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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開始,本卷有事變,有寵有虐,主要是主角們之間的互動o(n_n)o~
十日,先行軍順利到達天頤邊境。♀
「丫頭,到了。」百澤在車窗前說給她听。
她茫然抬手掀開簾子,卻見沙州城旗幟飄揚,遠遠的便望見程清和一身亮黑色的長衫,自城樓上一躍而下,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安然落地,腳不沾塵的朝這邊飛跑來。
她微微勾起了唇。
清和安然無恙,而他們,都活著回來了。
他越過榮逸軒時,後者不悅的皺眉閃開。
「若……」程清和剛想喊出聲,百澤卻不動聲色的一抬手,簾子便應聲落下。
他知曉不能聲張,便隔著簾子朝于王大聲道︰「慶功宴,恭賀于王爺、榮王爺得勝歸來。」
說著,朝她這里壓低聲音道︰「若芸,你也來哦!」
她雙手猛的收緊。
她若去,似是不妥。
沒想到,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百澤也貼近車窗輕聲︰「有兩州將軍攜女眷出席,無妨。」
她聞言默然。
榮逸軒遠遠的見那車子,程清和和于百澤都似乎同那轎內之人說著話。
他怒不可遏的奮力揚起馬鞭,離弦的箭一般朝沙州城門而去。
書言見狀大驚,也慌忙夾了馬肚子。
百澤柔美的雙目透出涼意,望著兩騎一前一後的揚起土黃的塵土,微微一笑,似有深意。
索泰王子和柔嫣公主下落不明,搜查的士兵都無功而返。
西離五王子和八王子是敵國王子,順理成章的成了階下囚,被押送上路等待交差。
滅離國乃是新皇登基以來首次大捷,上到主帥、下到小兵無不歡欣鼓舞。
一片歡騰喜悅中,百姓們也漸漸開始恢復生息。
京城遙遠,急著趕路也不在乎一夜。沙州雖不富饒,入夜還是擺起了慶功的酒宴。
大帳內,于王一身潔白輕甲、臉上戴著只有一半的頭盔露出白瓷般的皮膚和淺笑的嘴唇,舉手投足間好似神明一般威嚴卻不失風度。
兩州刺史和副將們分列兩側坐著,舉杯痛飲、頻頻敬酒。
徐都尉被革職後,張余平步青雲,沙州一戰他身先士卒、功不可沒,如今已是榮耀一身的都尉,準備隨軍回京。
慶功宴,張余自然也成了矚目的焦點。不一會兒便被灌得酩酊大醉。全然不顧儀態的站在椅子上手舞足蹈。
一旁的程清和雖在雲州夜襲之時立了功。可到底是個平日不露面的角色,坐在一旁喝酒也落得自在,酒席不到一半便已經哈欠連連。
席間,女眷們無不濃妝艷抹。就連傳說清貧的沙州丁刺史的夫人馮氏,也特地著了體面的暗紅裙衫,只在領口袖口有些花紋。
若芸默默的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略施脂粉,短發被巧妙的梳起,衣著簡單而隨意,誰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而她跟前案幾上的酒杯卻是絲毫未動,心中空落。
偶爾瞥見坐在百澤並列首席的榮逸軒,只見他談笑自若。似乎那傷一點也沒影響他,通明的燈火將他略顯堅毅的臉龐和薄唇染上金色。
他自然沒有扭頭看她,正如她所料一般,他與她之間的的信任如此脆弱,一旦偏差便如肉中刺︰拔不出。也按不下,那麼自然卻又微微生疼。
另一側,百澤同他只是偶爾交談,並不多言。
戰事方歇,于王和榮親王兩派人卻不用再貌合神離,儼然形同陌路。
而她,在榮逸軒眼中她是于王的「心上人」,在百澤眼中她是榮逸軒的「故人」,冷熱兩面,皆是難以自處。♀
她心里越發悶悶,轉而想起尚在京城的曉紅來。
她想家,想蘇府,想曉紅。
時至今日,只有那平日里歡天喜地無憂無慮的丫頭,能與她同甘共苦毫無怨言。
倘若不是她沖出蘇府,她們會如何?她不敢想。當時若舅舅一口咬定沒有這個人,榮逸軒與她可能不會有交集,更不會有今日的尷尬處境。
可叫她嫁給那個李慕,她也決計不屈的。
是以,是偶然,也是必然。
正如程清和不經意的一句︰「天塌下來我扛著」。
如今他是真的找她來邊關了。
遠遠望去,程清和已經半醉的眯起眼楮,將倒不倒的時候已經有不知哪個小姐趁此機會扶了他起來。
他清醒了下,慌忙拂開,窘迫的模樣讓若芸不由的輕笑起來。
望著那眉眼,她猛然間想起了那許久不見的笑顏來,淡而溫暖,一瞬間恍惚如夢,印在腦海的是白雪壓枝,一舞終了,那頎長的身影白衣廣袖,執著玉笛含笑而立。
她慌忙收神,自己還在喧鬧的酒宴上。
偷偷看去,百澤似乎並未發現她的異樣、正舉杯豪飲。
只是他身側那曾替她把過脈的陳將軍微微扭頭看了她一眼,卻又看了回去執起酒杯,另一側的洛將軍正在一個勁的勸酒。
她斂了斂神,兀自一笑。
酒席過半,若芸越發百無聊賴,空中彌漫著酒肉之氣,她找了個借口便退了席。
走出大帳,清冷的空氣撲面而來,雖是三月,可邊關到底苦寒之地,她不由得縮了下,望著繁星閃爍的靜謐夜空,唇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京城怕是早就萬家燈火,很少能看到如此廣闊的星空。
沙州地勢平坦,一眼望去除了矮矮的房屋和城牆,一股濃濃的孤寂感環繞,卻讓她難得的清醒。
站了許久,大帳門簾被掀開,喧鬧嬉笑沖門而出,張余被人扶著東倒西歪的走著,嘴里還哼哼唧唧的念著喝酒,路過她身側也沒發現她,只是傻笑著走了。
待他走遠,程清和皺著眉甩著手出來,像是逃開什麼一樣忽的使了輕功。一下子到了很遠的屋頂,又一個站不穩摔了下去。
听著那聲「哎喲」,若芸愣了下,忍不住快步上前想看個究竟,可肩卻被只大手有力的握住。
回頭,她驚呼一聲。
榮逸軒冷臉站著,眼光銳利,讓她生生收住腳步。
若芸深吸一口氣,只片刻便移開目光,不敢去看他的眼眸。呼吸卻早已紊亂。
大手顫了下。放開她。只听他沉沉的開口︰「你跟本王來!」
說完,不由分說的環上她的腰,腳不沾塵,直直的朝著那沙州最大的院落而去。
若芸緊緊的抿著唇。渾身緊繃,直到落地也沒說一個字。
四下無人,榮逸軒猛的抓起她的雙臂,雙眉緊皺卻不知如何開口。
見她躲閃不定,他目光一沉,只道︰「本王與你,何時至此的。」
手一松,她險些跌倒。
白著臉勉強站穩,她只覺得心中綿密的疼。呼吸也帶著疼,渾身都疼痛起來。
她知道,就算離開宮中那時還曾有唏噓、在營中也感動異常,可眼下他與她彼此的信任一旦瓦解,便什麼都不會剩。
可看著他曾經熟悉無比的臉。她只怔怔道︰「王爺,傷可好些了?」
榮逸軒遲疑了下,重重的嘆了口氣,苦笑︰「若芸,你可怪本王對那公主冷酷無情?」
她低眉順眼,無悲無喜,只是咬了咬唇。
默認。
榮逸軒只覺得心中之火一下竄了上來,抓起她的胳膊就將她帶到一處別院。
房屋內,一聲聲哭聲斷斷續續的傳來,似乎哭了很久,聲音微弱卻淒慘。
榮逸軒伸出手指一下捅破了窗戶紙,負手而立,胸口快速起伏,似是生氣不小。
若芸愣了下,狐疑的走上前,朝那破洞內望去。
只見一個妙齡女子窩在床上,三月的天氣棉被卻裹了好幾層,頭發凌亂,眼神呆滯,瘦削的臉上似有些傷痕,有一下沒一下的啼哭著。
她抬頭朝榮逸軒看去,後者則是不置可否,忽然抬腳猛的踹開房門走進去。
「王爺怎的夜晚人家姑娘家的……」她月兌口而出,卻驚訝的發現床上的人並未驚慌,只是縮了縮,目光依然空洞的看著前方,嘴里念念有詞,不時的抽噎,卻已然哭不出眼淚。
她駭然,慢慢的走上前,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女子忽然露出了絲傻而詭異的笑容,疑惑的歪了歪頭,又回到方才的模樣。
若芸顫抖的收手,後背抵上那堅硬的胸膛。
榮逸軒扶住她,那冷冽的聲音像是寒風一樣自她背後傳來︰「她是丁刺史的女兒丁淑芳,西離國攻打過來時,丁刺史被囚禁,屋中血流成河,她是生生嚇瘋的。」
她听著看著,京城把人命當螻蟻的一幕閃過,雲州血流成河的夜襲也歷歷在目,耳邊似乎出現了驚天動地此起彼伏的慘叫和驚懼聲。
還有柔嫣那驚恐的雙眼、那柔弱無助的神態再一次浮現。
「不要再說了。」若芸心中鈍痛,忍不住沖他喊道,直直的沖出了房門。
榮逸軒卻在院內將她攔下,強迫她站定。
只見她身上哆嗦、臉色慘白。
他心有不忍,卻還是強硬的開口︰「你若怪本王對公主殘暴,那誰來為戰爭中犧牲的家眷報仇?誰來對他們說此乃不公?!」
榮逸軒死死地看著她,直看的她面目灰白、冷汗濕了鬢角碎發。
他眼神一痛,沒有再多說。
「你說得對……」若芸淒然點頭,睜大雙眼看向他,讓他神色一稟,「王爺帶我來,想是讓若芸親眼所見,這便是戰爭的殘酷無情,若芸沒有受到如此對待已經是幸運之極,可是……」
她抬臉,那秀氣眉毛蹙了起來,雙眼皆是淡漠︰「可是柔嫣公主救過我,哪怕再殘酷,若芸豈能坐視不理?是否殺人者殘酷,輪到自己也必須拿起屠刀?」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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