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蹲姿潛行到林若蘭的車旁,拔出手槍打開保險——環境太亂,他無法提高講話聲音,只得指了指手里的對講機,用手語對金昊道︰「無法加密,盡量不要用對講機。」
金昊做了個明白的手勢,低聲對梁天翊道︰「一旦我們開始行動,你一定要約束其他人,保持冷靜,原地隱蔽。」
「我明白,我們雖然沒有特種兵的戰斗力,但也不會添亂。」梁天翊低應,他不放心的微微抬頭向山上看了一眼,「這是些什麼人?」
「國際雇佣兵!」金昊給m82a1頂上火,看著程小鵬和許明亮低聲命令道︰「太被動了,猴子佯動,燈泡掩護,先干掉狙擊手!」
「明白。」程小鵬猛然躍起,向左側狂奔數步,猛然臥倒。
「呯!」一發子彈擊中他身後的一輛車前蓋。
金昊一躍而起,m82a1槍口微抬,槍身微微一震,「呯!」的一聲槍響之後,十二點方向的狙擊手被反器材狙擊槍打成兩截,象兩塊石頭一般重重的翻滾著落到山腳下。
個別膽大的軍官一直悄悄探頭觀看戰局,看到如此可怖的景象,忍不住吐了個翻腸倒肚。一團政委一手按住胸口,強壓著翻涌上來的嘔吐感,踫踫身邊的余佔武︰「他拿的什麼槍,那麼厲害,間隔這麼遠還有那麼大威力?」
余佔武臉色蒼白,額上冷汗直冒,嘿了一聲︰「m82a1,反器材狙擊槍,別說是人,就是一塊厚鋼板也能被它生生打斷。」
離他們較近的隱蔽點,一位作戰參謀抹了一把嘴唇,壓低聲音嘟囔︰「都說這個人殺人不眨眼,看來是真的,嚇死老子了!」他猛一抬頭看到雷鳴正投向他的凌厲視線,頓時矮了半截,閉上嘴什麼都不敢再說了。
金昊來不及察看自己的戰績,他連續翻滾著向另一輛車後轉移,剛剛轉移到位,「突突突突」一片由微聲沖鋒槍射出的彈雨已經覆蓋了他躍起射擊的位置。
「呯呯呯!」許明亮找到了狙擊手的掩護火力,向彈雨射出的位置打了一個長點射,兩秒之後,剛才還囂張的沖鋒槍手象死狗一樣污血橫流倒在林地中。
「猴子跟我來,燈泡、雷公留下,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要離開這里!」在許明亮吼出一聲「明白」的同時,金昊躍起,與程小鵬交替掩護著向山林中快速沖去。
許明亮端著突擊步槍在八倍瞄準鏡里尋找著目標,雷鳴雙手握住手槍守護在車門旁,低聲對車內的林若蘭道︰「別抬頭,他們肯定還有人。」
「我明白,你們自己小心。」也許是因為經歷了太多殘酷戰場的緣故,林若蘭反而沒有半點緊張,她始終堅信,有金昊在,沒什麼過不去的坎。
a師軍官們看傻了眼,這樣訓練有素的軍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只要不是笨蛋,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出,這四名軍人身上即將沸騰的殺氣。
……
運動到臨近公路的小山谷中,三團偵察連長卻泄氣的發現失去了目標,他把所有戰士派到四周仔細勘察痕跡,依舊沒有任何收獲。
「怎麼搞的?那麼大的目標,居然給跟丟了。」三團長譚峻不耐煩的四面轉悠著,拿步槍托呯呯的敲著樹干。
「大概是發現我們跟蹤,跑上公路逃跑了吧?這條公路上貨車比較多,容易逃跑。」連長撓撓腦袋,不太確定的說道,沒有意識到他使用了絕對不允許在部隊使用的詞語。
「大概?你是不是還想跟我說估計、也許、可能?」譚峻感到有些惱火,一口氣追出來十多里地,竟然把目標追丟了。
他正想說︰「部隊帶回。」一名士兵忽然側耳听了一陣,指著公路方向喊道︰「听,那邊有槍聲。」
譚峻和連長側耳細听,果然听到一陣微聲沖鋒槍的聲音。連長急道︰「是微聲沖鋒槍,咱們能听到,目標離此地一定不遠。」他向士兵們一揮手︰「隱蔽接近!」
偵察兵們立即以高姿匍匐狀態向槍聲傳來的位置迅速接近。
躍入林中的金昊在緩慢向前移動二十多米後,突然舉手示意停止前進,在他右側掩護的程小鵬立即蹲下,踞槍掩護。金昊慢慢抽出右小腿上別著的軍刺,輕輕撥開幾片落葉,一根涂了迷彩油膏的魚線躍入眼簾,他順著魚線慢慢向前探去,很快就在一棵灌木側方找到一顆絆發雷。他把軍刺沿著詭雷的側邊向下插去,探明這只是一顆單雷,正準備用軍刺起出地雷,兩百米開外兩點方向突然傳來腳步聲。
金昊臉色微沉,m82a1槍口一抬,不等他發令,程小鵬的槍口已經指向兩點位置。
「等等。」金昊低喊一句,槍口向天,嚴厲的命令道︰「給我滾出來!這是實戰,不是演習,不要開玩笑!」
「快出來,老子槍里是實彈,再不出來開槍了!」程小鵬也從樹木枝葉縫隙中看出來者穿著陸軍的迷彩服,與設伏者不是一路人。
樹枝一陣亂晃之後,十二名身著迷彩服的軍人從樹叢里鑽了出來,帶著不解的眼神盯著金昊與程小鵬。
金昊微帶詫異的眼鋒從十二名軍人襤褸的迷彩服上劃過,低聲命令道︰「不要亂動,就地隱蔽,這里有地雷。」說完,他低下頭繼續排雷。
程小鵬的槍口斜斜的指向十二名軍人,在無法進一步確認的情況下,他暫時還不能相信他們的身份。
「自己人。你們是哪個單位的?」譚峻上前一步,想要表明身份。
程小鵬槍口微移,正對著他的腦袋,冷冷喝道︰「站在那兒別動!你的姓名、部隊番號,軍官證號碼。」
譚峻愣怔一下,對方只是個小小上尉,竟然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不禁有些惱怒,「你這個小同志怎麼回事?怎麼把槍口對準上級首長?誰教給你的?」說著,他大步向前跨了一步,腳下突然傳來清晰的「 」的一聲。
「別動!」金昊大喝一聲,「你踩到地雷了,不要動!」他加快速度排掉自己身前的絆發雷,準備去幫助譚峻。
譚峻的臉上登時現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真的不敢再動了。他清晰的听到自己腳下發出的聲響,多年的軍人生涯告訴他,對面這位大校說的話是真的。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下,慢慢蹲下,一面保持著身體的平衡,一面試圖研究這顆地雷的排除方法,臉上已經滾下豆大的汗珠。
「團長!」偵察連長叫了一聲,向譚峻沖過去。
「嗒嗒……」一聲清脆的長點射,連長身體一顫,後背上的衣服頃刻間被鮮血染得通紅,他張開雙臂摔倒在地,身邊的雜草也變成了通紅的顏色。
「全體臥倒!」金昊一躍而起,狙擊槍連續震動兩下,一公里外的樹叢中傳來兩聲慘叫時,金昊已經連續翻滾到一棵大樹後。
「好準的槍法,好迅速的動作!」譚峻在心底暗贊一聲,他看傻了眼,一時間竟忘記自己腳下還踩著能要他命的東西。
金昊的喝聲中帶著無比凌厲的氣勢,譚峻帶來的幾名士兵幾乎是立刻就執行他的命令,臥倒在地。偵察連長的身體微微抽搐著,金昊向他掃了一眼,明白必須盡快把人送進醫院,否則這個連長性命難保。他向程小鵬打了個手語︰「看住我的側後方,掩護戰友撤離。」
「明白。」程小鵬以手語回應,迅速向左右張望一下,以快到無法看清的速度嗖的一聲竄進一叢灌木下方,踞槍警惕的看向四周。
金昊低聲向譚峻下令︰「你的人不會打仗,命令他們立即把傷員抬下山去,快!」
「是!」譚峻抬頭看看金昊嚴厲的目光,毫不猶豫的招手對自己的士兵道︰「所有人,抬上你們連長迅速撤下山去!」
「團長……」一個兵還在遲疑,被譚峻狠狠瞪了一眼之後,低下頭執行命令,幾個人抬起連長,正要直腰,被程小鵬低聲吆喝道︰「彎下腰走,站這麼直想給人當靶子嗎?」
兵們這才回過神來,大彎著腰抬起連長正要舉步,「 嚓」三百米外的十點位置傳來一聲微弱的聲響,可士兵們似乎完全沒有听到這危險臨近的預警,繼續抬著傷員往山下跑。這個時候再命令一群根本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士兵臥倒,已經來不及了。
「猴子,幫他把雷排掉!」金昊象一只靈活的山貓,抱著槍「嗖」的一聲向左翼插過去,腳下如同踩著棉花,迅捷而無聲無息,跑在最後的一名士兵只覺得身後象是突然刮過一陣狂風,待他回頭看時,卻什麼也沒看到。
程小鵬潛行到譚峻身邊,抽出軍刀向泥土中刺去,很快觸及雷體,他沒有急于去排雷,而是繼續向下挖掘。過了一會兒,他臉上露出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軍刀再次觸到一個堅硬的物體。切斷兩顆地雷之間的引線,他並未停手,而是繼續下挖,幾分鐘後,他帶著「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切斷了第三顆地雷的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