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吃過早飯,程永智帶著幾個人去清算護送的報酬,給于楠等人放了假,允許他們在基地許可的範圍內自由活動。湛旭陽被臨時抽調,一起叫走了,于楠只能自己帶著佳佳出去。
「我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電話聯系。」于楠帶著佳佳和湯圓站在門口,對屋里的鄭建玲和方艷說道。
「你們去吧,路上小心點。」正在疊衣服的鄭建玲扭頭看向她,揮揮手說。
于楠點點頭,又對方艷說︰「我會幫你留意賣便攜氧氣瓶的,有的話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回來。」昨天還沒事,誰知道睡了一覺方艷就出現了頭暈、全身乏力等高原反應,吃完飯就躺回了床上。
「謝謝你啦,于楠。」方艷靠在床上說。
于楠笑笑,點點頭,轉身出去,關上門。
「走吧。」她低頭對佳佳說,並將拴在湯圓頸上的牽引鏈一端遞到她手里。于楠俯身在湯圓頭上揉了揉,「委屈你了。」還是從前台那里听來的︰基地內並不禁止養寵物,但想要帶出門時必須用一種特殊的草鏈拴起來才行。這種鏈子看起來不起眼,卻能起到抑制動物發狂的作用,也就大大減低了寵物在基地內傷人的可能。
「汪!」湯圓抖了一下.毛,伸出舌頭舌忝舌忝她的手指。
出了門,于楠沿著街道一路溜達過去。雖然不知道這里在末世前是什麼境況,不過從所遇所見來看,生活在圍牆內的人們日子過的還算平和。他們眉目間並無太多愁苦,身材大都消瘦,至今還沒有看到有瘦骨嶙峋的例子。
基地圍牆完全依山勢所建,將末世前的城鎮圈入其中,行走間,恍惚又回到了末世前的日子。冷不丁看到前方一個懸掛著「食堂」標牌的場所,她猛然回神。
路上行人極少,即使看到一兩個,也都是行色匆匆。偶爾有巡邏的警察經過,又是槍又是盾牌的,武裝的極為到位。
「小楠姐姐,那邊有個超市。」佳佳指著右前方提醒她說。
于楠有心去看看,又擔心超市不讓帶湯圓進去。一轉眼剛好看到旁邊有一個雜貨店掛著出售氧氣的提示,她拍拍佳佳的肩膀,直接走過去。「女乃女乃,便攜氧氣怎麼賣?」站在門口,就看到里邊的貨架上顯眼位置擺放著一排白色馬口鐵灌裝氧氣。
「新來的吧?」店主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竟然說得一口流利的京話。
「是。」于楠抿嘴一笑,「您看出來了?」
老太太樂呵呵的拿了一罐放到櫃台上,「在這待上一個星期就能適應高原反應,我以前沒見過你,估計就是新來的。」
「我們昨天晚上剛到。」于楠走進鋪子里。視線在貨架上掃過,然後落到跟前的氧氣罐上,「這個怎麼賣?我們沒有這里的積分。」
「可以用別的換。」老太太挪開一步,露出她後邊的一塊小黑板,上面用綠色的粉筆寫著一些物品與積分的兌換比例。「在咱們基地里這一條通用,不管你們買什麼,都可以以物易物,兌換比例是物價局定的,走到哪都是這個價格。我這里就是抄了幾個常用的,還有些別的,你們可以查兌換表。」
說著,她轉身彎下腰,從貨架的最底層模出一張粉色的薄紙,上面排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你自己看吧,這是最新物價。」
糧食一斤︰15積分;鮮藥材一斤︰10積分;純淨水一升︰5積分;鹽一斤︰1積分;棉衣一件︰1積分……單頁上的項目很多,于楠一邊看,一邊盤算著自己可以拿出哪些東西來換。
「那個小姑娘是跟你一起的吧?」老太太說的是佳佳,站在外邊牽著湯圓沒進來。
「嗯?對。」思路被打斷,于楠抬頭應道。「女乃女乃,您這里收鹽怎麼這麼便宜啊?」
「q省出鹽,咱這收鹽的價格自然就便宜。」老太太耐心的對她解釋說道,「不只是鹽,還有很多藥材、礦產、石油都要比別的地方便宜,你們要是有條件,走的時候可以買點帶走。讓那個小姑娘進來吧,沒事,站在外面看著挺可憐的。」
于楠回頭看了一眼,不由的一笑,佳佳臉上果然是一幅受了委屈的表情。她招招手,「進來吧,看著湯圓點別讓它亂咬東西。」
湯圓抗議的「汪汪」叫了兩聲,在四處嗅了嗅,便安靜的坐到旁邊。
「佳佳,你看看有什麼想要的,等會兒一起買。」于楠吩咐一聲,低頭繼續看兌換表。過了一會兒,她的指尖在糖的位置上點了點,「女乃女乃,這上面說半斤糖就能換20積分,是什麼糖啊?白糖?紅糖?還是別的?」
「白糖、紅糖都行,就是有冰糖也可以。」
于楠想了想,解下背上的背包,「我這沒有那麼多,只有三兩左右,剩下的用糖果代替,您看行不行?」她一邊說,一邊掏出封好的幾小包綿白糖,又從包的側袋里掏出半斤左右的水果硬糖。
「行啊,怎麼不行。」老太太一口答應下來,「我也不瞞你,這硬糖的價格比白糖貴不少,兩樣價格分開算怎麼樣?硬糖我給你按半斤30算。」
「成,那您先看看這些總共能換多少積分,咱們再買東西。」于楠把氧氣罐挪到旁邊不礙事的位置,將手邊的糖全部推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拿起櫃台下邊的花鏡帶上,開了電子稱。
綿白糖三兩多一些,硬糖差一點到半斤,兩廂一勻,總共是42點,說起來還是于楠稍微佔了些便宜。老太太數出六張積分卡給她——四張十點的,兩張一點的。那是一種跟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發行的糧票極為相似的東西,黃色略微有些厚度的紙張上印有面值,並且加蓋了西北基地財務公章。老太太告訴她,拿著這些積分卡去服務站,可以領取一張臨時積分儲存卡,將積分儲存在里邊方便使用。
除去買氧氣的五點積分,另給佳佳買了一袋犛牛肉干,剩下的于楠都收了起來。她剛剛得知,在這里,加油站是可以使用的。
從雜貨店出來,于楠先返回去給方艷送了一趟氧氣罐。得知湛旭陽他們還沒回來,給他撥了個電話,將汽油的事情告訴他。「……啊?已經知道了?……哦,那就沒事了。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嗯,我帶著佳佳再轉轉,中午回去……好……嗯,知道了。」
「行了,走吧。你還想去哪?」于楠掛斷電話,轉頭問佳佳。
「我也不知道。」佳佳搖搖頭,「走走看吧。」
于楠微微一笑,「行,那咱們就走走看。」為了逛得痛快,湯圓也被她們留在了招待所里。
這次提前做好了準備工作,兩個人先去服務站換了積分儲存卡,順便用一些花椒粉、胡椒粉等調味料給卡里充了值,這才有了些逛街的底氣。
「小楠姐姐,咱們去超市吧。」佳佳拉著于楠的手,指指早先看到的那家超市說。
「好啊。」她的提議正合了于楠的意。
超市里的人很少,走進去,最先看到的就是食品區,沒有了末世前那些玲瑯滿目的零食、副食,貨架上都是用以充饑的青稞面、白面,以及成品、半成品面食等等。然後是青稞酒,有末世前那種包裝好的,也有僅僅是裝在瓶中貼上一個便簽就直接出售的,藏區的氣候和地理環境造就了這邊獨有的酒文化,也練就了藏民的酒量。
看到有二兩半裝的小瓶,價格不是很貴,于楠拿了幾瓶放在推車里,打算回去以後拿給程永智他們喝。
貨架上的枸杞數量很多,有常見的紅色枸杞,也有一種帶梗的黑枸杞,據說花青素含量極高。價格不便宜,于楠猶豫再三,還是拿了一瓶100g裝的,權當是旅游紀念了。
一些諸如泡酒料、蟲草、紅景天、蕨麻等等,都被她們直接略了過去,直接走到生食區。數個冷藏櫃里放著不同種類的肉食,有犛牛肉,也有羊肉,還有些腸、肝、肺等下水。問了佳佳的意見,于楠選擇了羊排,準備等回去以後在車里給她做手抓羊排吃。
看完吃的,她們又去其它區域轉了一圈,對于西北基地的生活條件有了個大概了解。看到如此豐富的物資,如果不是身懷系統,恐怕連于楠都要嫉妒了。
因為買了鮮肉,結完帳出來,于楠也不逛街了,干脆回去煮羊排去。等做熟了,也就該吃中午飯了。
先給佳佳送回去,正好遇到湛旭陽從程永智的房間里出來,于楠干脆叫上他給自己打下手。
「怎麼樣?還順利嗎?」關上車門,放下羊排,于楠先把外套月兌了下來,扔到車座上。
「還行。」湛旭陽同樣月兌去外衣,擄袖子干活。
配齊配料,兩個人一邊干活,一邊說話。「我沒想到這邊的生活條件能這麼好,水呀、電呀,還有汽油、燃氣這些竟然都是齊全的,再加上他們本來就是在原有城鎮基礎上建起的基地,看上去簡直跟末世以前沒有太大區別。」
湛旭陽笑笑,用刀將羊排劃成一條一條的。「地大物博,人口又少,基本可以實現自給自足,生活條件自然也就要好上一些。還有別的需要我.干的嗎?」
「洗洗手蒸米飯吧。」于楠接手分割好的羊排,放入鍋中。涼水入鍋,將電磁爐的溫度開到最大。她擦了擦手,坐到座椅上,解開剛才放在旁邊的另一個袋子,「我在超市買了些東西,再添上幾份,你拿回去分分。這個酒也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慣,反正度數挺高,你要是不喝就給程哥他們。」她依次把袋子里的東西拿來出來,擺在旁邊座位上。
湛旭陽蒸上米飯,坐到她旁邊,拿起酒看了看,「撿著便宜的給他們拿點就行了,免得讓人起疑。」
「就青稞酒最便宜,還有些帶包裝的比較貴,我一想,喝的是酒又不是包裝,就沒買那種。」于楠說。
湛旭陽放下酒,笑,「真會過日子。」
于楠掀開鍋蓋看了看,又重新坐下,「都這麼長時間了,再學不會‘精打細算’還不得被你和小叔叔念叨死。」
「還不都是為了你好。」他把酒裝回袋子里,剩下的塞進車廂的儲物櫃內。「下午有時間,程哥讓咱倆去買鹽去,用隊里的大米換。」
「行,知道了。」鍋里的水開了,于楠從櫥櫃里拿出一個湯勺撇浮沫。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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