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將西北一帶的鋪子都設好,花未情便留下小酒在這里打理一陣子,有消息立即讓人快傳。而他離開京城也將近三個月,心里十分掛念夫君與兒子,帶了幾個伙計徑直就從西北策馬回京城。
但此時,花未情卻發現一件極為恐怖的事。在西北待了一個月,每日出門四處查探,尋找事宜鋪位,頂著十分猛烈的陽光,他白如雪的肌膚顯得有些偏黑。
回到蕭府,花未情第一件事就是摟住蕭嵐軒,滿臉苦澀,「嵐軒,我變黑了,你可會嫌棄?」
蕭嵐軒盯著他那張即便變黑了也照樣花枝招展的臉看了看,「你這張臉,我向來嫌棄。」
花未情想哭,果然,蕭嵐軒是沖著他的美貌才對他好的。他淚眼汪汪地看著他,「你放心,只要我一個月足不出戶,就能白回來。」
蕭嵐軒忍住笑,輕嘆一聲,抬手撫了撫他的臉,「要那麼白作甚,黑一點反而更顯陽剛之氣。」
「這麼說來,你是喜歡黑一點,有陽剛之氣的?」
蕭嵐軒黑線,「不是。」
「那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蕭嵐軒淡淡答。
「那你說,我變黑了,你是更喜歡我,還是更討厭我?」花未情此時哪里還像那個智謀雙全的花氏東家,分明就是個不得寵的小婦人。
蕭嵐軒輕聲一笑,只覺他這個模樣十分可愛。
「你笑什麼?」
「我只是再想,若我說了討厭你,你會如何?」
花未情唇角漸漸勾起,露出平日里壞壞的笑,「不如何,我是你的夫人,你即便討厭我,我還是得黏在你身邊的。」
「那你還問那麼多作甚?」
「我……」花未□言又止,好不容易裝一裝樣子來騙騙蕭嵐軒的幾句肺腑之言,沒想到還是敗得一塌糊涂。♀
「夫君好生不解風情。」
蕭嵐軒挑眉,「快去洗個澡換身衣裳,一身汗味。」
花未情松開蕭嵐軒,抓起衣襟嗅了嗅,這些天都在馬背上奔波,難免出了不少汗,「味道果然不怎麼好。」
「快去,否則,塵兒可不會讓你抱。」
「不打緊,兒子嫌我,夫君不嫌我就好。」他壞壞一笑,再湊近蕭嵐軒耳邊,道︰「等會我洗干淨,你可要早點回房。」
三個月之後,收到小酒傳來的書信。花未情南絲北銷,北皮南銷的策略十分湊效。江南的絲綢到了西北,生意紅火,而西北的皮毛到了江南,也成效見好。正趕上這隆冬時節,江南一帶下了一場雪,許多大戶人家一買就是好幾件毛裘,貨沒運到前,還有人提前預訂的。
花未情再翻開那一本記得一清二楚的賬本,僅是這三個月,絲綢賣出八千六百五十匹,入賬九萬三千五百七十六兩,淨利六萬零三百兩。收得毛皮三千九百三十六張,花去二萬一千八百兩,入賬八萬九千零六十五兩。
一筆一賬一目了然,花未情看得賞心悅目。立即回書房,提筆書一封信︰年關將至,取白銀五千兩,購置年貨下發,切記,務必人人俱到,不可有半點偏私。附︰待辦完事,速速回京到蕭家一聚,共度新春。
花未情寫好信函,便立即將信捎了出去。還有二十多天便是除夕,估計小酒辦完事後還能趕得及。自從十二年前,七歲的小酒被送到莊家作為莊慕寒的伴讀,到如今十幾個年頭幾乎每個除夕春節他都在左右,不是兄弟卻也勝似兄弟。今年花未情要留在京城跟夫君兒子一起過,便讓他也過來團圓。
天氣漸冷,蕭逸塵裹得像個圓滾滾的團子在雪地里踏著雪,多肉的臉頰被凍得通紅。花未情將信捎了出去,便打道回來,正見兒子在雪地里一個踉蹌栽進了雪堆里。
花未情心里一個咯 ,不等丫鬟反應,他已三步並作兩步過去,將栽進雪地里的蕭逸塵抱起來,先是給他拂了拂臉上的雪,「塵兒疼不疼?」
蕭逸塵的小手拍著膝蓋上的雪,搖著頭道︰「不疼。」
花未情將他凍得通紅的手握在手里呵了呵氣,「外面冷,塵兒隨娘親回屋里去。」
蕭逸塵耷拉著帶了灰色毛帽的頭,「塵兒想在外面玩。」
花未情看著他懇求的眼神,也曉得小孩不可以嬌生慣養,一到冬天就關著他在屋子里也不是辦法。
「那娘親陪塵兒一起玩。」
蕭逸塵乖巧的點了點頭。花未情尋了一塊多雪的地方,一絲不苟地教他堆雪人,時不時將他的手握在手心呵氣,暖一暖。
一大一小就在空地里,一點一點地堆起一個半人高的雪人,上身小□大,圓潤的身子十分可愛。蕭逸塵幫著撿來樹枝,作為雪人的兩只手。花未情再讓丫鬟從廚房弄一根胡蘿卜充當雪人的鼻子,兩顆果核作為眼楮,看著堆成的雪人,蕭逸塵伸出小手模了模雪人的鼻子,臉上呵呵地笑得十分開心。
花未情蹲著身子將他護在懷里暖著,「塵兒喜不喜歡?」
蕭逸塵使勁點頭,「喜歡。」
「既然喜歡,那塵兒給雪人取個名字。」
蕭逸塵偏頭看了看花未情,再看了看立在雪地里的雪人,「怎麼取?」
「塵兒喜歡叫他什麼那就取什麼。」
蕭逸塵還十分害羞,把臉往花未情的頸窩里蹭,「塵兒不會取名字。」
「怎會不會,塵兒再想想。」
蕭逸塵還是有些害羞,一個孩子的世界如這白雪一般純潔無暇,遇到陌生的人或事總會有些害羞,不曾有概念。花未情便是要教導他去接觸,去領悟。
「塵兒,你看,這雪人多好看,你覺著日後怎麼稱呼他才好?」
蕭逸塵從花未情頸窩里抬頭,輕抿著唇,紅撲撲的臉十分可愛,「以後叫他小白,好不好?」
花未情甚是欣慰,「當然好,塵兒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蕭逸塵月兌離花未情的懷,再抬手在雪人的身上輕輕撫了撫,虔誠而又帶了幾分害羞地喚︰「小白。」
在這冰天雪地里也待了好長一段時間,花未情張開雙手,「來,塵兒,我們回屋里去。」
蕭逸塵依依不舍,「娘親,小白也能一起回屋麼?」
「小白不能進屋,屋里暖和,他會化。」
蕭逸塵扁著嘴,也不倔強執意要把小白搬回去,「那我等會再來看他。」
「嗯,好。」
花未情抱起蕭逸塵往屋里走,在回廊拐角處正看到蕭嵐軒從外面回來,身上還披著一件雪白的毛裘。
蕭逸塵見到蕭嵐軒,亮著嗓子喊,「爹爹!」
蕭嵐軒見到這邊的兩父子,臉上浮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快步過來,從花未情手上接過蕭逸塵。花未情與蕭嵐軒對視一眼,眼波流轉暗含情愫,不需過多言語。
蕭逸塵立即和蕭嵐軒說起小白的事,說得十分起興,「爹爹,我帶你去看小白。」
蕭嵐軒一口應下,蕭逸塵此時急于向爹爹展示自己的杰作,心情十分激動。看著這樣的他,花未情與蕭嵐軒再對視一眼,淺淺一笑間仿佛這漫天冰天雪地都轉為暖春。
「嵐軒。」
「嗯。」
「有事要和你商量。」
「何事?」
「我打算讓小酒來府上過年,你意下如何?」
「你喜歡。」
早知道他會這麼說,花未情便早早將信寄了出去。
蕭逸塵指著院子里的雪人,「爹爹,看,那個就是小白。」
蕭嵐軒臉上攜著淺笑,「是塵兒堆的?」
「是塵兒和娘親一起堆的。」蕭逸塵的小手指著雪人的手,「小白的手是塵兒做的。」
花未情在一旁道︰「你看,你兒子多會邀功。」
蕭嵐軒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他這性子像誰。」
這句話里頭話里有話,花未情頗為得意一笑,「兒子自然像爹。」
宮里頭來了人,指名道姓要花未情進宮一趟。蕭嵐軒沉著臉,倒也沒說什麼。這已然不是第一次,三個月前,花未情剛從西北回來,得聖上傳召,名義上是要他稟報蘄州知府誤抓一事,實則是讓他進宮陪駕。
自那一次,花未情又進宮兩次。無非是陪著皇上游御花園,下棋飲茶。
花未情也察覺到不妥,只是傳他的是當今聖上,毫無推拒的余地。蕭嵐軒徑直去了書房,花未情跟來傳信的太監道了句隨後就到,便尾隨蕭嵐軒去了書房。
待他進了書房,花未情快步上前,從身後攬住他,「嵐軒,你別老生悶氣,有事就說出來。」
蕭嵐軒淡淡道︰「沒有。」
怎會沒有,只是他總是埋在心里罷了。花未情輕嘆一聲,「管你有沒有,總之,你就好好听我說。」
「什麼。」
「我當時救他當真不曉得他真實身份,對他也沒別的想法,至于他這幾次召我進宮,無非是他在宮里頭覺著悶,沒個說心里話的人。你倒是放心,我進宮至多也只是喝杯茶吃點點心,再沒其他的。」
「哦。」蕭嵐軒淡淡應答。
「哦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蕭嵐軒掰了掰他環在胸前的手,「不是要進宮麼,快放手。」
「不放。」花未情把手收得更緊,「你若是不喜歡,大不了我抗旨一次,不進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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