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殿外海水翻攪的程度漸漸達到了巔峰,然後又緩慢的微弱下去,修士們一掃沉郁,多少也看到了希望,便是這許久以來因為魔氣的壓制不太好受也顧不得了。一直都沒有動靜的六大勢力主事也開始再次商議起破禁之事。
相比于破禁,程正詠其實對這座大殿更感興趣。原本因為療傷和修煉,她也沒有多做探查,此時便開始在殿中轉悠了起來。
這座大殿既然不是所謂的妖修洞府,又藏著樓謁尊執意尋找的魔器,說它不是魔族留下的東西都沒有那個修士會相信。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魔修留下來的而已。
對于其它修士的那些猜測,程正詠有些嗤之以鼻,但也不去反駁。看這重重宮殿共有八座,而他們所猜的的歷代雲州魔族大多都只獨自一魔而已,誰會修建這樣宏偉的建築群只為了自己一個居住?他住的過來嗎?
可若不是他們留下來的,又會是誰呢?程正詠覺得簡直不能深思。
大殿中黝黑的石階和暗沉寬闊的寶座都被程正詠翻檢了個遍,甚至那個被取走了寶物,突兀的立在台階前的小台也被她細細查看過。
殿中的寶物除了被樓謁尊帶走的,還有一些陳列在瓖嵌于石壁中的寶物櫃里。六大勢力是怎麼分配的,程正詠並不在意,所以也沒有關心,此時卻又在其中翻找了起來。
小老虎長大之後,她衣服里再也裝不下了,只得任由程斑啟跟在腳邊。將程斕庚攬在懷中罷了。程斑啟在她腳下竄了許久。見她不理自己。打了一個大大的響鼻,扭過頭就屁顛屁顛的找明弘道去了。程正詠也不多管,徑自繼續尋找。
她也說不上自己在找什麼,是魔修的痕跡,還是再找一個密室而已?她在大殿中轉來轉去,一名男修漸漸靠近,她也沒有放在心上,所以猝不及防之下。雖然躲過了一擊,卻仍然跌在了石壁上,在石壁凸起的獸頭上磕的一個趔趄。
程正詠也不捂著額頭,夕照玉劍已經出鞘。自從結丹以來,她還真是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便是在沐仙盟中寄人籬下,她也是個金丹修士,除了尋常難以見到的元嬰修士,那個見她不是客客氣氣的,就是斗法也是幾無敵手!
可不等她怒極出鞘。明弘道扇子開合,其中的靈物便已經被放了出來。相比于結丹前。他扇子中的靈物就不是只知道飛出來的白鶴而已,而是靈動向著男修攻擊而來。
「你是韋家修士?不知韋家與我沐仙盟有什麼過節?竟敢突襲我沐仙盟?」緊接著趙永寧的聲音響起。
面對他這指責,一同進入秘境的另一位韋家金丹修士連忙解釋道︰「趙道友言重了,我們可不敢對沐仙盟有何不敬。只是這女修端的可惡,殺了我家數名築基修士也罷,甚至我家一名金丹也喪命在她手下!」
那男修說的痛心疾首,趙永寧卻有了疑惑︰「這位馮茹馮道友可是結丹不久就加入了我沐仙盟,從來都與我沐仙盟的修士一道。不知何時殺了一名金丹修士?」
男修訥訥片刻,才細如蚊吶的道︰「那時候,她還未結丹。」
此話一出,眾位修士看程正詠的目光又有不同。不論原因為何,能夠在築基之時便擊殺金丹修士,這份能力在場的金丹修士們大多都自問都不到。
在修仙界,講究的就是實力,若是實力相當還能論個公道,但是若是修為比別人高卻被殺了,就沒有幾個修士會同情了。便是最想挑事對付程正詠的施靈萱也無話可說。
正在這些修士感嘆之時,程正詠一句話又將他們砸暈了︰「原來如此。我當日雖然殺了你卻不想你竟然能夠奪舍重生,也算本事。可是你奪舍的貌似是你自家的晚輩?」原來,看著這金丹修士出了幾招,程正詠便認出了他的路數︰這位金丹修士乃是她第一位斬殺的金丹,如何不熟悉?于是她立時叫破了出來。
奪舍原本只是是邪修所為之道,正道修士中便是有這樣做的也絕對是遮遮掩掩不能被人發現了,不然必是要被群起而攻之的,更何況這男修奪舍的竟是自家晚輩。那些自詡正道的修士們頓時嘩然。
便是那位同屬韋家的修士也料不到這樣的事情會被揭破。雖然韋家族長之弟奪舍之事他心中也有些猜測,但是卻從不敢向外露出一點痕跡。如今這情形,他也只得連聲反問,絕不能認下此事!
「馮茹!你真是欺人太甚!」這位韋家金丹恨聲道︰「你已經殺了我家一位金丹修士還不夠嗎?竟是還要繼續潑下髒水,污蔑我家名聲,令我韋家在全雲州修士面前都抬不起頭來才罷休?你,你這毒婦真是好狠毒!」
不等程正詠說什麼,趙永寧已是道︰「兩位何必爭執,是不是奪舍重生,只需出去秘境請一位元嬰前輩鑒別一二就是了。」
說到這里,已是無需多言,便是那名狡辯的韋家金丹修士也只得住了嘴。不論出去如何,至少現在韋家是沒有名聲之憂的。
他們這里辯駁不算激烈,明弘道與奪舍金丹的纏斗卻已是接近尾聲。這奪舍的金丹修士前後算來在金丹期已是蹉跎了數百年,雖然此時同樣是金丹初期,可是經驗卻要豐富許多。可明弘道既然能夠年紀輕輕就結成金丹,所行又是幻修之道,豈是那麼好相如的?最初的時候他們還只是斗個旗鼓相當,但是漸漸地,明弘道施展開來,那奪舍的金丹修士便也只得節節後退。後面,也不知明弘道是如何想的,他衣袖鼓起,別人不知道,程正詠卻是了解,他掩在衣袖中的正是幻心、照世雙鏡!
難道他想當著這許多正道修士的面將那奪舍的金丹修士攝入雙鏡中不成?程正詠神色凝重,已是準備出手制止他︰無論如何,明弘道是為了她才對上這位韋家的奪舍金丹,她怎樣也不能讓他在雲州名聲有損!
看著程正詠的神色,趙永寧似是也明白了什麼,他不由的盯緊了明弘道,心中焦急。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再次出乎意料之外。明弘道扇中既不曾放出幻境迷惑那金丹修士的心神,更沒有將之困住,只是折扇一合,擊傷了那男修,衣袖高舉之下,雙鏡雖是掩在袖中,氣勢卻透了出來。
程正詠正欲出劍,奪舍的金丹修士搖晃了片刻,身後突然剝離出一個長身玉立的虛像。那虛像似是活的,穿著與軀體同樣的一套衣袍,只比實體顯得透明了幾分,甚至初看起來還有幾分風姿。可是不過一瞬他就發現了自己已是失去了軀體,左右環顧,面色立刻扭曲了起來,先是怨毒的盯著明弘道,又轉向程正詠。然後,他終于意識到此刻他最重要的就是回到身軀之中。他揮舞著四肢,極力想要回到那具鮮活的軀體,可是在幻心照世的作用下,卻是徒勞無功。
月兌離軀體的時間越長,他的身影漸漸變淡些許。這男修也驚恐起來,口中不停的吶喊,卻沒有半點聲響。反倒是軀體怔忪了片刻,驚喜道︰「我,我沒事了?」
雙鏡束縛的只是神魂,與軀體無礙,那明顯感覺稚女敕了許多的修士四下打量了自己的軀體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環視周圍,顯然不明白自己怎麼到了這里,面對著這一屋子的金丹前輩。于是,他趕緊表現出身為築基小修士的謹慎來。
所有的金丹修士看到了此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雖然嫉妒明弘道的手段,但看在他出身沐仙盟的份上也不敢覬覦。趙永寧便上前溫聲詢問道︰「你是誰?出身何處?」
這修士看了一圈,唯有趙永寧是築基修士,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答道︰「我名為韋,出身南雲州林城韋家。道友,我這是在哪里?」
趙永寧不答,繼續問道︰「你可記得,你最後有記憶的時候是在何處,所為何事?」
這修士轉頭看看,可另一位韋家的金丹修士早已掩面轉過了頭去,他便只得老實回答︰「在遺仙谷中。」截殺修士的事情卻是沒有透露。
趙永寧看看程正詠,見她點了頭便也不再繼續問下去。
如此,真相為何已是大白。明弘道衣袖一揮,便要將那韋家金丹修士的神魂滅殺掉。可這時候卻竟然讓他掙月兌了束縛,靈體帶著強大的怨恨呼嘯著向著程正詠撲過來。
程正詠卻突然被束縛住了一般,無法動彈,仰頭就向後倒了過去,正好又一次磕在了凸起的獸頭上。
這一次,獸頭應聲發生吱呀的響聲,身後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洞穴,程正詠直直的落入其中。
距離程正詠最近的其實是趙永寧,可他沒有反應過來,反而是幾步遠處的明弘道飛身撲了過來,拉住了程正詠。但下墜的力道太大了,明弘道也被程正詠帶累的落入了洞中,而石壁再一次嚴絲合縫的關上了。(未完待續……)
PS︰恩,作死的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