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結束不到一個星期，一些副科成績就逐步出來了，最先出成績的當然是史地，蔣悅凡的地理考的意外的好，但是歷史就有點不盡人意。♀不過比起往日那些干脆就空白不答的卷紙，他還是受到了郁悅書的表揚。
「你想怎麼和我比？」司雨在看到蔣悅凡的歷史卷子時忽的提出一個問題。確實，因為高中考試通常會出兩種排名，一種是只有語數外的，另外一種是全科成績。以蔣悅凡的歷史成績，單單在歷史這樣的科目上就已經被司雨落下了將近10分，更何況陸司雨是出了名的平衡型學生，他基本沒有軟肋，所以這就意味著蔣悅凡要在其他陸司雨根本就不弱的科目上高出他10分以上才有可能搬回這一局。
「恩，就所有。」
「所有科目嗎？那你可未必佔優勢哦。」司雨的話本有些挑釁的意味，蔣悅凡也沒惱，只是翻了一頁小說後緩慢的扔出幾個字，「兩個榜，都第一。」
「蔣老師，你口氣太大了啊。你要是說語數外我還賭你贏，加上史地，你還敢比啊？」張季嘉抬手拾起蔣悅凡的歷史卷子，最後兩道題都還空著。
「你確定你沒留後手嗎？」曉禾也注意到了最後兩道題空著沒答，猶疑的眼神掃過蔣悅凡的臉，他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只是冷冰冰的說，「你別那麼看我，我答應了你會全力以赴的。我吃了感冒藥困的不行，本想就趴一會，誰知道能睡著。」曉禾想起之前他輔導她功課時就一直咳嗽，當時沒理會，誰知道他又不聲不響的病了。
期中考試像是蔣悅凡一個人的表彰大會，基本上出一科成績他就會被表揚一次，事實也證明了他確實是個天才，不過天才也會摔跤，不論是什麼原因。
體育課後出年級排名，張季嘉早早的就打探好了消息，她依舊和往常一樣拉著夏曉禾去看貼在三樓的年級排名。
「數學成績出來了嗎？」曉禾氣喘吁吁的問。
「出來了啊，听說數學成績出來的同時年級名次就出了。
「曉禾，別找了。」張季嘉一把拉過滿臉疑問的夏曉禾，「你個傻子。別人都從前往後找，有你這麼不相信自己的嗎。就算你是不相信自己，那你總得對得起天天給你補習的另外一個傻子吧。」听了張季嘉的話，夏曉禾的臉色更差了，她訥訥的愣著，不知如何解釋。
蔣悅凡雖然走得慢，但一眼便看到了此時正站在張季嘉身旁發怔的夏曉禾，曉禾回過神時也看到了蔣悅凡，他朝她走過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想逃走。她佯裝著沒看到他，轉過身，拉起張季嘉的手，只听身後有人叫她，「小飯盒。」
司雨忍不住樂出聲，然後也一同走上去，「曉禾，看過成績了嗎？」司雨的聲音總是那麼好听，軟綿綿的像是夏天的棉花糖。
「她光看你們兩個了，自己的還沒找到。」蔣悅凡湊到全科排名前，看了好半天才說話，「我輸了呢，小飯盒。你不用幫我實現願望了。」司雨也擠了過來，看了一會又很自然的拍拍蔣悅凡的肩膀，他撇撇嘴朝蔣悅凡點了個頭，「表面上是輸了，其實你贏了。」這麼多年，陸司雨都覺得自己是光明磊落的，起碼在蔣悅凡身上他一直如此。
「輸就輸了，哪兒什麼實際和表面之分。1分也是差。」蔣悅凡甩了甩校服，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他眼角驀地留出失望的神色正好被夏曉禾逮到。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失落，他轉頭時刻意沒看夏曉禾，成績發表的那個下午他一直睡著，脊背的曲線像是一道分水嶺，將人推得很遠，仿佛誰也走不進他心里。
「其實蔣悅凡是第一的，全年級都傳開了，張永鵬把他最後一道解答題的分值壓得有點低。」張季嘉看著心不在焉的夏曉禾說。
「是嗎？」
「大姐，你說話前先經過大腦行嗎，我這兒都說好幾句了，你好歹給我個反應行嗎？」張季嘉唧唧喳喳的在夏曉禾耳邊吵個不停，她的眼楮似乎只能看到那個熟睡的背影。她一直在想他的願望，到底是什麼？
「在想什麼？」司雨打斷了回憶往事的夏曉禾，她扭過頭對上那雙滿是笑意的雙眼，「你猜當年蔣悅凡的願望是什麼？」
「什麼？」司雨禁不住也一同回想起他們高一時的事，那個時候好像每天都很開心，即便是有做不完的功課，考不完的測試也覺得充滿期待。想來那個家伙已經淡出他們的生活很久很久了，如果真的如他所說那般，他現在究竟在經歷著什麼，每次想到這兒陸司雨都控制自己不再繼續想下去，因為所有的狀況都是設想出來的，只要一天沒有證實，那就不會是真的。
「他的願望直到高二的冬天才全部實現。他居然願意等那麼久。」曉禾低低的笑，像是想起了蔣悅凡的模樣。
「蔣悅凡，願望是什麼？」夏曉禾攔住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教室的蔣悅凡，他沒說話，眼楮有點紅。
「沒什麼。」他好像還是不大願意講話的樣子，整個人都拒人千里。
「你這人真是，我主動幫你實現願望，你還不肯說。」曉禾繼續追問，沒想到他臉色更差了，「我不需要你主動。」他繞過那個低了自己一個頭還多的小個子女生朝樓梯走去。那時已經過了放學的高峰期，可還是偶爾能看到背著書包離開教室的身影，夏曉禾站在走廊的窗戶邊一直望著教學樓前的空地，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沒出現。
「曉禾，還不回寢室？在這兒發什麼呆？」張季嘉用胳膊推了推完全愣住的夏曉禾。
「回，一會就走。」
「你怎麼看起來那麼不高興，都考進前400了，還不開心啊？」說起這次期中考試成績，夏曉禾最該感謝的人自然是蔣悅凡，如果沒有他一直孜孜不倦的督促和指導，估計還會在600名踏步。這次連董慶斌都特意找了夏曉禾談話，言語之間的意思是有些意外，不過希望她可以繼續保持，如果期末成績一直如此理想是可以選擇理科的。明明該開心的，可是為什麼心里會這麼難受。她嘆了口氣回教室收拾書包，張季嘉總是說她走路慢，好端端的星期五也像是蝸牛在爬。
「曉禾，周末我要回家，我媽又要給我上課了，煩死了。我先回寢室收拾東西了。」
「哦，好。」揮別了張季嘉，原本呱噪的世界頓時安靜了不少。不過安靜有時候也很可怕，因為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夏曉禾，她又變成一個人了。
五月末的夜已經很暖了，難得如此放松不必為了作業費神，夏曉禾繞著操場獨自走了一圈才回寢室，剛剛走到寢室樓門口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影子明顯也看到了她，便緩慢的從陰暗的角落朝這邊靠了過來。
「怎麼？不是生氣走了嗎？」看不到他還好，看到他的時候她的神經總像是繃緊的弦，明明心里是百轉千回的柔軟，當著他的面卻總是變成硬生生的話。
「你說話還算不算數。」他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什麼？」夏曉禾明知故問。
「願望啊。」蔣悅凡持續的低著頭，他的左腳漫不經心的踢著右腳，听到夏曉禾說‘什麼’的時候滿眼擔憂。
「你怎麼那麼幼稚！不是早就走了麼，干嘛又回來。」
「我哪兒走了！我本以為你會追我啊，害我在樓梯上等了你半天，最後發現你回了教室。」蔣悅凡委屈的撇撇嘴，夏曉禾看了就覺得好笑。
「要是真覺得願望非要考第一後才實現，那先兌現一半好了。你不是主科成績排了一個第一嗎！」看他臉色好轉，夏曉禾背著手又說，「還有，最近你幫我復習很辛苦，所以這周放你一天假。」
「干嘛要放假。那不補習了啊？」蔣悅凡的反應很奇怪，好不容易空出來的周末，不用替別人補習難道不是該高興。「你很想補習啊？」夏曉禾呆呆的望著蔣悅凡。
「不是啊。」他嘴硬，側過臉時曉禾看不到他表情。本想說不補習就見不到她，可是又覺得這個理由有些不恰當。
「你的書讀完了嗎？」蔣悅凡前一秒還在盤算怎麼才能在周末見到夏曉禾，听到她的話忽然就懂了。他嘴角禁不住扯出個笑容，爽快的答到，「恩，讀完了。」
「那……」
「那周末一去書店吧。」蔣悅凡利落的接了一句。夏曉禾淺淺的笑，對面的男孩兒本來失落的臉上展現出明晃晃的笑容。
「這個，也是我的願望。一半，願望的一半。」他快樂的眨著眼楮，像極了天上的星星，只是曉禾當時不懂得，天上的星星有好多好多，她的世界卻只能容下他一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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