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不歡竟被褚燕的笑容弄愣住。
無奈、挫敗、失落……累積起來的笑容,看的人酸楚不已。
應了那一句,每個人的痛苦在別人眼底,就好像水窪一樣微不足道,雖然看得見,卻不曉得到底多深,唯有身在其中的人,才可以真的明白這其中的滋味,旁人永遠無法體會得到。
魚不歡伸出手,模了模褚燕臉頰。
這個人,是皇子、或許會成為褚國未來的國君,再過幾年,他還會成為別人的丈夫,孩子的父親……但是,對于她來說,褚燕是她第一個徒弟。♀
這對魚不歡來說已經足夠了。
「你記住一句話。」魚不歡面無表情的望著他,口氣嚴肅的令人膽戰心驚。
褚燕抬起頭,怔了怔︰「太傅你要說什麼?」
「你——褚燕,是我魚不歡的第一個徒弟。在沒有我的日子里,誰都可以唾棄你,可以欺負你,可以侮辱你,但從現在開始,誰都不可以。」
褚燕被這個年輕男子這番狂言狂語震懾住了。
魚不歡的如同刀子一樣堅韌,讓他想忽視都難。♀
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擁有這樣堅定不移的眼神,將人性深處的懦弱一掃而空。
她的手來到褚燕肩膀上,一把握住那厚實的肉。
褚燕渾身一怔。
只听魚不歡用意味深長的語調道︰「誰都可以放棄你,唯有你自己不可以,明白嗎?今日的屈辱你應該永記于心。」
拍了拍他的肩膀,魚不歡閃身往回走。
宮中景色莊嚴厚重,工匠嘔心瀝血,將一座皇城打造的這般不近人情。
魚不歡師徒兩個一前一後沿著牆根走。月光清冷、冰涼。
從宮外伸進來的樹蔭打在地面,形成一道道斑駁迷離的影子。
「以後不要總跟烏龜玩……也好好跟別人學習,那個不招人喜歡的褚平雖然狂妄,可人家文采的確比你好,還有褚懷真,氣度不凡不說,頭腦轉的也比你快,取人優點,補己缺點,你懂不懂啊?」
褚燕低著頭一句話都不吭。
大約快到寢宮,魚不歡抬了抬下顎︰「回去吧。」
褚燕緩緩抬頭,可憐兮兮的望著魚不歡︰「太傅能不能把花生糖還給我?」
魚不歡被哽住了,感情之前說的他都沒听懂,到現在了,還一心記掛著花生糖?
那只烏龜有什麼好?
仿佛看出了魚不歡的不滿,褚燕忙道︰「太傅不要誤會,我只是習慣了跟花生糖睡覺了,沒有它……我睡不著。」
「你不嫌腥啊?」
「不嫌不嫌。」
魚不歡簡直拿這個死胖子沒有一點辦法,伸手掏出掛在腰上的錦袋,那里頭本應該放印信,自從有了這只烏龜,便改放它了。
「記得明天交上來,不然的話,我弄死它!」魚不歡做了一個猙獰的表情。
褚燕嚇的臉一白︰「不敢不敢,我再也不會拿花生糖的性命開玩笑。」
「早點睡,明天不要遲到。」
說完,魚不歡扭身就走。
但是她並沒有真的走,而是返回自己的偏殿換了身顏色偏深色的衣服。
沒錯,她倒想知道,那只烏龜究竟有什麼本事讓褚燕對它百般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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