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與與趙永寧說著話,似是對他的解釋半信半疑的明弘道見著這邊的危機,立刻大驚失色的趕了過來,手中折扇連開連合,放出無數的虛像來,幫助程正詠抵擋妖獸的攻擊。
程正詠早已給自己撐起了一片空間,卻在雪山之下搖搖欲墜。不過這也足夠了。只要一瞬,她便可從雪山之下掠開。
程正詠剛離開雪山,明弘道便急切的走了過來,拉住了她的手,查看她有沒有受傷。程正詠收回了夕照玉劍,看著明弘道拉著自己的手,又是欣喜,又是糾結。
看著明弘道失望的離開,程正詠幾乎以為自己真的就要失去他了,對這段感情也產生了懷疑。心中的傷痛也無法掩蓋。可現在,看著明弘道為了自己焦急,她心中卻又涌起絲絲的甜蜜來。不論他們有多少分歧,無論對于明弘道有多少不滿,程正詠到底都無法放棄他。她心中叫囂著,就算是只有短暫的甜蜜又如何,至少這也是她所能夠擁有的最好的感情。就好似父母一般,愛情如此的甜蜜,就算明知不過是短暫的一場相遇,然後需要用更久的時間去懷戀,她也只想抓住這一瞬而已。
明弘道這才反應過來,這點危機對于程正詠來說並不算什麼,她輕松便可應對。心中的惱怒還沒有散去,更添了許多尷尬。他像是被扎了一下般的松開了手,程正詠卻又笑著主動握住了。
這種溫度如此的美好,他想要狠心的拉開程正詠的手。可行動卻不听心里的指揮了。
他就是如此的心悅于她,輕易的陷入了感情的陷阱。讓自己都覺得悲哀。他的心中一時是欣喜。一時又是苦澀。酸甜五味都已經嘗盡。
兩人彼此沉默,可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有誰看不出來呢?趙永寧看看明弘道,又看看程正詠,露出恍然的神色,然後又想起了什麼皺起了眉頭,擔憂的看著明弘道。
傳送陣這邊的動靜已經平息,幾名金丹修士都走了過來,詢問起程正詠來。
明弘道抽了抽手。程正詠才尷尬的放開了手,見趙永寧似乎並不反對,便說起了自己的發現。剛才直面傳送陣的運行,因此程正詠也看出了些東西。這個古陣的布置,更多的是天然形成,而後才有修士略加改造。至于它其它卻不得而知。說到這里,程正詠歉意的笑了笑,自嘲道︰「我非陣修,也只是對陣法略有些了解罷了。依我看,此陣頗似是失傳已久的上古之陣。形天地,宜地勢。它以此間萬物為陣。幾乎無需靈氣支持。此陣之所以會開啟,也許是因為靈氣的變化,也可能是因其它的原因被觸發。至于到底如何,卻需要驗證。」
說到此處,各勢力的金丹修士互相看看,都派出了自己所帶的陣修,程正詠也退後,讓出了位置。她已經將自己所知都說了出來,信與不信,都隨他們去吧。
只是,這個陣法開啟的方式不定,通往何處也不得而知,程正詠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明弘道看著她的臉色,對這個結果無法表示出自己的開心,同樣也無法安慰她,轉過了頭去。趙永寧揮手讓同行的陣修也上前驗看,拉著明弘道去了一旁,也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在谷中守了許多時日,自那次傳送之後,又陸續有或多或少的冰雪和妖獸傳送而來。之後半個月,卻再無動靜。花溪的夏日漸漸炎熱,冰雪耐受不住這里嚴寒的天氣,也慢慢消融。雖然比程正詠剛到的時候還要略多些冰雪。可是妖獸的數量也多了好幾只。它們擠在雪上,不願離開。六、七階的妖獸還罷,只是有些煩躁,可幾只幼崽卻完全無法適應這里的環境,日漸萎靡。帶著幼崽的母親,嘶啞著聲音,一聲一聲叫的淒婉。而這原本是一個非常沉默的種族。
這許多天以來,他們從不曾見過這些妖獸進食,而幼崽又危在旦夕。不能再等下去了,幾方修士商議過後,便決定將這些妖獸抓回去,再設置陣法,制造冰雪環境。如此便可飼養妖獸,慢慢研究。
既是捕捉妖獸,幼崽自然更受歡迎。但是對于每個族群來說,幼崽卻又是最優先的保護的對象。他們剛剛動作,這些因為冰雪消融而煩躁的妖獸們立刻激動起來,所有的成年妖獸都紛紛擋在了幼崽的面前。
這些妖獸中成年的有十多只,絕大部分都已經達到了七階,甚至還有一只修為到了八階。面對這些妖獸,便是沐仙盟此時已有三位金丹修士也無法獨自對抗。其余勢力最終還是主動上前,和沐仙盟商議了合力圍捕。
程正詠其實對這些看起來呆呆愣愣,性格木訥的妖獸頗有好感。可惜意外來到此處,又不能離開冰雪生存,注定要亡故于修士手中。她記得青枝曾經說過,大多數妖獸過了六階,便相當于完成了開智期,進入了靈動期。此時它們都會有較高的靈智。可是,這些妖獸卻似是在不見人往的地方生存,絲毫沒有危機意識,靈智雖高,卻是無濟于事。
這些妖獸的翎羽防御性都極好,築基修士幾乎沒有辦法傷到它們,只得圍在一旁。程正詠夾雜在金丹修士中,也不用領悟的異象招式,只用平常的劍招,有一下,沒一下的攻擊。時不時的,便會偷眼去看明弘道。
這半個多月來,明弘道似是仍在生氣,幾乎不與她說話。可程正詠一旦不理他,他又開始瞪著程正詠。程正詠無奈,最後只得將兩只憨頭憨腦的小老虎放了出來,指使它們去騷擾明弘道。
程正詠站在遠處,看著席地坐在在一條小溪前的明弘道。程斑啟在她的指使下,一躍而起,顛著步子朝明弘道飛躍而去,而程斕庚回頭看了看程正詠,這才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面對這兩只養了多年的小老虎,明弘道沒有不理不睬。他模了模它們的軟毛,一把抓起程斕庚,讓它趴在了自己的腿上。
程正詠帶了小老虎那麼久,或許是習慣了經常看到它們,幾乎從沒注意到它們已經漸漸長大。此時隔了十幾年再看,便發覺它們和剛剛收養的時候相比已經大了一倍。也不知明弘道是怎麼養的,它們兩只都比分開的時候胖了許多,程斑啟身上肉都可以顛出動靜來。程正詠看著噗嗤一笑,又傷感的收起了笑容。
程斑啟雖然調皮,但執行起程正詠的命令來,卻是一絲不苟。見明弘道不理它,仍然不懈的抓咬起他垂在草地上的衣襟來。過了一會兒,它好像發現了一個新的游戲,對著程斕庚叫喚了兩聲,開始撲抓著明弘道腰上系著的一塊玉玨。
程斕庚不屑的轉過了頭去,明弘道果然漸漸有些不耐煩了,伸手將程斑啟推了一個趔趄。
趙永寧也在程正詠的身後看了半晌,出聲道︰「弘道自幼被帶回沐仙盟,和我一起長大。他那個個性,真的不討人喜歡,又自傲又別扭,我有時候也受不了他,想要捉弄捉弄他。他從來都驕傲,同階的修士也沒有能過得比過他的。便是小時候被修為更高的修士欺負,他都不曾這樣難過。」
說著,趙永寧有些不善的看著程正詠。程正詠苦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並不是沒有感情。只是我的家不在這里,我的朋友和師父都等著我回去。」她轉頭看著趙永寧,問道︰「趙道友,若是讓你離開雲州,離開沐仙盟,你可願意?」
趙永寧听著沉默,半晌才道︰「你是女修,不能為了弘道留下嗎?」。
程正詠搖搖頭︰「為何世人都覺得女修應該在感情中犧牲呢?我對于家人,對于生長的地方的依戀並不比你們少呀。」
那日的談話至此也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他們都不可能為了彼此放棄生長的地方,要麼只能就此決絕,要麼就只能珍惜這短暫的相遇。
妖獸太多了,不久便將這些金丹修士弄的狼狽。那只八階的妖獸突然高亢的鳴叫了幾聲,幾只妖獸不再只對著金丹修士出手,反而攻擊起築基修士來。築基修士怎麼反應的過來?無數的冰雪利刃片刻就到了眼前。有些築基修士反應的快,御使法器抵擋,可還有幾個驚的後退。
金丹修士也沒料到這種情況,但他們出手就快的多了,紛紛擋住了自己所帶築基修士面前的攻擊。程正詠對面正好就是鄭月梓,獨獨被露在了外面。程正詠看了一眼華巧,見利刃到了鄭月梓面前,她慌忙躲閃。這些利刃飛快的擦過了她。她實在是非常幸運,讓程正詠不由的想起當日她帶著自己去賭斗蒼觚了。
發現攻擊築基修士確實可以讓金丹們的攻擊暫緩,妖獸們便好似找到了辦法一樣,築基修士們卻紛紛陷入危機之中。鄭月梓幾次躲過利刃只是受了些皮肉之傷而已。可妖獸的攻擊卻越來越大膽,一只六階的妖獸干脆就突出重圍,朝著築基修士們撲去。
程正詠見鄭月梓仍是沒有絲毫的防護,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夕照玉劍出手,也不用一元訣,直接便將妖獸定在了地上。
妖獸中終于出現了傷亡,它們紛紛哀鳴,攻擊也瘋狂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