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這麼久,黎成再看蕭眾,倏然發覺這個命途多舛的孩子已經長成個大人。冰@火!中文
蕭眾站在黎成面前,身形健朗、手臂修長,身穿一襲白衣,手握一柄長劍;黎成走時還蒼白瘦削的臉現在容光煥發,俊秀的面容帶著喜意,這個年輕的劍客抿唇看著黎成,然後伸手抱住了他,「哥。」
「嗯。」黎成嘴角翹了起來,為這個弟弟,為這一聲哥。他抬起手輕輕擁著蕭眾的肩,「最近過得怎麼樣?學劍累嗎?」
蕭眾搖了搖頭,「不累。」他頓了頓,又說︰「但我很想你。」
黎成笑出了聲。蕭眾的臉貼在他震動的胸膛,好像有點惱羞成怒。
宮九站在一旁陰陽怪氣的開口道︰「兄弟情誼果然讓人好生艷羨。」
蕭眾沒說什麼,只是退了一步。黎成轉臉瞪了宮九一眼,宮九搖著扇子恍若未見。
黎成模了模蕭眾的腦袋,「雖然時日還很短,但是你比之前看著好多了。好好跟著西門莊主學劍。」他說完抬手指了指蕭眾唯一不認識的那個,「這位我在京城認識的,叫許言書。」
蕭眾雙手抱拳,「在下蕭眾。」
許言書也抱拳回了禮。黎成看他的臉色還是不太妙,大約是腿傷還沒好。
陸小鳳見黎成終于介紹了許言書,這才忍不住開口道︰「還站在門前做什麼,進來吧。」說話的語氣听起來好像萬梅山莊是他當家做主一樣。
跟著蕭眾一起出門的小廝一直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前,聞言腳下一動,走在陸小鳳身前給眾人帶路。
西門吹雪並沒有出來,只有蕭眾听說他們來了之後才急著出門迎接黎成,不過想也知道,西門吹雪要是出來迎接,那才是真的驚世駭俗呢。
黎成攬著蕭眾的肩進門,他听著蕭眾講自己在萬梅山莊的事。
蕭眾說學劍其實不苦,只是枯燥無味。♀
他說萬梅山莊很無趣,比學劍還無趣,西門吹雪比萬梅山莊更無趣。
他又說西門吹雪很厲害,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劍客。
黎成拍了拍他的肩,「你總會成為和西門吹雪一樣厲害的劍客。」
蕭眾看著手里的劍,然後對黎成揚起一抹淡笑,「沒錯,我要成為和西門吹雪一般的劍客,才好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黎成還沒來得及把嘴里的那口氣嘆出來,幾人已經來到了西門吹雪所在的院落。
這個院落很大,也很空曠,看樣子西門吹雪經常在這里練劍,因為院落的地上覆蓋著一道又一道的劍痕。
那是西門吹雪練劍時留下的。
就像現在,西門吹雪正手持長劍,在這個空曠的院落里上下翻飛,劍勢狠準如一。
西門吹雪的劍就如同西門吹雪手臂的一部分,正所謂如臂驅使。最簡單的一個劍招,西門吹雪用出來,似乎隨時都能殺人于劍下。
只一個呼吸,地上又添了幾道新痕。交錯的每道劍痕深淺不一,卻格外凌厲,殺意逼人的劍氣幾乎撲面而來,黎成下意識擋在蕭眾身前,「小心。」
蕭眾卻笑了笑,「沒事,西門大俠在這練劍時我誤闖過一次,後來大俠就記住我的氣息,院子里的劍氣于我無礙。」他說話時語氣輕松的很,不像是在硬撐。
黎成轉臉看他一眼,「你誤闖過一次?那一次沒出事吧?」
蕭眾一窒,然後磕磕絆絆的說︰「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危險。」
「那就是出事了。」黎成淡淡的說︰「你現在沒事就好,以後小心一些,你不會總能逢凶化吉的。」
蕭眾點頭,「我會的。」
黎成轉臉一看,那個帶路的小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他轉向陸小鳳,剛想開口,卻無意看到許言書正低頭站在一旁,他一愣,然後想起來許言書功夫不算高,院子里的劍氣連他都要嚴陣以待,許言書——
許言書突然顫抖了一下,幅度很小,速度很快,之後又一副平靜的樣子站在原地,仿佛剛剛的顫抖是黎成的錯覺。
但那絕不是錯覺。
他皺著眉走過去,「許言書?」
他的語速不快,听著應該會很清晰,可許言書頓了很久才回了一個字,「嗯。」他應地短促,顯然正在極力壓制著什麼。
黎成有意無意的擋在許言書前面,攔下了西門吹雪的劍氣,「你怎麼樣?」
許言書突然沒了壓迫感,搖搖晃晃的踉蹌了一下,他抬臉看向黎成,「我沒事。」
可他的嘴唇都被他咬破了,臉上不是蒼白,而是慘白。黎成抓起他縮在袖袍里的手,「沒事?」這只手骨節發白,攥得死緊,黎成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四個青紫色的指印分布在掌心和手腕之間靠近拇指的地方,幾欲見血,「這叫沒事?」
不知道黎成踫了他什麼痛處,話音一落,許言書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他抬手抹了一把嘴,把滲出的血全都擦干淨,「我沒事。」
黎成被他臉上掛著的那滴晶瑩剔透的淚驚得不輕,也不敢再用反問句去刺激他,「哦我就是問問。」
許言書移開目光看著黎成的肩頭。
黎成有點尷尬。他想起上次莫問給他的那一瓶傷藥還沒用,可他剛把手伸進懷里,就意識到許言書只傷了嘴,手上的傷也沒破,為個指印上藥也太搞笑了。嘴唇就更不用說了,那傷口雖然深,但是在嘴上抹東西,那藥還是粉狀物……想想都是被人笑話的源泉啊……
因為黎成擋著別人的視線,許言書的臉倒沒人看到,黎成走近一步,「你以後要是不舒服,直接開口就行了,沒必要自己忍著。」
「可我總給你們添麻煩,什麼忙也幫不上。」許言書說。
黎成胡亂給許言書擦了擦臉,「等你歷練好了,以後就不會給人添麻煩了。」
許言書眼楮通紅的看著黎成,「你會嫌我煩嗎?」
說實話,黎成看著對方這個表情,呼吸都輕緩了。
他第一次看許言書的時候,就覺得這孩子長相偏柔,知道他是個男孩的時候還有點可惜。多漂亮一張臉啊,就這麼磕摻了喂?。後來和許言書接觸,黎成知道他雖然男生女相,可終歸還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漢子,但這也不能阻止黎成對著他的臉失神。
那分明就是個美女的臉。
宮九又開始猛搖扇子,紙扇被他折磨的響起一片稀里嘩啦的聲音。
黎成回過神,「啊?煩?當然不煩!」
許言書一開始看黎成對著他發呆,臉色有點透紅,黎成一個愣神的功夫就看到許言書這個表情,馬上就意識到這娃肯定誤會他了。
許言書還以為他是個同性戀呢!這會他又為了美色……盯著人家的臉發呆!作孽啊!
但是等等……等等!這有點不對勁啊!
黎成看著許言書,他突然很想揪著許言書的衣領問問他——你為什麼是這個表情啊!你不應該是覺得不舒服嗎!被一個偽同性戀盯著發呆小同志你不是應該覺得不舒服嗎!
這娃不會又被他禍害了吧!這不對啊!這完全不對啊!
知道真相的黎成眼淚掉下來。
他扭臉去看宮九。宮九果然正咬牙切齒,對上黎成的目光他扭曲的扯了個笑,「黎成,你不是說你對男人不感興趣嗎?」
臥槽!臥!槽!!
宮九你就這麼說出來了啊!當著蕭眾的面啊!當著唯一一個不知情霧的蕭眾的面就這麼說出來了啊!
黎成絕望的看了一眼蕭眾,然後對著宮九干巴巴的說︰「宮九我跟你拼了……」
宮九︰「呵呵。」
黎成又轉臉去看許言書,許言書低著頭看不出表情。他又去看蕭眾,蕭眾也看著他,黎成為自己正名,「你別听宮九胡說。」
宮九勾起嘴角,這回笑得正常多了,「難不成你已喜歡男人了?為了誰?」他目光一轉,收起扇子指向了許言書,「為了他?」
「當然沒有!你別瞎說!老子正常的很!」黎成自己剛剛腦子沒捋清楚鑽了個套,听他這麼順勢瞎編又開始頭疼,「宮九你別總是拿這個開玩笑,我不喜歡這個,你知道的。」
宮九換了個姿勢冷笑,「你不必日日提醒我,我自然知道。」
氣氛突然冷凝了。
陸小鳳開口道︰「西門吹雪出來了。」
黎成看向院子,果然西門吹雪已經收劍走了過來。
西門吹雪依舊穿著一身白衣勝雪,烏鞘長劍被他握在手里,臉上還是平靜無波,仿佛剛剛他只是坐在院子里喝茶,而不是練劍。
「你們來了。」他說。
黎成看向陸小鳳,陸小鳳和西門吹雪最熟。
陸小鳳說︰「你劍法精進了。」
「我劍法並無分毫突破。」
事實證明和西門吹雪說話就是不能客套。
陸小鳳模了模胡子,對于西門吹雪當面拆他台的行為沒有在意,「你久居山莊,可曾听聞江湖最近出了什麼事?」
西門吹雪走向院子里唯一的一間小屋,「只听說你們朝京城去了,後又趕回了金林鎮。」他瞥了陸小鳳一眼,「你去見了許才。」
依然是陳述句。
陸小鳳點點頭,和西門吹雪一起踏進了屋子。
黎成緊隨其後。
作者有話要說︰炒雞感謝丟掉的下限君投擲的地雷君~
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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