾的想法,真的很矛盾……」
「沒有由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告訴我,小易的行蹤是怎麼被發現的?」徐譽毅放下那封沒有
署名的遺書,狠狠的攥緊在手中。
豹子沉默,低下頭。
「說啊。」徐譽毅怒吼。
豹子一愣,抬起頭輕聲說道︰「是內賊。」
「人呢?」徐譽毅起身。
豹子退後一步,「昨日凌晨,死亡了。」
「這麼重要的一個人你們也能讓他死了?」
「三少——」豹子踉蹌兩步,本打算轉身離開,卻被一股蠻勁緊緊的扣住。
電光火石之間,徐譽毅不由分說的將豹子扣在身下,兩指鎖喉,將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豹子一動不動,神色倉惶。
「說,怎麼潛進來的?」徐譽毅翻過男人的長發,從後腦勺處翻出一枚通訊器,兩指一捏,彈簧從器械里彈出。
「果真不愧是徐三少,你是怎麼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豹子’?」
「知道為什麼我們在出行任務前都必須寫一封遺書嗎?」徐三少冷笑。
假豹子心神一擰,「為什麼?」
「因為遺書不是用來看的。」徐三少從地上將他扯起,一把推至牆角,抬起一腿毫不留情的踢向男人的胸膛,剎那間只听空氣里傳來一聲輕微的 嚓聲,男人便倒地不起,渾身抽搐。
「為……什麼?」男人大喘粗氣,忍受著肋骨間傳來的劇痛。
徐譽毅半蹲,繼續笑意盎然,「這世上除了領導老板外,沒有一個人會知道我們是出行任務時獻身的,只會知道我們已經死了,而至于遺書,不過就是個自欺欺人的安慰罷了,死後,那張紙會隨著我們的骨灰一同運回國,然後,入院安葬,至于曾經那張紙,早已化成一團灰。」
「我竟然暴露在一張紙上。」男人苦笑,忍不住的吐出一口血。
「瞧你們這麼心急火燎的,我便知道他必定安然的活著。」徐譽毅掏出一根煙,安靜的點燃,然後看著猩紅的煙頭發出點點光線,忽閃忽閃。
他沒有煙癮,更不喜歡煙的味道,可是今天,他卻突然好迷戀這樣的味道,這樣的味道似乎能平靜他大起大落的心跳,這樣刺激的感覺,很爽,很舒服。
「他雖然沒死,可惜也永遠都回不來了,哈哈哈,就算回來了,你們也一定認不出他了,哈哈哈,太他媽得勁了,搞了一個t兵,太他媽意猶未盡了。」
夜風淒涼,一陣詭異的風帶走了秋冬的暖,最後只剩下無盡的寒。
熊熊烈火將倉庫焚燒殆盡,那炙熱的顏色,紅的刺眼的灼熱燒紅了整個森林,迎著風,火龍躥天,帶走的也是那夜晚的靜。
「一號倉庫已經毀滅。」副隊昂首挺胸目光如炬道。
徐譽毅不言不語,神色嚴肅的注視前方,夜色越深寒意越濃,他的目光便越冷冽。
夜晚,安靜的不只是那境外的叢林,也是這郊外的別墅區。
牆上的時鐘延綿不絕的轉動著,叮咚叮咚,自顧自的發出有條不紊的節奏,客廳里,電視牆上放著狗血的家庭倫理劇。
林靜晨雙手捧著果汁,面色紅潤的看著電視里哭喊的女人,懦弱的秉性是婆媳劇里最原始的催化劑,一個女人強勢總有一個女人懦弱,而一個懦弱的女人總有一天也會變成強勢的主人,而目前階段看來,這個女人懦弱的連她都嗤之以鼻。
「啪!」關掉電視,她目光淡淡的看向窗外微弱的燈光,快十二點了,這麼晚了應該不會有信息傳來了。
「靜兒?」徐譽毅的聲音有些朦朧,應該是夜風太劇烈,擾的他聲線忽斷忽續。
林靜晨站在窗台前,耳側貼著手機,心里揣測著既然你不打,我打一個試試,也許,對方已經關機了。
結果電話只響了一聲便被接起,驚的她心一顫,險些把手機摔在地上。
「你到了那里了嗎?」她聲音淡淡,不能讓他看出自己迫切的想法。
「嗯,已經到了,目前在轉移中,現在的時間c國已經過十二點了,你還沒睡?」
林靜晨揣著手機,咬了
咬唇,「今天跟陸路多說了一會兒話,忘記時間了。」
「不能熬夜,快點睡覺。」
「徐譽毅,等一下。」林靜晨深吸了一口氣,她抓著手機,連手跟在顫抖。
徐譽毅似乎等了一會兒,繼續說︰「怎麼了,靜兒?」
「那個……注意安全,我等你回家。」說完,林靜晨不給回應便直接掛斷電話,將手機揣在心口處,臉頰上因為緊張而泛起陣陣滾燙,她傻傻一笑,抬頭朝向月光處,其實好像告訴他︰我想你了!
徐譽毅坐在裝甲車上,目光溫柔的看向已經恢復平靜的手機屏幕,嘴角的笑意越扯越大,最後,抑制不住的仰頭大笑。
駕駛位上,副隊神情摒然的不敢多言,剛剛還處于低氣壓的車內,現在瞬間便是春光明媚晴空萬里了?
果然女人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生物,一個電話而已,便把曾經如同冰山處變不驚,遇事面不改色的徐三少給硬生生的融化了,匯成小溪,流淌萬里,所過之處,綠樹成蔭。
「接下來的三天我們抵達兩處據點,你負責一處,我負責一處,如果發現小易的蹤跡先別打草驚蛇,立刻通知我。」
「隊長,小易還活著嗎?」副隊專心的開著車,卻難掩失落的問道。
徐譽毅目光一閃,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成拳,「我相信他會活著等我帶他回國。」
「我知道了。」
一夜無夢,當溫暖的陽光不偏不倚的落在窗台上,幽香的蘭花飄蕩著絲絲香氣,趕走空氣里枯燥的熱量,微風一拂,窗簾微微一蕩。
「叮……叮……」床頭前,手機自顧自的震動著。
「喂。」林靜晨睜著惺忪的眼,語氣低低的說。
「親愛的,出來一下。」
「陸大小姐,你今天不上班嗎?」林靜晨看向掛鐘,早上八點過十分。
陸路淺笑,「有人請吃飯,上班一切什麼的都是浮雲。」
「這句話非常適合你這個資本家。」林靜晨掀開被子,穩了穩才起床,孕後血糖過低,有點貧血,她幾乎不敢再像以往那般貪早強迫自己起床了。
「我在星辰等你。」
「我在想什麼人會請你這個資本家,又在想請吃飯是請的早飯還是午飯?」
「這個,咱們畢竟是客,作為客人怎麼可以遲到呢?早到晚到都是要到,早點穩妥。」
掛斷電話,林靜晨如同往常般輕輕的撫模過肚子,孩子還是不見長大,不過還好,自從那一次吐過之後,他沒有再鬧自己,乖乖的,靜靜的,想必以後一定是個體貼的寶寶。
思及如此,她嘴角微微上揚。
午餐是選在城西的一家法國餐廳,優雅安靜的氛圍,素淨淡雅的裝飾,悅耳怡人的音樂,很舒服的感覺。
林靜晨訝異的盯著對坐上笑意拂面的男人,放下皮包,瞪了一眼自始至終保持神秘的陸路。
陸路搖頭,「好歹大家都是老同學了,文治也難得回國,讓他破費一次又何嘗不可?」
「看你這樣,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待在國內了?」林靜晨看著文治問道。
文治抿了一口咖啡,「根據點都找好了,不打算離開了。」
「看不出來一心有過移民打算的文大先生也突然由心而生了愛國情懷?這世界不得不說越來越有末日的感覺了。」陸路打趣道。
「有兩位美女在的國家,我怎好不投懷送抱?」文治淺笑。
「可惜美女已經嫁做人婦,難不成你不介意做個情夫被美女飽養著?」陸路目光瞟過菜單,「靜晨想吃什麼?」
「a餐就可以了,再給我一杯橙汁。」林靜晨就著熱毛巾擦了擦手,放在一旁,「你真的不打算繼承你家的醫院?」
「那個充滿銅臭的醫院與我這個純潔似水,擁有一顆干淨心髒的三好男人不符合,我還是喜歡我那家簡簡單單的小醫院,我自己有能力養活自己了,何苦再依附他人。」
「這志氣怎麼跟
當初出國時截然不同了?當初不知道是誰說的要找個女強人被養著,然後吃她的,花她的,用她的,當個小白臉又怎樣?人家本來就長得白。」陸路揶揄道。
文治臉色一紅,低下頭,「年輕氣盛的玩笑話你也當真,那當初是誰說過要找個像個小老鼠的男人回來養著,沒事戳戳,有事逗逗,反正就是玩著。你找的不是男人,是寵物,寵物男而已。」
「看來這里就只有咱靜靜是個正常人了。可惜遇人不淑。」陸路看著她,笑道。
林靜晨避開她的目光,轉向一側,「誰都有眼瞎的時候。」
文治臉色笑意一僵,輕咳一聲,「我還不知道靜晨嫁給了誰,對方家世如何?」
「挺好的。」林靜晨回道。
陸路大笑,「什麼叫做挺好的,他徐譽毅怎麼比怎麼看怎麼瞧都比他陳子軒好上百倍,不論身家還是本事,無論氣度還是體貼,他就是我陸路見過的最好的男人。別說陳子軒,就算陳子昂,我也從來不覺得他們有誰比他厲害。」
「別再拿他們說事了。」林靜晨臉上笑意全無,指尖輕微的觸踫著水杯杯緣,「我現在只想好好的生活。」
「靜晨,我已經听說了那些事,雖然陳子軒對不起你,可是子昂已經死了,當你們說起陳子軒的時候,別拿已故的人說事行嗎?」文治面上不悅,拿起水杯大大的喝了一口,似在壓抑什麼。
「文治,我知道你跟陳子昂是好兄弟,可是你應該也知道整件事都是由他挑起,他死了倒死了,把一堆子爛事留下,還包括他那個沒心沒肺的好兄弟。」陸路冷然。
文治瞠目,怵了怵,冷冷道︰「別說陳子昂死的不明不白,就算他真的是一場意外導致的死亡,畢竟咱們都是朋友,那麼熟悉的朋友,你們對于陳子軒的恨也不能轉嫁在一個以亡的朋友身上,你們心里還覺得對得起那個落水失蹤的男人嗎?他是那麼信任你,那麼保護你,你在他死後有想過他曾經對你的體貼包容愛護嗎?」
林靜晨愕然,卻是無言以對。
「我現在告訴你,你當初嚇得連他失蹤的緣由都只字不提,過後不到三個月你便轉投陳子軒懷抱,當你愛上他兄弟的時候,你可有想過陳子昂?」文治拍桌,忍無可忍的怒斥。
林靜晨臉色一陣青白,絞著手,站起身,「我跟陳子昂認識不到一個月就確定了戀人關系,然後半年時間我在陪著他瘋狂,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你和我最清楚,瘋狂的歲月就像是電影一樣重播在我腦海里,那三個月,他離世的三個月里,我走過了我們之間的每一處走過的地兒,然後,魔障般的回憶著他的溫暖,可是到最後我只剩下冰冷。陳子軒的出現是個意外,他帶給了陳子昂曾帶給我的溫暖。」
「那就是你遺忘子昂的借口?」
「我沒有忘他,從來就沒有,我是對不起他,可是對于一場愛情,對于一場還未開花便已枯萎的愛情,我們並沒有發展到生離死別便生死相依的那一步,請你別把我當成聖女,我不是,我只是一個人,一個需要溫暖的女人,我花三個月的時間去忘記一個人,又花了五年時間來贖一場本不屬于我的罪,我是始作俑者嗎?我應該受到報應嗎?」林靜晨拿起皮包,瞥了一眼保持沉默的陸路,徑直走出。
「靜晨。」陸路反應過來,急忙跟上,卻回頭看著文治,冷冷說道︰「你們是好兄弟,你為他打抱不平,那我也告訴你,我跟靜晨也是好姐妹,誰傷害她,我也會打抱不平,陳氏兄弟造的孽,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
出了餐廳,林靜晨迎上陽光,大大的喘了一口郁悶的氣,定神等待。
陸路站在她的身側,隨著她的目光幽幽望去,「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文治不對勁,很不對勁。」林靜晨似笑非笑。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他似乎一直在竭力的提醒我們想起一個人,一個似乎本不應該再出現的人。」陸路淡笑。
「那一天或許我看到的真的是陳子昂。」林靜晨打開車門,站在車前對著她同樣一笑。
兩人走進車內,壓抑的空間里是手機信號的流轉聲。
「小吳,幫我查一件事。」林靜晨輕聲說道。
小吳應聲,「林姐請說。」
「幫我查一下一個叫文治的入境記錄,我想知
道他是一個人回國,還是有陪同人員,如果有他人陪行,幫我再調查一下那人的資料。」
「為什麼不交給我處理?」陸路見她掛斷手機,問了一句。
林靜晨摩挲著手機輪廓,「文治一半是提醒我們,一半又是在警告我們,他似乎有擔憂的意圖。」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他?」陸路眉頭微皺。
「以我的經歷看來,他擔憂的似乎不是我們。」
「那人難道是陳子昂?」
「陳子昂如果真的活著,卻不現身,你說這樣的一個人在掩飾什麼,又在準備什麼?」
「什麼意思?」陸路心底驚異,似乎什麼事實正在呼之欲出。
「或許他的死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