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蘇紫說什麼,凌蕭還是執意把蘇紫送去了醫院。
婦產科那位女醫生,是黃欽的同學,听了黃欽的電話匆匆趕回醫院接待貴客一般把凌蕭和蘇紫請進了診室。
「陳醫生,我真沒什麼事。」
蘇紫看看凌蕭,又看看那位女醫生,語氣很平靜,但臉卻是紅的。
凌蕭哪里肯听她的,非讓醫生幫她仔細檢查一下才安心。
醫生領著蘇紫進了屏風後的病床讓她躲下,凌蕭在外面听著里面瑟瑟沙沙的聲響和那醫生低聲的詢問,數分鐘後,蘇紫和醫生並肩走出來。
凌蕭一見她們霍地站起來,很是緊張地問。「醫生,怎麼樣,沒什麼大礙吧?」
那醫生看一眼蘇紫,「確實是受了傷,我給她開點藥膏,一天兩次,這幾天,希望凌先生稍為節制一下。」
凌蕭那俊臉,難得地現出一抹尷尬和自責。
車上,凌蕭一副蔫茄子的模樣,讓本來有點惱他的蘇紫,想氣也氣不下去。
「好了,那麼點事也值得你愁眉苦臉,煩不煩啊?!」蘇紫伸手捏捏他的臉。
凌蕭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兩下,「妞,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凌蕭此時的心情極為復雜,好不容易吃到口,本是兩情相悅的美事,卻因他的放縱而讓她受了傷,他怎麼能不自責不懊惱?
他這低眉順眼一副做錯事準備挨罰的模樣,讓蘇紫既好氣又好笑。
「凌蕭,你還有完沒完,我說沒事就是沒事!如果你覺得良心不安,下次讓我狠狠欺負回去就是了!」
凌蕭「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一手搭在方向盤,抓著蘇紫的手並沒放開,而是輕輕柔柔地捏著,偶爾,用指尖在她手背上摩挲。
兩人一路無話,卻有微妙的暖意在相握的手心中持續不斷地傳遞著。
終究,是有了肌膚之親的人,比起平時那種僅是心靈交流的親密,這下各自心中更多了些既甜又暖的滋味。
把車子停在凌家花園前,還沒開門,里面的門便被推開,莫悠從里面跑了出來。
見蘇紫自個下了車,臉色才好了一些。
「蘇蘇,你病了?醫生怎麼說?」
蘇紫猜想肯定是黃欽那家伙對媽媽說了什麼,摟住莫悠,輕聲道。
「媽媽,沒什麼事,就女人家的那點破事,吃點藥調理一下就是了。」
跟莫悠解釋完,轉身半嬌半惱地看向凌蕭,「都怪你,不就是月經不調嗎?弄得多大事似的!」
凌蕭趕緊接過話,「我又不是女人,哪知道這事原來是小事啊!悠姨你說對吧?」
莫悠信以為真,抿嘴笑了笑,挽著蘇紫的手走在前面。
「蘇蘇,你爸爸說你從小到大就好強,有事總愛自己憋著,這樣子不好。我看蕭蕭也是極疼你的,有什麼事,就多依賴他一下,別總一個人撐著。」
莫悠這一番話,十足十是媽媽對女兒的貼心話,那份心思和心意,蘇紫听著甚是動容。
「媽媽,我知道的。」
蘇紫心頭暖洋洋一片,有些話,從媽媽嘴里說出來,跟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听起來是完全兩樣的感受。
「都餓了吧,我煮了午飯,快進去吃吧。」
蘇紫起床的時候已經不早,又被凌蕭強行擄著去了醫院一趟,眼下這時間,確實是該吃午飯的時候了。
吃完午飯,蘇豪和莫悠回家休息,蘇紫亦被凌蕭強行趕回她自己的臥室去睡午覺。
黃欽給凌蕭針灸治療的時候,說起一件事。
「老大,听說興氏那幫人最近在鬧內訌。」
凌蕭挑挑眉,「哦?!然後呢?」
興氏那幫人,自從上次被蘇紫以牙還牙擺了一道之後,一直沒再來找過凌氏的麻煩。加上凌氏這幾個月雖是磨難不斷,但各個行業的生意均做得紅紅火火,興氏若真要找凌氏麻煩,只有吃虧的份。
也因為這個原因,凌蕭有好一段時間都不太關注興氏的動向,畢竟,他作為老大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不是頂級重要的事下面自有其他兄弟看著。
「興氏那個老頭子,身體原本還硬朗得很,但前段時間,突然說要把位子傳給兒子。他不是有三個兒子分管不同地地頭麼?眼下,這三個兒子是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在興氏老頭子面前大顯神通。」
黃欽沒說這是從哪來的消息,總之,他這些年從沒提供過假消息。
「他們大顯神通,與我們有關?」
凌蕭心思動了一下,卻不肯定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正確,因而,誘導著黃欽說下去。
「嗯,確實有關。興氏老頭的二兒子,掌管著軒龍那一帶的事務。」黃欽提醒道。
凌蕭皺起眉,「你的意思是說,那興氏二少爺,想把蘇蘇劫了,然後從我這里撈點好處?」
黃欽點點頭,「大概是這樣沒錯。」
凌蕭沉默片刻,盯著黃欽,「這些事你听誰說的?」
黃欽這人不笨,但他的聰明才智大半都用在他的學術研究上,凌氏的事,他雖耳聞,卻甚少參與其中。因而,今天這些話,凌蕭直覺覺得不是黃欽自己的想法。
「陽叔讓我轉告你的,他早上回來了一下,你不在,他便讓我轉告你。」
黃欽話說了一堆,手也沒閑著,把一支支銀針準確無誤地插在凌蕭的穴位上。
「嗯。他還說什麼?」
凌蕭猜想這黃欽定是跟安紹陽說了什麼,他才沒給自己打電話,改為讓黃欽轉達。
「沒了,他只說了這些。」
「嗯。」
「對了,你那個同學,可靠嗎?」凌蕭想起醫院里那個婦科醫生。
「可靠!她跟我是死黨!」黃欽在凌氏這麼多年,處事也是十分小心的,哪敢隨便找個阿貓阿狗醫生來給未來當家夫人看病。
「問她願不願意來凌氏,我看你挺多事忙的,也該找個幫手,蘇蘇有時有個什麼事找她來看也方便,不必到處找人。」
凌蕭剛才听蘇紫說什麼月經不調,雖然不確定她有沒有,但他是不樂意讓黃欽幫她看這種病的。
「好,我問問她。」
凌蕭點了點頭,緩緩地閉上了眼。片刻之後,黃欽便听見他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看來,是睡著了。
凌蕭一覺醒來,只覺得精神爽利,身上的疼痛似是又減輕了不少,按這樣的速度,估計去見姓關的時候,這傷勢已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凌蕭起了床,去蘇紫的臥室看了一下,見她睡得極香甜,想必是昨晚一晚沒怎麼睡過,這下才睡得這麼死,連他進門都不知道。
凌蕭坐在床沿看了她一會,俯身在她額上親了兩下,起身,輕輕闔上門。
數分鐘後,凌蕭置身于書房的軟椅當中,開了視頻,大屏幕上,現了安紹陽的臉孔。
「陽叔,興氏的事,黃欽跟我提了,你那邊,有證據沒有?」
「按你和蘇蘇所說,當時有兩輛車是被你撞過,損毀嚴重吧?」
「嗯,當時我用車撞開那兩輛車才得以闖出困局。」凌蕭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
「我們在某家汽車維修行找到了那兩輛車,找人去跟了一下,把車開去維修的那兩個人正是興氏的人。」
「陽叔,你確定嗎?興氏二少辦事也是個小心的人,那車他應該不會留下才對。」
凌蕭亦懷疑興氏的人,但他不會輕易將罪名扣到某人頭上。
「車子應該是扔了的,開去維修的,是兩個沒什麼名堂的小混混,怕是不舍得那兩輛車子,偷偷開去維修了。」
安紹陽的話,給了凌蕭十分合理的理由。
「嗯,所以,你才猜想那興氏二少爺是想把蘇蘇劫了,然後從我這里撈點好處?」
「沒錯!我想他們亦沒料到會是你去接蘇蘇,但既然已經部署了,沒有臨時放棄的理由,于是干脆把你一起劫了。」
凌蕭又想了想,「怪不得當時他們沒怎麼用槍,原來是想抓活口。我就說如果是趙修那老家伙,是恨不得把我殺死,逮著機會絕對會對我趕盡殺絕。」
「那他們倒是沒這個膽去動你和蘇蘇,只是想著抓了蘇蘇換些好處,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听了安紹陽這話,凌蕭的目光倏地變得凌厲陰森。「陽叔,這事你盡快弄清楚,人證物證給我留著,我自己去找興氏那老頭算帳!」
安紹陽微微一愕,「老大,這事不用你出面吧?我去就行了!」
凌蕭擺擺手,「不,我去!敢打蘇蘇主意,我會讓他知道什麼人是他惹不起的!」
安紹陽明白這事確實已經觸犯到凌蕭的底線,不再多話,只點點頭,表示會按他的吩咐去做。
「姓關那邊,蘇蘇非要跟我一起去,陽叔你有什麼辦法能拖住她,或者,說服她?」
後天就要跟那姓關的見面,說實話,凌蕭並不願帶蘇紫前往。他並不願意她以凌氏的身份出去示人,她回歸「凌氏」沒多久,為凌氏做的事不少,但這個身份不但沒給她帶來任何好處,反而在短短的時間內讓她招來殺身之禍。
安紹陽臉上的笑容有些無奈,「老大,蘇蘇的脾氣你不是比我們更清楚嗎,你都阻止不了的事,我們有什麼法子阻止啊。」
凌蕭想想,也是。
「好吧,我自己再想辦法,最近叫大家都小心點,從姓關的態度來看,估計上頭是有人在密切注意著凌氏的一舉一動了。」
安紹陽又是點頭,然後,把這兩天各個轄區的大致情況跟凌蕭匯報了一下。
「豪叔最近可能會花多些時間陪悠姨,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如果人手不夠,從培訓部那邊提些人上來吧,上次蘇蘇看了一下那班人的情況,好像說過有幾個可以重用的人才。」
「是的,蘇蘇跟我提過,我呆會看看。」
兩人聊得差不多,安紹陽又吩咐凌蕭好好休息,說完,各自下了線。
凌蕭再次踱回蘇紫的臥室,這次,當他在床沿坐下時,蘇紫突然睜開眼看著他。
「醒了?」
「嗯,你呢,也剛起來?」
凌蕭點點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伸手把她扶了起來。
「陳醫生幫你涂了藥,現在感覺好點沒有?」
凌蕭關心地問著,臉湊近去,認真地審視著蘇紫的臉色。
蘇紫微微一滯,咳了一聲。「這種問題,你能不能別問?」
凌蕭的目光仍停在蘇紫臉上,「這有什麼,更親密的事我們都做了,你還怕我問這種問題嗎?」
蘇紫發現,自己很多方面都不比凌蕭差,但論起厚臉皮這本事,她怕是一輩子都要甘拜下風。
「怎麼樣,你還沒答我呢?你不回答,我就自己親自看了啊!」
凌蕭見蘇紫不答他,嘴里說著,手已經掀開被子,就要往下探。
蘇紫一抬手,啪地一下把他的手拍開。
「混蛋!你還越來越得瑟了啊!我說你這是在貓哭老鼠假慈悲!」
罵著,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徑自下了床。
凌蕭勾起唇,也站了起來,雙手一伸,把蘇紫整個環進自己的懷里。
「妞,我是真的內疚。也是真關心你!什麼貓哭老鼠?有我這麼帥的貓嗎?有你這麼漂亮的老鼠嗎?」
蘇紫真的越來越拿這個人沒辦法,心里恨得咬牙切齒,于是暗暗加了把力扯著他的手臂,想著給他來個過肩摔教訓教訓他一下。
但她昨晚消耗得實在太大,雖是睡了一下午,酸痛感緩了不少,可身子還是軟綿綿一團,手腳也是全無抓雞之力,這一扯,可想而知有多大的威力了。
凌蕭對她何其了解,見她抓著自己的手臂,想著若她把自己摔了能解解氣,那就讓她摔吧。
豈知,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被狠狠摔出去,她著自己手臂的手,卻是一絲力氣都沒有。凌蕭本不想幸災樂禍,但抿著唇一會,還是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
蘇紫轉身瞪了他一眼,扭扭身子,從他懷里掙月兌出來,光著腳丫啪啪啪地走了出去。
凌蕭這下不敢笑了,彎身提了她的拖鞋小跑著跟了上去一手摟著她。
「妞,地板寒氣重,快穿上鞋子。」
蘇紫這下倒像個孩子了,掙扎著就是不依。
「不穿!」
凌蕭鮮少見著這樣噘著嘴一臉不爽的蘇紫,心里好氣又好笑,又見她睡了一下午,唇色紅潤粉女敕,忍不住在上面啄了一下,一手攔腰摟著她,蹲下,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拈了鞋,不管她願不願,硬是把鞋給她套上了。
「寶貝兒,乖,醫生說你現在不宜踫寒涼的東西。」
凌蕭昨晚沒控制住自己,把她給傷了,這一整天心里那個悔啊!這下見蘇紫鬧脾氣,一點也不惱,卻是任勞任怨地軟聲哄著。
「不穿!」
蘇紫人坐在他大腿上,他這剛給她套好鞋,她掂起腳一甩,兩只鞋子一東一西各飛出幾尺遠。
「嘖,你昨晚不是正式成年了嗎?怎麼還這麼孩子氣?」
凌蕭嘴里似是在責怪,眼里卻是滿滿的寵溺笑意,一把抱起她,走到沙發前將她放下,折回去把兩只鞋子撿回來,重新給她套上。
「誰說經過那種事就一定是成年了,我就孩子氣,怎麼了?」
蘇紫鬧得高興了,如此反復又甩了幾次,凌蕭也不惱,撿了幾次之後,把拖鞋放一邊,進了臥室拿了一雙厚厚的襪子出來,給蘇紫套上。
「好了,這樣你不穿鞋子我也不管你!」
蘇紫看看腳上的襪子,沉默了一會,終于安靜了下來,沒再鬧。
凌蕭見她消了氣,這才在她身邊坐下,摟著她的肩膀用手刮刮她的鼻尖
「是不是還很疼?」
凌蕭知道蘇紫不是小氣的人,會這麼無理取鬧,大概真的是很不舒服。
蘇紫哼了一聲,拿起遙控開了電視。
凌蕭摟著她,讓她整個窩在自己懷里,蘇紫掙扎了一下,只靠在他的手臂上,頭枕在他肩膀上。
凌蕭揚起唇,就知道她不過是鬧一下小脾氣,實在,並不舍得真折磨他。這不,怕踫著他的胸膛和月復部,只敢這樣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原來,即使是她,也是有口是心非的時候。
凌蕭輕輕握著她的手,「寶貝,以後,你心情不爽了,喜歡怎麼打我罵我都行。」
蘇紫目光仍落在屏幕上,卻是冷哼了聲,「犯賤!」
凌蕭笑笑,把她的手拿起來,輕輕咬著她的手指。
「不是都說打是親來罵是愛嗎?你不打我不罵我,代表你不親我,不愛我!」
蘇紫抬起頭,朝他翻了翻白眼。「凌蕭,你真是……」
凌蕭眨眨眼,把臉湊過去,準確無誤地堵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不復昨晚那般的熾熱,卻是極軟,小心翼翼地在她唇上輕輕的舌忝著。
蘇紫也只是嘴硬,被他小心且萬般憐愛地對待,心底漸漸柔軟起來,反手扣著他的脖子,回應著他的吻。
這一個吻,由淺入深,直吻得蘇紫整個人有氣無力、軟綿綿地窩在他懷里,凌蕭才放開她。
黝黑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直到彼此眼底那抹朦朧霧氣盡數散去,凌蕭才扶起蘇紫,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狠狠地說了一句。
蘇紫原本還沉浸在氤氳的情緒之中,听了他這句話,微微一愣。
「啊?」
凌蕭捏著她的下巴,惡狠狠地親一下,再抬起頭,便又重復了一次剛才那話,
「不行!我這兩天不能再親你!」
蘇紫這下有點明白了,因為,某人身上已經發生了非常明顯的變化,那種變化代表了什麼,蘇紫自然是最明白不過了。
「為什麼?」蘇紫壞心眼地問,還故意把臉湊到凌蕭眼皮底下,挑釁一般,扣著他的後腦,把他的臉拉下來,吧唧吧唧地在他的唇上臉上親了幾下。
凌蕭眼里差點要噴火了,盯著故意使壞的蘇紫咬牙切齒道。
「蘇紫!你再敢玩火,小心老子現在就辦了你!」
蘇紫捧著他的臉,在他噴火的眼皮上親了一下。
「寶貝,我知道你不會!你最疼我了,是不是?」
凌蕭磨磨牙,極力忍著身體那股如潮般涌上來的渴望。
就算蘇紫怎麼挑釁他,他也是明白的,現在的她,可禁不起他不管不顧的折騰。
「妞,乖,真的別再玩了!你這樣,會玩死我的!」
凌蕭手推著蘇紫的臉,把她推開。
怪不得人家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像眼前這個,時而精明時耍小心眼的女人,簡直是他凌蕭的大克星。
他凌蕭這二十二年來,基本沒在別人手下栽過跟斗,可對上她,他心甘情願認栽了!
「真的會死嗎?」
蘇紫笑嘻嘻地看著他,誰讓他昨晚不管不顧自己怎麼求饒,硬是把她折騰成這個樣子,不讓他吃些苦頭,難保他下次不會重犯!
「真的會死,妞,你放過我吧!」凌蕭軟著嗓音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