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鷹、山鷹,撤!」身後500米傳來一聲大吼。听到這個聲音,陳劍峰和林杰幾乎不假思索的立即翻滾後退。
「呯呯」兩聲沉悶的槍響從身後傳來,兩發子彈一前一後高速飛向直升機,一發穿透了厚厚的防彈玻璃擊中駕駛員的頭部,鮮血和腦漿立刻涂滿了前風擋。第二發子彈隨後趕到,準確命中直升機油箱,油箱騰地冒出一團火光,直升機在半空凌空爆炸。「轟!轟!」的爆炸聲傳得老遠,殉爆的彈藥「日日」叫著飛上天空。
幾乎與槍聲同時,「嗖!」的一聲,一枚單兵防空導彈噴著火苗向兩點方向直升機直撲過去。驚慌失措的直升飛機急速轉彎,想逃出導彈的導引範圍,但是距離太近了,「轟!」的一聲巨響,導彈和直升機在天空中炸成一團火球!
「哪兒來的毒刺?」直升機爆炸的氣浪從頭上飛過,陳劍峰顧不得多想,單腿跳著沖出燃燒的火海,林杰從他側後方飛奔過去攙住他月兌離火光的覆蓋沖到江邊。
「獵鷹,傷到那里了?」金昊單手提著g3sg狙擊步槍向他跑過來。
看見生死與共的親密戰友,陳劍峰心頭一陣輕松,戰斗中絲毫察覺不到的巨痛突然涌了上來,他差點昏過去。他一直靠著某種力量支撐住自己,這種力量的源泉來自于他對戰友們的責任感。他喘著粗氣問道︰「你怎麼來了?你過來了,客人怎麼辦?」
「放心吧,我把他們留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和猴子去偵察墜機點,順路打劫了一輛巡邏車,從敵方車載電台里知道你們處境危急,就過來接應一下。」金昊說得輕描淡寫,陳劍峰卻知道這短短的一句話說起來輕松,做起來卻很難。墜機點到江邊有50公里的直線距離,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偵察敵情,再往返五十公里山路渡江接應,這需要消耗多大的體能?
焦急萬分地隱蔽在草叢中的隊員興奮地圍攏過來,馬平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咧開嘴傻笑起來。
金昊環顧隊員們,看著他們滿臉的硝煙、滿身的傷痕和破爛不堪的作戰服,豎起拇指說道︰「兄弟們!活下來就是好樣的!永遠記住,我們是打不死的鋼鐵戰士,我們是戰無不勝的中國特種兵!」
「殺殺殺!」隊員們齊聲低吼,勇氣、執著、毅力、對勝利發自本能的渴望和追求,這就是最優秀軍人的本質!一股千軍萬馬集團沖鋒才具備的洶涌殺氣從這九個人的身上緩緩揚起。
金昊轉頭對許明亮道︰「直升飛機爆炸夠他們發一陣呆的,趕在追兵到來之前,迅速渡江!」
「是!」許明亮應聲跑到江邊,把拋繩器射向江對岸的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拋繩器掛著主繩索穿過樹干,倒齒死死的卡住了樹身。許明亮用力抖動繩索確認已經掛牢後,把主繩索綁在自己身旁的大樹上,副繩掛在腰間,回頭向林杰打了個招呼。
林杰舉起狙擊槍上的瞄準鏡向對岸搜索片刻,做了個ok的手勢。許明亮雙腳用力一蹬地面,向江中一躍,急速消失在夜幕中。
「你們哪來的防空導彈?」等待渡江的空隙里,龍飛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能打劫巡邏車,就不能打劫運送彈藥的汽車?我們兩個人快把那邊的天給掀翻了,跟著獵豹打仗真過癮!」程小鵬笑嘻嘻地接過陳劍峰手中重達3公斤的狙擊槍背在自己背上,看著金昊問道,「獵鷹先過去?」
金昊點頭,「我斷後。」他在陳劍峰背上輕輕一推,催促道︰「快走,別跟我羅嗦!」
三分鐘後,小隊平安渡過了s江。
金昊最後一個過江,等他的腳一落地,許明亮拉動副繩收回了繩索。金昊低聲命令道︰「猴子尖兵,帶隊去汽車隱藏點,燈泡斷後,注意消除痕跡。」
坐在軍用吉普車上,陳劍峰長出了一口氣,高強度的連續作戰,驟然坐下來,傷口的疼痛和身體的疲倦一起涌上來,他的眼皮直打架,用力的晃晃頭驅走了睡意,他不放心地問金昊︰「不會把‘狗’帶到隱蔽地嗎?」
「放心吧,他們現在被攪得一片混亂,等清醒過來開始搜山,天都亮了,我們也該行動了。」金昊輕輕拍拍陳劍峰︰「還有大約兩小時下車,你休息一下。」他忽然伸出手去模模陳劍峰的額頭︰「你發燒了?」
「沒事!」陳劍峰拍掉他的手,從背囊里抓出幾片藥片,倒進嘴里,抽出腰間的水壺狠狠地灌了一通。
「猴子,開快點,他們的傷口需要重新包扎。」金昊咬了咬牙,低聲命令開車的程小鵬。
「是!」軍用吉普箭一般地向黑暗的前方沖去。
……
林若蘭和馬克先生被安排在一個無意間發現的溶洞里,洞外是一個深達百余米、寬僅十五米的大峽谷,兩岸峭壁如削、峽谷流水拍岩,聲如驚雷。洞口兩側奇岩怪石,古樹青藤,清幽迷人。洞內倒懸的石鐘乳造型各異、千變萬化,有的似片片浮雲,有的如座座蓮花,讓人不禁感嘆造物主的神奇和偉大。
這個溶洞由數個大小不等的洞室組成,地形錯綜復雜,很多地方深邃黑暗,令人望而卻步。他們所處的位置在一個較小洞室內,洞室中有天然形成的石桌與石凳。
與小洞相連的是巨大的可以稱之為廣場的洞室,在這個大洞室中還有一個一落千尺地獄般的豎井,不知道通向何方。一條蜿蜒的地下河沿著廣場一側靜靜流過,金昊剛把她帶到這個溶洞里,她就迫不及待地在這條地下河邊好好梳洗了一番。
林若蘭第二十次焦躁不安地站起來,倚在小洞室的門口壁,翹首向黑暗的外洞眺望。
馬克先生輕聲地安慰她︰「不要著急,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出現在你面前的。」
林若蘭嘆了一口氣,回頭望著放在洞深處的一個大裝備袋,心里沒著沒落地。金昊和程小鵬把這個裝備袋放在這里的時候,天還沒有黑,而現在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
她無數次想到洞口去看看,卻在每次邁出腿時想到金昊臨走時的囑咐︰「不要走出洞口,我在那里布設了詭雷,萬一被你踩到就糟了。听話,乖乖等我回來。」
經過了一番折騰,馬克先生已經明白他的魯莽行為招致不可彌補的惡果,盡管他心里也非常希望能到洞外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但他立即告誡自己︰「不要再給這些年輕軍人惹麻煩了!」
洞外突然傳來輕微的 嗒一聲,林若蘭和馬克先生立刻緊張地坐直了身體。但很快外洞就傳來一聲婉轉的鳥鳴,林若蘭驚喜的跳了起來,這是金昊和她約定的暗號,她拿起石塊,在洞壁上叩擊了三聲,立刻,洞外傳來輕微而雜沓的腳步聲,隊員們在金昊的指引下繞過詭雷向洞內走來。
林若蘭迎到洞口,通過夜視儀的幫助看到陳劍峰被鮮血染紅了的褲腿,她掩住嘴低低地驚呼了一聲。
陳劍峰蒼白地沒有半分血色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沒事,只是小傷。」
金昊抬腕看了看表,回頭命令隊員︰「抓緊時間休息!現在是十二點三十分,凌晨五點準時出發!」他轉頭對林若蘭輕聲說︰「告訴馬克先生請他抓緊時間休息,我們明天早上五點會帶他去看他想看的東西。然後,你也去睡覺,太晚了。」
隊員們禮貌地向馬克先生點頭示意,然後胡亂的吃了一塊壓縮餅干,連濕透的作戰服都來不及擰干,就和衣躺在冰冷的石頭上進入了夢鄉。
陳劍峰背靠著洞壁坐下,卷起褲腳檢查傷口,金昊打開強光電筒,從急救藥包里拿出繃帶和消炎藥粉。因為連續高強度的作戰和奔跑,傷口縫合的部位已經迸開,血水順著被雨水泡得發白的傷口向外涌出。金昊準備重新縫合,被陳劍峰阻止了,「別縫了,明天可能還會裂開,繃帶裹緊一點,湊合一天。」
林若蘭向馬克先生轉達了金昊的意思,無聲地走過來接過手電筒,金昊在傷口上撒滿消炎粉一邊利索地包扎傷口一邊輕聲道︰「不是讓你去睡覺嗎?」
「嗯,我馬上就去。」林若蘭輕輕地應了一聲。
陳劍峰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漆黑的眼眸里泛起奇異的波瀾,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趕快去吧,不然他該心疼了。」說著向金昊一努嘴,微笑起來。
林若蘭被他說紅了臉,悄悄瞄了金昊一眼,後者正微笑著看她,用口形對她說︰「快去。」她只好把電筒交給一直守在旁邊的程小鵬,回到洞室一角鋪滿茅草的「床榻」旁,面向牆壁和衣躺下。
金昊包扎好陳劍峰的傷口,去看龍飛,他早已沉沉睡著,程小鵬幫忙解開他的作戰服,露出受傷的左肩。龍飛的傷口已經被雨水泡得發了炎,整個左肩部不可救藥的腫起來。在手電筒的照射下縫合的部位泛著油膩膩的白光。
金昊幫龍飛的傷口消了毒,重新上藥打繃帶,鑽心的疼痛只讓熟睡中的龍飛輕輕哼了一聲,完全沒有醒來的意思。陳劍峰從程小鵬手里接過手電筒,輕聲說︰「去看看豺狼的傷,然後你也趕快休息。」
程小鵬緊走幾步去幫睡得如同昏迷不醒般地馬平料理傷口。
陳劍峰輕聲說道︰「我們的彈藥不多了,更糟糕的是我們還有四名傷員。突襲墜機點是一場硬仗,還要隨時防備m國特種兵從背後模上來,情況不是太妙呀!」
金昊指了指角落里的大裝備袋說道︰「彈藥不是問題,傷員也是我最擔心的問題,我和程小鵬在墜機點外面偵察了很久,畫了個草圖。」他看了看陳劍峰毫無血色的臉頰,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你先休息吧,凌晨四點三十分咱們再一起商量行動方案。」
陳劍峰也確實有些支撐不住了,困意襲來,背靠在洞壁上很快入睡。來回奔波,疲倦已極的金昊也靠著洞壁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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