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億萬老婆 第七十四章 林天成的下場(打渣)

作者 ︰ 軒轅小瑜

徐霖毅嘴角高揚,躲過男人突然蓄勢待發的一記狠招,抬起腳,抵過男人的拳風。

蒼涼的夜境中,兩道身影糾纏不休。

驚擾本已安然入睡的夜鶯,在空寂的灌木林中驚慌失措的騰飛。

「果真不錯,住手吧。」徐霖毅抵擋住男人的手腕,稍一用力,兩兩各自放開彼此。

「你就是這次的雇佣者?」男人冷冽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徐霖毅,眉頭一挑,「你能力不比我低,為何要我相助?」

「我三弟要見你。」徐霖毅解釋道。

男人目色不動,漠不關心的點燃一根香煙,「我只認識錢,不管雇佣者是什麼身份。」

「我三弟說過曾在m國見過你,你是他見過的最不怕死的間諜。」

「我只為完成任務,我的生命力也只有任務。」

「所以我們都相信你。」徐霖毅遞上一張名片,「這是我三弟的聯系方式。」

男人吐掉煙蒂,「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需要我親自聯系的雇主。」

「希望這會是個不錯的開始。」徐霖毅迎上夜風,跳上快艇。

男人冷然的目光注視著天地間唯剩的一點燈光,嘴角在黑沉的氛圍內漸漸擴大,「好久不見了,徐譽毅。」

「阿嚏。」徐譽毅揉了揉發癢的鼻子,攏了攏自己身上的毛毯,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遠方虛晃的燈光。

一道影子緩慢的從燈光盡頭款款而現,嘴角隨意的叼著一只香煙,猩紅的煙絲在邪魅的燈光下盈盈泛光,來人雙眼冰冷,迎上夜風,天地溫度在不知不覺間暗暗消沉。

「幾個月不見,怎麼連這等高級工具都用上了?」來人輕蔑的冷嘲熱諷,隨意敲了敲他身下的輪椅。

「幾個月不見,你怎麼越來越窮困潦倒了?是不是沒我接濟,都快三餐不繼了?」徐譽毅嗤笑,目色安然。

男人狡黠的湊到徐譽毅身前,順著他健碩的胸肌一路往下,最後冷冷的停靠在曾經的那道傷口處,「瞧這子彈的距離,只要再往左移那麼一點點,恐怕我今天過來就得在你墳前敘舊了吧。」

「怎麼,見我還沒死,是不是覺得特別失望,打算再趁機上來補一刀?」徐譽毅似笑非笑的相望。

男人仰頭大笑的站直身子,「我就說亞哈那個笨蛋怎麼可能殺得了你,最後非但沒殺死你,連自己的老窩都一並被你那個好大哥給踹了,這下可真是人財兩失,悔不當初啊。」

「我不介意你替你的好大哥報仇。」徐譽毅目視這個中外混血兒,俊逸的五官上那兩顆鬼魅的藍瞳,在蒼涼的夜色下,就如吸血鬼在窺視獵物,看的人心驚膽顫。

都說藍瞳是美麗的,而常年染血後的藍眸不知不覺間在邪魅的氛圍里泛著血腥的紅,忍不住的逼人退避三舍。

「你給了我那麼好的一個謀朝篡位的機會,我怎好恩將仇報呢?」男人抬拳便是迎上他的胸膛送上一記輕拳,隨後,兩兩雙手相握,放聲大笑。

「歡迎回來亞歐。」徐譽毅迎拳一踫,兩人相擁互慰。

亞歐輕笑,「听說你連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我怎麼好在置身事外?」

「我不方便出手,只得經你的手。」徐譽毅嘴角上揚,「但也別一下子就玩死了他,我還想留著他慢慢的玩。」

「看來那個人的下場一定會出乎我的預料。」亞歐戲謔的一笑,再一次的點燃一根煙叼在嘴角,「說說我的好嫂子吧,我起初還以為你不會結婚,至少不會找一個女人結婚。」

「你的意思就是想我一定會給你找回一個男嫂子?」

「曾經的你或許有這個可能。」

「我的性取向一向分明,只是沒遇上自己喜歡的。」徐譽毅掖了掖毛毯,笑的不以為意,「你也應該找個女人談談情戀戀愛。你拼命了那麼多年,我可不想你死後遺產沒人幫你收拾。」

「這點你盡管放心,我可不想便宜了某人。」

虛敞的窗戶,清冷的風透過那道縫隙狂涌而進,樓下一閃一爍的燈光下,兩道身影交疊一起,晃得她不由自主的緊了緊自己的神經。

長長的頭發,身材高挑,模糊的燈光遮擋了那人的大半個容貌,但從身高和體型還有那頭飄逸的長發看來這個人八成是個女人,還是個性感嫵媚帶著誘惑力的女人。

她的手心緊握成拳,掌心在她緊張的心緒中漸漸汗濕,她心底一痛,扯上窗簾,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躺回床上,林靜晨神色幽幽的看向牆上自顧自旋轉的時鐘,見分針走了一圈又一圈,而那個下去已經快一個小時的男人卻遲遲沒有上來。

他跟那個女人好像很親密,親密的就如曾經時常如此相互愛憐,那種惺惺相惜,不是刻意偽裝,而是真實存在,想到如此,她伸手覆上心髒的位置,怎麼這麼難受?

「靜兒?」徐譽毅推開門呼了一聲,沒人回應,嘴角微微上揚的走到床邊,湊到她的臉頰處,輕輕一吻。

林靜晨伸手拂開他的虛情假意,將腦袋埋藏進被子里,不予理會。

徐譽毅驚詫,扯了扯被子,見她不肯放手,輕聲呼了一句︰「靜兒怎麼了?」

「沒事,困了。」林靜晨抱著被子,聲音虛虛的從被里傳來。

徐譽毅加大力度扯開被子,將她從那密集的空間內放出,臉色一沉,「靜兒別鬧了。」

「我想睡覺。」林靜晨連頭都沒回一下,攬過被子又一次抱在懷里。

徐譽毅扯過她的身體,輕靠在她身上,抬起她的下頷,仔細注視她看似平靜的面頰,她閉著眼,而眼底卻是濕濕一片,他詫異的伸手輕輕一拂,濕潤的感覺傳達到指尖,他心里一痛,抱緊床上輕微顫抖的身體。

「靜兒、靜兒,靜兒怎麼哭了?」

「誰說我哭了?」林靜晨撇開他的手,冷哼一聲繼續躺回床上。

「那這是什麼?」

「不關你的事。」林靜晨別扭的側過身子。

徐譽毅又一次拽回來,「靜兒鬧別扭的樣子真是讓人忍不住就想親吻,你別逼我做出獸性行為。」

「你本就是一個——」

「徐譽毅,不好意思打擾二位的卿卿我我了,就想問一下有煙沒?我的煙剛剛抽完了。」亞歐從窗戶上跳下,直接破窗而入。

徐譽毅面無表情,冷冽的瞪著這個登堂入室的男人。

林靜晨瞠目結舌,就算眼前這個人長的再像女人,可是這充滿雄性荷爾蒙的聲音容不得她再爭辯什麼。她自己胡思亂想了半天,然後再像個小女人一樣扭扭捏捏鬧了一番情緒,結果,自己竟然吃了一個男人的醋,一個男人的醋,男人的醋,醋……

亞歐嘴角輕揚,眼神狡黠的從呆若木雞狀態的林靜晨身上掃視而過,緩步上前兩步︰「雖然我有一頭如金色陽光的長發,還有一具妖冶旖旎的身材,但嫂子可要看清楚,我可是個男人,貨真價實的男人。而且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林靜晨只覺得自己臉上有一團在燃燒,連帶著整個身體都被燒得通紅通紅。

徐譽毅從抽屜里掏出一包還未開封的煙直接拋向空中,冷冷一哼,「下次不管因為什麼事,請記得走正門。」

「成,嫂子我先走了,晚見。」風狂傲的從大敞的窗戶里涌進,一道身影迎上蒼涼的夜空,在空中如同一片落葉飄零而過,最後,如風拂過大地般不帶走任何痕跡,消失的無影無蹤。

徐譽毅笑意滿滿的走到窗前,隨手關緊窗沿。

林靜晨縮了縮脖子,又一次將自己藏匿進被中,不能給他機會借題發揮,不能讓他驕傲的得意忘形,掩護自己,掩藏自己,無論如何不能暴露自己剛剛那扭捏的情緒是因為吃了一個男人的醋。

徐譽毅並沒多問什麼,而是掀開被子一角,自己不露聲色的躺進,然後抱緊那個還在嘀嘀咕咕鬧著情緒的丫頭,枕在自己懷中,安然入睡。

黑暗里,林靜晨雙手撐在身前躲避在他起伏有序的胸口處,抬起頭,借著窗外探射進來的微弱月光瞧了瞧那熟睡的容顏,俊秀的五官,鼻翼高挺,濃眉秀目,朱唇皓齒,平靜的睡顏下,沒有那冷傲的氣勢,簡簡單單,干干淨淨,就像是一個沒有戾氣的白面小生,溫潤涵雅,有一種娟秀的靈氣。

「靜兒,你難道不知道因為無法履行婚禮後的洞房花燭夜,我熬的有多難受嗎?」徐譽毅突然睜開眼,毫不避諱的將她驚慌失措的目光看在眼底,然後得逞般的張嘴含住她的小嘴。

林靜晨目瞪口呆,還未來得及反應,自己的唇就被一個狼吻給佔有,她推了推他,側過身子。

「靜兒,別亂動,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做出陸路擔心的事情出來。」

林靜晨後背一僵,就這般僵硬的挺直身子依偎在他懷中,一動不動。

「睡覺吧。」他輕輕的攬過她的身子,企圖放松她緊張的神經。

「哦。」林靜晨听令般閉上眼,這一次無論怎樣都不能再露出那麼赤果果的眼神。

隔日陽光正盛,空氣里飄來陣陣玫瑰花香,陸路牽著易君賢的手漫步走在空曠無人的院子里,听著冬風呼嘯,迎著朝陽輕柔,亦步亦趨的走走停停。

「陸路。」陸家家主陸魏面色難看的冷斥一聲,上前不作停留的將陸路撤離易君賢身前。

易君賢感受手下那只溫暖的小手一縮,然後便是迎面而來的一記重拳,作為t兵的最引以自豪的敏銳感,他毫不遲疑的躲開那人的攻勢。

陸魏冷冷的面對陸路那張不知所措彷徨不安的臉頰,冷哼一聲,「你還真是會找借口,在醫院里照看徐三夫人,照看你的好姐妹,如果不是因為市里有人出了事我來這里一瞧,我還不知道我的女兒原來已嫁作人婦,還是一個癮君子,躲在這里戒毒來了。」

「爸,你胡說八道什麼,我跟小易本就經過了你的同意,當日可是你親自把戶口本放在我手里的,是你說過隨我開心,現在怎麼回事?你憑什麼可以如此不負責任的出爾反爾?」陸路甩開男人的手,跑到易君賢身旁,張開雙臂遮擋男人的目光如炬。

「你過來,我是同意過了,可是我只說過一點要求,身家清白,潔身自好,可是你自己瞧瞧,現在你身後的這個男人,他有這個資格嗎?」陸魏冷漠的走上前,步步緊逼。

「爸,那是任務失敗導致的,不是他自願的,更何況我們現在已經在戒毒了,只要你給我一個月,我一定會讓你看看我的小易是多麼優秀。」

「那都是後話,至少現在我不認為他配得上我的女兒。」

「爸,你這話太過分了。」陸路雙眼赤紅,毫不退讓一步。

易君賢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微微搖了搖頭,「小路,畢竟他是你的父親,別太激動了。」

「我怎麼能心平氣和的跟他談?他現在就想是一個封建社會的霸道家主,任何人都是他手里的操縱品,不能反抗不能違背,可是我不會任憑他的擺布,我的愛情、我的人生是我自己做主。」陸路面不改色道。

「好,很好,陸路,你今天把話說的這麼明白,那我也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如果你還要繼續跟這個癮君子在一起,行,從今天起我也不再有你這個女兒。」

「爸,這話可千萬別亂說,我不想你到時候跟林伯父一樣追悔莫及。」陸路似笑非笑道。

陸魏面上神色一滯,冷哼,「我只希望你以後別哭著回來找我。」

話音一落,陸魏決然的轉身離開醫院,沒有停留,甚至連多余的話都不曾留下,最後,只剩下那匆匆而來的怒火,以及那臨走時淡漠的身影。

易君賢輕攬過她因為憤怒而顫抖的身體,護在懷中,面朝陸魏離開的方向,心事重重。

陸路握緊他的手,「別以為我現在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你真敢那麼做,我會恨你一輩子,也不會原諒我那個多事的父親。是他毀了我的幸福,是他毀了我的人生,還有你這個幫凶。」

「傻瓜,我怕你後悔。」易君賢握緊她的小手。

陸路嘴角輕輕上揚,「我陸路從來不會後悔自己做過的事,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林靜晨站在花園前,剛剛那一幕不是沒看見,只是插足不了,待等陸魏怒氣沖沖的離場後,她才推著輪椅緩慢的走進。

徐譽毅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陸魏離去的那一抹角落。

「讓你們看笑話了。」陸路尷尬的笑笑。

林靜晨走到她身邊,輕握她的手,果不其然,滿是冷汗。

陸路苦笑,「現在起,我們兩個都是沒有爹的孩子了。」

「陸伯父是不會不管你的。」林靜晨輕輕的敲了敲她的腦袋,「沒必要跟陸伯父把話說的那麼絕,伯父自小就心疼你,只要你撒撒嬌,說說好話,他怎會不同意?」

「你也看到了,他今天的態度,小易雖然染上了毒癮,可是這不是他自己願意的,他不給機會,把一切希望都給我掐死在了搖籃里,這樣,我還怎麼跟他好話好說?反正最近也沒時間回去跟他鬧,就這樣等事情風平浪靜吧。」陸路說道。

「小易心里是怎麼想的?」林靜晨看向另一側。

易君賢沒有表態,只是溫柔的擁著陸路在懷里。

「無論如何,都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我不想放手。」易君賢的聲音帶著毋庸置疑的語氣,就如初升的陽光,破開千萬層厚厚的雲層,最後,破曉而出。

「走吧,趁今天天氣好,去前院里逛逛。」林靜晨推著輪椅,笑逐顏開的走在前面。

徐譽毅淡淡一笑,側身輕撫她的手背,「是你想趁機跑出醫院吧。」

「我說的是前院子,不是出院。」林靜晨湊到他耳邊,輕吐語氣。

徐譽毅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只能到前院半個小時。」

「听說東城區今年舉辦了一場規模不小的時裝秀。」林靜晨看向身後的陸路,笑道︰「要不要帶你去散散心,舒緩舒緩情緒?」

陸路臉色一沉,「你想出去溜溜就直說,別用我做借口。」

「譽毅,你瞧陸路和小易都這麼憂心忡忡,作為好友和知己,我們應該幫他們找點樂子放松放松情緒才行。否則這樣下去,難免家裂。」林靜晨眉頭微皺,嘆了口氣道。

陸路輕笑,「這點你盡可放心,我們的心髒承受力還沒那麼薄弱。」

「譽毅,我看我們必須得想想辦法了,瞧陸路那臉色都快得抑郁癥了。」林靜晨沉色惋惜道。

徐譽毅掩住她的嘴,輕咳一聲,「你想出去就直說,不用這麼詛咒他人來成全自己。」

「那我可以出去嗎?」林靜晨笑意滿滿。

「不行。」徐譽毅直接否決。

「……」一室啞然。

徐譽毅見她低下頭,五指纏著五指,于心不忍,又不能太縱容,再次輕咳一聲,「等過兩天,再休息兩天我們就出院。」

林靜晨嘟囔著嘴,躋身而過,將易君賢從陸路身上扒拉而下,將他推到徐譽毅身後,「我和陸路單獨聊聊,你們去那邊曬曬太陽。」

易君賢瞧著自家三少那陰霾的臉色,猶豫不決的走上前,輕聲問道︰「三少其實可以提出上訴請求。」

「算了,你家陸路心情也不是很好,讓她們聊聊也成,推我去那邊椅子前吧。」

見兩人走遠,林靜晨雙手捧住陸路收斂起那違心的笑容,擔憂的問道︰「今天真的不打算回家?」

陸路搖頭,「我一早就做好了準備,當初他肯同意我們的婚禮一半是因為小易是t兵,在部隊里也有人脈,以後退伍後可以幫他一些,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他是三少的好兄弟,誰人不是看重了徐家這層人脈,現在倒好,他直接廢了,又染上了毒,我爸生氣也是可想而知的。」

「那你也沒必要把這件事給鬧的那麼僵,陸伯父這個人心胸寬廣,為人處事也是一思再思,他雖然重利益,但絕不會因為利益而賣了自己的女兒。」

「所以我現在更不能回去了,我的不幸福會讓他更心急,我怕他最後不得不逼著我離開小易。」陸路低垂下眸,情緒掩藏在瞳孔里,無人看見。

「你幼年失去母親,世上除了你哥便只剩下一個父親,你難道想跟我一樣真的成為一個有爹都不能認的孤兒嗎?」林靜晨握住她的手,語氣稍重,「小易又不是戒不掉,真若是戒不掉你再跟陸伯父鬧僵不就行了,現在倒好,本來是件喜事,硬是被你弄的滿是僵局。」

「我知道,但話已出口,我怎麼圓回來啊。」陸路苦笑,「難不成讓我去我爸面前負荊請罪?」

「負荊請罪就太嚴重了,約他出來見一面吧,好好的說話,心平氣和的聊天。」林靜晨上下模著她身上的手機,然後撥下陸魏的號碼。

陸路詫異,猶豫幾秒後拿過接听。

電話響了幾下,最終還是被對方接起。

「小路。」聲音疲憊,像是跟小時候那般辛苦了一天後回到家里抱著她舉她在頭頂上,然後輕聲的呼了一句︰小路。

陸路雙眼通紅,抑制住心底泛起的酸澀味道,輕喊一聲︰「爸,您回去了嗎?」

陸魏輕嘆,「還沒有,我在車里。」

「爸,我們見一面吧。」

「好的,等我一下,我調頭。」

「啪!咚!」

「嘟……嘟……」

電話中斷,陸路瞠目的瞪大雙眼,像是眼前看到了什麼讓她心驚膽顫的事情,身體僵硬的任手中的手機摔在堅硬的石子路上,最後四分五裂。

「陸路?」林靜晨見她突然發了瘋似的跑開,慌亂的緊跟上前。

遠處的徐譽毅听見一聲大喊,抬頭望去,陽光下,一前一後,兩道身影相互奔跑。

只看了一眼,他便覺得自己胸口處本已是安寧的心髒又一次的提到了嗓子處,急忙滑動輪椅追上前,「靜兒,不能跑,快停下。」

林靜晨沒有回應,追上陸路,「發生什麼事了?」

「我爸出車禍了。」陸路甩開她的手,淚水決堤,就像是入夏後的第一場雨,沒有任何征兆,天一黑,風一起,雷一動,便是傾盆大雨。

驚耳的剎車聲,劇烈的踫撞聲,還有那聲絕望的信號中斷聲,她本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是當麻痹的神經恢復常態時,她才明白電話一頭剛剛經歷了什麼。

除了跑,除了那瘋狂到近乎崩潰的狼狽奔跑,她找不到去路,她說過別說那麼狠心的話,否則一定會後悔,她說過出爾反爾的偽君子,只為利益燻心的銅臭味。原來,她說了違心的話,最後真的會被割掉心髒。

易君賢急忙追上面無表情的陸路,在她的面前,不足一米的距離,剛剛被推下救護車正準備送進急救室的身影,那染血的西裝上還承載著他剛剛離去時那抹淡淡的陽光,而此時,只剩下一身刺眼的鮮血。

陸路雙手緊緊的掩住自己的嘴,倔強的不讓自己哭泣出來,她的爸爸,曾最讓她自豪的爸爸最不喜歡她哭泣,她說過我的女兒是比男孩還堅強的孩子,沒了媽媽也不哭,受了傷害也不會哭,爸爸最喜歡堅強的孩子。

跟著輪床一路疾馳,最後當手術室的門緊緊合上再無聲響時,她月兌力的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醫院的冷漠,深深的刺進那顆心髒,她精疲力竭的抬頭望向那個近在咫尺的男人,淚水再無掩飾,肆虐侵襲。

易君賢半蹲子,將她護在懷里。

林靜晨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不知道一通電話會造成什麼後果,她如果知道那一通致命的電話是經她的手撥了出去,她哪怕是寧願他們相互誤會著,也不能這麼眼睜睜的剝奪任何人活命的機會。

「靜兒。」徐譽毅從輪椅上站起,走到她的身後,輕柔的將她抱緊在懷中,「沒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是我的錯,是我自以為是的多管閑事,是我,都是我。」林靜晨咬住下唇,強忍淚水的痛哭失聲。

「不是的,這是意外,都是意外靜兒。」徐譽毅抱緊她,不再隨她掙扎。

「都是我,都是我……」林靜晨月兌力的倒在他的懷中,失去意識。

身體很痛,靈魂很輕,好像沒有道路的尋著出路,眼前不知不覺出現了一條路,路上有一輛被大貨車碾壓過的奔馳,奔馳被狠狠的擠壓著,擠壓著,最後成了一塊廢鐵,廢鐵里流淌出一地的血,刺眼的就如那忘川河上妖冶的彼岸花,刺目驚心,晃得她一陣心痛。

「靜兒,別睡了,求求你別再睡了。」徐譽毅憔悴的輕撫過床上蒼白的人兒,隨著她平靜無痕的表情心底狠狠抽痛。

江城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無人知道這個女人又一次睡了多久,只知道徐譽毅已經出了院,傷口恢復不錯。

「說啊,不是說沒有影響了嗎?為什麼醒不過來?為什麼?」徐譽毅抓住江城的衣領,將他推到牆角,目光如血。

江城驚慌,搖頭解釋,「她是因為心情起伏過大,心傷所致,不是因為——」

「夠了,這些理由我听了三天了,三天來你每天只會重復這一句話,我要的是病因,她醒不過來的病因。」徐譽毅怒吼,隱忍著身體內騰升的憤怒。

「徐……徐譽毅。」林靜晨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容。

徐譽毅後背僵直,不敢置信的回過頭,當她那雙如水柔情的眸光閃爍在自己瞳孔中時,心口堵塞的那口氣豁然開朗。

「陸……陸伯父那里……」

「沒事了,他還活著,車禍刺穿前胸,不過幸好只是失血過多,沒有造成重大的傷害,陸路在照顧他,你就放心好了。」

听完他的話,她笑意涓涓的閉上了眼,「我好像很不對勁,徐譽毅,我好像越來越喜歡睡覺了。」

他微微一笑,「那是兩個小家伙也喜歡睡覺,以後肯定是兩個小小懶豬。」

「嗯,肯定是兩只小豬。」林靜晨若有似無的一笑,倒在他的懷里繼續安眠。

暗室內,易君賢坐在左下方,半頃下眸,微閉著眼。

徐譽毅依靠在辦公桌上,嘴角噙著一抹笑,笑的很詭異。

亞歐吐出一口煙圈,盈盈的飄蕩在緊閉的屋子里。

「消息準確?」徐譽毅輕聲問道。

亞歐再吸一口煙,又緩慢的吐出,「我的能力你還懷疑?」

「還真是一出精彩的連環計,我還真是小看了他。」徐譽毅輕笑。

易君賢面色不變,盯著上面流轉的一張張照片,最後雙手成拳撕裂而開。

「小易先別激動,事情要一步一步來,陳公子布這一局棋可是花了整整一個月,我們兩三天就破了他的棋局,豈不是會太浪費人家的一番心血了。」徐譽毅壓制住蠢蠢欲動的易君賢,再次攤開上面的消息記錄。

亞歐熄滅煙蒂,「你打算怎麼做?」

「順水推舟,林天成這個人畢竟就不是個善角色,他的存在只會對我老婆產生威脅。」徐譽毅輕輕的敲擊著一張照片,照片下踫巧便是林天成笑靨如花的一張臉。

「林夫人哪里呢?」

「一介婦人有何用處?今晚你去一趟海都酒店,把陳子昂先丟大街上睡一晚,消消我的心頭恨。」徐譽毅撿起一張照片,撕裂一半,嘴角噙笑,戲謔般的打開打火機,點燃那一角。

煙灰輕墜,隨著空氣里流動的微風翩躚落地。

是夜,夜風微涼,大馬路上人影消散,或許是因為天氣驟變,周末的晚上竟人聲蕭瑟。

海都酒店頂樓,曖昧旖旎的房間一道人影重疊上另一道影子,一人得意忘形的嘴角高揚,一人面色冷淡的毫無為意。

江媚丟下手里的文件,笑意拂面,「我的好大哥真是好本事啊,我還不知道這些年你在國外原來過的這麼有滋有味。」

陳子昂並不在乎的只是冷冷瞥了一眼那上面親熱的兩人,笑道︰「這樣大半夜的弟妹跑來我這里,難不成就不怕我那個傻三弟以為我這個當哥哥的還覬覦他的老婆嗎?」

江媚冷笑,「你當然不會覬覦他的老婆了,人家堂堂徐四小姐都被你當成狗一樣在逗了,你還會在乎我這個曾經的玩偶?」

「不,江媚這話可不能胡說,我跟徐晨怡那就是一拍即合的感覺,我對她可不是對寵物那麼簡單。」

「你別告訴你,你這個冷血到連親人的血都能染上的男人心髒里流淌的還有熱血。」

陳子昂倒上一杯紅酒,輕晃酒杯,「對于有作用的女人,它就是熱的,對于沒有用途的女人,它就是死的。」

「所以你現在就是想告訴我,我這個過去式早已是一文不值,所以你現在就可以這麼狠著勁兒把我往死地里推?」江媚面色漲紅,顯然是憋著一股氣。

陳子昂仰頭一口喝盡杯中的酒,嘴角依舊是半分帶笑半分帶痞,「不,如果我真要逼死你,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你什麼意思?你打了我一拳現在又打算給我一顆糖?陳子昂,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在計劃什麼,只要你再這麼逼我,我就把你的這些勾當全都給徐家寄去,我倒要讓他們看看他們未來的四女婿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陳子昂不以為意,仍舊繼續倒著紅酒。

江媚斜睨了一眼他淡定自若的動作,拿起皮夾將文件照片收拾好,怒氣難消的轉身離開。

「咚。」陳子昂丟下酒杯,上前一把扯住江媚的長發,將她的腦袋狠狠的夾在自己的腋下,原地一扭,將她推至冰冷的牆壁上,眸中帶著識不明的狠絕,鷹準的眸泛著血腥的氣旋,深深的將她吸入眼底。

江媚不敢動彈,驚恐的瞪著他突然血紅的眼。

陳子昂淺淺一笑,抬起另一手輕輕的拍打江媚的臉頰,「你應該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五年前是,五年後更是,別把我想的太簡單了,我的世界里的游戲是你江媚這輩子都玩不起的。」

「你——」

「別說那些東西能威脅我,你以為你都能查到的事,徐家會查不到?江媚,你太高估你自己了,這樣的威脅太不值錢的,還是經你的手拿出來的,更是垃圾。」陳子昂拿起一旁的酒瓶高高舉過她的頭頂,瓶口一斜,瓶中紅的似血的液體狂涌而出,從她的發頂一路延綿而下,覆蓋了整張妖冶嫵媚的臉頰。

陳子昂高傲的仰頭一笑,卻在下一刻俯身湊到她的身前,從她的額前一直吻到唇上,舌忝過那滿是紅酒氣息的皮膚,笑意更濃。

江媚心底一慌,想要推開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卻發覺雙手被他擒住,雙腳被他拽著,整個人被擱置在地毯上動彈不得。

陳子昂居高臨下的俯視,解開自己的領帶,撤掉外套,冷嘲︰「不是想跟我玩嗎?我今天就成全你。」

「陳子昂,我告訴你,我、我是你弟妹,我已經嫁給了陳子軒,你、你別靠近我。」江媚慌亂的想要逃離,雙腳還沒有逃出一步,就被一股氣力拉扯而上,整個身體都騰空而起,重重的跌倒在那張大床上。

身子一沉,一道身影欺壓而下。

空寂的屋子里,一人聲嘶力竭的呼喊著,而另一人卻是興致勃勃的鞭打著。

夜空里,淒涼的風席卷而過,大街上,一人叼著煙愜意瀟灑的走過,身後,是海都酒店耀眼奪目的招牌……

林靜晨再一次被下達禁足令,別說出入病房,連下床都得在某個人注視再注視三注視的目光中掙扎著縮回了腳。

徐譽毅見她乖乖的躺回了床上,立刻狗腿似的抱著愛心粥屁顛屁顛的走上前,然後求爹爹告女乃女乃罵祖宗似的終于喂下了第一口粥,隨後繼續在無視不屑冷嘲的目光中喂下了第二口粥,最後簽下眾多不公平條約的悲催中喂完了一碗粥。

吃飽喝足後,林靜晨心安理得的下了床,繞著面積不大的屋子繞來繞去,然後趴在窗沿上俯視樓下的綠樹成林。

八樓的vip病房,視線有些寬廣,能通過院子里那一排排成林的樹木眺望而去,樹林一側有一個人工湖,湖水清澈,有一座閑亭,亭上不時偶爾穿過一兩人,而今日的閑亭似乎有些熱鬧。

林靜晨忍不住的多看了兩眼,在一道身影後穿過另一人,那一人身後走過第三人,那張臉很熟悉,幾乎是她前幾日夢魘的來源。

突然男人似乎察覺有人也在注視著他,抬頭迎上,當隔著幾百米的距離兩兩對視時,林靜晨收回了目光,關上窗,索性拉上窗簾。

「怎麼了?」徐譽毅瞧著她異樣的動作,走到她身側輕聲問了一句。

林靜晨淡然一笑,「我想睡午覺了。」

「嗯?」徐譽毅警覺性的朝著窗簾縫隙往下探望,臉上表情漸漸消散,「困了就先睡一會兒吧。」

「陸路今天要照顧陸伯父,小易今天又要被關禁閉了,你去看看他吧,我一睡下你又沒事做,去陪陪小易也好。」林靜晨攏著被子安然的躺下。

徐譽毅點點頭,「等你睡著了我就過去。」

「徐譽毅,別想著我睡著後又偷偷親我。」林靜晨嘴角微揚的閉上眼。

「傻瓜,我哪里是偷親,明明是正大光明的親。」徐譽毅俯身輕踫她的臉頰,熟練的掖了掖被子,輕聲走出病房。

林靜晨睜開眼,茫然的注視著頭頂上空,她不知道徐譽毅有沒有看見那些人,但她知道他一定清楚自己是有意支走的他,不過她也明白他一定沒有離開,只是留給自己一個安靜的空間,然後……

「林靜晨,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啊。」林夫人急不可耐的推門而進,門外護士為難的站在一旁,舉措不安。

林靜晨輕輕的揮了揮手,「沒事的,你先出去吧,讓這位夫人進來吧。」

林夫人怒不可遏的走進病房,冷視一眼床上的身影,「現在攀上徐家了,連自己的父親有事相求都裝的清高見死不救了,果然是那個狐媚子生養的好女兒,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大白眼狼。」

「請林夫人嘴巴放干淨點,我跟林先生之間的關系早在幾個月前就被他公諸于眾了,我想不需要我再解釋什麼了吧。」

「你現在有本事了啊,看見父親下獄你也不管了,是不是覺得特別高興,現在就等著我們一家子人跪在你面前祈求你伸出援手?」林夫人趾高氣昂的瞪著她,滿眼嘲諷。

林靜晨冷笑,「如果真的可以,我還真希望看見你們一個個都跪在我母親的墳前好好的懺悔。」

「我告訴你,我不會求你,更不會去求那個死了不知道幾十年的賤人,我就等著,等著你父親跌倒的那一天把你媽的墳掘開,然後把它直接改成垃圾場,我要讓她一輩子都被染上骯髒的污穢。」

「啪!」林靜晨抬起手不假思索的便是狠狠的打過那張笑不攏嘴的臉,冷冷一哼,「果然是一對天作之合,連威脅人的方式都用用一招。」

「你敢打我?」林夫人愕然的捧住自己火辣辣生疼的右臉。

林靜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紋,臉上若有若無的露出一抹淺笑,「你知道我在我媽離世後的這麼多年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麼嗎?」

「林靜晨,你眼里還有沒長幼之分,你敢打我?」林夫人咆哮的吼去。

林靜晨端起旁邊的水杯,剛剛徐譽毅臨走前才倒了滿滿的一杯水,水里放著甜甜的蜂蜜,而她卻沒有絲毫品嘗的意圖,而是高舉起水杯,對著還在生氣咆哮的林夫人便是毫不遲疑的潑灑而去。

「我母親死之前,你最愛做的事就是拿著一杯滾燙的水潑在她的臉上手上,今天我還你一杯,剩下的,我還記在腦子里。」

林夫人狼狽的退後兩步,胸口劇烈的起伏,雙手捏緊成拳,泛著青筋。

「最後還有我母親那一身的血,多謝林夫人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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