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老魂幡中煉化的魔氣對尋常修士或者有用,但程正詠在雲州之時便多次接觸魔氣,怎會懼怕?她雖是後進元嬰,但功法可比古修,所悟又是七曜之道,那陰老怎會是敵手。但身為元嬰修士,大多手段眾多,程正詠欲斃他于此,報他兩次傷害柳毅君之仇可不容易。不過,她也不慌,穩穩的拖住陰老,只待一擊斃命的機會。
另一邊,燕一訣與沅琴老祖的斗法卻是越來越激烈。那沅琴老祖看起來似是一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女修,冼足披發,寬罩道袍,全身看來無一裝點飾物,卻叫在場男女修士移不開眼楮。同是合歡宗女修,她這道行可不比程正詠曾經遇到的水姓女修高明了無數倍?
沅琴老祖的法寶乃是一只瑤琴,卻不用手彈。她白生生的腳丫子踩在琴弦上,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不成曲不成調,卻讓修士們忍不住去听,忍不住再听,直至沉浸在樂曲構成的美妙幻境之中,送了性命。
不過,訣雲宗劍修多重苦修,燕一訣更是如此。沅琴老祖的風姿,她的琴聲從他的心中閃過卻留不下一點痕跡。燕一訣的本命劍便是與程正詠一起在劍修洞府中所得,經過數百年的祭煉早就可以隨心所欲,劍勢凌厲。沅琴老祖好似一直呆在原處,不曾動過,卻每每都能避過燕一訣的劍。
往來數招,沅琴老祖見彼此都不可奈對方如何,也懶得再撥琴。她在半空中虛坐。兩手垂在肩下,而肩微微低垂,百無聊賴的晃動著腳丫,偶爾撥一撥琴,樂聲卻不曾斷。她這姿態好似真的是一個十五六的天真少女般可愛。兩眼澄澈,仿佛不諳世事,未經風雨一般。她歪著頭,好奇的打量著燕一訣,似是閨中少見外男的少女,第一次見到除了家人以外的男子。既是好奇又是羞怯。薄瓷一般的臉上隱現兩片薄紅。最後,她似是羞的狠了,歪過了頭去。腳下卻是連連撥動琴弦,泄露了她的心事。
可這番姿態于燕一訣好似沒有看到一般。他的劍勢一招一招。並未曾因為沅琴老祖的少女心思而稍有松懈。
這番無視好似令少女傷心了。泫然欲泣的看著燕一訣。不顧臉上的紅雲越來越深,執著的看著她,眼中傾訴著情誼。最後。她一咬牙,站起來在琴上翩翩起舞,腳丫每一次落下便是一聲樂音,樂音連成一片,變作了一曲訴說情犢初開的少女心事的樂章。少女著樂聲起舞,翩翩的旋轉,藏在發絲中的瓔珞也飛了起來,好似要在心愛的人面前展示自己最美的姿態一般。
然而燕一訣卻有一副鐵石心腸,眼看著少女的旋舞越來越慢。最終樂曲停歇,她垂下了雙肩,傷心、憤懣、不甘縈繞在心懷。她最後看了燕一訣一眼。這一眼中有千言萬語,只是再問︰為何你就不能愛我呢?
「為何,你就不能愛我呢?」這一聲明明未曾發出,卻在燕一訣的耳邊響起,他的劍勢一頓,殺招仍至。
少女絕望了,這世間便就此多了一個失意人。
晃神間,少女身旁多了一個中年男子。面白無須,衣飾齊整,看來不似一個邪修。可他所著的道袍樣式大小卻是與少女一般,僅是顏色不同而已,不由叫人遐思。
他撫著眼神空洞的少女那柔軟的發絲道︰「世間男子多薄幸。好孩子,他可不值得你如此。既是他不識你的情意,何不殺了他?」說著從少女的琴中抽出一把劍,塞入了她的手中。
少女手中執劍,呆呆的向著燕一訣走來。在這男修出現之後,燕一訣便停了攻擊,皺著眉看著他們。他原以為這少女便是那沅琴老祖,可那番惺惺作態絕不是元嬰道君所為,果然這中年男子才道號沅琴。
雖是識破,但一時之間燕一訣也不知該如何應對。沅琴老祖功法奇異,竟是令妙齡少女暫時有了元嬰之能。看著走近的少女,燕一訣還是決定不管這少女身上的異常,直攻沅琴老祖。
他攻擊未至,沅琴老祖身邊便又出現了幾個木偶似的少女,或是執鞭、或是拿刀、或是舞帶,圍在他的周圍。燕一訣自幼修劍,劍勢早已可比積年道君,對招前面那個抱琴少女之時心有疑慮,不過是試探。此次全力出手,竟也被這些少女合力擋下。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獲,劍勢雖被擋下,沅琴老祖卻是面上一苦。想來這些少女的攻擊也全賴他自身供給。
他平白無奇的臉上閃過一絲怒色,將少女留下的琴又取了出來,也不用指套,輕輕一撥便是一段悠揚的曲音。
這曲音與少女所彈又有不同,原不過是訴情,此時彈來卻是迷心。他曲音中清冷隱藏著蠱惑,既似無聲傾訴,又似喁喁細語。數名少女應琴聲而動,舞姿曼妙,宛若天女。
燕一訣卻似不見,一劍指天,追至沅琴老祖。沅琴老祖一手按琴,琴音一變,時而慷慨激昂,時而嫵媚甜膩,少女舞姿漸至魅惑。燕一訣的眼前竟是出現了幾位天魔女,一行一動之間妧媚天成,只待邀他共舞。
燕一訣心智之堅豈會動搖?憤然出手,雷聲隨劍而至。
沅琴老祖琴聲再變,以至幽怨,無端便讓人想起許久已經忘記的哀痛。
即便燕一訣心志頗為堅定,天魔之舞也不能令他動搖,然而數招之後,他漸漸感到凝滯。他所修之功法,在于劍之銳利,更有金雷手段。如今劍式既出,卻飄飄然未有氣勢,甚至比不上築基之時。
燕一訣才知,不知不覺之間,他的心確實亂了。
抬眼看去,哪里是一圈的魔女?只覺恍恍惚惚。心中似有無數的憤懣無法訴說。
這沅琴老祖果然厲害,燕一訣經歷結嬰心魔,正是心無掛礙之時,竟也被他引出魔念來。雖只是一瞬,卻已經足夠數名少女合力一擊!
這些少女雖看起來有元嬰修為,卻到底不是真的元嬰修士,未有大道之力加持。但是數人合力一擊,結成法陣,威力比之真的元嬰道君也不差什麼了。
不過,燕一訣無愧天才之名。即便倉促應對。金雷也隨劍而至。一劍分光掠影,金雷重重略過少女,將沅琴老祖全然籠罩住。
這一劍之威便是沅琴老祖也不敢全然接下,琴聲已亂。他再無可避。神色大變。只得控制少女回防。如此沅琴老祖便是有千般手段。在燕一訣攻敵之所必救之時也使不出來。魅音無用,攻勢被破,沅琴老祖反而陷入了與燕一訣的爭斗中難以月兌身。
但以身外手段成就元嬰。沅琴老祖自不是一般修士。他當機立斷,狠下心舍棄了兩名少女,也不知將剩下的收歸了何處,足下輕點,立時便已在數丈之外。
燕一訣劍式追至,卻只是來得及將留下抵擋的少女絞殺,其中便有初見愛慕他的女孩。燕一訣提劍停駐,身後紛紛揚揚落下無數血肉。這慘狀便是邪修也不由一怔。
燕一訣提劍低頭祝禱。此次因這些少女爆體失神怔忪失去了追殺沅琴老祖的機會,但這種以人為偶的下作手段,若再撞到了他的手中,絕不會放過。
此時與程正詠斗法已是落了下風了陰魂邪修見沅琴老祖不顧攻城的數千邪修瞬間逃逸哪里還有心思再戰?不得已之下便欲效uo淝 獻媯?掏炊媳矍笊? br />
可奈何,程正詠今日早已有意殺他為柳毅君報仇,怎會任由他離開?手中作勢,夕照玉劍于空中輕點,數顆星晨在半空閃現又匯于玉劍之上,便如流星趕月一般追至陰魂修士。此修如今只有逃逸之心,豈有抵擋之力?不過是螳臂當車一般略作阻攔,便被夕照玉劍斬于劍下。
元嬰道君已除,剩下的邪修哪里還有斗志?紛紛都要撤退。被圍城的上原城眾修士早已憋了一口氣,怎會容他們輕易退去?也顧不得楊風道君不許出城之令,紛紛追殺了出來,將半數邪修斬殺,鮮血染紅了城下的土地。
經此一役,邪修損失了一名元嬰道君,數名金丹真人與千名築基修士,暫無圍困上原城之能。
此戰大捷,楊風道君安下了心,頗為意氣風發的對程正詠與燕一訣道︰「兩位果然不愧天才之名。上原城今日得以保全全賴兩位同道之力。」
程正詠謙遜了兩句,燕一訣也趁機告辭,不顧楊風道君挽留,執意離開。離開之前,他再問程正詠可有同往滄州之意。
程正詠一嘆道︰「我有此心,但奈何牽掛頗多,恐怕不能成行。」
燕一訣有些失望,但也頗為理解。他名下兩名弟子俱都交予師父教導,宗門也不似千道宗經歷重創,如此也是無憂。他不再多言,御劍離開。
攻城之事了結之後,程正詠便欲讓黃行素跟著瑜衡真人送柳毅君回宗門,但最終這件差事被程明微攬了去。之後,她才會同馮溯源一同來與程正詠匯合。
又過了幾日,楊風道君卻出乎意料的把程正詠找了,原是打算趁著邪修新敗,要將漠城與周邊諸鎮俱都收復回來。
程正詠思忖片刻,道︰「驅逐邪修原是正道之責。我亦責無旁貸。不過,城主可想過漠城與諸鎮中為邪修迫害的正道修士與凡人如何安置?漠城是從此廢棄不用還是派遣修士駐守?」
程正詠一說,楊風道君沉吟片刻才道︰「漠城,與上原城相鄰,可謂前哨,不可不收回。但有余力也當派遣修士把守。至于周邊諸鎮,若是派遣修士駐守,則分散了實力,得不償失。不過,諸鎮及治下修士與凡人,若是願意,我可允他們遷來上原城。若是故土難離,我也打算分派修士每日巡邏,及早發現邪修,不致成禍。」他看一看程正詠道︰「道友你看如何?」
如此安排已是十分妥當,程正詠道︰「道友頗有仁心,我覺得如此安排甚好。不過,漠城還有一個沅琴老祖,道友可是定下了如何攻打?」
說起這個,楊風道君臉上頗有喜色,道︰「此修已被燕道友嚇破了膽,昨日已經離開了漠城。漠城已是我等囊中之物。」
程正詠張口欲言,心道︰修士不比凡人,可踞城推進,一城一池實無須計較。上原城剛剛經歷背叛,邪修費力再來攻打,必有所圖。此次正面攻城不下,恐怕會使用陰私手段,總不會輕易放棄。
此事她原該提醒楊風道君。不過,誰又能保證楊風道君真的的不知,而是故意避過呢?畢竟邪修所圖于上原城而言說不定也是秘寶。若如此,楊風道君不欲宣揚也在情理之中。
沅琴老祖既然已經棄城而逃,攻克漠城自不必程正詠與楊風道君親臨。他們各自派遣了幾名金丹真人帶領數百名築基修士不多時便已攻下。其余金丹也分作數隊,清理周邊諸鎮與山林之中的邪修。漠城及周邊城鎮就此重回上原城控制,楊風道君也保留了三日一輪派遣數隊築基修士巡視周邊的慣例。
待到程明微跟隨馮溯源與另一金丹修士帶著數十名築基弟子歸來,程正詠便干脆離了上原城,與千道宗弟子一起清理距離上原城稍遠之處的邪修。三名金丹真人,數十名築基弟子分派各處,清理邪修無數。其中,最駭人听聞的卻是一凡人小鎮全鎮被屠一事。
此事程正詠未曾親歷,乃是程明微帶著數名築基弟子所遇。她們到了鎮子,全鎮上至八十老人,下至只會啼哭的幼兒全無活口。鎮子之上飄蕩著冤魂的怨氣所成的黑煙,昭示乃是一邪修在此祭煉法器。
此修不過剛剛築基,若非如此也不會用凡人祭煉。程明微一行論修為、人數遠遠超過,卻險之又險的栽了一個跟頭,差點全數葬送于此。自此之後,她行事終是穩妥了許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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