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考慮再三,第二並沒有前往青松觀,只是命張伯給紫蘭送了一封信,讓她「攛掇」大韓氏去郊外的莊子避暑。////
又過了一日,鄒氏終于下葬了,而呂八娘再次提及向何欣道歉一事。何歡不想表態,索性轉移了話題。
離開呂八娘的屋子後,何歡仍舊像往日一樣,听趙莊主千篇一律地匯報︰少爺一切都好。
以往,何歡听到這話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可今,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問道︰「趙莊主,你回來報信前,親眼見到念曦了嗎?」
「表姐笑了,的是粗人,沖撞了少爺怎麼辦?的只是替絲竹姑娘傳話而已。」
「所以你每都能見到絲竹?」何歡追問。
趙莊主不明白何歡的意圖,老實地點點頭。
何歡在心中提醒自己,此刻的她切不可節外生枝,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是給沈經綸留下好印象。可惜,她的腦子這般想著,嘴巴卻月兌口而出︰「那你見到絲竹的時候,幫我問問她,我能否去莊子探望她。」
過這話,何歡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一會兒想到兒子,一會兒又想到消無聲息的羽公子。她滿心以為,她沒去赴約,羽公子沒有達到目的,一定會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當夜里,何歡夢見自己抱著兒子,為他哼唱兒歌,哄他睡覺,喂他喝女乃。她在睡夢中笑著醒來。卻發現床上空蕩蕩的。她的懷中並沒有馨香柔軟的身子。
亮之後。何歡迫不及待趕去沈家,直至中午時分才等來趙莊主。他告訴何歡,沒有沈經綸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進莊。
何歡在沉默中回到家,滿腦子都是羽公子口中的「十年前」,還有兒子軟軟的身體。午飯過後,她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渴望,吩咐張伯租了一輛馬車。兩人直奔陵城。
午後的太陽熱烈地炙烤著大地,一股股熱浪在空氣中翻騰。何歡倚在車窗口眺望陵城,渾然未覺自己的額頭已經布滿汗水。她告訴自己,若是陵城大門緊閉,她便折回薊州;若是城門開著,就證明老也想給她一個機會探望兒子。不管沈經綸會不會答應,她至少已經盡力了。
隨著馬車越來越靠近城門,何歡目不轉楮盯著城門的方向。////當她看到大門敞開,還不及吁一口氣,忽見城牆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因為離得遠。何歡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她確信。那人正是謝三。
此刻是她第一次看到身穿勁裝的他。在她的印象中,他不像沈經綸那麼講究衣著,他總是穿著不起眼的棉布衣裳,她甚至不記得他什麼時候穿過亮色的衣服。這會兒,他卻是一身絳色的武功服,原本只是隨意束起的頭發,如今卻用衣服同色的發帶扎起。他身姿卓然,站在戎裝的士兵中間是那麼顯眼。
何歡听不到謝三正在什麼,只見他沖著一個士兵比劃。士兵一陣遲疑,突然舉刀砍向他。何歡嚇得捂住嘴巴,她尚未看清怎麼回事,就見士兵手中的刀飛了出去。謝三彎腰撿起大刀,交還士兵手中,順勢拍了拍他的肩膀。
「原來只是演練。」何歡喃喃自語,吩咐張伯駕車進城。
大概是為了防止倭賊的細作混入城內,何歡廢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得以入城。當馬車駛過厚厚的城牆,她撩開車簾,抬頭朝城樓看去,卻見謝三和林捕頭站在離她不足五米的地方。謝三正背對她,側身與林捕頭著話。
何歡深深看一眼謝三,正想放下車簾,林捕頭發現了她,上前一步問道︰「何大姐,你過來陵城……是找沈大爺的?」
何歡稍一遲疑,輕輕點頭,下車與他們見禮。她的確是找沈經綸,請求他讓她見一見兒子,順帶打探一下,他是否認識羽公子,可面對謝三,她想要解釋,卻又無從解釋。
謝三見她手指緊緊捏著手中的帕子,心中莫名一揪。她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女人,可是有緣無分。他移開視線,指著呂家的方向︰「你去過呂家,應該認識路的。不過他家今日出殯,家里很多人。」
「我……」何歡抬頭看他,發現不過幾的功夫,他瘦了不少。察覺他似乎想低頭看她,她慌忙垂下眼瞼,想也沒想就道︰「其實我有一事找你……還有林捕頭……或許是我多心了。」
林捕頭自然看出兩人間的異樣,為了緩和氣氛,他趕忙笑道︰「何大姐但無妨。」
「是這樣的。」何歡後退一步,轉頭對林捕頭︰「前一,我本打算去青松觀探望姨母,馬車被堵在了半道上。一個男人趁亂對我,邀我第二去青松觀喝茶……」
「是什麼人?」謝三緊皺眉頭,又急巴巴地問︰「你沒去赴約吧?」他知道林夢言向陳力追問他的下落,卻不知道背後還有這一節。
何歡抿嘴看他,心道︰我有沒有去赴約,你不知道嗎?
謝三一陣心虛,續而又理直氣壯地看他,神情仿佛在,既然你已經發現了陳力,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他?
何歡不甘示弱地瞪他,心中那一抹緊張瞬間變成了生氣。她知道他只是好心,可上一次他們假裝不認識對方,一轉身他又派人「監視」她,算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只鐲子,他為什麼問也沒問就幫她贖回它?她是林曦言,不是何歡,她壓根不在意韓氏留下的那只鐲子!
謝三看到何歡的眼神控訴,也有些生氣了。就在前幾,她坐著沈家的馬車,與沈經綸一起出現在呂家;今她又堂而皇之來找沈經綸。既然她早就選擇了沈經綸,就不該出現在他面前!
「咳!」林捕頭輕咳一聲,對著何歡問道︰「何大姐,那人到底是誰?」
何歡與謝三同時驚醒。何歡頓時漲紅了臉,慌忙低下頭。她怎麼能在旁人面前盯著男人看。
謝三抬頭平視遠方,心中一陣泄氣。他知道她對自己有好感,但僅僅是救命之恩衍生出的好感而已,從始至終,她的選擇都是沈經綸,是他放不下她罷了。
何歡再次後退半步,低聲︰「他自稱羽公子……」
「羽公子?」林捕頭與謝三異口同聲。
「有什麼不對嗎?」何歡莫名。
「你得具體些,到底怎麼回事?」謝三的聲音又急又快。他以為羽公子早就離開薊州了。他再次出現,又邀何歡去青松觀相見,他為免太大膽了吧!
何歡不解地︰「他就是趁亂與我了幾句話,並沒有特別……」
謝三迫不及待地問︰「你第二派張伯去青松觀,就是為了告訴他,你無法赴約?張伯見到他了嗎?」
林捕頭驚訝地朝謝三看去。這幾,他們日日為了守城忙碌,謝三還要去碼頭上訓練陸安手下的士兵,一睡不到兩個時辰,他如何知道何家的事?
謝三顧不得林捕頭,急切地催促何歡︰「你倒是清楚啊!」
「他大費周章,就是不想被陳力看到,他找過我。他,他只是想告訴我表姐夫的過去,還什麼,青松觀都是表姐夫的人,我完全不必擔心,他對我毫無惡意……」
「所以林二姐的出現,都是他安排的?」謝三面色凝重,想了想又道︰「你去林家,有沒有問到,他如何結識林二姐的?」
「謝三爺,陳力把我的一舉一動都向您匯報了嗎?是不是我什麼時候起床,什麼時候睡覺,您都一清二楚?」
「現在是這個的時候嗎?」謝三大步上前,「你明知道他來歷不明,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陳力?」
「他只是想告訴我,表姐夫以前的事,我為什麼要告訴陳力?你讓他監視我,我就應該逆來順受嗎?」
「你們……有話慢慢。」林捕頭終于從他們的話語理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對謝三︰「眼下的關鍵是羽公子。」
謝三幡然醒悟,懊惱地抓了抓頭發,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林捕頭。平日里他不是這般輕重不分的,可一旦遇上何歡,他就變得莫名其妙了。
林捕頭見何歡也是一臉懊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他趕忙岔開話題,正色道︰「何大姐,您可能不知道,我和謝三爺一直在尋找羽公子。我們都以為他離開薊州了。」
「你們在找他?」何歡後悔了,「我不知道你們在找他,怪不得他大費周章,也要避開陳力。」
「先別這些,你把你看到的,听到的,給我們听,仔細想想,有什麼可以幫我們找到他的線索。」謝三得又急又快,他隱約覺得,這個羽公子可能知道謝辰的下落。
何歡側頭想了想,搖頭道︰「除了我剛才的那些,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對了,他好像很不喜歡表姐夫,一直,要我認清他的真面目什麼的。」
謝三立馬想到羽公子留在書房的那封書信,信上,沈經綸必須為謝敏珺的死負責,可沈經綸明明暗示,謝敏珺肚子里的孩子是趙翼的。
「他的外貌呢?他長什麼樣,你應該看到的。」謝三再次追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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