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時節,正是紫藤吐艷之時,但見一串串碩大的花穗垂掛枝頭,紫中帶藍,燦若雲霞。♀灰褐色的枝蔓如龍蛇般蜿蜒。難怪古往今來的畫家都愛將紫藤作為花鳥畫的好題材。
時間極快又極慢,在藥理治療的階段內,半年已過去。
自然,對于漫長的兩年規劃,還不過四分之一罷了。
「哥哥,今年的紫蘿開得艷極」,女子側頭,夕陽下臉頰的細軟絨毛鍍上一層金色。愉悅的音容很遙遠飄忽,卻依稀間輕易能辨別她的情緒。
「嗯,花開花落年年似」,男子負手而里,思緒總能聯及支離破碎的畫面。
早就結束的一切,存在迷霧重網,叫人掙扎不月兌。
「大火吞噬了所有,卻只有這朱藤在灰燼處重新發芽抽枝。那年再次。上著這廢墟的時候,便一眼看到……這便是娘親最愛的花」,秦劭坤將手搭在輪椅後的推臂上,「走吧,日落西山了」。
「嗯」,珠兒輕點下顎,乖巧十分。
這樣的畫面,自打四月以來,珞宣听不到,卻遠遠的可以窺探到。倒不是源于每個人都有的好奇之心,僅僅只是恰巧。打理花草與日落原本就是同一個時辰罷了。如此,也更加令珞宣確定兄妹情深啊!
不知為何,腦袋了突然閃現一句惡搞的話——祝天下有情人,終成兄妹!然後扶額,果然,是太無趣了。
用花籃揭取幾朵百合,決定做百合羹試試。自己的廚藝,雖不能說精益求精,卻也頗為自得了。
「姐姐,你怎敢偷了柳夫人的羹藥來喝?」,小蘭將珞宣推到自己手邊的一盅湯水,俯身一嗅,便大驚失色。
「嗯?」,珞宣挑眉做疑惑狀,「怎解?」。
「自然是府邸里,唯有柳夫人才有資格食用的。這等昂貴的東西,哪是我等可以觸踫的」。
「哦?小姐和主子也不能?」。
「倒不是,只是小姐、主子都不喜食罷了」。
珞宣笑了笑,盛了一小碗遞給小蘭︰「放心,這是我自個兒種的百合。如今長成,便試了試」。
「啊?」,小蘭接過,卻眉頭並未松懈下來,「姐姐卻是種在哪里的?切莫被發現才好,不然……」。
「安心,我自然是做了一番計較」,珞宣模了模垂下的一縷發絲,搪塞著。
便是叫運氣做主好了,其它也不能算得太過精細。事到如今,還是得分個輕重緩急的。
珞宣做了個大膽的決定,想要改良就配方。添一味龍床,減一味瞿麥,在……這樣,或許更好些…
想想,便覺得躍躍欲試。卻又不禁覺得頭痛︰傷害倒是不會有,倒是效果究竟怎樣,卻難以預料。片刻,又釋然。畢竟,也不全是自己的私欲。渴切之心,亦是共有的了。
所思所想,便就著盅盞。不覺間,見了底。
夜色漸漸深沉,由淡紫化成深藍。已而間,萬籟俱寂。
「姐姐,還在作甚」,小蘭起床如廁,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卻發現珞宣仍未就寢。
珞宣碾磨著藥材,沒抬頭︰「睡去吧,我打理好這些,方才能安心入睡」。
正如過往,每當遇到艱難課題或特殊病例時,珞宣總是如此。說來興奮,一點蛛絲馬跡,就不願放棄。這般,也是醫術得以精進的主要原因。
自然,還有成功後的快感。也是行醫者所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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