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逸安只身靜靜的站在陽台邊,頭微微揚著,輕幔的煙霧從嘴邊出現,化成圈慢慢擴散,最後消失不見。
辛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心中五味陳雜,有些話,堵在心口里壓的死死的,隨時隨刻都欲要月兌口而出。
穆逸安這根煙吸得很快,掐滅的煙蒂直接扔進陽台里的垃圾桶內。穆女乃女乃不喜歡小輩吸煙,他平日里也不大吸煙,這過年的氣氛壓抑,剛剛的煙癮犯了,才躲到這里的吸上一根。這處陽台是樓梯到客廳的必經之路,遇到辛妮,也不算意外。
兩個人,一個在外,一個在內,相互凝望,卻誰也沒有動一下。辛妮的情緒在波動,她壓下心中的酸痛苦楚,努力的擠出了個自認為滿意的笑容,故作瀟灑的走進了陽台。
她大大方方的看著穆逸安,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大哥,你怎麼抽煙了呢?」
「太悶了,解解悶。」陽台半開著窗戶,煙味卻還是散去的緩慢,周圍依舊有淡淡的味道。
辛妮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濃烈的煙味塞滿了的鼻腔。她咧嘴笑著喊他︰「小安哥哥。」
小安哥哥,這是她年少時喚他的稱呼。長大後,春心萌動了,害羞的年紀里,她不敢在這麼曖昧的叫他,都改口中規中矩的叫他「大哥」。
這稱呼,真是久違了,讓穆逸安也恍惚起來,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穿花布裙、扎著兩只羊角辮的小姑娘又站在了眼前,歪著頭,甜甜的喚他︰「小安哥哥,等等我……」
心中驀然一痛,那個小姑娘長大了,水靈靈的站在他的眼前,他竟然很難把兩個人想象成一個人。
辛妮說︰「小安哥哥,有些話我想和你說。」她仰著頭,專注的看著他,眼中亮晶晶的,似乎含著淚,又不像淚水,她說︰「以前,我叫你小安哥哥,後來,年少懵懂,喜歡上你,就再也不管你叫小安哥哥了。♀今天,我又叫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眼楮中帶著光彩,穆逸安沒有看錯,竟然是……含著幸福的光彩。
辛妮繼續說︰「小安哥哥,你不要再有負擔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我們之間有緣無分,做不了夫妻,但我們還是兄妹啊,我不想每一次見面,都這麼尷尬。也不想你,每一次都躲著我。」她頓了頓,眼角笑開了花︰「小安哥哥,我和穆逸衍會好好過下去的,我們將來會很幸福,我也希望小安哥哥幸福。小安哥哥,你好好找一個人,戀愛結婚吧!」
穆逸安遲疑了一下,輕聲應道︰「嗯。」
說完這些話,辛妮轉身,一步步離開,眼中強忍著的淚,還是失控的滑落了一滴。
這個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如今也即將有自己的幸福了,她似乎也放心了。
是放心了,還是……放下了?
她也分不清楚。
回到臥室,穆逸衍已經去洗澡了,听著浴室里傳來的嘩嘩的流水聲。穆家老宅的所有臥室都是自帶衛浴,方便老一輩和小一輩一起生活。辛妮走到床邊,開始整理被褥。這間臥室兩個人都是第一次住。
被褥嶄新,屋內的暖氣也足,剛換好帶過來的睡衣,穆逸衍推開浴室的門出來了。他頭發濕漉漉的,也已經換上睡衣,見辛妮坐在床上,說︰「都過了半夜了,你也別洗澡了,直接洗漱一下睡覺吧,這的浴室比家里的冷。」
辛妮嘀咕著︰「有多冷啊,能冷哪去?屋里暖氣這麼足。」她不听穆逸衍的,自己鑽進浴室鎖了門就洗上了澡。
剛洗不一會兒,辛妮就後悔了,她匆忙的洗完,連浴室都顧不上收拾,穿好睡衣,裹著大浴巾就跑了出來。二話不說,直接鑽到被窩里,整個人被凍得哆哆嗦嗦的,牙齒都不听話的上下打架。
穆逸衍憋著笑,扯下她身上的大浴巾,幫她把頭發絞干,絞了幾次,散下來時還是半濕的。辛妮裹著被子蜷縮在被窩里,癟嘴說︰「我不要出去擦頭發了,太冷了,就這麼樣吧!」
哭笑不得的穆逸衍把大浴巾扔在床頭櫃上,也鑽進被窩,將她抱進懷里,幸災樂禍的表情毫不掩飾︰「我說了冷,不讓你洗,你偏不听話,是不是活該?」
「切!」辛妮不滿嗤鼻,想了想才說︰「這屋子沒住過人,他們都不知道洗澡這麼冷,哎呀,真是遭罪!」
「別說話了,早點睡吧!」穆逸衍伸手去踫床頭牆壁上的室內燈開關。辛妮顧不上冷,伸手阻止他,認真的叮囑︰「大年夜至少要留一盞燈的,不能關掉的。」
穆逸衍看了看不算亮的床頭燈,又看看躺在他懷里的辛妮,最後老實的收回手,小聲抱怨︰「沒想到過年的民俗這麼多,小時候和媽媽過年,都不怎麼講究這些的。」
「以後跟我過年,你就知道了。」辛妮睡前,說了這樣一句話,穆逸衍听的一夜好眠。
大年初一,攀附穆家的各家各戶都來拜年,有穆家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有公司往來的客戶,也有上流社會圈的各家小輩。
辛妮看著頭就疼,喊著各位叔叔伯伯拜年拜了個遍,光听贊美的言語听的耳朵都好像起了繭子。不僅如此,她還要安撫一直想走的穆逸衍,在他耳邊低聲說︰「你別急,一會兒我就找借口跟女乃女乃說走,再忍耐一會兒。」
穆逸衍只得無奈嘆氣,皺著眉頭,繼續等待。有不長眼力價想要攀附穆家的人捧著賤兮兮的笑臉與穆逸衍打招呼,穆逸衍眼神冷冷的掃過去,抬腿就躲開,連句話都吝嗇給。
辛妮終于從穆女乃女乃那里解放出來,帶著穆逸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離穆家。剛坐上車,還沒系上安全帶,她開始跟穆逸衍抱怨︰「真是累死我了,看著那些人討好的嘴臉,真是肉麻,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你還算是游刃有余。」
「那當然,這可是我從小就練就的生存本領。怎麼樣,我還算是有一技之長的吧?!」
穆逸衍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抿嘴笑,也不多說話。
終于回到自己的家,辛妮覺得舒適無比,衣服也顧不上換,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抻懶腰,感慨著過年真累。
穆逸衍倒是說了句讓辛妮意外的話︰「年好過,日子難過!」
「呦,我們家三哥竟然也能說出這麼感性的這麼有哲理的話,難得呀!」辛妮從床上翻了個身,側仰著身體手拄著腦袋,語氣調戲著穆逸衍。
穆逸衍一邊躲外套一邊打趣問她︰「怎麼,我說的不對?」
辛妮捶床,捧月復大笑︰「對對對,你終于食人間煙火了!」
穆逸衍哪里肯饒了她,直接上手開始撓辛妮的癢癢。辛妮平日里就怕癢,被他這嫻熟的手法弄得笑得更歡,毫無力氣,努力反抗。穆逸衍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會給她反抗機會,辛妮還沒來得及反抗就敗下陣來。
她索性耍賴,扯過床頭的枕頭就往穆逸衍身上砸。穆逸衍身手了得,輕巧的躲開,並且長長的手臂還接住了她扔出的枕頭,轉手就按到了她的身上,將她牢牢的壓在床上。
辛妮被壓制的絲毫不能動,只能舉手雙手投降︰「我的好三哥,我的好穆逸衍,我錯了,我投降,你別撓我了!」
穆逸衍心情大好,他說︰「叫我一聲老公,我就放了你!」
「不要!」辛妮撒嬌!
穆逸衍也不回答,靈活的手指又開始動了起來。辛妮被撓的笑個不停,上氣不接下氣,最後「咯咯咯」的笑著說︰「好好好,我投降,老公我投降!」
被這一聲老公哄的開心的穆逸衍終于大發仁慈放了辛妮。
辛妮直接一個鯉魚打挺的從床上蹦了起來,趁穆逸衍不備,拎起枕頭就又砸了過去。穆逸衍只覺耳邊風聲一變,身體敏捷的躲開,那枕頭可憐兮兮的撞到了臥室的牆,掉到地板上彈了幾下。
罪魁禍首辛妮已經溜之大吉,直奔浴室,關上浴室門前,她還朝著穆逸衍吐了吐舌頭,嘴角笑得更開。
穆逸衍縱容的看著她,示意她快去洗澡。昨晚在穆家老宅洗澡洗的差不點沒凍死,在家里溫暖的浴室里,浴缸里被穆逸衍貼心的放好熱水,辛妮躺在里面泡澡,愜意舒適。
洗澡前,穆逸衍提前把這次從北城帶回來的特產,據說是天然綠色無污染的洗澡干花瓣放進水中。這些花瓣經過熱水的熨燙,漸漸舒展開,還真別說,仔細聞起來,確實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很淡很輕也很舒適,這是與以前用過的那些花瓣差別最大的。
辛妮拿手把玩著水中的花瓣,越玩越開心,雙手不時的拍打著水面,機器一層一層的水花,像小孩子一樣,洗的美滋滋的。她一扭頭,赫然發現穆逸衍正站在浴室中央,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襯衫,抱著雙臂,玩味的打量她。
她羞赧嗔怒︰「你什麼進來的,出去出去快出去,沒看見人家洗澡呢嘛!」
「就是為了看你洗澡才進來的。」穆逸衍憋著壞笑,臉強繃著,語氣倒是說的一本正經,不像是再開玩笑。
辛妮不干了,揮著手臂向外趕他︰「你快出去,不然我不客氣了!」她捧起一捧水,作勢要扔他。
穆逸衍動了動,伸手解開了襯衫袖口的紐扣,掄起衣袖,神色認真︰「我奉陪!」
作者有話要說︰妮妮和三哥的甜蜜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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