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愛情如此勇敢 第8章

作者 ︰ 深澍

或許他真的消失了,不會再回來,夏曉禾了解蔣悅凡,那麼驕傲不肯服輸的人豈會低頭求別人。那句‘他拜托我好好照顧你’就像是夏曉禾的噩夢一般,一旦套牢了思緒就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雖是噩夢,可她依然覺得溫暖,因為夢里有他……

蔣悅凡再次出現時是新的一周,那日的他看起來很不同,也許是沒穿校服的原因,讓夏曉禾在眾多上學的男生女生中一眼便看到了他,他仿佛也望見了夏曉禾,意外的是他冷漠的收斂起目光,然後又若無其事的朝教學樓走去。上一次的考試成了兩個人的心結,夏曉禾對于蔣悅凡寫在《圍城》扉頁中的鉛筆字一直心存愧疚,或許他真的在乎那個心願,可究竟是什麼呢?

夏曉禾進入班級的時候並沒有在身旁的座位看到蔣悅凡,坐在她身邊的人竟是何絮。她定楮確認,千真萬確,「何絮,你,你怎麼坐這兒?我剛剛,我好像看到蔣悅凡了。」夏曉禾一時結巴起來。

何絮閃躲的目光就像是藏不住的真相,他本想閉口不答,卻躲不過其他人的議論,「蔣悅凡和何絮換了座位啊。他找董sir去了吧。」隔著一條過道的郭佳佳饒是看好戲的表情。

「哦,這樣啊。」夏曉禾並不意外這個答案,就像是他失望的目光一般,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徹頭徹尾的將她列為了陌生人。再次回到課堂的蔣悅凡好像變了,他雖然依舊不做筆記,也常常懶洋洋的,可夏曉禾看得出他在听課。蔣悅凡的冷漠仿佛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如今能進入他視線範圍的人似乎只有司雨一個,他們偶爾會一起打球,但大部分都是司雨在邀請他,基本上他都是拒絕兩次後欣然接受。

「下節體育課,打球去吧。」司雨側過身看蔣悅凡,他抱著一本張愛玲的《傾城之戀》看的認真。

「你怎麼看她的書?」何絮也湊過來,望到書名後有些愕然。

「哦,隨便看看。」蔣悅凡軟綿綿的聲音本就很輕,夏曉禾竟能听得很真切,抬眼看,是自己上周剛剛讀完的書。她沒說話,起身朝走廊走去,現在她已經很習慣蔣悅凡不是她同桌的事情了,用張季嘉的話來說‘這未嘗不是件好事’。

「曉禾,下節不是體育課嗎?你去哪兒啊?」張季嘉睡眼惺忪的坐在座位上喊。

「哦,我請個假。」她輕聲道,然後就快步消失在教室門口。

「曉禾她怎麼了嗎?請假干嘛?」何絮轉頭看身後的張季嘉,她先是一怔,然後又答,「不知道啊,她最近就是有些咳嗽,也沒生病啊。」

「咳嗽?她吃藥了嗎?」司雨走過來,坐在夏曉禾的位置上,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听著張季嘉說起夏曉禾最近的身體狀況,再听到司雨坦坦蕩蕩的關心,本就心不在焉的蔣悅凡覺得心里像是存了萬只螞蟻,它們細碎的爬過心間,然後又不懷好意的嘲笑他的軟弱。他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朝教室門口走去。

「你不打球嗎?」司雨看到往教室門口走的蔣悅凡。

「哦,不打了。」蔣悅凡擺擺手邁出了教室門。

「這兩個人還真是如出一轍,都那麼不合群。」張季嘉念叨了一聲,繼續和何絮八卦。

事實上夏曉禾的身體狀況並無大礙,如果非要說她最近哪兒不太舒服的話,那麼就是她快來大姨媽了。往常這件事並不需她多費心的,因為她的老朋友一般都極為準時而且不痛不癢,那種所謂的「痛經」從未在她身上發生過。不過近幾次,事情變得有些不受控制,不但日子混亂,肚子也跟著疼起來。雖是醫生家庭,可她基本不會去麻煩李慧敏,倒是常去醫務室找江醫生拿止痛片。幾次之後夏曉禾覺得她已經基本掌握了規律,那就是常備止痛片,以備不時之需。上個月的藥已經沒了,約莫快到了日子,趕緊先開出來一些,順便可以逃過體育課,然後去學校超市旁的小書店消磨下時間。

臨近四月末的天氣不冷不熱,學校旁的桃花開得正好,燦爛的昭示著自己的艷麗,不像是困在籠子里的鳥,僅能抬頭看天空,卻無法飛入它的懷抱,夏曉禾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鳥,不僅受困于此,連翅膀都是軟弱的。♀如果以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她不可能選擇理科,更不可能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她邊走邊想,越想越覺得失落,她輕聲嘆氣繼而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去醫務室嗎?」身後忽的響起個聲音,夏曉禾驚的回頭,一張干淨的臉引入眼底。她沒想過是蔣悅凡,更不敢想他會先自己說話。他這麼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眼前,搞得她一時說不出話。

「問你話呢。」他還是老樣子,不說話時冷冰冰的,說起話來咄咄逼人。

「哦。」夏曉禾費了好大勁兒才憋出一個字,對面的人明顯等的很不耐煩,在听到一個無關緊要的‘哦’字之後更是怒氣沖沖,「你這個人怎麼那麼不識好歹!多說幾個字能死嗎!」蔣悅凡生氣了?無緣無故?她莫名其妙的抬頭看,那個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的身影強制性的出現在頭頂。

「我,我怎麼了?」听到夏曉禾的反問後,那個剛才還盛氣凌人發問的家伙立刻沒了主意。

「咳咳,什麼怎麼了!面對一個關心你的同學,一個‘哦’字是什麼意思!」

「蔣悅凡。你不要不講理好不好?我什麼都沒說,你好端端的發什麼脾氣。我本就想找個機會和你解釋下上次的事情……」此時正是個合適的時機,夏曉禾覺得還是該和他說清楚。

「我不听,你不要講。」他幼稚的捂起耳朵。

「你听我說。」夏曉禾意欲拉下他的手臂,讓他別這麼孩子氣,可不動則已,一動便出了大事。一種強烈的感覺順著她的小月復蔓延到全身上下。噩耗?絕對是噩耗……蔣悅凡好像看出了夏曉禾的不對,乖乖的拿下自己的手,眼前愣住的一個人像是被人施了魔法。

「你搞什麼?」蔣悅凡問。夏曉禾不答,只是掉頭就走,她要在事態沒有惡化前趕緊處理掉。如果再拖下去,估計那厚實的校服褲子也攔不住這樣的千軍萬馬。

「喂!你搞什麼!話才說到一半你干嘛走了。夏曉禾!你別走!」蔣悅凡干脆跑過去拉住她,她二話不說的繞開他,還一副焦慮的表情,「蔣悅凡你別攔著我,我真有事。」

「剛才你還有話要說,現在怎麼不說了。不行!」他固執的擋住夏曉禾。

「我真的不舒服,我一會和你說成嗎?」那種感覺又來了,一波一波的蠶食著人的理智,夏曉禾感覺到自己的越來越不對勁兒了。

「不行。一會我也許不在了呢。」

「你!你要是非跟著也行,但是你等我處理完我自己的事兒再和你說。」夏曉禾的額頭已經滲出汗來,蔣悅凡終于止住了自己的堅持,算是認可了她的話,只是怎麼看她都有點不對勁兒。

「你把外套月兌下來給我。」夏曉禾覺得自己已經等不到回寢室換衣服了,她靠著操場一側的圍欄對蔣悅凡低聲說。蔣悅凡倒是听話,只是順從的把校服月兌下來遞給夏曉禾,她快速接過,然後圍在自己的腰間。簡短的幾個動作,蔣悅凡已經明白了,他從小就在美國長大,那種普及的生理衛生課與中國避而不談的教育方式簡直是背道而馳。只是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他的臉瞬間滾燙,甚至還有點手足無措,夏曉禾看到蔣悅凡的表情也不由自主的別扭起來,兩人一時都愣在原地竟動彈不得。

「你,你還不,還不快點。」蔣悅凡斷斷續續的提醒。

「哦。」夏曉禾躲過蔣悅凡的目光疾步往寢室走去,蔣悅凡不聲不響的跟在她身後,除了臉上*辣的,心里怎麼好像也跟著燙起來。夏曉禾換了褲子從寢室出來,走到一半的寢室樓二層,玻璃窗剛好看到站在陽光下的蔣悅凡,他正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靠著假山旁的石頭發呆,陽光的角度恰好打在他的側臉上,那麼精致的線條像是出自哪個畫家的手筆。她拿著校服站在他面前,低著頭不敢看他,他也不知聲,接過她手里的校服穿上。

「愣著干嘛,不去醫務室嗎?」他倒是先開了口。

「你前幾周是病了嗎?」夏曉禾低聲問,他哼了一聲後扔出一句話,「我來了都快一周了,你現在想起來了。」這句話怎麼听怎麼像是埋怨,仔細想想居然還帶著一絲撒嬌的味道。

「那你好了嗎?」夏曉禾也不理會他的無理取鬧只是細心的詢問。

「好了。」蔣悅凡听到夏曉禾的聲音就仿佛能自動消氣一樣,縱使當初他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再也不和她說話了,還是忍不住的刁難她。

「我去醫務室拿藥,你去那做什麼啊?」曉禾依舊是沒頭沒腦的。若是換做此時,想必她一定什麼都不問,只是這樣和他一直走下去就好。人生總是會遇到種種遲到的深刻,想來多少令人遺憾,原來當初那種無聲的陪伴也可以理解為在乎。

「我,我就,我就去醫務室熟悉下啊,之前你們把我弄去,我沒什麼意識。我現在自己熟悉下路,以後就能找到啊。」某人此時覺得自己的邏輯能力很強,實則成了個笑話,想來智商和情商終究是成不了正比的。

「這個東西還是不熟悉最好,去醫務室那麼勤快不是好事。」夏曉禾分析著,然後又側過頭看蔣悅凡,兩人的目光自動混成一線,說不出的灼眼,緊忙撇開,可又不知不覺間再次匯成一束。一時無話,兩人只是自顧自的走著,確切的說,一個在前面走,一個在後面跟。

「你什麼時候讀《傾城之戀》的?」夏曉禾問。身後沒聲音,她停下來,後面跟著的人仿佛沒瞧見也一頭撞上來,一堵肉牆讓她瞬間後傾又被一雙有力的手拉回懷里,那種呼吸相聞的距離帶著一把火,好像瞬間就能融化萬物一樣。

「上周。上周開始看的。你不是上周去了書城,我看你買了。」蔣悅凡的聲音有些抖,沙啞間帶著點喘息,夏曉禾大退幾步可還是不敢抬頭看他。

「你,你又跟著我?」她壓低著聲音卻忍不住嗓音中的驚訝。

「哦。我怕你不願意看到我。」她抬頭,迎上他的目光,那雙深邃的眼楮里藏著一個她,那顆並不成熟的內心也藏著一個她。當初的他已經足夠勇敢可,可終究是浪費了大把的時光才走到她身邊,她不懂,如此漫長的路他都走過了,為何幸福已然開始,他卻扔下了她……

夏曉禾從夢中驚醒,心口浮動的頻率還咿咿呀呀的重復著蔣悅凡的話,一滴液體落在她手背上,她翻手抓緊被子,冰冷一片。白色窗紗的間隙,她隱約看到了一輪明月,此時紐約該是中午時分了,他在做什麼,他好不好,一堆的問題蜂擁而來,將她擠兌的越來越小。他們終究是看不到同一輪太陽還有月亮。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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