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楚尹開始留意唐旖旎。♀上學的時候偶爾會看到她跳下黑色的轎車,蹦蹦噠噠地躍進校門。
或是每周升旗儀式時瞥到個子小小的她站在第一排。輪到他擔任升旗手時,小姑娘會在台下沖自己眨眼楮,像是在打招呼。
似乎有很多機會遇到,升旗儀式,運動會,課間操……沒有過多交談,只是微微點頭頷首,有些歡喜又莫名有些惆悵,那種感覺很奇怪,說不清楚是為了什麼。
初中生不需要上晚自習,下了課就可以回家。下晚自習後,楚尹有時會到初中部繞一圈再回去,穿過空蕩的長廊,耳邊仿佛響起了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心情不知不覺愉悅了,放松了。
唐旖旎卻沒有其他的想法,她承襲了母親開朗樂天的個性,每天的日子過得充實多彩,漸漸淡忘了和楚尹的短暫邂逅。
直到校慶那天頒發獎學金時,看到楚尹站在領獎台上,才知道他很受歡迎。
「快看,是楚學長。他好高哦。」
「他真的好帥!」
「不僅長得帥,成績也好,他好厲害,數學居然拿了滿分。」
……
听到班上女生嘰嘰喳喳的竊竊私語聲,唐旖旎想起楚尹說過的話。原來他也和唐鵬一樣,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沒有人不認識。
台上的他眉眼清朗出塵,依然是高高瘦瘦的,卻身姿挺拔,白色襯衣很合貼,袖子隨意挽到手臂上,碎發隨風跳躍,看上去比周圍其他十六七歲的同齡人多了一抹清澈干淨的氣質,難怪女生們爭相談論他。
唐旖旎此刻的想法還很簡單,覺得能和學校的風雲人物認識是件挺不錯的事。
然而,她並不知道命運有時候正是在不期而遇之際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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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的暑假很快過去,唐旖旎被分到新的班級,日子在平淡有序中緩緩滑過。
這天放學後,唐旖旎沒能像其他人一樣歡呼而散,而是留在了學校。♀父母出國了,司機臨時有急事告了假,女乃女乃讓鵬哥來接她回家。可是,鵬哥很忙,要等到工作結束後才能過來。
教室里的人全都走光了,只剩她一個人,支著下巴安靜地寫作業。
寫完作業,和鵬哥約的時間差不多到了,唐旖旎背著書包下了樓,朝校門口走。
黃昏的天空如夢幻般染上一層橙紅,在梧桐樹交錯而成的林蔭道上,唐旖旎遇到了推著自行車一瘸一拐走路的年曉清。
唐旖旎愕然不已,年曉清的衣服髒髒的,頭發凌亂,臉頰微腫,眼眶也紅紅的,手肘和膝蓋都破了皮,模樣十分狼狽。手中推的車也好不到哪里去,鏈條掉了,車胎癟癟的,後輪的鋼圈甚至歪掉了。
唐旖旎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新學期伊始,凌雲和年曉清被分到了其他班級。听說暑假過後,凌雲對年曉清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對她不理不睬,冷言冷語相向。這樣的轉變讓欺負年曉清的人越加肆無忌憚,變本加厲地惡整她。
看著瘦弱的年曉清,唐旖旎有些難過,「年曉清,你流血了,我扶你去學校醫務室。」
年曉清捂住自己的左臉頰,忍住不讓淚水掉下來,艱難地搖頭,「我沒事,你快回家吧。」
「你看你連路都走不好,怎麼說沒事呢?我扶你去醫務室。」唐旖旎不容分說,從年曉清手中取過車,推到一邊放好,又上前扶她。
年曉清聲音顫抖,眼淚簌簌掉了下來,「謝謝你,唐旖旎。」
唐旖旎扶著年曉清走到醫務室,見里面的燈還亮著,暗暗慶幸醫生還沒有下班。
推門而入,唐旖旎叫道,「張醫生,有人要看病。」
迎接她們的卻不是張醫生,而是一個穿白衣服的護士小姐。
「同學,張醫生下班回家了。欸,小妹妹,是你。」
唐旖旎定楮一看,護士小姐不就是把她從水里撈出來的那個姐姐——楚尹的姑姑,楚敏。
「楚姐姐,你怎麼在這里?劉護士去哪兒了?」
楚敏把年曉清安置在病床上,「劉護士懷孕了,我來代她班。」
「原來你是護士啊。楚姐姐,你快幫年曉清看看,她身上有好多傷口。」
楚敏做檢查時,唐旖旎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她跑到外面接完電話,回來以後對年曉清說,「年曉清,你的自行車不能騎了。我堂哥來接我,順便送你回家,好不好?」
唐旖旎說話時看著年曉清,沒有注意到楚敏微微震了一下。
怕年曉清不好意思,唐旖旎又補充道,「我堂哥也是從英菲畢業的,算是我們的學長,他人很好的。」
她這麼熱情,年曉清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禮貌地道了謝。
楚敏仔細地幫年曉清處理著傷口,沒多會兒功夫,一個修長挺拔的人影走進來。
唐旖旎蹦到門口,介紹說,「喏,這就是我堂哥,唐鵬。楚姐姐,你還記得鵬哥嗎?」
她又拉著唐鵬問,「鵬哥,你還記得楚姐姐嗎?她就是畢業典禮那天救我的人,想不到她在我們學校當護士,好巧,對不對?」
唐鵬把玩著手里的車鑰匙,看著楚敏,咧嘴一笑,玩味地說了句,「是很巧。」
楚敏的手頓了一下,默默給傷口止血,貼上ok繃,然後叮囑道,「休息幾天就會好,注意不要讓傷口踫到水。」
唐旖旎扶著年曉清下床,唐鵬忽然說了句,「楚小姐,既然今天這麼巧,我想請你吃頓便飯,答謝你對旖旎的救命之恩,希望你賞臉?」
唐旖旎覺得唐鵬的提議極好,「鵬哥,這主意不錯。」
唐鵬的樣子痞痞的,楚敏陡然心生不安,黑玉般的眸子掠過幾許猶豫之色,當下婉拒。
唐旖旎頓時急了,抓著她的手說,「楚姐姐,你救了我,我都沒能好好感謝你。求求你,讓我們請你吃飯吧。」
抵不住唐旖旎的撒嬌懇求,楚敏只好點頭答應。那一瞬間,唐鵬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妙的幽光。
唐鵬送年曉清回了家,然後帶她們去了龍騰軒,要了一個包間。
「先生,太太,這邊請。」
侍應生誤會了他們的關系,楚敏正欲解釋,卻見唐鵬無動于衷,唐旖旎也面不改色,自己開口糾正反倒顯得大驚小怪,遂不再多言。
包間很大,三人各據一方,唐鵬點了許多菜。
席間,唐鵬沉默不語,深邃的眼眸偶爾睼向楚敏。
他的眼神讓楚敏感覺很壓抑,還好唐旖旎很活潑,忙著給自己到果汁,又問了許多問題,氣氛才不至于太僵。
「楚姐姐,不,我應該叫你楚老師。來代班以前,你在哪里上班啊?」
「我在一家私人診所工作。」
「我在學校見過你的佷兒,他和你長得一樣好看。」
「你見過楚尹?」
「嗯,楚尹在學校很有名,人也很好,還讓我完成了一幅他的肖像畫。」
楚敏笑了,「這倒不像他會做的事。」據她所知,自己的佷兒看起來溫和,卻不是隨和的人。
「楚尹的成績很好,學校里有好多女生喜歡他。鵬哥,他的風頭不比你當年差。」
唐鵬酷酷地喝著口茶,不作任何回應。
楚敏瞟了一眼唐鵬,又飛快地移開眼。
「楚老師,你以前讀的是哪個學校?你長得這麼漂亮,讀書的時候一定也有很多人喜歡你吧?」
楚敏笑道,「那倒沒有,我讀的是女子高中。」
唐旖旎一臉好奇,「那現在呢?現在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你是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
聞言,始終對談話不感興趣的唐鵬抬起頭,目光幽深地望著楚敏。
對上他的視線,楚敏沒來由一震,突然覺得包間有點熱,手心直冒汗。
見楚敏一臉尷尬,唐鵬端起茶,不動聲色地轉了個話題,「楚小姐,我開車,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多謝你救了旖旎。」
楚敏被動地端起茶,秀氣地喝了一口。
唐旖旎也看出楚敏似乎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于是乖乖埋下頭吃飯,包間一下子安靜了,只听到杯盤碗筷的踫撞聲,氣氛僵凝。
唐旖旎個性活潑,受不了這樣的安靜,又忍不住問,「楚老師,年曉清的傷會不會留疤?」
「傷口護理好,再涂一點除疤液,應該不會留下痕跡。」楚敏思忖了片刻,問道,「年曉清的傷是怎麼來的?我看那些傷口不像是摔的。」
「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年曉清在學校里一直受人欺負,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別人傷的。」
「她怎麼不告訴老師?」
「呃,這個……」老師們也是嫌貧愛富的,只要不太過分,大多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唐鵬忽然插話,「你可以為學生治傷,卻無法代替他們成長,老師也是一樣。每個人都應該學會自己解決問題,而不是指望別人伸以援手。」
唐旖旎頻頻點頭。年曉清過于軟弱,要是換成自己,肯定不讓欺負她的人好過。
這頓飯唐旖旎吃得相當開心,全然不覺旁邊的一男一女各懷心思,食不知味。
他們步出餐廳時,夜幕已濃,街燈昏黃醉人,夜風隱隱透著寒氣。
在唐鵬的堅持下,楚敏上了他的車,一路上,她都心緒不寧,無意間瞥了一眼後視鏡,與唐鵬的視線不期而遇。
深邃不見底的黑眸光芒灼灼,她像是被燙到一般收回視線,身體瞬間繃緊。
有那麼一霎那,楚敏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想再看一眼,想確認那只是自己的錯覺,或者僅僅是巧合。
然而,她沒有再看一眼的勇氣,甚至覺得車廂里的空氣太稀薄,呼吸不暢。
楚敏伸手降下車窗,試圖讓冷冽的晚風吹上額頭,平復紊亂的心跳。
到了公寓,楚敏快速跳下車,匆匆告別,匆匆上了樓。
她的目光自始至終落在唐旖旎身上,強迫自己忽視唐鵬高深莫測的眼眸。
那雙幽深的黑眸,帶著某種危險的暗示,令她發慌,也令她無所適從……9號——11號故障,已修復完畢,給書友帶來的不便敬請原諒,感謝新老書友對屋檐下的支持!我們會堅持持續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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