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注意到了。」金昊與他並肩走出希爾頓飯店大門,微微冷笑一下︰「咱們分開走,我把他引開,你到對面酒店去租房間,先把索尼婭監視起來,我甩掉他之後與你會合。」
「明白。」陳劍峰轉身往飯店的衛生間走去。
金昊舉步走出飯店大門,一個門童立刻招手幫他叫了一輛出租車,金昊上了車對司機道︰「在大街上隨意轉轉,然後去找個露天咖啡店。」
「好的,先生,請坐穩。」司機一踩油門,出租車飛快的駛出飯店門廊。車剛走,一個高大的白人就沖出門來,看看遠去的出租車,又回頭猶豫的看看衛生間的門口,最終還是決定去追金昊,他飛快的發動停在停車場的一輛黑色雪佛蘭,緊跟出租車而去。
衛生間門口,陳劍峰慢慢踱出門外,向左右略看一眼,從運送行李的側門匆匆離開。他邊走邊留意身後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個子阿拉伯人,這個人顯然跟索尼婭派出的人不是一路,他探頭探腦自認為很隱蔽的樣子讓陳劍峰在心里暗罵一句︰「笨蛋!就這水平還想跟蹤我?」
在經過飯店洗衣間的一瞬間,陳劍峰身形一閃,突然消失了蹤影。
阿拉伯人急步竄到洗衣房門口,伸手撓著頭皮四處張望著,嘴里還在小聲嘀咕著︰「奇怪,跑哪兒去了,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他正在東張西望之際,猛然感覺一股勁風自身後襲來,不等他回頭,一只強硬有力的大手突然自他頸後伸出,一把捏住他的喉骨向後一拉,他登時靠在一個堅硬的如同大理石般的胸膛上動彈不得。耳邊傳來陳劍峰陰森的聲音︰「別動,我只需要稍一用力,你就沒命了。」他說的是純正的阿拉伯語,同時右手食指微一使勁在跟蹤者的喉骨上按了一下,跟蹤者登時全身僵硬,再也不敢掙扎。
陳劍峰向人來人往的大廳處瞥了一眼,拖著阿拉伯人進了洗衣房,在一台大型洗衣機旁停住腳步,確認四周無人後,他壓低聲音問道︰「說,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跟著我?」他微微松開食指,以便跟蹤者能夠說出聲音。
「先生,別……別殺我,我就是個跑腿的,什麼都不知道。」跟蹤者雙手握著他鐵箍般的大手,無論如何也扳不動分毫。
「你替誰跑腿?」陳劍峰不耐煩的問道。
「一個組織,他們讓我守在這兒,監視所有跟索尼婭打交道的人,弄清楚每一個人的身份。」跟蹤者咽了口唾沫,兩只狹長的眼楮閃著狡猾的光芒︰「先生,您是韓國人還是日本人?」
「你為哪個組織賣命?」陳劍峰冷冷的盯著他,不等他回答,突然手指微一用力,立刻捏得他連氣都喘不上來,他附在跟蹤者的耳邊低聲警告︰「你最好不要撒謊,否則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你們的真主!」
跟蹤者被捏得喉嚨里輕輕的發出「呃」的一聲,滿臉憋得通紅,只能亂晃著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撒謊。
陳劍峰放松手指,簡短喝令︰「說!」
這個倒霉的跟蹤者總算透出一口長氣,他劇烈的喘息兩口,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我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組織,先生……別……請听我說完!」他見陳劍峰臉色一變,急忙搖著手,滿臉哀求︰「我只知道他們每個人右肩上都有一個圓月彎刀的刺青,我就是拿錢辦事的小人物,求求你不要殺我。」
「圓月彎刀?」陳劍峰的目光突然間釋放出與他的儒雅氣質完全不相符合的陰狠和毒辣,透露出強硬到不容更改的意志︰「你既然能夠看到這個標記,就一定不是小人物,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話音未落,他右手手腕一翻,明晃晃的軍刺已經掣在手中,他獰笑著說道︰「你再不說實話,我就把你的頭割下來,特快專遞到你的組織去,讓你身首異處,無法在二十四小時內下葬,永世見不到你的真神!」
陳劍峰猙獰的表情讓跟蹤者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臉色變得慘白,他的頭上、臉上、脖子上,大顆大顆的汗珠匯聚成一條小小的溪流,不斷向下流淌,衣衫迅速被汗水濕透,他驚恐的盯著離自己的脖子越來越近的刀鋒,終于忍不住「撲 」一聲跪在地上,瘋狂的喊著︰「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我屬于阿富汗聖戰組織,他們派我來看住索尼婭,找到內森並且殺了他,免得他不斷抬高價格,從羅納德手中買走本屬于我們的病毒樣本。」
「你們打算用那個病毒去干什麼?」
「先幫助dt兄弟……不,dt那幫王八蛋……」說著,他抬眼滿臉諂媚的瞄了陳劍峰一眼,見陳劍峰完全沒有任何表情的盯著他,他只好咽著唾沫繼續說下去︰「把病毒彈投放在中國新疆的各個城市,等那里的漢人全死光了,他們就可以建立dt厥斯坦國。然後,以此為根基,消滅全世界的異教徒。」
陳劍峰心里一震,但除了微微挑起的眉梢外,他的臉上仍維持著平靜的表情,「你們的總部在哪里?」
這一次跟蹤者沒那麼爽快了,他狹長的眼楮突然微微一閃,看似不經意的向右側扭動了一下。陳劍峰突然感覺到一種令他心髒緊縮的不適感,他左手手指一使勁「 」的一聲捏碎了跟蹤者的喉骨,同時身體猛然向後仰倒,右手軍刺月兌手向後飛出。「呯!」一顆子彈幾乎擦著他的胸口掠過,激起的氣流割開了他胸前的衣服。身後傳來「噗」的一聲,緊接著有人發出一聲悶哼,一件重物怦然倒地。
陳劍峰一個鯉魚打挺躍起身,向後一看,在他身後,另一名阿拉伯人眉心中刀倒在血泊中,一把手槍被扔得老遠。槍聲引起人們的注意,有腳步聲從飯店大廳向這邊匆匆跑來。他立刻竄到死者身邊,一把抽出軍刺,動若月兌兔般閃出洗衣房大門,向另一側疾步飛奔,很快消失在貨運電梯旁邊。
發生了槍擊、凶殺案,附近很快就會被警方戒嚴,必須盡快通知金昊。陳劍峰彎腰在幾處牆角留下古怪的聯絡標記,迅速向對面飯店的咖啡室奔去,那里是非常好的監控和月兌身點。
出了這樣的事,索尼婭也許會被驚走,要牢牢盯住她,事關新疆上億百姓的安危,這個時候就算搭上性命也不能讓索尼婭這條線斷了。
……
金昊帶著索尼婭的保鏢大兜圈子,最後在一處露天咖啡館下了車,花花綠綠的遮陽傘下擺滿白色的沙灘桌椅,他在一處無人的桌前落座,向服務員要了一杯哥倫比亞咖啡,悠閑的品嘗起來。柔軟香醇的哥倫比亞咖啡帶著微微的酸味,醇香過後舌頭上留下一股堅果的清香味道,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尾隨而來的白人在另一張桌前座下,心不在焉的喝著咖啡,不時用眼角的余光向他瞟上一眼。兩輛滿載士兵的軍車從街頭一掠而過,向希爾頓飯店方向疾馳而去,保鏢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由得盯著軍車開去的方向發了幾秒鐘呆,等他再轉頭去看金昊時,才驚訝的發現,金昊不見了。他登時驚跳起來,抓住一名服務員指著金昊坐過的位子大聲詢問道︰「剛才那個東方人呢?」
服務員詫異的看看壓在咖啡杯下的十美元以及空無一人的座位,撓著頭皮說道︰「剛才還在這里呀,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保鏢扔下他,沖進咖啡店里尋找一番,又跑到街上四處張望,然而,金昊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保鏢只得怏怏的登車返回。
咖啡店旁邊的一條小巷內,金昊從容的自一截矮牆上躍下,他拍去手上沾染的灰塵,轉身打算從小巷的另一側走上大街。他剛剛舉步,身旁一道虛掩的門突然「吱嘎」一聲打開了。這個門里是一個收拾得相當整齊干淨的庭院,房前的花壇里種著些不知名的野花,一個身著雪白立領中式練功服的華裔男子正背對著大門坐在庭院的花影中。
在這個異國他鄉看到屬于祖國的服飾,金昊微感訝異,但他並未多想,陳劍峰正獨自監視索尼婭,他只想快點趕回去。
金昊正要離開,一直背對著他的男子忽然轉身站起,用字正腔圓的英語說道︰「客人既然來了,就請進來略坐一坐,喝杯清茶。」這個男人大約四十一二歲年紀,又高又瘦,一張溫和雅致、令人一見就生出親切感的臉上洋溢著誠懇的笑意,肌膚白皙得略顯病態。只是,他的右半邊臉頰上從眼角到嘴角,有著一條深深的猙獰的刀疤。
「抱歉,偶爾路過,無意打擾,告辭。」金昊淡然而禮貌的對中年男子點點頭,轉身欲走。
「哦?」中年男子慢慢向前跨出一步,就是這一步,讓金昊的瞳孔瞬間緊縮了起來,這個男子向前跨出的這一步,正好處于向他發起攻擊的最有利位置,並且,這也是中年男子的最佳撤離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