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積寺之後,錦言正式被納入永安侯的勢力範圍,享受任昆徹頭徹尾全方位的庇護。♀
不同于最初守規矩的交易,也不同于後來的利益交換,以及更後來的棋友,這一次永安侯將錦言整個覆于羽翼之下。
棋依舊下著,時不時地還會與她說些朝中的事,遇到需要抉擇的,甚至會听听她的意見。
錦言真心覺得任昆這人不錯,不管是當老板還是做朋友,絕對上上選。
反正她只要日子過得舒服就好,沒什麼綺念,遂心安理得享受這份庇護。
長公主高興還來不及,哪里會有異議?
一心只盼著小倆口的感情更好些,自己或許不用等上兩三年之後就能抱上孫子。
一時之間,人人如意,皆大歡喜。
好吃好喝,錦衣華服,偶爾還能被老板恩準出去透透氣,錦言對當下的生活無比滿意,對于一個沒有追求一心早入輪回的米蟲宅女,這樣的日子已足夠極致。
任昆習慣每天下了朝回來,先到榴園報個到,與錦言聊聊天,下上幾盤棋。興致來了,還會分個茶彈首曲子,彼此分享共同樂呵一把。
在錦言這里,不論何時,都舒服又放松。
那些糟心事與她說道說道,听她三言兩語童言無忌地分析一番,似乎也不值得煩心,遇山開路,逢水搭橋而已。
在她眼里只要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哪怕什麼事也沒有,喝杯熱茶用些精巧的吃食,看她笑眯眯地雜七雜八東扯西扯地,忙了一天的疲憊就雲消霧散了……
曾有那麼一段時間,因永安侯的改變,榴園人來人往頗為熱鬧了一番。
雖說侯爺從未在榴園留宿,除了浩然堂,還會宿在井梧軒。
可,但凡長眼的。都能看到他對夫人的看重,再說了,有些事兒未必非得夜宿才能辦啊……你懂的……
侯爺願意親近夫人,就表示他能接受女人。夫人是女人,大家伙兒也都是女人,比夫人還要夠味道的女人……
群芳院的美人們心思都活了,每天下午掐著點兒到榴園請安。
到底還是不同啊!
別說什麼自由尊嚴,生死都在別人的一念之間……
老老實實地低頭認錯。
眸中閃過失落與沮喪。
知道自己的馭下不嚴令任昆不喜,事後的求情更是不長眼色,心里就做好了承受永安侯怒火的準備。
永安侯吼完這一嗓子,沉著臉沒說話。
丫鬟嬤嬤們早就有眼色地退了出去,眼前只余錦言一個。
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半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掩住向來笑意蕩漾的靈動黑眸,一幅任打任罰的乖巧溫順模樣。
任昆的火氣就消了大半,待看到那兩只因為緊張微微攥著的小手,心頭悶悶的︰他就那麼嚇人?
說來說去這事兒也不能怪她,都是那些女人的不是……
錦言沉靜地等著永安侯的裁決,解釋什麼的就不必了,事情這麼明白,有什麼好解釋的?
最終,除了起初的那一嗓子,永安侯居然什麼也沒說!
++++++++++分隔線++++++++++++++
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錦言有些不安穩,自覺地收斂自己的行為,愈發地自律。
百里霜約了兩次,她都不肯出門。
「……哎,你說你,是不是有點太草木皆兵啊,這本來也沒你什麼事,任子川為難你干什麼呀?」
無奈只能登門的百里霜甚是不解,忍不住教訓她。
「不管侯爺的事,是我自己不想動。懶病犯了。」
錦言指著鼻子自嘲一笑︰「偏你想得多!」
「呵,合著還是我搬弄是非!」百里霜不依。
這事又不是從錦言這里听來的,是任昆自己跟桑成林講的好不好?
兩次邀約未果,乍一听聞此事,她就琢磨上了︰
該不是因為這事禁了足吧?不是說沒錦言什麼事嗎?
立馬風風火火地就過府打探。
盡管看上去真的只是錦言自己不想動,並不是被永安侯禁了足,百里霜還是有些不放心,就把心思放到自己親親老公身上︰「……你說,你那好兄弟任子川到底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又想什麼呢?」
桑成林不耐煩,你說你忙一天還不累啊,實在不累,要不就再干點別的?
心頭一熱。身子就貼了過去。
「……唔,去死……說正事呢……」
百里霜手腳並用往外推,還是被抱了滿懷,吻得氣喘吁吁。
……
次日,領了夫人旨意又得了好處的桑成林約任昆喝酒。
席間邊喝酒閑聊邊拿捏著怎麼不動聲色地把話題繞過去探出口風,畢竟涉及內宅,再好的兄弟也不能大咧咧地開門見山。
見永安侯指著席上的一份素三翠,吩咐多做一份打包回府……
機會來了!
「又給小弟妹準備的吧?」
桑成林裝作不在意︰「回回都這樣,小弟妹在美食上想必頗有心得……」
永安侯笑笑︰「這素三翠的顏色好,她啊。年紀小。就是喜歡個新奇。」
「嘖嘖!」
桑成林滿臉驚嘆︰「合著你任子川也有體貼細心的一面……噯。不是說前些日子剛發作一通,我就納了悶,小弟妹不也是女人,你怎麼就不避如蛇蠍?」
「那不一樣。」
永安侯挾了一口菜。隨口答到。
來了!
「怎麼不一樣?」桑成林雙目炯炯︰「不也是女人?」
……
怎麼不一樣?
任昆一愣,這還真沒想過。
最初是被長輩所迫,然後又有那個不怎麼樣的交易,既佔了那個名份就要給些體面,後來……自己好象並不在意她的婦人身份,或者說平日里自己根本就沒有去區分錦言是男是女……
「跟無痕差不多?」
桑成林試探問道。
「怎麼可能!你想什麼呢!」
任昆瞪了一眼︰「無痕是無痕,她是她,哪能一樣?」
「是嗎,我看你對他倆都挺好的。」
桑成林略有尷尬地模模鼻子。
「我對均哥兒也挺好!」
任昆沒甚在意︰「這三者有什麼可比較的!」頓了頓。又道︰「說起來,衛四與均哥兒倒是蠻像的,都喜歡好吃好喝好玩的。」
對呀,之所以對錦言與其他女人不同,不就因為她一團孩子氣。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像個孩子似的不由地就想去寵她逗她……
+++++++++++分隔線+++++++++++++
「跟均哥兒一樣?」
百里霜听了一臉寒霜色︰「這能一樣嗎!均哥兒是他佷子,錦言是他什麼人!這任子川果然還是個不靠譜的!」
女人總喜歡做夢,原以為錦言那麼好,任昆對她又不一般,或許就浪子回頭金不換,原來!
竟是把錦言當成孩子般的玩物!
心情好了才哄哄玩玩的吧?!
百里霜又生氣又沮喪,自覺不是什麼好消息,也就沒告訴錦言。
錦言不知有這一出,她自個兒情緒正低落呢。
自打出了美人們的事情,她私底下更為自律,幾乎不出門。府中眾人倒沒什麼感覺,都以為是天氣冷了,她是東陽人,耐不住京城的寒冷,上一年她不也不出門嗎?
日前听永安侯說找尋衛三爺的事有線索了,錦言好不興奮,總算能為這具身子做點什麼了!
其實自打融入這具身體,從小嬰兒一日一日長到如今,錦言就是她,她就是自己,只是前世的記憶太過美好與重要,舍不得。
這是從發出尋人啟事,過了大半年後的第一份消息。
結果,竟是假的……
哪怕心里明白,哪怕知道任昆及他的手下也不是神人,想要找一個失蹤十幾年毫無線索的人不是簡單的事,除了人手財力,還要看運氣。
就是有些失落。
天氣又冷。
低氣壓令人心頭悶悶的……
清微來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