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外面開始有喪尸出現後,于振聲嚴格限定了于楠的活動範圍。當然,喪尸這個詞還是從于楠嘴里听來的。其實不用他說,于楠也沒打算再出去,從昨天的經歷來看——末世初期喪尸少,一切秩序還都掌握在國家手中,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一旦出了問題,只能按照政.府的決策被強制執行,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麻煩遠遠的,讓它沾染不到自己身上來。
這一次明明沒有跟喪尸直接接觸過,都要被帶走檢查,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直接被帶進醫院隔離!在醫院這種集中了病人、病毒、病菌的地方,危險系數無疑是極高的,說不準只是一個回頭的瞬間,就能從旁邊的病房里跑出來一只喪尸將人給咬了!
吃過午飯,于楠覺得頭有些暈,就跟湛旭陽說了聲,回了房間。
湛旭陽在客廳安靜的抽完一支煙,拿起放在桌上的車鑰匙,起身出門。他在來喬樓的第二天,就從租車公司里租了一輛大切諾基回來,用于日常出行。這些天除了要訓練于楠,就是出去購買于振聲說的那些物資。武器這類管制品不用他管,剩下的他考慮的比于振聲還要多些。
食物、藥物、武器,在與喪尸貼身接觸過以後,他發現他跟于振聲還是低估了事情的嚴重性。回來後為了有所比對,他還特意翻出十年前的老片子重新看了一遍,那個男人的癥狀的確跟感染了t病毒的喪尸極其相似。又同樣是從m國爆發的,很容易讓人不自覺的將兩者關聯在一起。
如果感染病毒死後就會變成喪尸,如果這次的流感病毒沒有控制住,那麼很可能電影中浣熊市的情況,就會變成喬樓市的未來。不,不止是喬樓市,而是整個z國,乃至全世界的未來。
出了門,湛旭陽開車直奔戶外用品商店。這是昨天晚上他和于振聲、于楠,坐下來開誠布公的談過後,共同商量出來的結果。當然,所謂的開誠布公,于楠只說了可以說出來的部分。她堅持認為除了他們想到的那些,還要再準備一些戶外用品,例如帳篷、睡袋、鎂棒(打火石)、應急燈等等。
不知道怎麼回事,路邊有許多商店都沒有開門。湛旭陽皺了下眉頭,停下車,走進沿街的一家戶外用品商店里。
「想要點什麼?」店里冷冷清清的,只有櫃台後面坐著一個男人在玩網絡游戲。見有客人上門,連忙下線起身迎了上來。
「三人帳篷、睡袋、應急燈、鎂棒、水壺、水桶、指南針……」湛旭陽林林總總的說了一大堆。
「這是要準備出去露營吧?這一下還真沒少準備。」老板笑著說了一句,從櫃台下面拿出睡袋、帳篷,又從另一邊去拿別的東西。
湛旭陽拆開檢查了一下質量,點點頭,「帳篷要三個,睡袋六個,應急燈那些全部準備三份。」
「好 ,沒問題。」老板高興的答應著,麻利的拿出他所要的東西。
「攀岩工具你這里有嗎?」湛旭陽又問。
「有啊,怎麼沒有。♀安全腰帶、上升器、8字扣、登山繩什麼的,你想要什麼?」
「要質量最好的,整套要,你先拿來我看看。」
老板忙不迭的按著他的要求拿了出來,等他點頭以後,又取出兩套。「還要點別的嗎?」為著這筆大單子,他笑的幾乎要合不攏嘴。
湛旭陽在心里盤算了一下,「不用了,多少錢?」
老板拿著計算器啪啪啪啪的按了半天,「一共是7369,給你打個95折,給7000得了。再送你兩個求生哨,以後要是有朋友需要也幫我們介紹介紹。」
「嗯。」湛旭陽從外套里兜里掏出錢,數出70張遞過去,又讓老板一起幫忙把東西抬到車上。
回程的路上,他再一次目睹了喪尸咬人事件,這次是一位老婆婆,生生從一名上班族男人的脖子上咬下了一塊肉。周圍的人群驚叫著四散奔逃,湛旭陽一腳剎車停在路邊,當他的手踫到門把手的時候,略微停頓了一下。開門跳下車,從後備箱里拿出一根剛買的登山繩,湛旭陽沖過馬路,幾下就制服了老婆婆喪尸。用登山繩綁上,再看地上的人,雖然受傷很嚴重,但至少還清醒著。
「救……救救我……」男人瞪大眼楮,斷斷續續的說道。旁邊的人都跑光了,有個別膽子大的也是遠遠的看著,絲毫沒有要上前的意思。
湛旭陽模了下口袋發現手機落在了車上,「有手機嗎?」他蹲到男人身邊低頭問。
「包……包……」
從扔在不遠處的公文包里找出一只手機,撥通120,把這邊的情況說了一遍,湛旭陽將手機重新塞回男人的包里。手頭上沒有任何能止血的東西,男人的傷口不斷有鮮血流出,好在從出血量來看還沒有傷到大動脈,按壓血管便可以暫時止血。
「堅持住,你會沒事的。」湛旭陽不停的跟他說話,生怕救護車還沒到,他就先死在這里。理性.上告訴自己這人九成九沒救了,可是感性.上還是希望會有奇跡出現,否則人類的未來實在是堪憂,況且他也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別人等死。
等了二十幾分鐘,這個男人也許久沒有給過他回應了,如果不是還能感覺到微弱的呼吸,湛旭陽幾乎要以為男人已經死了。救護車姍姍來遲,毫無疑問,湛旭陽又再次被帶到了醫院。
等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他該慶幸的,離開的時候太匆忙,根本就忘記要鎖車,沒想到回來時車子竟然還好好的停在那里,而且還有位好心的老大爺幫忙看了一下午。「我看到你去救人了,你是好人。」老大爺如此回答。
上了樓,還沒開門,就听到從屋子里傳出來的湯圓的叫聲。「這是怎麼了?」湛旭陽疑惑的說了聲,掏出鑰匙開門。湯圓很少會沖著人狂吠,而且又聰明,只要見上兩三次就能判斷出是不是熟悉的人,所以這時候听到叫聲就變得更加奇怪。
進了門,正好看到湯圓正對著于楠現在住的臥室叫喚。「怎麼了湯圓?」湛旭陽放下拿在手上的大包裹,車里還有兩包沒有拿上來,等會兒他還要再下去兩趟。
「汪!汪汪!」湯圓跑過來咬住湛旭陽的褲腳,往臥室那邊拽。
「哎,你別拽了。我看看,我幫你看看,哎,都說讓你別拽了。」湛旭陽被湯圓急切的拽著往前走,還要小心別踩著它的爪子。到了門口,他敲敲門,「于楠?」
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于楠?你還好嗎?」他又敲了兩下。湯圓急切的在門上撓了幾把,里面卻仍是沒有動靜。
湛旭陽推了推門,應該是從里面反鎖上的。他到客廳拿起電話給于振聲打過去,問清楚次臥鑰匙的位置,找出來後將門打開。
房間里的窗簾是拉上的,顯得有些昏暗。湯圓沖到床邊上,用嘴巴不斷地拱著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湛旭陽抬手在她額頭上稍微試了一下,就知道她這是發燒了,大約是冷極了,整個人在被子里瑟瑟著縮成一團。
「于楠……能听到我說話嗎?醒醒……」湛旭陽彎下腰推了推她的肩膀。
「嗯……」此時的于楠卻是有苦說不出,渾身發冷,頭疼得要命。從中午躺到床上以後整個人都是迷糊的,她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太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糟糕。她想過在末世中生活的艱難,想過末世中的人性暴露,想過很多很多,卻獨獨沒有考慮過會在最開始的時候便悄無聲息的感染上病毒。
「能听到我說話嗎?忍一忍,這就送你去醫院。」湛旭陽說著,就要拿被子將她裹住。
「不!」一听要去醫院,于楠立刻急了,拼了命的睜開眼楮,又是一陣眩暈。她用力抓住湛旭陽的胳膊,「旭哥……你听我說……醫院不能去……我這是被感染了……你找跟繩子……把我捆起來……能挺過去是我的造化……挺不過去是我的命。」她斷斷續續的說道。「病毒……無解……」說完最後一句,于楠就昏死了過去。該說的都說了,要是湛旭陽真的送她去了醫院,她也只能到時候見招拆招,現下卻是有心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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