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條街,我不認識。」佳佳趴在車廂中間的隔窗上，努力分辨她家的位置。從進入東門市開始,她就沒挪過地方。市區里的喪尸很多，被毀壞的建築也很多,有的路被完全截斷了,也有的被植物覆蓋的面目全非。對一個孩子來說,想要從中辨認出她以前住過的地方,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記得小區門口有個小超市，還有個上坡。」佳佳努力回憶。
「還有別的明顯一點的標志沒有？」佳佳說的這些條件都太模糊了，車上的導航根本沒辦法找到。「或者有小區的名字也行。」
「我家小區太老了,沒有名字。」佳佳搖搖頭,「能找到東門二小嗎？東門市第二小學,只要能找到學校,我就認識回家的路了。」
「應該沒問題。」于楠在導航上輸入學校名字，很快就找到了位置。「有了，按照導航走吧。」她設置好路線以後說道。
湛旭陽按著導航的提示開車，于楠則是在商城里翻看變異植物的種子。車子後面跟了一群喪尸，她得選擇一種能群攻的植物才行。
蔦蘿，又名五角星花，一年生纏繞草本，變異後其睫具有超強柔韌性，尋常刀劍難以砍斷。其花衍生出排毒功效，可以幫助人體將不小心誤食的毒素排出體外，如毒蘑菇、食物中殘留的農藥等。
于楠以前小時候種過這種花，看到了感覺格外親切，干脆不再往下找了，直接買了10粒種子出來。
這車上沒有預留槍孔，她只能將窗戶開了一條小縫，讓蔦蘿從縫隙間向外延伸。為了避免感知混亂，她閉上眼楮，專注于從植物上獲取信息。
蔦蘿不同于吸血蕨，想要殺死喪尸必須從眼楮刺入大腦直接破壞中樞神經才行。這是一項挺細致的活，剛開始的時候于楠很難找到它們的眼楮，試的次數多了，也漸漸模索出一些規律︰她在催生植物時輸入的異能會被全部吸收，而操控時卻是不需要再輸入異能的，如果這時候她繼續輸入異能，並且有意識的將它們控制在植物頂端，那麼就會發現，她不僅能感知到周圍敵人的位置，甚至還可以知道它的弱點在哪里。
通常情況下用植物感知比用眼楮觀察來的更為有效，畢竟她還沒有長出一對360°無死角的眼楮，而植物則不需要考慮這點。最為有趣的是︰植物可以感知到敵人，也可以感知到朋友，比如她自己以及她給付了「鑰匙」的兩個人就是朋友，而佳佳、封嘉，以及外面那些喪尸就是敵人。
——這大概就是她催生的變異植物不攻擊她的原因。
剛剛用蔦蘿清理了小半喪尸，就抵達了東門二小。
「從這里往右邊走……前邊路口左轉……直走四個紅綠燈……」佳佳不停的給湛旭陽發出提示。「就是前邊那些紅樓。」
這些樓的確是很老了，有的陽台上甚至可以看到清晰的斷裂痕。湛旭陽按照佳佳說的從一條小路拐進小區，剛轉了個彎，就看到一棵喪尸白蠟擋在他們準備經過的路上。
湛旭陽按下對講開關，「小叔，燃燒彈在電視左邊的箱子里。」燃燒彈分很多種，車廂里備的是槍用子彈。
于振聲沒回話，利索的開箱子、拿子彈，並且麻利的將槍里的子彈換成燃燒彈。天窗打開，他站起身舉槍對著喪尸樹「啪啪啪」就是三槍。
火焰迅速燃燒起來，滴滴答答的從樹身上留出許多黑色的濃稠液體，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臭味。
「封哥，麻煩你放湯圓下車，讓它把跟過來的四只三級喪尸處理掉。」湛旭陽再次按下開關，對著話筒說道。其中一只喪尸是火屬性，用于楠的植物對上有些吃虧。
有了湯圓的配合，喪尸清理的很快，沒用多久就將周圍清理了個干淨。于楠讓蔦蘿團成一個球，抓在手上。等確認喪尸白蠟樹沒有了威脅，湛旭陽將車開到佳佳說的12號樓下面。
「我帶著佳佳上去就行了，你跟小叔他們留在車里。」湛旭陽說完，開門下了車。他從後車廂接著佳佳，兩個人一起走入那棟看起來有些陰森的居民樓里。
喪尸樹剛燒完，空氣中的病毒濃度一定會高于往常，于楠他們也沒敢開窗戶，就安靜的等在車里。
大約過了一刻鐘，湛旭陽跟佳佳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佳佳眼圈通紅，手里抓著一個相框，明顯是哭過的樣子。
小丫頭圓了心願，原本打算繼續趕路，她卻突然發起了高燒。開始大家都以為是感染了病毒，打完疫苗以後一點效果都沒有，還是封嘉提議不如給她吃退燒藥發發汗試試，倒是讓溫度退下少許。
在車上休息不好，眾人商量著干脆停下來歇兩天再走。「咱們過來的路上，我看到有個別墅區的指路牌，不如去那看看。」于楠提議說。
「那就去看看，你還記得怎麼走嗎？」于振聲問。
「當然記得。」于楠和湛旭陽從後邊車廂里出來，回到駕駛室。
那個別墅區離得不算太遠，開車一個多小時就看到了于楠說的指路牌。湛旭陽按著路牌上指引的路口拐進去，越往里，他臉上的疑惑也就越明顯。
「這附近經常有人活動，你們倆打起精神來。」于振聲的聲音忽然響起，證實了他的猜測。的確，雖然乍一看這條路跟旁邊的小路沒有區別，可是仔細查看，就會發現路中間倒在地面上的干草要比兩邊低了少許，應該是經常有人經過，踩壓後的結果。
這地方被人佔了？「咱們要不要換個地方？」于楠問。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歷，盲目接觸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不著急，我先去前邊探探，你等我電話。」湛旭陽擺擺手，把鑰匙留在車上，兀自下了車。
「旭陽干嘛去了？」于振聲問。
于楠把他的想法一說，立刻落了一身埋怨。
「我還當時是什麼事，怎麼不直接問我？行了，趕緊給他打電話回來，前邊沒有危險，直接開過去就行了。」
「欸。」于楠答應著，拿起手機。
湛旭陽本來就沒走多遠，回來的也快。
沿著這條路開出二百多米，一道算不上高的院牆最先進入視線。青灰的磚牆上布滿了霉點和黑褐色斑點，一些生活垃圾隨意的堆放著，使這里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無人打掃的垃圾傾倒場。
「這真是別墅區嗎？」于楠捏著鼻子嘀咕一句，仿佛可以透過窗玻璃聞到外面的臭味。
一個居住區通常都不會只有一個入口，湛旭陽沿著院牆開了一會兒，果然沒用多久就看到了兩扇鐵質大門。大門緊閉著，也看不到里面有沒有人。
眾人下了車，忍受著難聞的氣味拍了拍門，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你們讓開，我看看。」封嘉往後退了幾米，猛地發力，蹭蹭蹭就躥上了牆頭。他扒在牆頭觀察了一會兒，搖搖頭跳下來。「里邊確實有人，不過好像都住在北邊。」
「去北邊看看。」于振聲發了話，大家又回到車上，沿著院牆往北邊開。
門仍是關著的，不過湛旭陽上去拍門的時候，里邊很快就有了回應。
「干什麼的？」大門吱吱呀呀的開了一條縫，一位臉色 黑的大叔探出頭。從縫隙中可以看到他身後還陸陸續續有人從房子里跑出來，手上拿著刀、斧等工具。
「大叔，我們是路過的，能借住兩三天嗎？」湛旭陽上前一步說道。
「路過的？」大叔仔細的在他們每個人身上觀察一遍，對身後的人擺擺手，「沒事，借住的。」
「有傷沒有？沒傷再讓進。」里邊有人喊。
「沒有，沒有，您盡管放心。」湛旭陽連忙說道。
大叔又謹慎的看了他們一眼，往後退了一步，拉開門，「進來吧，沒人的房子隨便住。」
「謝謝大叔了。」于楠笑著道了聲謝，轉身回車上。同時也在為他們的純樸而慶幸，竟然輕易就放陌生人進入，實在是太沒有警惕心了。
車子開進院里，才發現里邊也髒亂的可以，東家的農具，西家的雜物，都亂七八糟的堆放在各家的房前屋後。這哪里還是有錢人住的別墅區，分明就是進了哪個村子。
靠近北門附近的別墅都住了人，湛旭陽只能開車往南去。經人指點，他們在一片早已干涸的人工湖後面找到一棟沒有人住的房子。
沒人住，也就意味著破敗的厲害，好在給他們指路的那人說了，就這棟還有玻璃，別家的玻璃什麼的都碎了，住進去也不擋風。
車子停在院門口，幾個人從車上下來。于楠四處看了看，旁邊兩家似乎都是住了人的。湛旭陽和于振聲已經進了屋，于楠喊了一聲「湯圓」，也跟著走進去。
屋里的灰鋪了厚厚的一層，除此之外家具什麼的倒是不缺。
幾個人分工忙活開，等收拾的差不多了，湛旭陽先去把佳佳抱到臥室里休息。于振聲和封嘉裝完太陽能系統，溜達著出門去打探消息。
「再給佳佳測一□溫，要是還燒著該吃藥了。」于楠看了看時間說道。收拾完屋子還要趕緊做飯，不然一會兒天就該黑了。
「這就去。」湛旭陽應了一聲，去車里拿了醫藥箱上樓。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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