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個還罷。
讓睿王兩年之內不娶水依琴只是拖了點兒日子,又沒有真的棒打鴛鴦。
讓墨玉公子去送嫁也說得過去,畢竟三個月前溫瑾軒被刺客重傷,是水依畫及時幫他止了血。
可是,這第三條!
眼前這女人想得還真是……周到。
水依畫,你真的一點兒不介意姬沐離是個只愛男~色的斷袖?還是,你心里在計劃著什麼?
盡管心中諸多疑問,上官玄冥並沒有真的問出來。水依畫能想開最好,他也能省事很多。雖然,這樣做有點兒缺德。
于是,水依畫最後被大內總管林公公親自送回了水府。一路上驚煞了不少百姓。
那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林公公!
居然親自護送這個不知廉恥、水性楊花的女人回了水府?!
上官玄冥幾人看著女子遠去的背影,心思各異。
「……朕總覺得以前是把珍珠看成了魚目。」上官玄冥目光幽深。
溫瑾軒沉默不語,低頭看著掌心的紋路,目光沉沉浮浮。
良久,他才低聲問了一句,「皇上打算什麼時候送水依畫去火羽國,微臣也好將族中的事安排一下。」
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听不出絲毫不悅。
上官玄冥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面帶歉意道︰「瑾軒,這次沒有事先詢問你的意見,是朕不厚道。可是,朕對雪璃國和火羽國的聯姻勢在必得。蝶兒的性子你也知道,她就算死也不會听朕安排嫁到火羽國的。再說了,姬洛風曾經秘密修書一封,指明了要找個表面臭名昭著實則身家清白的兒媳婦,朕總不能抹臭蝶兒的清白吧。除此之外,朕別無他法。」
「所以皇上你就把算盤打到了水依畫身上。」溫瑾軒瞅他一眼,隱隱有些不贊同。
「……剛才你也瞧見了,這女人心甘情願嫁給姬沐離,朕沒有真的逼迫她。」上官玄冥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目光。
「她其實很聰明。」溫瑾軒輕嘆一聲。
知道跟皇上對著干沒有好處,所以即使拆穿了皇上的陰謀也只是給自己謀求最大的利益,沒有做什麼反抗的蠢事。不然今天想從這龍宣宮走出去,可不是一件易事。
「一個月後是朕的生辰,按以前各國的禮數,會有三國使臣前來朝賀。」上官玄冥不著痕跡地移開話題。一說到現在這件事,雙目頓變犀利,「到時候也可以看看火羽、藍騰和東耀三國的態度。」
稍頓,道︰「聯姻之事就定在生辰當日!」
皇城南街,水府。
水依畫听了一路的尖叫,眉頭越皺越緊。
「鬼啊——」
又一個小丫鬟尖呼一聲,腳底生風地跑了。
回頭看了林公公一眼,水依畫語氣無不嫌棄,「敢問林公公,我爹不是朝中二品文燻閣大學士麼,怎麼水府消息這麼閉塞,我沒死都不知道。」
「灑家也清楚。」林公公面無表情地回了句。
水依畫的眸光驟然一亮,眼楮彎了彎,下一刻便掩嘴輕咳了兩聲,「公公,我忽然覺得身子有些不適,想先回房休息,林公公自去正廳找我父親吧,我就不送了。」
「水姑娘隨意。」林公公帶著兩個小太監跟班,朝水府正廳徑直而去。
循著腦中的記憶,水依畫腳步一轉,朝另一個方向疾步走去。
水府的老爺水蒼書是個文人,這水府也布置得格外幽靜清雅。而水府中有一個環境十分漂亮的蘭花園。
墨蘭、劍蘭、蝴蝶蘭等各式品種的蘭花開滿了整個院子,遠處還有亭台樓閣,嗅著蘭花香、觀著蘭花景、品著蘭花茶,那是最愜意不過的了。
水依畫微微眯了眯眼,環胸看著遠處亭子里品茶觀景的一男一女。
遠處看著還真是一對金童玉女。
女的雙眸剪秋水,唇瓣掛雨~露,腮綴霞片片,那一笑便是芙蓉出水、桃花探頭,連水依畫都不禁要多瞅上幾眼。
而那男的,一身青黑繡錦雲長袍、頭戴紫金玉冠,通身華貴,氣質實為卓絕,讓人一時之間難以移開目光。
再那麼近一看,水依畫不由沉了臉。
好一對渣男賤女!
特意放輕腳步,一點點兒靠近有說有笑的兩人。
「琴兒,皇兄已經答應要為我們指婚,你可以放下心來了。」上官玄墨的聲音低沉渾厚,給人一種安定的感覺。看著眼前的女子,原本冷硬的男兒心腸一下子變得柔~軟起來。那雙一向帶著桀驁的暗黑眼眸此時亦十分清和。
水依琴听了這話先是一喜,隨即猛然想起什麼,臉色微變,低聲啜泣起來,「承蒙睿王殿下錯愛,依琴感激不盡,可是依琴不配得到殿下的愛。是我……是我害了依畫。這一切本該是她的。」
桃花泣淚,真是見我尤憐啊!
水依畫心中嘲諷不已。
「琴兒你怎麼又提及此事。本王已經說過,皇兄不會讓她死的,個中原因,本王一時也說不清楚。」上官玄墨伸出寬大的手難得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珠。
「……依畫她真的不會死嗎?」水依琴水眸微垂。
「自然,本王雖然厭惡她,可是沒必要奪了她的性命。她得了如今的臭名聲也算實至名歸。琴兒你不是說,她曾經和家丁廝混在一起麼?」上官玄墨聲線冷硬。
水依琴目光閃了閃,卻一臉自責,悲戚道︰「或許只是我看錯了。即便是真的,那也是我這個當大姐的疏于管教,讓她好端端一個嫻靜女子變成了……變成了……」因為難以啟齒,臉色憋得粉紅。
「變成了不知廉恥水性楊花朝三暮四搔首弄姿的婬~娃蕩~婦。」一個清脆如溪水潺潺的聲音十分干脆霸氣地接了下句。
兩人齊齊回頭。
一個臉色瞬間大變,原本粉紅紅的臉頰一下變為蒼白。
一個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目光沉冷,隱露嫌惡,眉頭緊緊蹙起。
在他們兩步之外站著一個藍衣女子,女子肌膚賽雪如凝脂,柳眉瓊鼻,一雙眸子格外晶亮,像是綴滿星辰的夜空,而兩片桃花瓣似的唇此時微微勾著,弧度優美。
這個女人很美,美得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卻比畫更加靈動有神。只是——
那一條踏在大石上的腿、環胸而抱的雙臂、嘴角濃濃的嘲諷都說明這個女人是如此低俗和缺乏教養!
上官玄墨乍一看還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因為以前的水依畫總裝出一副純潔害羞的樣子,完全跟眼前這個女人的形象重疊不到一起。
可是,這個女人又的確是水依畫。
怎麼,終于裝不下去了?
上官玄墨心中冷笑一聲,上次不小心撞到他懷里果然是這個女人欲擒故縱的把戲。琴兒說的一點兒沒錯。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在為了博取自己歡心而裝出一副純情懵懂的模樣。
這樣只會讓他更厭惡,若說原來還存著一點兒愧疚,這會兒卻是半分都沒了。
「依畫,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水依琴高興地泣淚道,一臉歡喜。
水依畫也十分高興,笑得眼楮眯成了月牙狀,聲音輕柔中透著冷意,「我當然沒事,有事的是你們兩個。」
我要讓你們這對渣男賤女兩年之內看得見吃不著,翻不成雲、覆不成雨,行不成苟且之事!
叫你們背後說人壞話!
叫你們巴不得我死!
看我不憋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