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崔元昱那一副尾巴朝天的樣子,元熙不由得笑了︰「你這麼能,不如替阿姐教訓個人。」
崔元昱立馬眉毛一挑︰「是誰不長眼得罪了阿姐,我這就找人去拍扁他!」
元熙卻是沒好氣道︰「你這臭小子,怎的才幾日工夫,就多了這一身的紈褲習氣?」
這種天老大我老二的樣兒,是十分不如元熙的眼楮的,她雖然張揚,可態度從來不這麼招人恨。
所以你看她雖然在洛陽凶名遠播,揍過的人很不少,但還是有人願意跟她往來,也並非都是看在崔氏的面子上。
崔元昱被阿姐一罵,頓時下巴收了起來,嘟囔道︰「我這不是給阿姐出氣嘛。」
元熙氣的笑了,元容才插嘴道︰「阿姐說的可是那郭家少郎君?」
見元熙點點頭,才跟一臉問號的崔元昱解釋了一下先前郭家悔婚的事兒,道︰「這是替三娘出氣呢。」
崔元昱這才哦了一聲道︰「是這樣啊,那此人還真是不知好歹,行了,這事交給我!」
見崔元昱拍著胸口保證,元容便也樂了,只道︰「那我能跟著去瞧瞧熱鬧嗎?」
崔元昱詫異道︰「你不是要上課的?」
「我請假。」元容立即道。照姜夫人說的,她的學習進度已經很快了,也許過幾日就可以停課了。
不料元熙卻道︰「不行。七郎不是個仔細人,你跟著去他,他未必照顧的到你。」
崔元昱被看低了也不敢抗議。只好模了模鼻子訕笑,而元容則是嘟起了嘴︰「我又不用他照顧……」
元熙還是道不行,她對崔元昱還真是不太信任,一個半大孩子能照顧好一個小孩子?
「那要不阿姐你跟著?」元容又道。
要收拾人。卻不是說去就去的,也需要安排一下,崔元昱這會兒還要回去上課,便半道跟姐妹分了手,他回鄭宅,而元熙和元容則是坐馬車回崔宅。卻沒想到半路便跟人撞到了一起。
確切的說,是他們家馬車被人給撞了,這個人不是代指,而就是指一個人,一個年輕郎君,看起來約莫有十七八的模樣。
「你們怎麼行車的,撞到我了知不知道?」年輕郎君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卻拽住了崔家馬車的韁繩不讓走。
元容不由得從小窗戶里瞅了一眼,見人雖然生的一副人模狗樣,卻臉頰酡紅。眼神迷離,明顯是宿醉的模樣,這會兒大約還沒清醒呢,便一時起意,從馬車里拿了個杯子扔出去,剛剛好砸到那人腦袋上。
「哎喲。是誰扔的,誰敢砸你郭家大爺?」那年輕郎君捂著腦袋哀嚎一聲道。回頭看見了摔到地上的杯子,便猛的扭頭朝元容瞪眼過來,「你這個小娘子敢砸我?」然後開始擄袖子。
元容可不怕他,他們雖然是出來送行,可也不是獨身出來的,身後跟著護衛你,這會兒便有持刀的男子挺身擋在了元容前頭︰「少郎君請自重!」
「自重?我可不重……」姓郭的年輕郎君嘴里嘟囔著,看見對面大漢手一動,那腰間的長刀便出鞘了些許。露出令人膽顫的寒光來,頓時一個激靈,然後訕笑一聲道︰「呵呵,我自重、自重。」說著身子便開始往後退。
這種人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她們這馬車上的車夫是個干瘦的漢子。看著風吹就倒似的,他便敢糾纏,待看見後面趕上來的護衛時,便縮了,也不撒酒瘋了。
瞧著對方退的快,元熙忽然出聲道︰「可是郭唯亭將軍府上的郭純之少郎君?」
那郭公子听見馬車里傳出的嬌美女聲,頓時腳下一頓,身子猛然轉過來驚喜道︰「正是郭某,小娘子竟然知道我?」說著便由往前湊了幾步,只是待看見握著刀的護衛時,才沒敢太上前。
卻見此時,那馬車簾子一動,竟然露出一張嬌美如花的臉龐來,一雙美眸中水波一樣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頓時就覺得身體里充滿了男子氣概。
而元熙卻是勾起了唇角,暗道一聲蠢貨,便徑自下了車,看著對方道︰「果然是郭郎君。」
元熙今兒出門,特地穿了一身兒水紅壓金線的襦裙,外頭又罩了黑的發亮的貂皮大氅,在平時的如風弱柳之外又多了一層明艷,不止方才的嚴三郎看呆了眼神,這位郭郎君也同樣有些飄飄然。
元容在後頭瞧見了,卻是不由得嗤笑一聲,阿婆和二伯母大概也想不到自己看好的女婿竟是這麼個貨罷?這麼看來,三娘不是倒霉,反而是幸運了,這樣的人果斷不能嫁啊,如今婚約不成才好。
只是雖然不成,卻也不能抵消了對方竟然敢嫌棄三娘的行為,本來還打算找個時候教訓對方一頓呢,結果這就踫上了,可不是天意?都用不著崔元昱了,今兒這一樁過節正好利用上!
而元熙卻是跟元容想到一塊兒去了,就見她笑眯眯的看著郭純之,然後背著手上前兩步道︰「早就听聞郭郎君人品出色,今日得見,卻是有些意外啊。」說著便皺了皺鼻子,道︰「瞧郭郎君這一身酒氣,莫非是才從長樂坊出來?」
瞧見元熙一臉嫌棄,郭純之卻是眉毛一挑,道︰「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我?」說著便伸手朝元熙的臉蛋抓來,「小娘子既然知道我,莫非是特意到這兒來等我的?」
卻不料美人臉蛋還未模到,手腕處便傳來一陣劇痛,卻是那一只秀美白皙的手正抓著自己手腕,這小娘子竟然會挫骨手?!
而元熙卻趁著郭純之哀嚎的功夫,捏著他的手腕將他的手臂一拉一拽,就听著 嚓一聲,整條手臂就被她給卸了下來,然後左手伸出啪的一聲給了他一個耳光︰「瞎了你的狗眼,敢跟我動手動腳!」
說著便收手後退,給了旁邊趕上來的護衛一個眼神道︰「別打死打殘了,只教訓一頓即可!」話音才落便有兩個護衛上來把人給拖進了不遠處一條巷子里。
而元熙上了馬車,就看見元容豎起了大拇指道︰「阿姐果然魅力不小!」要不是引得姓郭的動手,還不好名正言順的教訓他呢。
元熙卻是皺了皺鼻子︰「幸好我還學了幾招,不然真被他佔了便宜去了。」便拿出帕子沾了水,把握住對方手腕的那只手仔仔細細的擦了兩遍。元容還模出一個小瓷瓶來給元熙上了香膏。
听著那隱隱約約的呼痛聲,元容便不由得笑起來,原本還想著平白揍一頓姓郭的會叫人嚼舌頭說崔氏跋扈呢,這會子他便送上門來,真是太體貼了有沒有?當下便端出早上帶的糕點吃了兩塊。
解決了姓郭的,元容姐妹兩個的心情頓時大好,回到家中時面上都還掛著笑,盧氏見了便不由問道︰「這不是送行去了,我還以為九娘要哭鼻子,結果卻這麼高興?三郎要是知道該傷心了。」
「阿婆取笑我,我才不會哭鼻子呢,反正沒多久阿兄就回來了。」元容坐到盧氏身邊,又把腦地埋進盧氏懷里蹭道︰「讓我高興的是別的事。」
「哦?」盧氏便怕了拍元容的腦袋瓜道︰「那九娘便說出來叫阿婆也跟著高興高興?」
元容便嘿嘿笑了一聲,才把元熙揍了郭純之的事兒給說了︰「誰叫他這麼巧自己送上門來,不揍他都對不起他!你沒看見阿姐多麼干脆利落,疼的那姓郭的嗷嗷叫呢。」
盧氏眉毛一挑,隨後便看向了元熙,卻見元熙正一副淑女模樣的坐在那里,嘴上掛著淡淡的笑,仿佛元容說的那個大發雌威的人不是她似的,一張秀美的臉安逸恬靜,絲毫看不出會是有那樣暴力手段的人。
盧氏對這個孫女也是有些了解了,自然不會被她的表象給欺騙,但越是如此,她心里就越是遺憾,這麼個處處都好的孫女,怎麼就養成了那麼一副性子呢,萬一以後嫁了人,一言不合就跟郎君打起來可怎麼辦喲。
不得不說盧氏的擔心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後來元熙沒少**自己夫君,只是人家就吃這一套,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照沈悅的話來說,那就是破怪配爛蓋,天生一對!
見盧氏看過來,元容還以為盧氏是擔心後續會被人找上門來,便笑道︰「阿婆放心罷,除非對方認識我,否則一時半會兒是不會知道打他的人是誰的,等他知道的時候,恐怕也晚了。我既沒報姓也沒報名,坐的馬車又是沒有標記的,就是這麼湊巧。」
平時他們出門,為了少些麻煩都是坐的帶標記的馬車,叫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崔家人,省的有誰不長眼沖撞了,當然不是說崔氏的名頭就能在長安城里橫行了,但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嘛,換成國家也是一樣的。
大家都是在長安混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總要行個方便不是?除非是彼此之間有過節的,才會專門盯著你來找茬,那你帶不帶標記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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